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回到自己房间时,果然见越君还四仰八叉地睡在房中那张不大的床上。
孤竹抱臂冷眼相看:“没出息的东西。”
那一语附上念力,到了越君还耳旁便似有人提着她耳尖斥骂一般,越君还登时惊惶坐起:“谁、谁在说话?!”
“你老子。”孤竹毫不客气大言不惭。
越君还睡意散了大半,一见是孤竹,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和此人你死我活。
孤竹立时理直气壮地瞪住她:“你占我的房睡我的床,现在居然还要揍我?”
越君还一愣,霎时觉她说得很有道理。
尔后才反应过来,狠狠一呸:“谁让你把我往公主房里扔的?!”
“不是你自己说你住落靥楼的吗?”孤竹继续瞪她。
“那你也不能把我扔进去啊!”越君还把双目瞪得更大。
孤竹一顿,这才明白过来越君还在意的是被“扔”进天玉琢房里,便忽不禁噗嗤一声破了功,忍不住放肆地笑了起来。
越君还恼怒道:“你笑个屁啊!”
见越君还又要动手,孤竹连忙收敛笑意,只不住抽动的唇角彰示着她憋得有些辛苦:“所以,你和公主如何了?”
“什么如何?”
“进展如何?”
越君还低下头作心虚状,支吾道:“还能如何?就还和以前一样呗。”
孤竹蹙眉道:“你没有趁醉酒向她表明心意?”
越君还摇了摇头,委屈得跟个被父母责备的孩童一般。
孤竹头疼地叹息一声:“真是没出息。”
越君还立刻抬头反驳道:“你别光说我,你昨晚上跑哪去了?”
孤竹愣住,没想到越君还反将一军的速度还挺快。
“你昨天送星簇河回客栈,该不是送到人家房里去了吧?”越君还乘胜追击,不给孤竹半分编造的余地。
孤竹还在思索如何解释,越君还又继续浮想联翩了下去:“啧啧……一夜未归啊,要说没发生点什么,鬼都不会信。”
孤竹顿时放弃辩驳,道:“我在房顶睡的。”
“……”越君还张口结舌。
“大半夜、美人在你面前,你居然上房顶睡觉?!”越君还极其不可思议,震惊到口不择言,“你是不是不行啊?!”
“……”孤竹很是无言以对,“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
这日二人入红莲障拾过焰炬,便在城南最大的市集间闲逛乱晃。
孤竹跟着越君还进了第八家胭脂铺子,无奈至极道:“你就是天大的脸,也抹不下这么多脂粉吧。”
越君还还没开口,迎上来的老板娘已经抢先道:“哎哟,这位公子可真是不了解姑娘家,衣裙再多也嫌少一件,妆台里胭脂水粉自然也总是少一样……”
越君还方才侧着脸看孤竹,乌发将面容挡去了大半,此时一转回头来,老板娘见那夸张无比的脸,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说不出后话来。
孤竹忍不住笑得双肩微颤。
“笑个屁笑!”越君还忍无可忍地按下孤竹的头,让此人面朝地板笑个尽兴。
越君还一手还按在孤竹头上,便转而向老板娘道:“把你们这用了异草‘芳颜’的胭脂画膏统统打包一份给我,动作快点,我急。”
老板娘磕磕巴巴地应了声,又磕磕绊绊地去找胭脂了。
此时孤竹打开越君还的手,道:“你买这么多脂粉到底有什么用?不会真是打算给自己抹的吧?到时候不止亲娘认不出,怕是鬼差见了都不敢抓你。”
越君还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用不上那么多,再说我也不是很懂胭脂水粉的。自己抹来装装样子,用的都是最便宜的罢了。”
孤竹恍然大悟:“所以这些是给公主准备的?”
越君还连忙捂住她嘴,低声斥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在外要注意避人耳目谨言慎行懂吗?”
“……”孤竹万般无语。明明最惹眼的就是你自己好么。
越君还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玉琢说喜欢这些款式的,她自己不方便出楼露面,我代为置备一番怎么了?”
“你怕是恨不得把这条街的胭脂铺子都搬回去吧。”孤竹抽了抽嘴角,“好礼讨芳心,我知道的,不用解释。”
越君还斥了一声:“就你懂得多。”
孤竹忽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异草‘芳颜’有什么用?”
“听名字就知道,当然是有益容貌的了。”越君还道,“大概可以改善肤质什么的吧,我也不完全了解,自己又用不上。”
“若面上留疤,这玩意能消抹无痕吗?”孤竹想了想,又问。
“应该……可以吧?”越君还挠了挠头,“芳颜生长所需环境温度极高,乃是红莲城周边特产,这里人应该知道得清楚些,等会老板娘出来你问她不就好了。”
越君还一顿,反应过来似的盯着孤竹:“我看你脸上也没什么伤疤啊,问这个干嘛?”
孤竹心虚道:“帮朋友问问。”
“你这孤家寡人成这副德性的,除了我还有别的朋友?”越君还一副“得了吧”的神情,想了想便猜到实情,难以置信道,“难道是星簇河……”
孤竹作不堪回首状。
越君还连连拍她肩背:“看不出看不出,你小子长本事了啊,那么美一张脸你都敢划。要让他那些追求者知晓,一人一口唾沫就够淹死你……”
孤竹顿觉身心俱疲。就算事实上不是她划的,下场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差别。
老板娘动作迅速,不片刻便收拾好了一提盒胭脂水粉画膏粉黛,递交越君还:“这位……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一共二十九焰炬。”
越君还也不细点每一样物什的价钱,掏出一把焰炬便塞进了老板娘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越君还接过那一提盒妆物,置入储物法器中。趁老板娘收了钱喜笑颜开,帮孤竹询问道:“我只知这芳颜能养颜嫩肤,老板娘可能说说它的其他妙用?比如……能不能去除疤痕什么的?”
“芳颜芳颜,效用当然不止如此。”老板娘心情大好地解释道,“任你糙面粗汉,有了它也能成眉清目秀的俊俏郎君;半老徐娘,用了它也能回到豆蔻芳华。”
越君还听得直咋舌:“这东西不仅返老还童、驻颜,还能直接改容?”
“那自然不假。只是要想达到这般显著的效果,非长期使用不可。而且耗去的芳颜数目不小,寻常人谁花费得起?”老板娘道,“像那木境的药宗,还年年派弟子来城中做工当历练,就是为了能购得芳颜来炼丹——丹药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所以哪怕价钱再贵,也有人趋之若鹜。”
“至于你说的去疤么,这倒是不难,芳颜制出的许多霜膏都有此效,只看疤痕深浅,需用的时日长短不一样罢了。”老板娘道。
孤竹这才开口道:“那能否将您这去疤效用最好的霜膏售我几盒?”
老板娘忙应了声“好嘞”,又去柜架间搜寻了一个小提盒的脂膏,返回递交孤竹道:“一共五盒,二十焰炬。”
孤竹付了钱,也将提盒收入袖内乾坤中。
在老板娘笑意满溢的“客官慢走”、“下次还来”声中出了店铺,孤竹也忍不住咋舌:“姑娘家用的东西,这般精致一盒,竟比一坛业火酿还贵。”
越君还道:“这就说明,穷鬼不配追求姑娘。”
孤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所以好好珍惜在红莲城的时日吧。”
二人继续在热闹的集市中东晃西逛,越君还杂七杂八买了不少东西,几乎败光她连日闯红莲障累积下的“家产”。
或是首饰佩件,或是花囊熏香,或是糕点小食,甚至是些竹蜻蜓类的小玩物,但凡觉得天玉琢会喜欢的,越君还一个没落,统统收走。
孤竹简直叹为观止:“什么是败家子,在下今日总算见识了一回。”
“自己捡来的钱,当然是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越君还理所当然道,“倒是你,明明腰缠万贯,却什么都不买,也太抠门了吧!吝啬至此,我看了都愁。”
“……”不是不愿买,是真的不知道该买什么。
“你就没有喜欢的东西吗?”越君还惊奇道。
“没有。”孤竹果断道。至少没有喜欢到让她想买的。
“星簇河没有喜欢的东西吗?”越君还继续问。
孤竹顿时愣住。
“我还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孤竹挠头道。
“啧,就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追到头……”越君还感叹道。
“你误会了。”孤竹蹙眉道:“我对星簇河,不是你想的那种心思。”
只是剑逢知己,又同怜身世而已。
越君还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今晚上你把他叫来落靥楼,我请你们喝酒。”
果然酒永远是不可抵抗的神物,孤竹立刻道:“若再像昨日,你一个人把酒喝完,还要我来还账的话,我明日就把你卖给东风娘子。”
越君还不由浑身一颤,连忙道:“这不就看在你昨日帮我付了酒钱的份上——放心放心,这次我绝对不抢你们酒喝。”
……
红莲城,城主府。
待客厅堂内,明颜别也未理一眼下人奉上的茶水,开门见山道:“本座此来红莲城,是有事相求于城主。”
红莲城主微蹙柳眉:“既有事相求,缘何一来就坏我城中砖瓦?”
“若不闹出些大动静,本座又怎能如此轻易地面见城主?”明颜别语气清淡如流,理所当然般,“损毁之物,鸣鸷谷自会双倍赔偿,城主不必忧心。”
“砖石草木倒在其次,幸在此番没出人命——在谷主眼中,便是如草芥么?”红莲城主面色中隐有愠怒。
“鸣鸷谷中人,不主动伤人已是慈悲,再要他们顾念人命而出手,岂非强人所难?”明颜别似是毫不知识人眼色,仍如此直言不讳。
红莲城主只觉这些歪魔邪道不可理喻,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立即便呼来侍卫令其送客。
明颜别却游刃有余,慢语都未付几分急意:“不知关于彻底收服红莲障一事,城主得了几分进展?”
红莲城主一听此事,果然回心转意,令止了侍卫:“城中近来奇人异士虽多,也颇提出些消磨红莲障的法子,但都无济于事,无法除尽红莲障——莫非谷主有什么奇招?”
“这红莲障神异无比,本座也只知其中一二。”明颜别道,“但本座知晓一人,定可为城主解此难题——且那人此时,就在这红莲城中。”
红莲城主眸中异彩微放:“哦?是何人?”
“城主不如先猜猜看?”明颜别卖着关子,“听闻城主手下有风、花、雪、月四侍,其中月侍精通星辰之术,可洞彻时局、推演未来。想来城主心中已有预料吧。”
若直接说出人选,无凭无据,红莲城主未必尽信。而若先令他心中有数,再说出此人,一旦对上身份,他定然深信不疑。
红莲城主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月侍确为我定指过几人。”
“不知那越君还可在此列?”明颜别道。
“……是她?”红莲城主微露讶异之色,旋即又略显恍然,“不错,月侍确说过此人。只是她还并未提出过什么方法。”
“水境越三百岛一夜尽封冰原,此情与红莲障不正是极为相似?”明颜别道,“越君还正是越氏遗孤,若知晓个中缘由,自然也能破解红莲障。”
红莲城主沉吟片刻,道:“看来此人果然有其异人之处。”
“若红莲障收,火境东西方不需再以红莲城连通,城主可想过后果?”明颜别继续道。
“自然是如旧生活,只不过换个城主罢了。”红莲城主道。
“城主许是低估了人性。”明颜别轻笑一声,细冷得如焰火中一根刺出的冰针,“其时先不论皇室与星棋盟对领土的争夺,单是城中剩余的、绝无仅有的焰炬,就会引来各方血战。”
“谷主说的这些,本城考虑过。”红莲城主叹了一声,“届时自然要我料理好这些后事,再离开远遁罢了。”
“这些事情,不论哪一样都棘手得很,不是说平就能平的。”明颜别不赞同道,“依本座之见,红莲城因红莲障而生,自然也应随红莲障而灭。”
红莲城主的眉心狠狠蹙了一下,旋即又略显无奈地松开,叹道:“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城中家户……我实在不忍。”
“其实红莲城已是山雨欲来。”明颜别声音低暗了几分,“城主莫非没有察觉么?”
“月侍也告诉过我,红莲城将生乱。”红莲城主道,“只是我想以己之力,能护则护。”
“越君还惹来的,是四个势力的拼死相争。”明颜别道,“其中之一正是皇室——天玉琢是否已经到了城中?”
红莲城主微露惊色:“谷主怎知晓此事?”
见明颜别没有回答之欲,想来是涉及鸣鸷谷机密之事,红莲城主也就识趣略过:“不错,公主此时就住在城中。看来谷主所言不假,单是一个皇室,红莲城便禁不起其折腾。”
而若将祸源越君还赶走,便就错过了收服红莲障的机会,如此千载难逢,不知下次再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本座欲请城主帮一个忙,正也有益于此。”明颜别道,“希望七夕之夜,城主能于城中,满城置办宴席,共邀火境之人。”
这时才啜了口茶水润喉,明颜别接着解释道:“喧嚣之夜,最宜作乱。想必四势力会趁那时发难,红莲城也会在他们手中毁去,而城主要做的,只需在那之前处理好一切,为城中百姓谋好后路,再在那夜早做转移便可。”
“可若在那之前,红莲障仍未收服,该如何?”红莲城主道。
“这就要看城主愿不愿赌了。”明颜别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城主若信得过越君还,便不必担心满盘皆输。”
红莲城主沉吟道:“此事为何是帮谷主的忙?”
“本座说了,喧嚣之夜,最宜作乱。”明颜别道,“本座自然也有自己的目的要完成,不过城主大可放心,此事绝对与红莲城没有任何关系。”
红莲城主思虑良久,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吩咐下属叫来月侍,让他先占算一番,再做决定。
月侍正是那日孤竹等人在花船上见过的月娘,只不过手下、同门之人皆是女子,这才作女子装束,以姐妹相称,更显亲近。
只是月侍本也生得阴柔秀婉,又惯佩一冰蓝面纱,再一着女子装束,看上去倒与一个真正的姑娘无异。
——不似越君还,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令人觉是男扮女装。
月侍手中冰蓝丝线翻飞如蝶舞,在空中织就一幅晶点流洒的星辰之图。
他阖目一感星局,便叹道:“如谷主所言,是红莲城最稳妥的后路。”
“此事不单是红莲城之劫,亦隐隐囊及整个悬隐域——可惜属下能力浅薄,看不透彻,望城主勿怪。”月侍向红莲城主微微躬身道。
“悬隐域阵术独大,万术没落,无妨。”红莲城主道,“那便依谷主之言,七夕之夜,严阵以待。”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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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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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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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十六、傅皎衣焰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