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到底是不曾睡着,睁着双眼睛,空空瞧了谢照乘一夜。
到清晨时,谢照乘整个人都躲在他怀里,极乏安全感的蜷成只虾球,手臂却紧紧抱着林疏桐。
分明看了许久,林疏桐却还没厌,仍垂眼望着。
怀里的人轻轻蹙眉,哼唧几声,瞧模样似乎要醒,林疏桐赶紧合上眼睛,避免被谢照乘抓包。
谢照乘果然醒了过来,发觉自己不安分的手,赶紧抽回去,悄悄溜下床。
没了动静,林疏桐偷偷睁开眼。
谢照乘在束发。
他恍然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身在与谢照乘成亲多年后的某日清晨。
“醒了就赶紧起床。”谢照乘侧目,林疏桐赶紧把胡思乱想甩出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几人围坐在桌前,谢照乘率先开口:“去重映殿探查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林疏桐点点头,哪怕谢照乘身有重伤,他也是四个人中最能打的那个。
如晦生将一只锦囊放在谢照乘手边,沉声道:“这是烟火丹,可恢复你片刻巅峰战力,但副作用极强,不要轻易服用。”
谢照乘收起锦囊,见林疏桐一脸担忧,拍了拍他肩膀,起身离开。
“不用太担心了。”如晦生摸出颗琉璃珠,他摊开手,琉璃珠浮在半空:“你以神念探查试试。”
林疏桐照着他说的闭上眼睛,投入神念,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客栈大堂此刻的情形,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宫装女子正提裙下楼,大堂忽地静了,在满座布衣黄衫中,这一点绯色异常突兀。
林疏桐怔了怔:“这是?”
“蜃珠,某年越家问诊的报酬,我手上的是子珠,母珠交给了谢照乘。”如晦生回道。
子母呼应,便能看见彼此的状态。
谢照乘走得颇快,不多时就抵达天不明城北,重映殿就在此处,殿周五步一卫,皆严阵以待。
那守卫往见谢照乘要往重映殿来,上前一步厉声道:“什么人?”
幕篱下传出娇弱的女子声音,明显带着仓皇:“妾身是顾掌史的弟妹,家父忽地生了急病,夫君让妾身赶紧来寻掌史回去瞧瞧。”
“夫君”林疏桐一滞,谢大小姐也是演技派是他没想到的。
“可有证明?”守卫仍不放行。
谢照乘赶紧自袖袋中摸出块玉牌,牌上刻着小小一个顾字。
那守卫接过细看后点点头:“确实是顾掌史之物。”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守卫身上,一扬下巴:“你,送她进去,路上不可耽搁,务必快。”
那守卫应声,快步行到谢照乘身前,一抱拳:“请跟在下走。”
谢照乘跟着他进了重映殿。
重映殿与灰暗昏惑满是黄沙的天不明孑然不同,殿内色彩极明艳,绿柳红花,青砖黛瓦,一扫殿外的沉闷。
几位侍从路过,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连眼睛都毫无光彩,活像几只木偶。
谢照乘刻意放慢了步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很快便被那守卫甩开不短的距离。
守卫发觉后一凛:“请夫人快些。”
谢照乘只得加快脚步。
他入右阁时,顾掌史正忙得不可开交,堂内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他手上的笔未有片刻放松。
顾掌史瞧见谢照乘,一擦额上的汗:“弟妹来此有何事么?”
“父亲忽地生了病,且病势沉重,兄长能否过去看看?”谢照乘凄凄切切,听着倒真像那么回事。
顾掌史手一抖,掌下按的一叠文书都不慎掉落,他匆匆去拾:“弟妹且在侧室等上片刻,我将这几份文书处理过再随你走。”
于是宫装女子独自等在侧室,顾掌史飞快过完几份文书,跟着她离开重映殿。
待人都走尽后,谢照乘自侧室屏风后探出身。
跟顾掌史走的不过是根萝卜雕的他罢了。
谢照乘伸出手,指间是张天阶匿行符,为针对重映殿防御阵特意所带,萝卜一踏出重映殿,匿行符就化作道流光。
他辨别一下方向,悄无声息向主殿行去。
偏殿顾掌史早探查干净,剩的只有路声渐所在的主殿,畏惧路声渐,不敢深入。
林疏桐瞧着谢照乘娴熟利用视野死角,避开侍从守卫,到主殿一路畅通无阻,深深感叹谢照乘也是个当梁上君子的好材料。
谢照乘寻了间偏僻屋舍藏身,摸出支玉簪,再合上眼眸,神识分成无数道,以他为中心快速发散,搜索着相同的气息。
不一会,谢照乘就汗流浃背。
就在此时,主殿上空有道声音炸响:“谁?”
“不好,给路声渐发现了!”林疏桐一惊,心提到了嗓子眼。
谢照乘所在的屋舍地面飞速勾出道阵图,一成型立刻发动,直接炸开,完全不给人反应的工夫。
下一息,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废墟之上,白发玄衣,五官圆润不锋,瞧着绝对温良无害。
但这就是路声渐。
暄州坑杀澜沧谢氏三百人的路声渐。
林疏桐喉头干涩,谢照乘怕是免不了一场死战了,只希望路声渐的功力不到能逼谢照乘使用烟火丹的地步。
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烟尘散开,废墟上却站着两个人,一个半身是血,另一个挡在他身前,一袭绿衫,墨发在风中飞舞。
林疏桐睁大了眼睛。
谢照乘怎么瞬间换了衣裳?他原是黑衣的,何时套上的绿衫?还露了面容,虽说这脸改得不如何像他了……
谢照乘缓缓抬眸,这眼神是他平日里从不曾有过的,空空落落,如同死人。
路声渐望见后瞳孔一缩,失声道:“谢离!”
他刚抬脚想过去,谢照乘就搀着那玄衣人原地消失,让路声渐扑了个空。
林疏桐身后有重物落地,他下意识睁眼回看,谢照乘半跪在地,身边躺了个胡萝卜雕成的小人。
他当即起身去扶,如晦生二话不说先扣住谢照乘手腕查看伤势。
“无大碍,只是过度劳累,以神识搜索太耗精神力了。”如晦生松了口气,摸出颗丹药塞给谢照乘。
林疏桐扶谢照乘坐下,瞧着他服下丹药,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瞬就换了衣裳?”
谢照乘连灌好几口茶,才缓过气来:“是我与顾掌史设的局。”
“他和萝卜人一出门,就让萝卜人换上绿衣,萝卜人上分有我的元神,我与萝卜随时可以互换,到达彼此身边。
“一旦我被发觉,就唤回萝卜人。”
如晦生一眯眼:“谢离喜着绿衣,你是在假扮谢离?”
谢照乘缓缓点头,解释道:“找不到小叔叔,就只能在路声渐身上做文章。”
“他藏小叔叔无非是不想小叔叔被救走离开,而路声渐当面杀了小叔叔侄女,小叔叔必然不想留在他身边,可以借此做出个假象。”
“小叔叔要金蝉脱壳的假象。”
“谢离旧友知晓谢离垂危便来救他,反陷自己于危境,谢离不得不现身救人……”如晦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确实合乎情理。”
谢照乘轻轻笑开:“我用幻颜丹将自己改得丝毫不像小叔叔,然后去学他的眼神,只一瞬,路声渐是瞧不出破绽的。”
“既然小叔叔已经跑了,路声渐就没有要藏小叔叔的理由了。”
林疏桐听得人都傻了,呆呆看着谢照乘从口袋里摸出根胡萝卜,咔嚓啃了一口。
“看顾掌史那边会不会有消息,如果路声渐中计,应该就会把小叔叔放在重映殿主殿。”谢照乘边啃萝卜边道。
如晦生神情一松:“届时就好办得多了。”
几人等了半时辰,顾掌史推门而入,哭丧着张脸,林疏桐心里咯噔一下。
顾掌史揉了揉太阳穴:“路声渐不知在发什么神经,非要我带你们到重映殿去住,说什么慰问我多年操劳,不好让我家眷住在外面,鬼都不信他的话。”
“是被发现了吗?”任英杰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他摇摇头:“这倒没有,但应该是有所怀疑。”
谢照乘放下茶杯问道:“他信了吗?”
“可能信了,也可能没信。”顾掌史不敢肯定,抿了抿唇道:“但不管怎么说,目的是达到了,谢离已经被送回他住处。”
“此番让你们住进重映殿,没准就是想拘着你们,引跑掉的谢离上钩,当然也有可能打着什么其他算盘。”
谢照乘食指叩了几下桌案,沉吟片刻道:“那就去重映殿,固然会更危险,但也更好下手。”
如晦生点头赞同。
“那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吧,路声渐的人已经在楼下了。”顾掌史摸出厚厚一叠文书,就地开始工作。
几人很快收拾好东西,登上去重映殿的马车。sttgxcl.com
林疏桐率先下车,伸手去扶谢照乘,一声照乘小心习惯性要出口,幸好他反应及时,改口道:“娘…娘子小心。”
甫一出口,林疏桐面上就烧得厉害,好在幻颜丹将脸色改得很黑,多多少少能遮掩一二。
谢照乘倒没什么大反应,借着他的手下了车。
路声渐将他们安排在顾掌史居所附近,距主殿还有段不短的路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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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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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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