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来的虽早,但昏暗低沉。杨清源仔细地系好红领巾,佩戴校徽准备去学校。为了参加这次的节目,学校里许多家长都在工作日的上午请了半天假,杨清源出房间的时候父亲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自己精心挑选的纯色丝绸领带,搭配一件剪裁精良的白衬衫。
听见女儿从卧室里出来,男人偏了偏头,一边用余光看着镜子一边笑着问她:“源源醒了?爸爸今天穿成这样怎么样?不会给你丢人吧。”
杨清源闻言,从一个女性的角度,自下而上地观赏他。
男人生了一张轮廓清晰面中挺拔的窄脸,身材高挑清俊却又不瘦弱,被衬衣西裤妥帖地一裹,举手投足间越发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鼻梁和眉骨都生得挺括深邃,配了一张和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薄唇。
倘若非要鸡蛋里挑出些骨头来,那便是眉骨生得略高了些,显得眼窝凹深,与眼睛离得太近,不笑时眉梢眼角总是似有若无地透出些阴沉沉的意味。
不过他气质温和,有事无事脸上都挂着三分笑意,眉眼也总是疏阔地微弯着,再深不可测的阴沉也都烟消云散了。
“源源?”男人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从卫生间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捏了捏她的小脸,“发什么呆呢?”
“好看的。”杨清源回过神,诚恳地回答他,“爸爸好看的。”
倘若不是生的这样英俊清朗,当初又怎么能骗到母亲死心塌地,非君不嫁呢?
男人被她一本正经的神色逗笑了:“嗯……女儿随爹,要不是爸爸长得好看,怎么能生出我们源源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呢?”
他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赶紧收拾收拾去学校了,今天可不能迟到。爸爸今天请了一整天的假,晚上放学了想吃什么?去吃上次吃过的牛排好不好?”
杨清源不吭声,走到玄关处闷头穿鞋。男人细心地观察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忙关切又适度着急地询问:“宝贝,你腿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杨清源含糊不清地敷衍他:“昨天晚上……有点抽筋,早上还疼呢。”www.sttgxcl.com
“现在还疼?”男人皱眉,伸手想抱她,“那爸爸抱你下楼梯。”
女孩低着头,下意识地微微侧身,躲过了男人伸出的手臂。
“……”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受伤地微微叹了口气,“我们源源长大了,不能随便要爸爸抱了。好吧,那你自己走,不过下楼的时候注意要慢点。”
研究所园区里的学校离家近的吓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校门口她与父亲分手,参加节目的学生和家长自动在教学楼和操场分成两队,等待节目的开机录制。
装满学生的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花骨朵一样的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和白色球鞋,正挤来挤去地抢一面翻盖的小镜子。
“都别吵!”梳高马尾的班长坐在书桌上,小腿得意洋洋地一晃一晃的,那面炙手可热的小镜子正是她带来的,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见杨清源孤零零地站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讨好又有些自傲地开口;“杨清源,你要不要用镜子!”
杨清源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整理自己脖子上的红领巾。
班长被她轻飘飘地在众人面前无视,霎时涨红了脸,正准备开口,却被两声石破天惊的敲门声打断。
穿着得体套裙,披散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主持人站在门口,矜持地敲了敲教室经年失修,生了锈的大铁门,蹭了一手的锈灰。
她往日里都是敲电视台办公室里的那张笨重木头门,使多大力气也只会发出“笃笃”的钝响,这次换成学校松松垮垮,风吹过也要咣当两声的铁皮门,一时习惯了,没控制好力道,一只白皙瘦长的手硬是敲出了穿云裂石的音效。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鞋跟一歪差点摔倒,还好她外勤经验丰富,身负泰山崩于前鞋跟也不断的绝佳功夫,堪堪把握住了自己的平衡。
“咳。”她捋了捋自己身上的窄裙,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同学们都准备好了吗,一小时后节目就要开始了哦。”
这群学生早上不用上早课,挤在一个小教室里一上午,早就百无聊赖了。听完她说的话,有女孩略带兴奋地提问:“老师,我们上电视可以化妆吗?”
“最好不要吧。”女记者找了个书桌倚着,转转自己被扭到的脚踝,“我们希望你们是以最清爽自然的面貌出现在电视上呢。”
她话音未落,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老师。”
“诶?”女记者伸长了脖子去找,才从人群里看见一个穿着严实整齐的女孩,“不用这么客气啦,你们叫我小陈姐姐就行,你想问什么?”
“小陈姐姐。”杨清源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我们是直播是吗?”
“是呀。”女记者见她长得好看,格外轻声细语地回复她:“不过只有你们第一期是直播,往后几期就改成录播了。”
杨清源又问:“那大概有多少人看呢?”
小陈嘿嘿几声,知道这是青春期的少女们最关心的问题,顶着一众期待的目光拖长了声音,故弄玄虚道:“那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次前期宣传还可以,怎么也能有个几十万吧。”
几十万人观看,这对于大部分中学女生而言,已经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教室里顿时骚动起来,有几个平日里时髦些的女孩子高声道:“可是有的网红的直播间就有几百万人了!”
“几百万啊!”教室里叽叽喳喳地笑成一团。
“那都是刷的好不好。”小陈撇撇嘴,“再说了算上网络播放量的话,我们肯定比网红高。”
正说着,后台的工作人员赶到,通知小陈带着学生们下楼准备。小陈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崽子们走在楼道里,顿时觉得自己成了鹤立鸡群这个词里的那头仙气飘飘的鹤,连走在队伍前面的步伐都不由自主的轻快起来。
他们下去的时候,操场已经被熙熙攘攘的家长、工作人员和大型设备挤满了,足有六七层高的摇臂摄影机对准了天台,小陈在班主任的协助下对照着名单,帮助即将上台的小朋友们按顺序排好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衣摆却突然被排在第二位的小女孩拉了一把。
她回过头,看见女孩漆黑如鸦羽的眼瞳直直地看着她:“老师。”她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称呼,“真的会有很多人看吗?”
小陈耳朵里传来导播连声不停地催促,她以为女孩是怕在电视里出糗,略带敷衍地安慰她:“没关系的,你今天很漂亮。”
女孩没说什么,松开了自己手,让她走了。
急匆匆地走过半个操场,小陈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回头看了刚刚的女孩一眼。距离太远,她只能看见阳光下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飘飘摇摇地站立着,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这天日头莫名其妙的很足,小陈用自己的稿件挡在头顶上躲太阳,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早上十点的时候,直播准时开始。
小陈和另外一名男主持人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节目背景和赞助商,镜头给到了在楼梯旁排队的学生,和一窝蜂挤在天台下的家长。
第一个上天台的是个扎马尾的漂亮女生,稿件他们事先都检阅过,女孩声情并茂地描述了父母工作的伟大和边工作边抚养他的不易,台下的家长大多数工作环境相同,家庭状况也类似,很多都感同身受地红了眼眶。
情到浓时,女孩趁机提出希望父母能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多挤出时间陪陪她,父母立刻从人群中被众星捧月般捧出,当即表态一定会挤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女儿和家庭,女生的母亲承认自己多年来为了工作多少忽略了女儿的感受,说到兴头上,还哽咽着流下了几滴眼泪,女生的父亲在一旁爱怜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女生下台时掌声雷动,小陈坐在操场的边沿,喝了一口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下手机。
一个人性格和人生的塑造,多依赖于遗传、家庭、还有自身的境遇,站在眼前的这些孩子们,都出身于高知家庭,遗传基因和教育条件放眼全国也屈指可数,都住在园区宿舍,大部分甚至住在一栋楼,父母做着大差不差的工作,每天上着一样的课,接触一样的人。他们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年轻的还来不及接受命运的馈赠,或许日后他们会拥有迥异的境遇和天差地别的人生,但在十岁出头这个年纪,这一排排嫩芽似的小年轻们,就像同一条生产线制造出的小鸡仔玩具,只要拧一拧发条,就会发出同样的叽叽叫声。
十几条未经风浪的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一模一样地崭新。
她从屁股底下抽出第二位上台女生递交的稿件,这回稍微有新意一点,似乎是女孩不喜欢父亲养在家里的一只小动物,觉得它每日在屋里虽衣食无忧但备受约束。
这年纪的小女生大多会有一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中二想法,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能理解自己。她天天在家里看着那只小动物,同时也物伤其类,想到自己平时上学也在园区,放学也住在园区,生活好像都被框进了孙悟空给唐僧划的安全区里,想让父亲放那只小动物一个自由。
这题材倒是新颖,不过效果多半是没有第一个女生那么好的。这种青春期少男少女的细腻心思,在社会中浸淫已久的大人们是想不起来的,反倒会在心底暗暗嫌弃孩子矫情。再说出于责任的角度,家里的小猫小狗也不适合随意送人,更妄论所谓的“自由”了。
小陈摇摇头,把手上的稿件放到最后。
正当她收拾手上递交上来的稿件时,第二个女生上台了,她看起来不及第一位聪明,长及腰背的头发披散着,在楼下的时候勉强还算得上是端庄整洁,天台上的大风一刮,顷刻间让她看起来像个遮挡住脸的梅超风。
耳机里传来导播的声音,正在联系女孩的班主任,说这样会影响直播效果,示意她们打手势让女孩把头发往耳后撩。
班主任收到消息,忙站到天台的对面,也正是家长聚集的地方,夸张地做出撩头发的手势,调度人员也相当配合地将瞄准人群的摄像机移开,一时间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天台上女生的脸。
直播效果不好主持人也难辞其咎,小陈关切地跑去导演旁边看屏幕效果,在高清放大的镜头里,她看清了女孩发丝掩映下,一张稚嫩苍白的小脸,嘴唇正细微地发着抖。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找了找,许久才凝聚于镜头。女孩嘴唇张合,发梢划过别在校服领子上的小话筒,先于她开口之前,风声翁动,一声极刺耳的尖鸣从话筒里发出,响彻校园的半空——
小陈的目光定格在摄影镜头里,她看见女孩手臂起落,缓慢取下缠绕在脖子上的红领巾,红色的一角被她随意抛下,晃晃悠悠地飘过天台栏杆下坠,再不停的下坠。
“亲爱的爸爸——”
她没有理会班主任夸张的示意,兀自开了口。女孩的目光由天空转向楼下的人群,黑色的瞳孔被转播画面放大数十倍,小陈半蹲在机器前,能清楚看见她的目光,像含着经年日久的怨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女孩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她说话的时候卷起自己的袖子,在无孔不入的镜头下展示自己陈旧画板般斑驳交错的小臂。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操场上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人群靠前处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手里举着一个开启了摄像功能的手机,他原本来得晚,只站在家长群里靠后的位置。打从杨清源踏上天台的那一刻起,他便努力而缓慢的在人群中向前挤动,打理精致的领带被摩肩擦踵的人群挤歪,金丝边的眼镜也半坠不坠地悬在鼻梁上。
他口中嚷嚷着“让一让,上面的是我女儿。”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当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
小陈手机上显示,直播收视率短短几分钟之内突然暴涨。坐在小马扎上的总导演腾地一下站起来,手臂大幅度摆动,向四周叫喊着:“掐掉!把直播信号掐掉!”
人群中不知是谁爆喝一声:“人渣!别让他跑了!”
人群顿时像拱动的蚁群,混合着惊诧和叫骂声不断向男人站着的位置涌去。无数双手钳制住他的胳膊和衣领,男人的身形定住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原地晃了晃,随即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一下子挣脱了无数双拉扯在身上的手,转身想向家的方向跑去。
“他想跑!”
小陈从尚未来得及掐断的镜头里看见男人的动作,顿时大喊一声,情急之下脱下脚下的高跟鞋就朝男人的方向砸去。
她一只脚高一只脚低,歪歪扭扭的也来不及瞄准,高跟鞋失了准头砸在了人群中不知道谁的头上。不过粉红色亮皮的鞋面倒是为人流指明了方向,还没等男人跑出几步,就有人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攀到他身上,泰山压顶一般将他重重压倒在地。
天空与建筑在男人眼前颠倒,他下意识的想抬手隔挡,双臂却被人群紧紧束缚住,最后他脸颊着地,镜片在重击下寸寸碎裂,锋锐的边缘划破了他的鼻梁和眼皮。
男人脑内嗡响,无数嘈杂唾骂的人声混合着阳光之下蒸腾的热气一股脑地涌进他的身体,在砰地炸裂开来。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眼皮上的鲜血融进他的眼瞳里,血红一片的视野中,遥遥地映着那栋高大的园区家属楼,那楼里有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里有一株他豢养的玫瑰花,正在等他回家。
“报警!马上报警!”
小陈身上还是主持专用的小礼服,没有口袋。她一瘸一拐地拖着一只脚去找装着手机的背包,在她身后,节目的总导演正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举着手机,声嘶力竭地跟闻讯打电话来的领导解释现在的状况,园区的保安听到动乱,这时候才不明所以地举着电棍和钢叉姗姗来迟,被几个工作人员拦住正解释情况。
杨清源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看着台下杂乱成一团织线的人群,她一直一直地看着那个被称作是她父亲的男人,看着他冲出人群往家的方向跑,看见他被人压倒在地,一只手艰难的从身下抽出,向着家属楼的方向爬动。
她一直不错眼地看,直到那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被人潮淹没,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眼也没有。
天台空空荡荡,就连悬在半空的机器也被台下的人手忙脚乱地收回,校园里的长风吹动她的衣摆和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在窗棂下摇摆不停的雨天娃娃。在这短暂的空档里,一阵巨大而无措的悲哀突然涌上杨清源的心口,她摇摇欲坠地盯着台下蚂蚁般细小的人群,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有种感觉。
一切,到这里结束就好了。
太难了,活着实在是太难了。
“杨清源。”
突然,一声语调颤抖的呼喊在她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看见大着肚子的班主任一手扶着腰,一手向前伸,似乎是想要拉住她。
“你怎么站得那么高?”
班主任深呼吸几下,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安抚杨清源还是在安抚她自己。
她向前几步,杨清源下意识地向后退,鞋跟悬在天台的边缘,与水泥地面发出危险的摩擦声。
女老师一声惊呼被掐断在喉咙里,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害怕弄巧成拙,嘴唇都被自己咬得泛白。
“老师。”杨清源如坠梦境,声音含糊,“我觉得好累啊。”
女老师一下没忍住,眼泪流了满脸:“老师知道。”
她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老师知道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杨清源不说话,她于是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是真的,你相信我。”
女孩脸上全是杂乱的发丝,几乎找不到掩盖之下的五官,只有声音模糊的好像从世界的另一端传来。
她说:“我好害怕。”
女老师突然上前几步,一只手猛地拽住她的小腿,另一只扯住她上衣的衣角用力向下一拽。杨清源霎时便失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地向老师怀里倒去。
女老师竭尽全力拥住她,接近临盆臃肿异常的身体和女孩一起随着惯性在地面上滚动了几圈,杨清源失控之下无法受力,整个人的体重都坠在她的肚子上,女老师吃痛的惊喘几声,可她的身体仍然不受控的不断向下挤压。
滚动甫一停下,杨清源忙手忙脚乱地想从女老师身上爬起来,却被身下的人环住脊背死死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女老师似乎已经被刚才一番动作痛的神志模糊了,她手臂上青筋暴起,铁钳一般环住怀里的女孩,恨不能身化一棵遮天蔽日的树木,将女孩完整的遮蔽在她的荫萌下。
“会……会好的,你相信……相信老师。”她身下濡湿,涓涓流出的羊水打湿了杨清源的衣摆,产道开始收缩,她巨大的肚皮上下起伏,“老师……老师保护你……”
杨清源伏在她颈侧失声痛哭,她用手徒劳而用力的锤击着地面,嘶声喊道:“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
“别怕……”
女老师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女孩的鬓发里,她是第一次生育,痛的眸光都涣散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对杨清源是赞同的。
太痛了。
活着真的是太难了。
她逐渐脱力,身下流出的液体由透明转为鲜红。杨清源手足无措地想去堵住她不断外涌的鲜血,又手忙脚乱地拍打女老师的脸颊,她崩溃地想把女老师往天台门口拖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杂乱的脚步声从天台楼梯口响起,她握着班主任的一条手臂,整个人伏在地面,喃喃道: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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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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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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