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小说 > 言情小说 > 剑隐诀 > 第 174 章 二十二、冷妄
  肃秋宗,及刃居。

  薄雪飒飒从裾边曳落,缕缕金草又挺起了纤腰,灿灿无半分为冬意所侵的颜色。

  路过某处时,星簇河轻疾的步子忽然顿住。

  ——那久已沉寂的靛青铸炉旁周,也有一片无雪的净地。

  无言抿紧了一抹寒意,他抛影而过,转瞬步入了房门。

  无人。

  星簇河不免失望,但并不意外。

  横几的剑架下压着一封信笺。

  他不是很想看。但随手将星寒置于架上时,封里的寸楮便弹了出来。

  字句并不冗长,甚至只有寥寥三行。修者的感官太明敏,他想不看都不行。

  无非是,自罚过了之前所做的错事,此时正在幽蔽处研精石白,勿寻——没人找得到他。

  所谓自罚,大抵便是在冷潭边跪举铸炉了整整半日吧。

  脑中浮现过这般景象,星簇河终于有些忍俊不禁,心中的霜霾也涣然散淡了几分。

  他来到房间西侧,金草遍生而交织成的绒团上,缓缓盘坐下,安和地覆下睫睑,开始冥思。

  最澄澈的曦光在灵草的枝柯上流淌,荧荧旰旰,若泻朝霞,将少年本就清逸绝伦的形貌辉染得更为绚幻迷离。

  他知道孤竹在面临着那与他同生十余年的绝望与崩溃,也知道这是一道几乎不可解的死题,莫说稍微行差踏错,便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也未必能寻得生路。

  ——可孤竹总是能为他带来力量。

  在被留信逗笑的那顷刻间,星簇河回想起了曾与孤竹一同经历的种种尘事。

  原来他每每习惯于依赖的,并不是孤竹强大而神异的能力,而是他不经却不疑的、仿佛不屑一切可及可望而永存的自信,与自由。

  [“万物既能存于世,为何不能辉于世?”

  “因为,何物辉于世,也早就是‘存’好了的。”]

  风雨涤过,血肉涂过。

  而今,他也将独自提携起这种无望的希望、绝望的倔强,去向那不可名状、不由分说的主宰,论一场有恃无恐的反驳。

  ……

  肃秋宗外,山阴。

  没有一丝光。

  连雪都褪作千叠涅。

  披满了黑夜的白色衣袍,往复不倦地磨拭着峥嵘的剑格,它要拭净玄黄的尘埃、它要磨透软红的泥苔。

  可惜漏夜想昼的执着,打不动剑格内沉寂若亡的石白,徒然一障积一障,却取悦了心境内嗷嗷待哺的无穷蛊。

  执着燃烧成怒烈的欲望,呼号、央求,乃至掷践;随即不置一词的剑锋化作吞天噬地的深渊,名为“求不得”。

  愤怒、无助,以及痛苦。

  狼狈得像只蝼蚁。

  来自自己的嘲讽将骨髓里的冷漆焚到了极致。

  墨色的烈焰里划破一声峻极的长恨。

  孤竹立在刮骨的山风里,将月黑并石白远远投向了天涯海角。

  风声渐渐喧阗起来,夜色又涔淫成雨,将火一点点冷却——只是换了个名字的黑暗罢了。

  无穷蛊餍足了这顿夜宵,翻了个身安睡去,徒留孤竹在茫茫的天影里惘然无措。

  她握了握空荡荡的掌心,像是握了满手的列缺霹雳。

  石白已弃她而去,归眠月黑剑格中不愿醒来;此时连月黑也……

  孤竹知晓缘由,也有所预料,只是万万想不到噩梦一旦开始,便是山崩海啸般的摛掞。

  仓皇蹑风欲走之时,孤竹忽觉头脑一眩,黑得清一色的天地像是突然化身灭顶的浪潮、冲怀的云涛,不容抵抗地将她狠狠向山崖另一边推去。

  倒在一片纷腾的浮沫里,托身与千千虚柔的泡影。

  ——

  浮沫吹作霏霏桃雪,飞落开一方云天旷渺。

  知迷凭着剑光栏槛,望着不断远去的风云,衣袍猎猎。

  “庭主大人,您这次闭关可是尽兴了?要不是逝水境的采蟾教毫无征兆地发难,还真不知何年才能再见到您呢!”后侧渐近来一道熟稔的声音,知迷稍一偏身,便被信荏扑了个满怀,“我可想死你啦!你再不出关,这些密密麻麻的琐碎事务就要把我的秀发都夺光了!”

  知迷无奈地将她扶开,信荏全然不见外,还举着自己较日前稀疏了些许的发束呈现给她看。

  “你也知晓此行是为对付采蝉教而去,嬉嬉闹闹,成何体统?”知迷淡声训诫了一句,便又负手寓目掠影流云,眉目肃然。

  “这不是有明吾少子在么?咱们这位少子实力、气运都是没得说的一等一,有什么好担忧的?”信荏也上前一步,凭栏在知迷身畔,话音盎然如绿萝,“这煌煌剑楼真是太气派了!可惜要至少十三名弟子通力结阵,不知得磨合多少日月……不然我也真想学学这剑楼大阵啊。”

  二人脚下,以一巨剑为基,四小剑为一层四楹,剑光为筑,炳炫而又素洁。

  说起明吾,知迷唇末不禁释开一粟笑意,话语却犹然戒饬:“阿吾虽强,但也还未至最高境界;何况她再强也只是独一无二之身,届时若真有险急,可未必顾得上你。”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知自保的傻子——再说,哪次碰上危情不是本……我殚精竭力地保护你?后来还要算上一个白锦,所幸有她和我一起当冤大头,不然我早累死啦!”信荏抱臂倚着栏槛发牢骚,语调虽跳脱,却并无真怨在其中。

  知迷于是从善如流道:“多谢。”

  身旁的青翠身影滞然一定,随即传来几句不知所措的回应:“不、不用谢……都是分内事。”

  信荏这才长舒一声:“你这人随和起来当真可怕……哇,看来还是少子魅力非凡,一提到她,你的脸色就好看了不少。”

  是时,廊角转来一道雪白的身影,信荏一见,便上前将其牵曳过来:“阿锦,你说是吧?咱们大人,对少子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鉴、日月无光——”

  白锦年少,身量只稍稍越过信荏肩头,闻言作覃思状,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笔侍说的没错。”

  知迷不为她们的一侃一和所动,出关匆忙,这反倒是再见白锦的头一回:“这段时日修习如何?”

  “助笔侍整理书案五百余卷,誊抄古籍三十册,阅览旧案八百余卷,每日练剑三个时辰……”白锦一一细数过自认有意义的事,乃至自己于读书练剑中的朝夕感悟与收获,如瞄正鹄,不苟一词。

  知迷注神聆听着,不作应答,亦不错失一语。

  直到信荏都听得发起了呵欠,白锦仍是不徐不疾地又述了一段,才终于行礼收声。

  知迷便将她所提到的领悟与疑惑,妙简了些典型易授的,逐个讲解与之听。白锦神情专注,安淡声中,信荏也渐渐向此靠近了几分。

  往来交流了几许,知迷见白锦悟性非凡、一点即透,情怀欣慰之下,不禁抬手欲抚一抚她的头发。

  掌心已悬至乌顶,知迷才若有所惊,生生凝固了最后一缕缝隙,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白锦眼中光芒一变,忽而捧起双手,挽住了她即将退却的腕臂。

  “大人,白锦已经知错,知晓畴昔对自身情愫的误解,皆源于世俗恶浊嚣尘的妄指滥认——白锦深悔极愧之,幸在自幼有大人谆谆教诲,后又得信荏前辈尽心开导,否则今日庶几已沦为自娇自雌的俗介之流!”白锦拳拳自悔,遂复殷殷相劝,“可是大人,情义固然不可矫饰、不容邪乱,当今世间多是扭曲异态、伪骨艳皮,但上善若水的真情难道就因此不配存在了吗?一定要割舍到任何一芥柔情都弃绝,才堪与那些淫舞声色的魑魅妖魔划清界限吗?!这不是中正,这是逃避,这是冷骨冰肠的至恨!”

  白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四面弥纶的曦光却已蒙上了霜意。

  知迷早已忘了自己是如何制止了这赤子,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信荏拽着白锦匆匆忙忙离开时,剑楼掠过的云烟仍是淆潦的。

  这一次漫长的闭关,仍未能令她接受人之常情,反而让她铁石般的心更精炼了几分。

  她已经承受过太多柔软的凌迟,无从挣扎、无由呼痛,是以于常人而言的一缕轻絮,在她却是不堪忍耐的蚀心灼血的剧毒。

  “过刚易折……”

  “宁折不柔。”

  白锦所言之于常人已是最无上的解答,知迷比她更明白。但之于知迷,无疑是无情的妥协——向大道妥协一分,都绝无可能。

  她捩身向侧方离去时,南面的廊角仿佛彷徨了一缕杳渺的桃绯烟影,不忍进,不愿退。

  ——

  风奔过无扉的窗,将少年的发掣曳得恣意披拂。

  知迷提笔间偶尔抬起头来,见此油然赏心悦目。

  每当她心境濒临绝崖时,明吾的符采便是宁神救气的灵药。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操着觚,好像有写不完的文案?”明吾携来一盏刚煮好的茶,利落而有礼地置在了知迷摊着书卷的案边。

  知迷笑了笑:“各位主战弟子都在倾力准备,我又焉能不尽心?”

  明吾也笑了笑:“同修们近来各个皆有进境,此次出征,便当作他们的磨剑石罢。”

  知迷何等快慰于这少年无畏的模样,明吾的眸采,一如她的锋芒,不张扬,不隐忍,有的只是纯粹,至极的纯粹——是不柔的水,是不寒的冰。

  是与生俱来的天净日明,哪怕天下江湖河海都营营生云,也不可蔽她一寸,不容染她一分。

  明吾静坐窗畔,临风弹铗,知迷伴着此泠然悠吟,浸心笔下清墨。直到明吾忽似意有所欠,自袖中乾坤取出一具形制奇异的璃壶来。

  明吾掌一转,此壶便飞去悬于半空。

  知迷笔尖一顿,望向那剔透的珍奇:“你想饮酒?”

  明吾笑得飒爽,一道剑气自袂下飞出,却又好若三千风丝飂然绽放,急雨一般打在壶身上,空湛的壶体内霎时如沸如雾。

  “试试新招——有多醇。”

  房间里须臾剑气盈回,知迷冷静着双目观着,毫不惧怯这剑气是否会波及到体躯比常人还脆弱的自己。

  方寸之地难免束手束脚,明吾却又似有意为之,总之最后在分到一小樽剑气煮酒时,知迷浅浅啜了一口,只觉并不如想象中辛烈,而是清爽与绵长,连她这因残躯负累而从未饮过酒之人,都并无半分刺喉灼胃之感,就像饮下了一缕春夏之交的晓风。

  “阿迷,一切虚形妄相,都是一剑可破的。”

  知迷看向明吾独坐窗沿、望向天云的眼,那是千征百战后胜得当然、败得无谓的完美的自信,她应当为此鼓舞,却终是不由自主地沉默了,渐渐将光阴都沉默殆尽。

  ……

  肃秋宗,无来居。

  满庭黮黤的铁棘蝹蝹着身躯,条影缓缓游动,像是饱腹后惬意的消食。

  丛藜间四处罥挂着蓝色的残布,血色在铁肤上只是添了一层冷暗,碎肉与断肢还在涔滴着黏稠,引来空中途经的飞鸟流连不去。

  饮珠一如既往晃动着祟祟的身影来到此地,左猜右疑着,以至乍见这片散发着寒腥的铁棘丛时,那幽然锈色的刺尖已经指在他的鼻前。

  “哎呀妈呀!”

  饮珠吓飞了魂,恐怖至极地惊叫一声,撒腿便没了踪影。

  杀色未褪的棘茎本已被闯入的生人气息引动,摛展獠牙如电袭风卷般向猎物扑食而去——出乎意料,那无能气短的猎物转逃时颠踬了一下,竟恰好避开这一袭,接着便再追不上了。

  阿倾正于院门口清扫着飞溅及此的血肉碎末,闻声不由停帚抬望,只见最外层的一缕铁棘正逶迤着收回荆条,空无一获。

  这场任性的屠戮并不能令星斜影冷静下来。

  星流岸被迫担着一肩白发舁疾而起,话音与瞳光一般空茫:“你的眼睛出了问题?”

  星斜影放下掩在双目前的掌腹,瞳仁虽有些色黯,却并无明显的异样:“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压抑着喉底的躁狂,似乎濒临崩溃:“我对每颗星沉珠的控制都在微不可察地衰弱,而且用尽办法都无以补救!——当初是你教我摄取他人瞳光作器的,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万开烟不知道的是,星斜影并没有失去无穷蛊,也并未立刻元气大伤——如果他仔细研读过《亡隅禁制》,就会明白万极掠和未途在这一点上欺骗了他——偏偏未途交给他的《亡隅禁制》没有半分掺假,偏偏万开烟真的因为心乱读若未见,也不敢亲手将它交给星斜影。

  倘若星斜影知晓这种种——哪怕是此刻尚不完全知晓,他也已经开始畏惧万极掠的行棋妙手了。

  “涉水失足,不思自省,怨怒何益?”星流岸的气息很虚弱,这轻甚鸿毛的一语却落如山岳,倏忽唤醒了星斜影记忆渊底曀曀的恐惧。

  一瞬都不敢迟慢地跪伏下来,卑恭已极:“孩儿知错,孩儿知错了……”

  这一刻星斜影终于明白,自己跪的从来不是这曾有名无实、今病入膏肓的父亲,而是那自以为自己终将掌控、却早已被其无情碾揉过千百轮的命运。

  “以体魄某一部位为体元的异人,自古便只存在于传说轶事之中,世间几乎不曾一见。族中纵有记载,也应多为泛泛之谈,绝无可能面面俱到。”星流岸睥睨着埋面于尘的少年,“何况以你我如今的处境,是不够分量令族中为此耗费心力的。”

  当年他于星氏独自领受肃秋宗这道见不得光的任务——亦或,“命运”;数年后在那特殊的光灵秘地外救下星斜影时,因见他不经意使出的摄瞳能力,忽觉天意作弄,仿佛他本就是为这个任务而生的。

  星流岸早已死了与天意辩驳的心,于是他从善如流,教星斜影利用自己的能力,为命运服务。

  星斜影禁不住仰起头颅:“为什么?!他们难道不需要我们瓦解星棋盟了吗?!”

  “起来!”星流岸一声断喝,震得星斜影一怔,于是纷纷银霭自两袂奔涌而出,扣住星斜影的咽喉将其自地上提起,挈直了身躯,“起来,今日起,不准再向任何人下跪!”sttgxcl.com

  星斜影从未如此茫然无措过,他不知道星流岸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但心里惶惶地感觉到,这阴云密布的前路,星流岸终于要在这晦极无光的一地对他撒手不顾了。

  “没有任何人需要你。”星流岸道着最虚明的残忍,“你能做的,只有证明给他们看——你是一枚出色的棋子!之后,你才有机会凌驾棋盘,看到全局。”

  星棋盟对于四势力而言固然是难安的隐患,但冤有头、债有主,承担其主要抗力的,自然还是天氏。星氏对于能否削损星棋盟、又能折伤其多少,其实并无知情者们想象的那么上心。

  满室星霜渺渺淡去,星斜影扶在窗畔的掌背泛着惨白——原来儿时所受的屯蹇都并非刻意,原来自己果真不是在执行什么苛刻的任务,而是在上下不着的绝壁边不遗余力地自救。

  他抚着自己已如望秋蒲柳般不可挽回地衰朽下去的双目,纵步奔往了另一间暗室。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恶术,竟连最上乘的回天丹也仅不过减缓了衰朽的速度,无法修补他双目根本上损伤的元气;而似他这般特殊的体元,也无从寻古籍载录以按据。

  ——正如星流岸所言,他只能靠自己了。

  揭开琉璃玉匣,沉冷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又沥沥凝作匣底一颗玄血。

  两旁各置一册,一曰《枉生》,一曰《陈罪》。

  星斜影拾起魔血珠,转瞬已咽入了腹中。

  曾经迟迟没有使用这传承之物,或许是心底尚存一丝对饮血与癫狂如兽的厌恶——他喜爱血腥气的萦绕,却对以此为食颇感反胃。所以即使明白魔血珠能让他实力剧增,他也并不打算在眼下步步为营的时刻使用。

  然而如今,为了活到取胜的那一刻,生身做人还是怪物,已经顾不得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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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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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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