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灰烬与艾芙雷德一同坐在逐渐消逝的初始之火前,静静享受着这一份传火之路上难得的宁静。
“……”灰烬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往日的沉默,看了看身旁散发着微微白光的灵体,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制的小盒子。
咔嚓,盒子打开,两枚蓝莓一般的眼球正在其中四处滚动,这是无眸的防火女所持有的绝望双眼,也是达成那个结局——虽然灰烬从未如此想过——的必要条件。
熄灭火焰,让注定的黑暗降临,这即是被称作“灭火”的选择,只要回到火炉外的篝火,传送到正常时间点的祭祀场,将手中的眼眸交给防火女——事情就这么完成了,燃烧了无数个世代的火焰就将熄灭,深海时代到来,传火的诅咒就此终结,之后的事,便与灰烬无关了。
可看着身旁那个紧盯火焰的灵体,灰烬还是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唉……”
思考了良久,灰烬叹了口气,随手将手中的盒子倒入了火中,看着那双深沉的眼眸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无名的英雄也仿佛松了一口气。
这下,没有路可以选了。
灰烬向着眼前的初始之火伸出手去,无火的余灰是灵魂的容器,一路上所猎杀敌人获得的力量,以及五位薪王的柴薪现在就寄宿在他的灵魂里,静待着再次燃烧的那一刻到来,为这个破败的世界续上那么几百年毫无意义的光阴。
看着灰烬的动作,身旁的灵体似乎也有了反应,艾芙雷德的灵体站起身来,这个短暂的举动打断了灰烬触摸初火的动作,他抬起头来,与艾芙雷德彼此对视。
嚓。艾芙雷德将手中的长剑轻轻插入火炉中那由灰烬构成的土地里,洛斯里克的纹章在被摩擦到光滑发亮的剑柄上面熠熠生辉——就如火炉中其他成百上千的武器一般。
做完这个短暂的动作以后,名为艾芙雷德的灵体便再次在灰烬的身旁坐下,偏着脑袋打量灰烬朴实的头盔。
“……?”
灰烬看了她一眼,被召唤而来的灵体并不会说话,但还是可以通过简单的动作来表示自己的疑惑,“…怎么了么?”
骑士摇了摇头,默默握住了灰烬用来持剑的右手。
“是…想和我一起烧的意思么?”灰烬看着两人交握的右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骑士点了点头。
“……”灰烬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
“艾芙雷德,你知道么?”沉默了一阵后,灰烬这样开口道,“其实,在传火的这一路上,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白灵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从高墙到不死聚落,从法兰要塞到冷冽谷,再从幽邃教堂到亚诺尔隆德…除了防火女以外,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安心的人。”似乎是使命的完成近在眼前,就连灰烬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一开始在高墙遇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刚刚被钟叫醒的不死人,连两个洛骑都打不过……虽然你也是洛骑吧。”
“然后,慢慢的,我开始离开高墙,猎杀第一个薪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回到那座高墙上,不会再和你有所交集了——就像那个嫌弃我智力低不愿意教我法术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欧贝克?”
想起那个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家伙,灰烬突然不爽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我就回来了——被你们那个主祭召唤,一抬头就是舞娘着火的对剑……理所当然地死回来了。”
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灰烬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颤抖,“老实说,寻找最后一个薪王柴薪的路简直比我之前走过的所有路都恶心——哦,我没有骂你家乡的意思,只是客观形容一个你们那个什么大书库的恶心程度……”
似乎是怕艾芙雷德误会,灰烬连忙解释道——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的灵体疯狂点头,显出十分赞同的样子。
“呃……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灰烬尴尬地闭上了嘴,继续盯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呐…我说啊。”过了良久,灰烬才重新看向身旁安安静静的灵体,语气平静地问道,“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吧?”
“【点头】”艾芙雷德的灵体默默点头,两人都知道,在王子熊熊燃烧的寝宫里,才是那位孤独的骑士长眠的茔墓,眼前的白灵,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不肯散去的执念罢了。
“那我为什么还能召唤出你?”灰烬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既然本体已经死了,那么灵体又是怎么被召唤出来的?”
“……”
沉默,灵体不会说话,灰烬也只能得到沉默。
“…算了,其实也不重要。”灰烬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将两人交握的手掌伸向了初始之火的火苗。
“总之谢谢你,让我这一路走来,好像也没那么孤独了啊。”
灰烬留下最后一句话,熊熊的火苗便缠上了他那副身经百战的臂甲,连同身旁那个白光闪闪的灵体一起,都感受到了烈火缠身的痛楚。
力量、记忆,连带着容貌与肉体,都在这一刻飞快地流逝,在意识消失于火中的最后一刻,无名的灰烬看向手中紧握的另一只手掌,心中默默涌起一个疑问:
“那个家伙,是谁?”
没有答案,灰烬这样想着,手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热风吹过——
下一秒,灰烬化为了灰烬。
“……?”
艾芙雷德的白灵看着身旁突然如山崩一般倒下的灰烬,又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只是微微壮大了一丝,没有丝毫明媚世界的初火,这抹火焰在她手中不稳定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尽的灰暗淹没。
咔……咔……
熊熊的火苗遍布在骑士灵体的身上,仿佛一层镀金的铠甲一般华丽,在烈火缠身的痛楚之中,艾芙雷德歪着脑袋看着手中的火苗,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无比强烈地袭上心头——
初始的火苗缓缓跳动了两下,灭了。
黑暗降临,在远处逐渐从天空坠落的太阳中,她仿佛听到了虫翅扑扇、人语欢腾的声响,似乎是某些潜藏的说客在高歌薪火的陨落、黑暗的到来,…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彻底熄灭的火苗旁,一具微光粼粼的尸体缓缓倒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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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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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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