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焚了少许的清甜茉莉香,香气悠悠然然,荡漾在人的鼻尖下,皇后慢吞吞捋着手上一块和田雕花暖白玉底下坠着的明黄色须子,此玉玉质通透,还是难得的暖玉质地,握在手里,夏日凉人,冬日暖身,是不凡之品。
这玉也是她初入王府时,圣上所赐,被她一并带进了宫里,日日挂在床幔上,方能在深宫床畔孤寂之际,安抚她入睡。
念秋始终低着头,站在凤床不近不远处,她猜不透皇后单独留下她是何意,只期盼着念云快些回来,好顶替她的位置。
“念秋。”皇后薄凉的嗓音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殿内。
“娘娘?”念秋弯下膝盖,跪在地上,朝前挪动了几步,好听清皇后的话。
皇后搁下手中暖玉,指尖划过暖玉正面的牡丹雕花空隙,随后将暖玉递出去道:“挂起来吧。”
“是。”念秋起身接过暖玉,仰着头垫脚触摸床幔最上头的凤纹结,借身旁的烛火将暖玉高高挂了上去,底下的须子因皇后的抚摸乱了几根,念秋手指穿梭在其中,把它们重新分开,归于平顺。通天阁小说
皇后轻笑一声,笑意浮于表面,丝毫不达眼底:“你倒是仔细,随它们去吧。你也停下来歇会儿,要不是你去请许医官,本宫还不知道要痛到何时呢。”
“奴婢不累的,主要还是念云姐姐脑子转得快,一见娘娘身子不适,就遣了奴婢去请许医官,否则,奴婢呆呆傻傻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要怎么替娘娘解忧呢。”念秋整理好抬手后卷起的袖子,重新站到原先的位置上,低眉顺眼的和皇后讲话。
“你呆呆傻傻?那凤仪宫内就没什么聪明的人呢,就因为你心细、聪明,本宫才不舍得你出宫啊,否则,本宫身边就少了得力一人了。你跟念云是一样的,都是本宫母家出来的丫头,本宫对你与念云也无差别,你应该知道,你们不比清雨几个。”皇后敛起笑意,招手让念秋走到跟前来,恍然未发现念秋微微发抖的身子。
不舍得我出宫,就要害死我至亲至爱之人吗?
念秋头疼欲裂,她很想怒吼出声,问问皇后,是不是为了困住她,她的亲人就该枉死,就该被抛尸荒野?
是不是她念秋就活该老死在这深宫之中?
唇齿间一股血腥味儿突然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鼻腔,是她的舌尖血。
念秋疼的狠狠攥紧右手,腥甜味儿致使她很快冷静下来,几个呼吸间,走到了皇后面前,念秋忍着恶心,看着自己的左手被皇后捏在掌心,象征性的拍了拍说道:你随本宫多时,本宫亦不会亏待你,等日后本宫诞下皇子,便把小皇子交由你照料,事无巨细都需你安排,本宫才安心。
娘娘抬举奴婢了,奴婢谢娘娘恩典。念秋抽回手,对着皇后行礼致谢。
皇后闲适一笑,招招手让念秋起来,这等好事,换做旁人怕是要高兴的恩谢连天了,念秋倒是稳重,皇后不免多瞧了念秋几眼。
她身边服侍的宫女都是年岁较大的,已念云为首,最小的也有十六了,不稳重者皇后自然不会留在身边,她要的,是能独挡一面者,念秋恰好是其中一个,相比念云,有时候皇后更觉得念秋稳妥些,是以,她才会开口许诺给念秋将来照料小皇子的事宜。
不仅仅是看中念秋的能力,更是想将念秋牢牢锁在凤仪宫,不为旁人所用,何况,念秋哥哥的事,皇后总心存一丝愧疚,她话至于此,若念秋识好歹,也该明白,嫡皇子身边的掌氏姑姑这个位置,足够她效忠一生了。
皇后低头看向尚未隆起的小腹,目光迷离,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定要护他周全,踩在所有人身上,登顶高位。
念秋谢完恩,冷眼瞧着皇后痴笑的模样,目光扫过皇后平坦无疑的腹部,重新垂下来眼。
“你方才去请许医官,可有打扰到圣上?”皇后收回视线,淡淡瞥了眼念秋,问道。
“回娘娘话,奴婢到勤政殿时,许医官恰巧出来,奴婢没有进勤政殿。”
“那就好。”皇后见念秋话语不似有假,温声道:“本宫是想着,凤仪宫出去的人,不能失了分寸,让人说一句没规矩,在圣上面前更是要小心为上。本宫若没猜错,圣上是因王贵人之事,召见的许医官,王贵人真是好命啊,这后宫比王贵人得宠的妃嫔多了去了,就王贵人有了身孕,算算日子,竟还比本宫的早,你说是不是?”
“奴婢是下人,不敢随意在娘娘面前编排妃嫔。只是奴婢觉得,王贵人是贵人,娘娘是娘娘。娘娘肚中的皇子自是比王贵人的要有福气。圣上也只会更关心娘娘。不然念云姐姐怎会到现在还不回来呢?定是圣上欢喜娘娘有了身孕,多问了念云姐姐几句。”念秋动了动手指,压下心底的嫌恶,皇后惯会使用人心,随意几句话,不过就是为了能从她口中得知勤政殿的情况,奈何就是这般不巧,她压根儿没机会走近勤政殿,许医官就出来了。
皇后没听到有用的,面上也不恼,总归是听了几句好话,心底更是将王贵人以及王贵人肚中的孩子放置在了一旁。
两人说话间,念云已然进了内殿,身后跟着捧着汤药的念冬。
“娘娘。”念云脸上抑制不住,满是笑意,她快速瞄了一眼垂手站立的念秋,几步走到皇后身侧:“娘娘,奴婢将娘娘有孕的事儿已经禀告了圣上,圣上当即说,明日一早,就让王医官进宫,给娘娘再次诊脉,还让高公公下旨,日后娘娘的吃穿用度都让各司务必尽心尽力呢。”
“圣上还说什么了?”皇后拿起念冬奉上的已经晾凉的汤药,搅动着汤匙,似乎对念云传回来的话了然于心,她抿了一口汤药,黑褐色的药汁沾在了恢复些许血色的嫣红色唇上,略显突兀。
皇后眉头骤然紧皱,许医官开的汤药实在是苦了些。
“圣上还说,让奴婢等人日后要时时守在娘娘身边,不离寸步。还说…”念云迟疑一下,眼角余光注意到殿中其余二人。
皇后抬眸,一口将汤药喝下,顺势对着念冬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下去吧,今日就让念云守夜。”
“是,娘娘。”念秋与念冬一前一后退了出去,直到听见殿门吱嘎声传来,皇后才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她们面说?是圣上说了什么吗?”
念云接过皇后手中已经见底的药碗,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圣上说…”
“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听得本宫头疼。”皇后喝下苦药,面对念云这副样子,只觉苦味直冲额顶,她一甩手,按按鬓侧。
“圣上说,娘娘既然有孕,后宫诸事就交由珍妃娘娘处理吧,也省得娘娘劳心劳力。”念云不敢耽搁,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殿中安静片刻,就当念云以为皇后不甚在意时,皇后猛然睁眼,一把夺过念云手中的碗,狠狠砸到了地上,眼神仿佛淬毒一般狠历,口中爆喝出声:“贱人!”
瓷碗碎裂开来,瓷片飞溅四处,念云面上血色尽失,她顾不上地上的碎瓷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娘娘您的身子要紧,万不能动怒啊,可要想想您腹中的小皇子啊。”
念云身子颤抖,丝毫不敢挪动膝盖,哪怕跪在了细小的碎瓷片上,也狠心咬牙坚持。
殿中只余皇后粗重的喘息声,声声敲打在念云惴惴不安的心上,她惶惶抬眼,只见皇后扯着床幔一角,胸口起伏不定,看来是气狠了。
皇后用力太久,指尖都泛白了,她嘶一声,松开床幔,保养良好的指甲有了一小条细缝,她端详那条细缝,碍眼十分。
皇后眼中满是厌恶,睥睨地上惶恐不安的念云,没有来的一阵心烦:“起来吧。将圣上所说的话,全部说与本宫听。”
“是,娘娘。”念云像是得到刑满释放的样子,颤颤巍巍直起身,挪动细碎步子,移步到床榻边,不用想,她的膝盖怕是伤了。
“圣上只说娘娘身子要紧,王医官就交给娘娘调配,王贵人处,圣上会另行安排人的。还说,日后宫中小事就由珍妃娘娘处理,省得娘娘劳心伤神,至于大事,珍妃娘娘有了决策后,说与娘娘知道,最后还是由娘娘下旨即可。”念云低声将勤政殿内圣上说与她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后。
皇后面色缓和下来,但一想起晚清台的事儿,她还是冷了脸:“哼,本宫只怕珍妃已经存了异心,再来今日这么一出,本宫怕是要连下旨的权利都没有了。珍妃!本宫小瞧了她。原以为她顺从本宫,没想到,是条闷声咬人的狗。”
“娘娘,今日之事,其实圣上没怎么怪罪娘娘,娘娘不也解释了一番吗?况且王贵人没出什么大事儿啊。”念云拾起床尾的湘云枕,拢靠再皇后身侧:“照奴婢所想,娘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腹中皇子,看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念云声音再压低了三分:“珍妃娘娘再怎么得势,可她永远不会有孩子呀。”
皇后手肘搭在湘云枕上,与念云四目相对,她讥笑道:“没孩子?你难道忘了圣上与慈安宫太后的关系了?”
“这…”念云心中一惊,细细琢磨了这句话,不等她回味,皇后阖上双眸道:“有自己的孩子纵然要紧,但若没孩子,低等妃嫔的孩子将来多得是,太后不就是先例?珍妃有样貌,有家世,将来也不怕没皇子。本宫担心的是,若珍妃一步步蚕食后宫事宜,本宫只怕将来真的要插不上手了。”
皇后豁然睁眼,眼中冷冽一片:“皇子,宫权,本宫一样都不会放手。”
“你记着,日后再有今日之事,务必了解的清清楚楚,否则,珍妃再这样钻空子,本宫与圣上有几分情谊能够消磨?”皇后一扫念云无措的神色道:“今日,珍妃就是利用太后、圣上与本宫的菜肴和底下妃嫔菜肴不一样的漏洞,给本宫下套,好在王贵人无事,圣上对本宫也有几分信任,不然,此事不会就此了解。”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你是凤仪宫的掌事姑姑,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应该清楚,若本宫出事,你们将会是什么下场。”皇后一把钳住念云手腕,狠声说道。
念云咽口口水,咬牙道:“奴婢日后一定上心后宫各项事宜。”
“明日散朝,去请圣上来,本宫要与圣上亲自说,本宫身子吃得消,且珍妃资历不足,不宜掌管后宫诸事。本宫掉以轻心一回就够了,这等白眼狼之人,本宫不会再给她机会。”皇后忆起先前自己存了拉拢珍妃的心思,还亲自分权给珍妃,这会儿,就觉得恶心人。
“娘娘,您的身子真的吃得消吗?”念云心中不安,回想起方才回宫时皇后的凶险样子来。
皇后仰头:“本宫心里自有考量,若你真未本宫腹中未出世的小皇子考虑,别忘了,这后宫还有一个人,膈应着本宫。”
念云迎上皇后深如潭底的双眸,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王贵人。”
皇后嫣然一笑,眼神如丝如媚:“念云,到底是你,不枉你与本宫一同长大。本宫记得,在晚清台时,许医官说王贵人的身孕已有两月之久。若是个女孩儿,本宫不担心,若是个男孩儿,已本宫现在的月份,念云,这两个孩子谁大谁小呢?”
短短几句话,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虫,钻进念云的耳朵里,钻得她脑壳儿疼,皇后娘娘不仅仅是简简单单问她谁大谁小的问题,皇后娘娘月份一月有余,而王贵人身孕快两月了,这种问题,就是三岁小孩儿,都能答上来,皇后娘娘又何苦问她呢?
皇子?皇嗣?
念云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皇后娘娘最看中的不就是皇嗣的嫡子位置吗?
所以不管王贵人的月份多少,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比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子小。但妇人足月产子,天经地义,怎么才能让王贵人的孩子比娘娘的年岁小呢?
春夏时节,念云感受到后背阵阵寒意,是汗珠顺着她的脊背滑了下来,她抬头对上皇后似笑非笑的眼,恍然大悟,痴痴笑了。
是了,只有王贵人的孩子胎死腹中,娘娘的孩子才能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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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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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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