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强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此时感到浑身冰冷,眼皮沉重的的就要合上,但是苏墨却一直强撑着,不敢睡过去。
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怕顾星晚一人在荒漠的夜里......苏墨心想:顾星晚这样不堪一击的女人,怎么能在荒漠的黑夜里一个人呆着,只怕一声狼叫,就会吓破胆子。
如此腹诽着,苏墨也就有了精神,强撑着不让眼睛闭起来,嘴角也一直保持着笑意,还侧着头和顾星晚一直相互调笑,倒也快活。
顾星晚看着眼前依旧可以嬉笑怒骂的苏墨,只觉得他除了声音虚弱、气息不稳外,顾星晚几乎都要忘了,他是一个重伤之人。
一阵调笑之后,苏墨渐渐安静下来。
“顾星晚,你为什么叫做星晚…”苏墨看着满天星空,问道。
“我阿父说,星辰晚来,露华方浓。他希望我,不争朝夕,只作晨曦被露水眷顾的花蕊......平安喜乐,独自欢喜,不染尘世……”
顾星晚也看向夜空,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阿父阿母。顾星晚心道:阿父阿母,你们已经在天上了吧,女儿不孝,等到女儿在世间的任务完成,就去祭拜你们,不会让顾家这样不明不白的倾覆。
“平安喜乐,独自欢喜……真美好啊……”苏墨的声音沙哑又温柔,在安静的大漠夜空下,一丝一缕的潜入顾星晚的心里。
星辰逐渐淡去,风沙也渐行渐弱。
天边逐渐泛起晨曦的微光,早霞通红而热烈,大漠中断壁残垣的古城池,照射的如同金碧辉煌的宫殿。
苏墨听到黑甲卫的铁骑铿锵作响的马蹄声从沙土里传来,他终于可以不再强撑,安心的闭上眼,在顾星晚的怀里睡去。
黑甲卫带着军医疾驰而来,顾星晚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她的怀里一直牢牢的抱着重伤昏迷的苏墨,随侍在马车内。车内的军医是黑甲卫的军医,行事用药比一般的军中医官更加凌厉。
顾星晚看着军医拿起消毒的刀片,将苏墨胸前的伤口割开,取出一枚毒箭,只觉得心惊。即使她早已见过更加惨重的伤口,但是当这个伤口出现在苏墨身上时,她仍然无法直视,心痛如绞。
顾星晚倒吸着冷气,稳了稳心神,帮着军医重新将苏墨的身上的其他刀剑伤口擦拭消毒,然后抱着苏墨的身子,看着军医一点一点用羊肠细线为苏墨缝合伤口。
一场救治下来,苏墨原本就布满旧伤的前胸后背,更加骇人恐怖。只是,此时的顾星晚看向苏墨伤痕累累的身上,眼眸中都是崇敬和爱意。
失血,风寒,高烧。
苏墨此次九死一生,回到军营里后,又昏睡了三日,方才转醒。
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星晚趴在自己的床榻边小憩。
苏墨心中一暖,他伸手就要去抚摸顾星晚的眼眸……
等到苏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僵立在半空,与顾星晚的面容不到半寸距离,却也再也不能靠近半分。
苏墨心中隐隐的不安,他不由得想到,顾星晚饮下怜星露解药之前的那一日,是如何的撕心裂肺……
她当时问他:可曾对她动情……
当时,苏墨并不知道什么是:动情......
如今,当顾星晚只身出现在沙漠救他,当顾星晚不顾一切的陪在他身边,苏墨的心中渐渐明白,他早已将顾星晚放在心里。
此时,苏墨面对近在咫尺的顾星晚,他有些心疼,有些难过,有些…欣喜……
抓肝挠肺的情绪,身不由己的冲动......
如此,算是,动情了吗?
苏墨怔怔的想着,就看到眼前的顾星晚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她抬眸看着已经醒来的苏墨,笑着就要起身去找军医来看。
“你去哪里?”苏墨抬手拉住她,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皱眉。m.sttgxcl.com
顾星晚见苏墨牵扯伤口,有些责备的说:“不要乱动……你可知你这全身上下,缝了多少针?!”
苏墨忍着痛,又问她:“你要去哪里?”
顾星晚无奈的撇撇嘴,像哄孩子一样的说:“我去找黑甲卫带出来的军医。你已经昏睡了三日,高烧刚刚退去,我找医官来为你号脉医治,调整草药。”
苏墨摇摇头,对顾星晚说:“不叫医官,你去叫黑甲卫的翎羽过来……”
顾星晚听到翎羽的名字,怔愣了一瞬,对苏墨说:“你才刚刚醒来,就要忙于军事了吗?”
苏墨笑着,他看着顾星晚,幽幽的说:“你家苏白,还等着听我的死讯……我得放出消息去,让他失望一下。”
顾星晚凌眉冷对的说道:“苏白?你浑身的伤,是苏白所为?不是敌军耶律齐所为?”
“是耶律齐,也是苏白。
西域皇子耶律齐一早就被苏白的人收买,他倾其兵力与我对抗,只是为了买我的命……”
苏墨看着顾星晚不可置信的神态,揶揄的笑着:
“怎么,你不相信?不相信你的青梅竹马会串通敌军,不顾王朝军士性命,只为让我身死战场?”
顾星晚看着苏墨,片刻后,才淡淡的说:“有什么不信的,你这条命对苏白来说,算什么?我当年那样爱他,他还不是让我全家陪葬。”
苏墨未曾想到顾星晚如此说,他沉默良久,才继续说:“那就去叫翎羽进来,我还有事吩咐。还有......顾星晚,你既然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说,你爱他......曾经,也不行。”
顾星晚怔愣了一瞬,只觉得苏墨又在发疯。她撇了苏墨一眼,向帐外走去。
翎羽进入军帐时,苏墨已经和衣起身,坐在床边。
“主子!”翎羽单膝跪地,向苏墨请罪:“翎羽救援来迟,害主子受比重伤,翎羽该死!”
苏墨摆摆手,问他:“苏白那边的战况如何?”
翎羽抬头回复道:“苏白率领的三十万大军,驻扎在东路边疆百里处,已经三日未动。”
苏墨挑眉,轻笑:“他还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着等我身死,就顺势辅佐耶律齐上位,不战而屈人之兵,只可惜……”
苏墨目光变得凌冽,他笑着说:“耶律齐已经被我所杀,苏白等不到自己的异族盟友了。”
翎羽不可置信的问:“主子,此次出兵,就是耶律齐发起,如果苏白和耶律齐结盟,岂不是要和西域割地而治?毁坏疆土?”
“割地而治?”苏墨冷笑着说:“我这个七弟,眼里只有皇权,何时有过疆土……”
翎羽不忿的说:“他这是卖国!”
苏墨看着翎羽,目光恢复柔和,他笑着说:“他倒也不至于如此。依我对他的了解,苏白次计是想,等到他登基后,再西伐收复,或者,迫使西域和亲,取了西域的公主,更得一段佳话……”
苏墨说着,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顾星晚,对她说:“如果苏白登基了,他说不定会许你做皇后,届时,可要记得和西域皇妃,和平相处。”
顾星晚抬眸看着苏墨,朱唇轻启,笑着回答说:“我更愿意看看,主子您登基后,会娶哪位西域和亲的公主。”
翎羽看到两人你来我往,神色有些尴尬,不由得轻咳几声,问苏墨:
“主子,那我们要将您现在的消息,放风给苏白知道吗?”
苏墨挥挥手,对翎羽说:“就告诉他,我九死一生,幸得佳人相救,命大,还活着。”
翎羽领命退下,帐中只剩下苏墨和顾星晚二人。
苏墨看着现在营帐角落的顾星晚,笑着问她:“我娶什么西域王妃,与你何干?难不成墨染姑娘,还想入宫为妃,继续做我的女人?”
顾星晚此时觉得,苏墨病重不言时还可爱些,此时的他,一言一行间,只想让她杀了他。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这样刁钻的嘴!
“愣着做什么?”苏墨见她不说话,笑着骂她:“不是说要去找军医给我看病,现在就傻乎乎的立在帐里,是要看着我死吗?”
顾星晚气的咬牙,她嗔怒着说道:“我怎敢盼着主子死?我就盼着你好好的活着,看着我一点一点家仇得报,看着我一点一点为顾家平反,然后,看着我嫁人生子,幸福一生……”
苏墨的笑容里,逐渐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落寞,他看着顾星晚,默默重复着:
“嫁人生子,平安喜乐……顾星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赐你一个孩子……”
“谁要你的!”顾星晚恨恨一句,转身离开军帐。
另外一边,东路军营。
苏白坐在帐中,身旁的侍女恭敬的为他换上一杯热茶,低眉顺眼的说:
“殿下,请喝茶……”
苏白伸手接过一盏热茶,闻了闻茶香,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苏白抬眸,看侍女还不退下,笑着问:“还有何事?”
侍女怯生生的说:“殿下......帐外,有位李将军求见,奴婢不知,该不该宣他进来,您曾经吩咐过,不喜欢其他人打扰您品茶。”
苏白和煦的看了一眼侍女,笑着说:“李将军?他可是如今我最想见的人,与旁人不同......你去传他进来,刚好和我一起品茶。”
侍女犹豫了下,再开口补充着说道:“喝茶……这李将军恐怕不方便......帐外的李将军,手上还拿着一个人头。”
苏白笑意更深,言语却波澜不惊的说道:“哦?既然如此,那便再备一盆清水,让李将军洗洗手,再饮茶吧。”
侍女应声,走到帐门处,传召帐外的青年将军入内。
李将军入账后,侍女则依照苏白的指令,去打清水,为将军净手。
“殿下!”李将军手上捧着一颗血淋淋人头,呈递给苏白。这颗人头的面部已经僵紫,已经死去多日,只是,通过这高耸的鼻梁,还是可以看得出,这颗头颅,是属于西域人的。
苏白看到这颗人头时,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收了收,只一瞬后,苏白又扬起和煦的笑容,对李将军说:“这是耶律齐?”
“回禀殿下,此颗人头是我们在西路交战的荒废城池里找到的,正是地方皇子耶律齐!”
苏白笑着起身,说:“对方主将已死,刚好鼓舞我军士气,将此颗头颅挂在军帐外,告诉三军将士,两日后,大军开拔,将东路入侵者,赶回他们的老巢去。”
“在下领命!”李将军高声回复,带着头颅走出军营。
侍女刚好端着清水进来,就看到李将军走出帐外,她打量着苏白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
“可惜了一盆清水了……”苏白看着侍女手中的清水,笑了笑说:“你拿去洗漱吧。”
沙漠中,水源珍贵,这些侍女被赏赐清水,实属不易。
侍女有些惶恐的跪下谢恩,口中说着:“谢殿下……”
“出去吧,多日未曾洗漱,你的皮肤都暗了几分,不如从前娇美了。”苏白笑着,让侍女起身出去。
侍女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帐中,就有一道黑色身影飞身而入,正是苏白养在别院的黑衣杀手首领。
“苏墨还活着?”苏白的嘴角笑意敛起,眸子里带着杀意。
“是,殿下。根据我方安插在苏墨军中的探子来报,苏墨本来已经重伤在沙漠古城中,不料,半夜被一个女子在沙漠城池中救起止血,这才保住一命。”
“女子?”苏白挑眉,想了想说:“我记得,上次他北伐,也带了一个面首,是个长期白纱遮面的男子。当时,苏墨为了救那个面首,竟然在村落里杀了十几村民用以脱身……这次,却带了一个女人?而且,身负重伤的时候,是这个女子救了他?”
“是。那女子一直隐藏在苏墨的行军马车内,保护的极为妥帖。只是,属下不明白,女子所在的马车,在沙漠腹地时,却被作为诱饵,引西路骑兵出击,不过,这场遇袭战的最终,还是苏墨胜了,西域西路两千骑兵,无一生还。”
“哦?这倒有趣。没想到聪明如苏墨,身边却还是会有个红颜祸水......”
苏白看着耶律齐的头颅,自顾自的笑着,只是这笑意却只在唇边,他顿了顿,苏白敛眸,沉声对黑衣杀手说:“去探探,这位红颜佳人,是何来历。”
“遵命!”杀手飞身出去,无声无息。
苏白拿起眼前的茶杯,仔细摸索着杯子上的繁复纹路,喃喃说着:“面首,女子……你究竟是谁?可以让我那心思深沉,冷血弑杀的二哥,一直留在身边,不惜向我暴露弱点……你到底真的是苏墨的弱点,还是,只是苏墨下给我的诱饵?”
苏白看着手中的茶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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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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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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