走出长春仙馆的门,吴公公问皇帝要摆驾何处,皇帝眼中只能看到附近的光芒,再远处便是黑洞洞无边无底的世界,白日里一切都那么熟悉的圆明园,退去光华,让他从心底生出凄凉孤独的感觉,他等不到皇后还魂,等不到皇后转世,这一生这一世,都与皇后再无缘。sttgxcl.com
可他是帝王啊,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失败,除非皇后还在,除非皇后还能活着指责他所有的不是,可这长春仙馆里,再也没有淑瑛的声音。
悄无声息间,晶莹的雪花自天空洒落,灯笼映出的火光将她们染成了温暖的橘色,皇帝感觉到鼻尖点点清凉,心神忽觉清净,迈开步子朝天地一家春去,吴公公听得吩咐说:“明早到姝妃处伺候朕上朝。”
天地一家春的后殿,永润自走进院门就感觉到这里馨香甜暖的气息,秋依迎上来说娘娘在崇博房里,永润走到门前,听见儿子的声音:“母妃,今晚陪我睡,母妃,儿臣刚才背诵可好?”
永润一直站在门外等,当政筠安顿好了孩子,出得房门,猛地见皇帝站在外头,她没顾得上行礼,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永润的衣襟,不禁着急,“这是站了多久,衣裳这样冰冷,皇上太胡闹了。”
政筠拉起皇帝的手,要带他去屋子里暖一暖,她刚刚专心哄着儿子,几乎忘记了今晚要发生些什么,此刻背过身朝自己寝殿走去,才猛地想起来她安排了什么样的事。不知此刻皇帝在想什么,不知永润会不会多想她是否花费心思,而宣贵妃急了一定会牵扯上自己,永润听见了会信吗?
无数的疑问,伴随着不安的心,政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没走回寝殿,皇帝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那冰冷的怀抱贴在背脊上,仿佛靠在政筠的身上取暖。
“朕对不起你……政筠,朕最后一次对你说这样的话。”皇帝道,“不论有多少恶人,都是因为朕的纵容。”
政筠明白皇帝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可她不能对永润表白。她没有作恶没有害人,她只是想保护自己,而不得不由她自己出手才能周全一切,正因为皇帝的“纵容”,因为他对“太平”的追求。
安妍常常说,父皇指望不上,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太多的无奈。孩子兴许还看得浅,政筠却体会得深,皇后身前所挣扎的世界,政筠无法体会,可她希望自己能好好地活着,她把所有的欲望都归结成好好活下去,欲望简单了,心里也就清净了。
“皇上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政筠缓缓转过身,“身子冰凉冰凉的,咱们进屋子去说可好?”
皇帝长舒一口气,牵过政筠的手,冰凉和温暖的十指交缠在一起,将彼此分得清楚,但很快就会互相融合,再等回到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永润的身体也暖和起来了。
秋依机灵地送来滚烫的热茶,政筠将手炉塞进永润的怀里,温柔地嘱咐他别烫着,为他轻轻吹凉茶汤,看到他安安稳稳地喝下去,才道:“皇上可千万记得,不论什么事都要保重龙体,您有个头疼脑热,所有人都要乱了。”
永润不语,政筠则回头责备秋依,“下回瞧见万岁爷来,一定告诉我,越发不分轻重。”
秋依憨憨一笑,往炭炉里又添了几块银骨炭,便退了下去,随着外头门合上,只留下一室温暖安宁,连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
政筠能听见皇帝的呼吸声,她旁若无事地折叠永润脱下的外衣,方才被风雪欺得冰冷的衣衫,在温暖的屋子里变得柔软,而她的心亦如此,皇帝是她的依靠,但她也时时刻刻都在包容着皇帝那大臣百姓看不到的一面。如今才明白,纯孝皇后曾经明着暗着向她炫耀的骄傲,并不因为她是正室中宫的独一无二,而是她曾经就那样包容守护着皇帝的另一面,但如今这个人,是王政筠。
“朕在长春仙馆遇见宣贵妃和她的侍女抱竹。”永润开口,慢慢叙述方才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毫不怀疑政筠做过什么,事到如今,因为他的纵容延续了宣贵妃的恶,正如他对宣贵妃所说,若此刻在来怀疑政筠,他这个皇帝就真的太失败。
政筠静下心听他说,面上波澜不惊,而皇帝说道:“凡事只要有一方退让,事情就能过去,于是朕选择了让事情过去。反正你是朕的人,你们所担心的朕会不会把你遗忘,不如反过来说,就是知道你永远是朕的人,纵然去了天涯海角也能回来。不是朕没有遗忘你,是朕从未觉得你不会再回来,而从那天起,就注定了你之后吃的所有苦。在太后面前你的不计较,何尝不是一次再一次的退让?”
皇帝朝她伸出手,政筠顺势坐到了身旁,两人互相依偎,皇帝的怀抱不再那么冰冷,皇帝在她耳畔说:“再这样下去,朕会连你也失去,你嫁给了皇帝,但也嫁给了天底下最无能保护自己妻儿的男人。”
“皇上。”政筠伸手作势挡住了永润的嘴,“皇上不要轻易用这样的话语辜负臣妾的情意,莫说臣妾现在什么都有,纵然付出一切得不到回报。那也是心甘情愿地付出,是为了这一生一世的情意,皇上的自责,会否定臣妾的意义,那才是真正的不值。”
永润双眼迷蒙地望着怀里的人,生怕看不够看不清,他之前那凄凉清冷的孤独感渐渐消失了,执掌江山富有天下的皇帝,卸下重担背过这一切,有太多太多的弱处需要有人来包容,从年少青春,到如今年近不惑,他曾经把一切都交付在皇后身上。
男人看似顶天立地的外表下,仿佛有一颗放纵着不愿长进成熟的心,只是有的人藏得好能藏一辈子,而如永润这般,遇见值得托付可以信赖的人,就毫不顾忌地表露出来。但那一年纯孝皇后不在了,永润那颗心,无处安放。
“上官氏屡次陷害你,此番更是要动杀念,朕不能容她。”永润狠道,“但朕不想查,朕会赐她一死,悄无声息地让她离开人世,这样的人再不能留。”
政筠心中有思量,宣贵妃生生死死真的不再重要,可宣贵妃若就这么突然死了,一定会引起朝廷和六宫妃嫔的怀疑,特别是太后那样的性子,她若知道皇帝有一日为了自己而那么干脆地杀一个人,甚至避开律法刑罚,那她王政筠,就真了不得了。
“死何其容易,三年五载就会被人遗忘。”政筠严肃的道,“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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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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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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