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默了默,转头看向赵昕,他正深思地看着自己,毫不掩饰的怜惜和疼爱就在眼底,他的怀抱温暖而紧致,尽管其实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是穿着又湿又破的衣物。

  莫离的手指轻按了按赵昕的胸口,原本想挣开一些的,但却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莫离自己的心也跳了跳,心底深处不舍分开的感觉还没有到达头脑,嘴里却已经说道:“父王想去!我陪你们一起去!”

  赵昕嘴张了张,迎上了莫离的目光。

  这些赶路的艰苦日子里,那张曾经白皙粉嫩的脸都有些失了颜色,此时,她的长睫之下,眼睑处一片青色,昭示着她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的目光依然那么地真切而依恋,灼灼然尽是满满地期待,让人看了不忍拒绝。

  尽管如此,赵昕还是费力地别开了眼,狠心地拒绝道:“你累了。奔波北边,我们要一路急行军,三四日不下马都是有的,即便下马也只是换马而已。我,不能带你去!”

  “臭小子!不行!你不带她,我怎么去?不行!我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便让你和你的人都去不了!”莫离眼一瞪,厉声说道,百分百模仿老恪王的口气,还伸出纤纤细指戳了戳赵昕的胸口处!

  “莫离,我父王真是这么说的?”赵昕对此表示怀疑。

  然而,下一瞬,那纤细的手指捏住了赵昕的耳朵,还踮着脚尖使劲地往上拎,红润的小嘴儿,张合间,吐出来的却是训斥之言:“混帐!老子就是这么说的!”

  “这……父王!莫离受不了长途马匹颠簸的!”赵昕深锁着浓眉,望向半空。

  然而,耳边明明是清纯佳人,却说着极粗鲁的话儿:“我赵岐家的人,怎么能这么没用!可以的!去!别废话了!你敢不让她去,你也别想去了!”

  一个时辰后,圆弓已经带了近八万人马先锋而行了。

  中军十万多人,金箭站在前面,扛了将士们珍藏的、代表赵昕的大旗,石头脸上坚硬无比,早早地便让自己全身都进入了迎战状态。

  这是赵昕迅速组织的队伍,所有剩余的北军兵将全部纳入了进来,此时已经不是找陈良的兵马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了,他明确地承诺,但凡愿意去打廖国人的,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况且,鬼兵其实已经悄悄地解决了好些人马,比如,对玉玺心怀贪念的,比如,听见赵昕没死而准备逃走的,他们谁又能逃得过三十五万双鬼的眼睛呢。

  但这些兵士们,得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指令,每个骑兵,都必需穿上制式的黑色披风,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解脱下来,他们的行进距离,要始终和赵昕保持在一里的范围之内。

  赵昕换了一身银色的铠甲,只将换身干净衣服的瞬间作为了仅有的休息。

  再之后,他高坐马上,身前,一个娇小的女子被一件黑色斗篷裹了头脸,倒坐在他怀中,马鞍两侧特意加了棉垫,算作他能给莫离的妥协。

  最后的队伍里,周二驹冷冷地看了一眼鲜于通,有些不屑地抽了抽脸皮,大声说道:“废话少说!什么叫卑鄙手段?战场上谁还分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哼!但愿,鲜于将军能好好记得赵大将军的话,维持好京中的治安,好好等着咱们回来,再和我打吧!若不然,廖国人才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卑鄙手段!”

  大军开始开拔,不乏沉稳,却是斗志昂扬。

  泥泞地里,陈良早便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踩踏在多少马蹄兵士的脚下,连坚硬的头颅都找不着了,十几万人的疯狂和仇恨,足以彻底地让陈良消失成肉沫儿。m.sttgxcl.com

  老太妃坚持让芒刀和银鞍搀扶着她站到了城楼之上,默默地向远处眺望着。

  云舒也累倒了。

  当带着恪王府的家丁奴仆组织了自卫队、自救扑火、逃出生天的银鞍,不顾一切地赶出来接应老太妃等人时,芒刀已经欣喜地带着赵昕的嘱咐,抱着老太妃从城楼上下来了,两下一相见,欢喜自不必说,但忽然精气神儿一泄,云舒嬷嬷终究年纪大了,受不住地晕倒了。

  老太妃刚让银鞍将她安置好,却又传来赵昕和莫离要继续往北、驰援边疆的消息。

  老人刚烈了一生,又亲眼所见了皇帝和陈良的下场,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许多年、许多事,在这大雨倾盆的一日,似乎都洗净了尘埃,但又似乎都浸透了骨髓,沉入到心底深处,再也不想去提起了。

  儿子即便是个鬼,还一心想着要去手刃仇敌,孙子差点生死相隔,还愿意一如既往地保家卫国,这还能让她这个迟暮老人说些什么呢?!

  老太妃默默地受了赵昕和莫离临别的磕头,笑盈盈地听着通过莫离嘴巴转述的儿子的告别,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却在他们渐渐远去的时候,在城楼之上,努力地站直了颤巍巍的身子,眺望着,祈祷着……

  直到大军的队伍远得看不清了,老太妃才轻轻地问:“唉!芒刀,让人去找老方了吗?”

  芒刀眼睛还在看着长长队伍的末梢,旌旗招展处,已经看不见那两个身影了,担忧了这么多日子,结果惊喜只需要一息便把那些担忧完全覆盖了,可惊喜也才过了一个时辰,却又被离别的愁绪给挡到了九霄云外。

  耳边听到老太妃问,他才回头道:“老祖宗放心,早已经派人去找方爷爷了。就是鲜于将军受我们王爷所托,要维持京城治安,不便让太多人在城中来去,如今在外面清理战场的人少,我们要将人清理出来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说完,他偷偷地在老太妃的背后捏了捏银鞍。

  银鞍撇了他一眼,赶紧帮着安慰老太妃:“是啊,老祖宗放心吧。小的也和房长史问了的,房长史说,只要找到了,定然会将方爷爷好好安葬的!”

  老太妃抬目看了看两人,长长地叹息一声,道:“你们就不用安慰我了,一定是因为老方面目全非,怕我吓着吧?哎,我老太婆什么没经历过?还怕这些?难为你们有这份孝心……只是,我这里有个想法,想问问你们,看你们谁愿意去做……”

  “老祖宗说的哪里话来,我们都是您的奴婢,您有什么,尽管吩咐!”芒刀和银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着。

  “买你们的时候,是当奴仆买的,可这么些年,却是当自己孩子养的。唉,你们方爷爷,虽是个人人瞧不起的阉人,可他却是深宫出来的,难得的忠义之人。当年从护着昕儿他父亲起,到后来一直护着昕儿,最终,为着护我这把老骨头,他就这么去了!

  他曾说,他们家穷,穷到孩子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个,可怜他还自卖自身,只为了给他的老父活命。如今,我想让他死后有个人给他承个嗣,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谁愿意?”

  老太妃的眼睛依旧看着远方,面上瞧着沉重,语气却是淡然地问着。

  芒刀和银鞍相互对看一眼,原本要跪下的,奈何老太妃腿脚不便离不了人,他们只好同时说道:“小的愿意!”

  银鞍连忙说道:“芒刀,你别和我争了,我是真心愿意为方爷爷承嗣的。从小到大,方爷爷虽一直骂我,可他是真心教导我,我也一直是敬着他的!”

  趁着老太妃不注意,芒刀瞪了银鞍一眼,说道:“我不是和你争,这没什么好争的。但,我以前家里也姓方,我这样做,料想方爷爷会喜欢的!”

  老太妃听了,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很好……原先我心中还担心,老方到底是这么个身份,怕你们心里不敬重他,既然你们都愿意,那便一起为他守个孝吧。”

  芒刀与银鞍再无他言,同时沉声应道:“是!老祖宗,我们愿意!”

  天已然放晴了,但太阳也已经偏西了。

  队伍快速地行进着,除了已经先走的圆弓先锋营,中军这样的跑法儿,其实还不算开始急行军。内陆地带,人口相对稠密,农田里谷物开始抽穗儿了,大军总不好不顾农民的死活,呼啸而去。

  赵昕看了看马前之人,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飞得老高的一个黑影,轻声道:“也不知道父王可好?”

  莫离有些累了,行了一段路便窝在赵昕的怀中磕睡了一会儿,此时,她尖细的小脸儿在赵昕的心口处蹭了蹭,眼皮没睁开,头也没抬,嘟囔道:“他定然高兴着呢!鹰王肯带他,多么难得!比他屈身在将士的披风下可要威风多了!”

  赵昕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瞧莫离这话里的意思,他视如天神般的父王,在莫离的眼里,倒还不如一只鹰?!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些都不是凡品呢,鹰如是,父亲如是,当然,这小小的妻子也如是!

  赵昕迎着风的脸庞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颜,他觉得,自己总能在莫离这里得到心安,即便此时在奔赴战场的路上。

  他小声地说着话儿,如在自我解释般:“我只是担心日头罢了。父王终究是要顾忌一番的……”

  “嗯……你不知道,他啊,知道鹰王肯带他,他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躲在鹰王的翅膀下呢!嘿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对着鹰王啊,可恭敬了……唔,鹰王比他还傲娇!嗯,你别问了,也别担心了,容我再睡会儿……”

  莫离支吾着,小脑袋瓜儿在赵昕温热的胸口处拱了拱,拱得他人心痒痒时,她却声音渐低,似乎又睡过去了。

  赵昕无可奈何,却又极其宠溺地抱了抱怀中绵软而娇小的身子,寻了个适合莫离睡觉的姿势,只管让她沉沉睡去。

  青峪关外,弯刀斜挎,长发束辫的廖国人,并没有如赵晅预料的那样,等上三日,等他们没有干粮了才开始进攻,而是在第二日的下午,突然便开始了猛烈地攻城。

  好在赵晅让阚荣臻把能搬上来的防御之物都搬上来了,包括铁锅,包括砖石,包括石枕,但凡一切能砸死人的东西……

  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就是死守罢了。

  赵晅从穿上身上的银色盔甲之后,便再也没有脱下来过,还时不时地要在城头上转悠一下,也不管这么装样子有用没有,但他认定了,他万万不能堕了昕堂弟的威名。

  半空之中太阳高高照着,他那一向白皙的脸庞,经过了这北方风沙两天的洗礼,已然有些和他的昕堂弟一个样儿了。

  此时,他静静地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楼底下那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早就没有了初见这些野狼般廖国人的恐惧感,从他穿上昕堂弟的甲衣起,他觉得,自己就变成了昕堂弟。

  北方的风和北方的沙一样,都是粗砺的,抚过脸颊,带着一股蛮横霸道的劲儿,吹得人想忽略都不行,赵晅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受着,眼神虚无。

  不自觉的,他的手摸上了铠甲上的肩靠,似乎抚过昕堂弟的肩膀,心中渐渐生出一股子难言的凄凉。

  也不知道,此生,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极其独特的“他”了,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他的莫离,也不知,自己心里挂念的,究竟是昕堂弟,还是……弟妹!

  “唉!心中明明想着的是莫离,可出现在脑海中的,却是昕堂弟俊逸的脸庞,这让我的心要痛苦地剖开成几份?”

  “爷!爷!”身后,冬鹰已然叫了好几声,然而赵晅也没有回神,冬鹰只好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赵晅茫茫然地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阚荣臻和面瘫脸的墨公子。

  阚荣臻赶紧行了个礼,急急言道:“大皇子,有那些神秘武林人来报告,说他们已经打得想从龙穴山偷偷入关的小股廖国人害怕了,如今,只怕他们会集结到一处,直接从我们这里强行入关。他们让我们小心注意着些,等他们在那边布防好之后,他们的大头领会过来这里帮我们的,让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抵挡住两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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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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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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