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从副校长办公司走出来时太阳早已西斜,委婉地拒绝了副校长的晚饭邀约,坐上秘书开来接他的车。
他靠在椅背上,扯松了挂在脖子上的领带。
远处夕阳缓缓下坠,给房屋镀上一层鳞次栉比的暧昧光辉,放在手边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屏幕应声亮起。
“回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伯母已经告诉我了。明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吧。”
顾行舟盯着手机的短信界面半晌,车窗外霓虹明灭的光亮打在脸上,好像有往事如电影胶卷般一帧帧自面前闪过,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好。”
从学校出来后先去了一趟在国内的公司,和助理秘书一道检查了一遍今日签的捐赠合同,又敲定了后几日的行程,等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空明月高悬,已经快是凌晨了。
楼道里漆黑一片,他怕打扰到岑晚晴睡觉,轻手轻脚地找出钥匙,将钥匙怼进门锁里,轻轻转动——
门纹丝不动。
“?”顾行舟有些莫名其妙,又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拿错钥匙。
他握着钥匙重新试了两圈,楼道里的声控灯被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响弄亮了好几次,隔壁家的狗都意思意思的跟着嚷嚷了两声,顾行舟的钥匙像是相亲场上要求离谱自信爆棚的直男癌,始终对条件相当的锁眼小姐很不来电。
他无可奈何地抽出钥匙,打算到楼下找个小旅馆凑合一晚上。还没来得及下楼,门内传来吧嗒吧嗒的拖鞋声,门锁传动半圈后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一张惨绿的,阴恻恻的半脸。
顾行舟:……
顾行舟见怪不怪地把钥匙收回兜里,进了房门:“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房门你换锁了?。”
岑晚晴熟练地拿自己认认真真抹了眼霜的精致眼睛冲倒霉儿子翻了个白眼,伸手抚平脸上的海藻面膜:“我反锁了,大晚上的谁知道你还回不回家,回国一整天了连个电话也没有,家里就我一个中老年人,不安全。”
“谁说的,”他驾轻就熟地哄:“您还年轻着呢,永远也不会老。”
“永远不会老那不成老妖怪了。”岑晚晴嫌弃道。
顾行舟笑笑,也不反驳。他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递到岑晚晴面前,“给你带的最新版,看看还喜欢吗?”
岑女士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忘记了刚才的对话,以她这个年龄的女性难以想象的速度闪电般劈手夺走了儿子手上的纸盒,三两下就徒手拆开了包装袋,捧着最新款的洗脸仪宝贝的不行。
她娇俏地拍了一下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诶呀妈的宝贝儿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顾行舟很明显对自己妈的变脸速度非常熟悉,他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接话,岑晚晴女士已经一溜儿小跑到卫生间去实验自己的新玩具了。
今早出发的时候岑女士连发三条朋友圈抱怨国内买不到的最新款,最近海关查的严,代购又不乐意帮她带。快要登机的顾行舟只好哭笑不得的返回免税店给她刷了卡,差点就误了登机。
最近要从国外回国的亲朋好友就自己一个,顾行舟把自己窝在绵软的沙发里想着,这沙发还是前几年回来的时候他和母亲一起选的,顾行舟原本想选个硬点的,据说对老年人脊椎好,岑女士不同意,说儿子嫌自己老,非逼着买了这个最软的乳胶沙发。
早上的三条朋友圈多半也是分组发的,仅岑女士的宝贝儿子可见。
真是难为她刚刚演惊喜演的那么逼真了。
顾行舟坐在沙发上,一把扯掉了脖子上束缚了一天的领带。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碗小小的暖黄色的汤,顾行舟端来尝了一口,是他最喜欢的松茸鸡汤,还冒着温热的水汽。
客厅里的电视无声的播着近两年最火的情景喜剧——这是岑女士的最爱。想必是岑晚晴拿不准宝贝儿子今晚是否回来,又舍不得去睡,就开着电视在客厅里等着,每隔个半小时,就把给儿子备好的鸡汤拿去热一热。
明明发了短信叫你早点去睡的。
顾行舟两口喝完了那一小碗的鸡汤,抱着尚有余温的碗窝进了沙发里,他侧躺着,任由柔软的乳胶海绵将自己包裹起来。
此时距他登上回国的飞机已经整整一天了,疲惫的神经仿佛才真真正正放松下来,心里好像荡着一块温热的泉水,盈满松茸的清香。
他闭上眼,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顾行舟早上是被门铃声吵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自己的被子——可怜人到中年依旧秀美娇小的岑晚晴女士,实在是没有办法独立的把自己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儿子拖回卧室去。
大清早的,顾行舟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推销员按得门铃,他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穿着睡了一晚上乱糟糟的衬衫就开了门。
顾行舟:“……”
时安:“……”
站在门外的少年有些出乎顾行舟的意料,他有些疑惑地心想,现在推销行业对从业员工的外貌要求都这么高了?看起来还有些微的眼熟。
不过也是,推销行业的产品良莠不齐,外貌优异的推销员想必能更好的提升客户体验。
他刚打算开口说我们家什么也不买,对面的人却先伸出了手:“您好,请问是顾先生吗,我叫时安,是岑老师的学生。”
伸过来的那只手干净白皙,延伸到小臂的一条腕线清瘦柔软,顺着肌肉延展出线条分明的弧度,少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闪着明亮温柔的光泽。
顾行舟看着他的手腕,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礼貌地握住了时安的手:“不好意思,我才回国,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让你见笑了。”
时安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他今天简单的穿了件白色的上衣搭浅色的牛仔裤,流海软软的垂在额前,摇起头来轻微晃动,更显得学生气十足。
顾行舟侧身将时安让进屋内,给他倒了杯岑女士珍藏的花茶。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进了门的时安摸了摸自己被顾行舟握过的掌心,忍不住低头笑了。
顾行舟倒完茶,走到岑晚晴房门口敲了敲,告诉她学生来了,房内发出岑晚晴敷衍的嗯嗯声,岑老师偶像包袱极重,哪怕是在自己家里给自己的学生教课,也要在卧室画好全妆喷了香水才肯出现,这会儿想必还没打扮完。
顾行舟只好无奈地对时安笑笑,进卧室去先把自己收拾好。
等他出来的时候时安已经坐在了钢琴前面,岑晚晴正站在一边辅导他。他们在弹一首难度不低的练习曲,但是时安却弹得很熟练,生生将一首枯燥的练习曲演绎出了独特的美感。
顾行舟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时安实在是弹得无可挑剔。他还在维也纳的时候母亲曾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谈起过自己新收的一个学生,说是天赋很好,人也勤奋,只是家境差了些。音乐学院的学生除了平时在校的课程通常还会在校外找德高望重的教授特别辅导,岑晚晴爱惜学生才华,打算自己降价收下他。如今看来,这个学生多半是时安了。
看他们练得专注,也不方便外人打扰,顾行舟便出了门去小区里晨跑。C市四周环山,岑晚晴住得高档公寓绿化又好,早晨跑在路上都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香。他礼貌回绝了两个要微信的女白领,回来时路过小区门口的包子铺,顺手买了两份包子一份豆浆,付了钱之后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又多买了一份。
回到家,把包子豆浆在餐桌上摆好。刚好时安他们正在课间休息,便被岑晚晴招呼着也来吃了点。
时安脸皮薄,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推脱,顾行舟便道:“这是按分量买好的,你不吃你这份也没人吃,只好浪费了。”
岑晚晴也在旁边帮腔:“吃吧,练琴可是体力活。”
时安只好接受了好意,“……谢谢顾先生。”
包子是才出炉的,还烫手着,时安红着脸,小心地把包子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吃,热气氤氲间,能看见他睫毛纤长,眼神清亮
临近午饭的时候钢琴课终于结束了,岑晚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跑来问顾行舟今天中午吃什么。
钢琴艺术家岑女士自然是不会做饭的,平时在学校就靠吃食堂,周末在家不是点外卖就是拜托哪位倒霉学生给她做点吃的。她今天这样问了,自然是想着她的宝贝儿子能给她做点好吃的出来。
顾行舟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关上了手上处理工作的笔记本电脑。他抱歉的对自己母亲表示,“不好意思妈,今天中午不行,我约了闻泽见面,马上就要出门了。”
岑晚晴表示理解,闻泽是顾行舟到奥国生活后为数不多的发小,只是当年出了些意外导致他们已经久不见面,顾行舟回国的消息还是自己告诉他的,他们是自少年时便交好的朋友,如今能在国内再碰上面也不容易,她自然不好再阻拦。
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顾行舟提着电脑走到门口,准备穿鞋出门赴约。
刹那间,他似乎又感觉有一束熟悉的目光粘在衣角,下意识地回过头,只看见时安侧着身,将中午要做的菜一点点归纳放好,看他熟练的收拾动作,应该就是平时那个经常被岑晚晴抓来做饭的冤大头学生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餐厅门上悬挂的风铃“叮铃”一声轻响。
顾行舟走进店内,发现要等的人还没到,便先选了一个靠着窗边的位置,给自己点了一杯白开水。
这间西餐厅有着大而明亮的窗,照着窗外流水般的人群。与奥国的地广人稀不同,C市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多的是形形色色面色匆忙的人。这些人长着和顾行舟相似又略有不同的东方面孔,熙熙攘攘地挤满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等的人还没有到,顾行舟倒也不急,久不回国,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可以安静地坐下来,看看外面多年未见的物与景,国内发展迅速,变化日新月异,与他离开时大不相同,一时间竟看得出神。
门口的风铃又发出“叮铃”一声轻响。
“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这人生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拿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遮起来,没将他的风流减去半分,反倒显出一种欲说还休的勾引。
是顾行舟在维也纳的发小闻泽。
“还行,好久不见,你怎么样?”顾行舟回过神来,对着好友温和一笑。
“还不是老样子,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随便混混日子。waiter!”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漂亮的女服务生轻声问道。
“一杯柠檬水,加冰块谢谢。”闻泽趁着顾行舟低头喝水的空隙,对着服务员微微一笑,把夹着他电话的餐巾纸夹在了菜单里
“我以为你找我来是为了叙旧的。”顾行舟笑笑,装没看见。
“唔,哪儿能呢,我是真想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他嘴里含着一颗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听说你现在继承你爸的公司了?怎么,还是想把公司品牌做到国内来吗?”
“暂时只是个计划,国内市场复杂,我们的市场调研做的还不够完整……”顾行舟下意识接过他的话头,但这涉及到公司机密,他很快停下来。
闻泽浑不在意,似乎根本没留意顾行舟讲了些什么:“这有什么关系?”他喝了口刚上来的柠檬水,“反正你从小就什么都能做好,这些也难不到你。”
顾行舟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在他看来,任何的成功都是天赋和勤奋相辅相成的结果,他得到的很多,也失去过不少,只是他了解闻泽,他的发小从小性格偏执,就算是和他解释了他也不会在意,更何况顾行舟自己本身也更看重结果而很少解释。
“岑阿姨之前还和我告状,说你整日呆在维也纳也不回国看她,很没孝心。”闻泽笑道。
顾行舟道,“这些年公司大部分业务还是在维也纳,我和母亲商量过,维也纳音乐学院也对她发出过邀请,可惜她还是觉得国内教书更适合她,不太愿意出国。”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念旧的,”闻泽道,“何况C市的菜太好吃了,我也不大愿意再回奥国。”
他笑道,“不过这下好了,你若是要开辟国内这边的市场,呆在这边的时间肯定少不了,也正好多陪陪岑阿姨。”
牵扯到公司的事顾行舟不欲说太多,笑了笑喝了口水,“别说我了,你自己呢?在国内这边也还在做司法吗?”
“没有,没再做了。”闻泽闻言脸沉了下来,干脆利落地截断了顾行舟的话,似乎谈及自己过往的职业,是种极大的冒犯。
这人平时长相招蜂引蝶,冷下脸来时,却奇迹般的显出一种可以看作是冷酷的神情,和他漂亮轻佻的五官格格不入,像是带了许久的面具突然碎裂,让人无端的背后发寒。
顾行舟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也没再说话。
他们尴尬的彼此沉默以对,这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相识多年的发小,反倒像是各自怀揣着秘密的信徒,在烈阳中的十字架下相遇,火焰反复炙烤着他们的肺腑,烤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地喘息。
顾行舟在这尴尬的沉默里逐渐感到窒息,这局面不由他掌控。往事裹挟着九月的阳光滚滚而来,枪管滚烫的温度仿佛仍然紧贴在他的袖口,深渊下长着温柔面孔的怪物微笑着张大了嘴——
他决定不再忍耐,一把握住桌上的车钥匙站了起来。
“William,我今天来,除了见见你现在好不好,也是为了给你这个。”
他竭尽全力地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旧照片递给闻泽。
“回国前我找到了这个,很抱歉现在才给你,但我有的也不多。”
他很少向人道歉,做得并不熟练。
闻泽没有说话,他低头盯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是少年顾行舟和一个十五六岁左右华裔男孩的合影。
男孩头发短而卷曲,长着一双鹿一样的圆眼,青草一样蓬勃茂盛的年纪。照片里他正迎着阳光微笑,笑容柔软甜蜜,让人毫不怀疑,只要一凑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糖果般的馨香。
他还记得这味道,在每个黎明到来之时,只是如今也快要忘得差不多了。
顾行舟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默不作声地起身向外走。
“我过得很好,不管你相不相信。”闻泽突然出声。
“但是这个——”
他嗤笑一声,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旧照片,好像那张薄薄的相片是什么令他嫌恶的东西,就连多余的触碰都不愿意。
手指一动,毫不留情地将照片撕成两半,扔进了离他最近的垃圾桶。
“我不需要这个。”
他声音冰冷,又有一种奇异的模糊,像是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被高山之上的积雪压得摇摇欲坠。
顾行舟停顿了一下,没有表态,径直走出了门。
餐厅门上悬挂的风铃“叮铃”一声
这是顾行舟回国的第二天,
一个日光缱绻,温柔绵长的秋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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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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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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