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昇想不到,如此境地下,还有人拿自己当挡箭牌,他想要挣扎,奈何脖子底下刺骨的凉意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颤声喝斥道:“混帐,放开我!何五!我外祖父是怎么交待你们的?他说过,要你们好好护着我,你尽敢这般对我!”
没想到何五听了之后,却是桀桀怪笑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嘴里吐出的话语毫不留情:“呸!侯爷只让我们看守住你!等他顺利登基了,你便好去死了!可想不到,侯爷竟然兵败了!
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侯爷却还是兵败了!
哼,赵家的人都该死,你也一样!
你个目光短浅的蠢货,还想着从过路人身上挖点银两,一点儿苦也吃不得,日后又怎么能和人家对抗!活该你有今天!我即便死,也要看着你一起死!”
如蛇毒阴毒的语气,哪里及得知残酷真相的万箭穿心,赵昇当即就懵了,随即眼睛马上就红了,用力地挣扎着,丝毫不顾及脖颈间那极锋利的刀刃。
“不可能!外祖父怎么会骗我!不可能!你个混帐奴才,居然如此编排,你去死!你该死!”
赵昇大受刺激,此时竟然也不管前方的箭矢了,扭过身便和何五疯狂地扭打起来。
何五功力还不错,刚才和赵昕打斗时便可看出一斑,赵昇更不是他的对手了,不管赵昇怎么扭打,都被何五死死地扣在身边。
何五横剑在赵昇手臂上用力地一抽,一道血光顿时溅开,赵昇当即痛呼,何五却杀心更起,长剑立马搁上了赵昇的脖子。
赵昇眼睛几欲突出,冲着虚空扯破喉咙般地大喊:“不!救我!哥!”
身后突然“噗”的一声,又是一道血线飞出,赵昇吓得几欲昏厥,却感觉何五扣着他的那只手和剑一起掉了下去。
赵昇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一只手和一把带血的剑,骤然回首,何五已慢慢地倒地不起,那咽喉处鲜血汩汩。
赵昕就立于何五身后,此时,正冷冷地抽出一把匕首,在何五的身上漫不经心地擦干血迹,看也没有看赵昇一眼,垂眸,转身,关上了房门……
静默了片刻,赵昇这才发疯了一般地上前擂门,沙哑着嗓子似哭又似笑:“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哥!我错了!原谅我!哥!你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外祖父怎么会拿我当人质呢?外祖父怎么会谋反呢!他们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对吗?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世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呜呜……为什么啊?”
室内安静,恍若无人。
赵昕点了莫离的睡穴,黑貂大氅掩映着女子安睡的脸庞,这一方小天地独自宁静和谐。
夹杂着外面赵昇疯狂的叫喊声,是赵昕温柔的低语。
“离儿,今日,我好高兴!你说,我还有你。离儿,但凭你这一句,我这一生,不管你要什么,但随你心。你若是要这天下,我便舍这一生,护着你;你便是要这世间都在你手中,我也定然扭转乾坤成花,放你指尖;你若是心中放不下赵晅,我便……
离儿,让我再想想,或许,我也……让他来爱你……”
生到死的距离,很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黑夜到白昼的距离,更短,若是痴妄在心,下一念便是无常。
当莫离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也暖融融的,有着熟悉的浅浅香味。
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好像也没睡多久的光景,这屋子周围的感觉似乎便不一样了。
莫离微微动了动,便听见了小米的声音:“娘娘醒了?!可要喝水?”
莫离手在床里侧摸来摸去的半天,确定还是身处昨天那个床铺,不得不出声问道:“你来了,王爷呢?”sttgxcl.com
“回娘娘话,奴婢也是才来。王爷和金管事出去了,说是一会儿便回来,特别吩咐让娘娘在屋里歇着。”
“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了。”
“你来的时候,有看见外头有什么人吗?嗯,我的意思是,外面干净吗?”
“什么人?外面没有什么人啊!娘娘,这小院儿挺干净的。娘娘,您想要什么吗?”
小米的声音带着涉世未深孩子的平淡和好奇,莫离几乎能想象到她以前歪着头说话的模样,想问“有没有尸体”什么的话,便压在了嗓间没有问出来。
昨夜房间外面那种生命流逝的声音,让人不忍回忆,似乎她还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儿来着,可是又怎么样呢?
既然如今小米说什么都没有,估计赵昕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若不是赵昕足够警醒,让金箭去通知暗卫来帮忙,兴许死的就是自己和赵昕了,谁能想到,临时借个宿,还正好借到了赵昇的跟前儿呢?
而赵昇,也定然不是真的不知道陈良要对赵昕下手的,当日他出现在青峪关镇上,便是去找陈良商议的,最终陈良打着赵昕死了要讨公道的旗号上京,而他赵昇还和陈良手下的人混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事先互通过有无,早早便计谋好了的!
而如今赵昇失败了,却意外偶遇上了赵昕,以为赵昕不知道陈贵妃的隐情,先用亲情道德来绑架他,再用莫离来威胁他,要他帮助赵昇逃离京城范围,丝毫不曾顾及那隐约的血缘,当真是可耻啊!
这世界太残酷了,赵昕也太悲催了,那个极品母亲那般伤他,如今一母所生的兄弟赵昇又这样对他,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个难过法儿,唉!
莫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暗自决定绝口不问赵昕是怎么处理赵昇的事情。
莫离忽然觉得,从她认识赵昕以来,知道他这一生的坎坷经历之后,此刻才好像能体会出他的内心,伤害,算计,再伤害,再算计,而且都是来自最亲的亲人,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纵然铁骨铮铮,可他赵昕也是有着血肉之躯的凡人哪,哪里会不伤不痛不累不哭!
莫离的心似被什么物事压着般沉沉的,她默默地坐在那里,任凭小米打了水来替她洗漱。
而此时屋后的山坡上,一处孤坟旁,赵昕一身藏青的长袍几近黑色,如浸了水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坟边的枯枝烂叶上,久久不动。
金箭默然站在赵昕的身后,眼睛盯着坟上的一个木牌子,木牌子黑底白字,“亡母赵陈氏之墓,儿昇泣立”,显见也是没有找到好材料,临时刻立的,但也努力想要刻好,因而木牌子打磨得很光滑,漆水也还算均匀。
金箭看着看着,愤然地掀了掀鼻孔,扭开脸去,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斜侧着身子,无声的呸了一声,又怕赵昕看见了,赶紧地低下头去。
赵昕根本无心关注金箭的所为,此时的他真真是思绪万千,早已飘到了那时间久远的童年,他努力地想,努力地想,想要忆及有关母亲的一切回忆,可最终,记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大火熊熊的那一夜,漫天的浓烟,汹涌的火海,呛人的雾光笼着广袤的水域,水中垂死的小内侍,扩大的瞳孔,无边的恐惧,空茫茫的心……
赵昕的身子轻晃了晃,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按住了胸口的黑玄玉,这才能从噩梦般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闭着双眼驻立了片刻,再睁眼时,眼前的这座孤坟,便如同林间迷漫的那些烟雾般,变得轻渺而黯淡了。
他掀起袍角,缓缓地跪下,缓慢地磕头。
极慢,极慢。
一下,两下,三下,似乎每一下都要努力让他自己做到那般,永远怨恨和淡然释怀相互抗争着,拉扯着他的意志,拉扯着他的心,最终心底深处那一小块角落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喊着:“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使得他的背脊弯下去了,柔软地铺开来,头终是磕下去了。
一下,谢你生恩,从此我心再无怨念。
两下,谢你四年养恩,从此你我再无情分。
三下,谢你曾经念想,不管是否真心,从此你我再无须彼此挂怀。
倏然起身,扫开青袍上的泥,绝然转身,赵昕大步而去,毫无眷恋地离开!
金箭赶紧跟上,赵昕开声吩咐:“启程,回京。”似往日一般。
“是,爷!”
这是金箭乐于看到的,可是想想那个人,金箭只得不情不愿地问道:“那五爷怎么办?”
前面阔步而行的硬挺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暗沉的嗓音淡淡道:“我们只是借宿一宿,什么五爷?”
“是,爷!”
金箭的石头脸难得的有了笑容,跟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一辆青帷小马车驶出了小山村,几个下人跟在后面,有村民偷偷地从门缝里往外瞅一眼,谁也不敢去打听什么,很快地,这队人马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两个时辰后,赵昇幽幽醒转。
他睁眼时发现,自己还睡在住了好几个月的破木板床上,没有昔日富丽的被褥,没有昔日堂皇的装饰,没有贴心的纪宝伺候。
说来,早在当初他被陈良的人半哄半骗着带走后,连唯一对他忠心的纪宝也失踪了,之后,他的身边便只有这些眼神中毫无尊敬之色的侍卫。
赵昇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昨夜的记忆便也在他的脑海中点点滴滴地浮现出来。
“昕堂兄……哥……哥!”
赵昇低喃了一句,突然跳下床,大叫着奔了出去。
然而,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间昨夜还有清灵女子声音的房间也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偶遇的亲人,没有居心叵测的侍卫,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还活着……
“啊!”
赵昇跪地仰天大叫,四周再没有人会出来了,连那些他内心痛恨却又不得不依赖的陈良的走狗,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真真正正地被遗弃,真真正正地孤家寡人!
天乌蒙蒙的,没有一丝日头,寒风在静谧的山村肆无忌惮地吹着,凛冽地刮过赵昇的脸,有冰冷的东西粘在他人脸上,寒意逼人。
抬头望天,天空中纷纷洒洒地开始下雪,有细细小小的雪珠在他眼前飘落,坠入泥土,转瞬不见。
赵昇忽然受了刺激一般地往后山跑,细细的雪珠下,一个孤坟上,枯草萋萋,在寒风里冲赵昇兀自招手。
赵昇盯着那黑色木牌看了一眼便扑了过去,毫不留情地将之拔了出来,两脚疯狂地在坟头狂扫着,竭力嘶吼着:“骗我!都骗我!你也骗我!什么天生高贵,拥兵后援,总会有人帮我,总会有人助我,骗我!都骗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外祖也是为了他自己!你们都骗我!都骗我!你出来啊!出来帮我啊!连赵昕都不帮我!都不帮我!我恨!我恨哪!”
木牌扫着坟土,本就垒得不高的孤坟很快被刮得七零八落的,赵昇这才停了下来。
他浑身的泥浆,零乱发丝下缓缓抬起红肿的眼眸,盯着虚空的某一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寒风低低地吹着,远处传来不知道谁家孩童的嬉笑声,间或一点孩童玩的甩炮声。
“嗬,要过年了!我该怎么过?”
十里外,官道上,莫离已经换回了那辆舒适软和的大马车,暖暖的车厢里,她与赵昕执手相商:“我还是不想让祖母担心!咱们悄悄儿地回去,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她便不知道我眼睛的事了,怎么样?”
赵昕抬手轻拢了一下莫离脸颊边细碎的发丝,无奈地道:“离儿,祖母不是个好哄骗的,她早晚会知道的。”
莫离微抿了唇,犹豫道:“……那,晚一天可好……”
赵昕却忽然凑近了她耳边,低低地道:“那好,就按你说的,我们悄悄儿地回去!”
莫离脖子一缩,耳朵当下就红了一片,却是笑道:“哈哈,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莫离故意扬着脸,笑得高兴极了,似乎这样便没有了那些暧昧的尴尬,似乎这样便真的骗过了老太妃一般。
赵昕也跟着莫离笑,他那冷峻的容颜刹那如山颠的雪化开了,露出了青峰的幽兰,冷艳而夺目,可惜啊莫离看不见,不然一准儿沉迷于男色的诱惑中不可自拔。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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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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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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