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明颜别安插在皇室的卧底?!”越君还显是全没想到,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堪堪及自己腰高的女童,“你是土尘?”
淬邪点了点头,又道:“准确说来,在他当上谷主之前,我已经来到皇室很久。不过现在既是他任谷主,令我暗中助你逃脱,我自也得听令行之。”
“那流华……?”越君还疑道。
“……她是我也没料到的变数。”淬邪揉了揉自己幼短的眉心,“若不是她,我本不需要向你坦白身份,就足以助你离开皇室。但她是为追查我身份而来,又具备一二克制我的能力,定然不会轻易退却,接下来的行动必将万分掣肘。”
越君还想了想道:“不若我帮你牵制她?”
淬邪看了看越君还,竟忽勾起唇角笑了,在这个女童常年冷漠的脸上显得分外邪气,激得越君还忍不住一个冷颤:“你牵制她?用你那不知收敛的花花肠子么?”
“……”越君还尬然,虽说淬邪骂得有理有据,但总觉得她对自己颇有偏见。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为免自己再自取其辱,越君还连忙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是个孩童的样子?”
“这很重要吗?”淬邪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我只是好奇嘛。”越君还连忙打哈哈解释,以免这小祖宗又迸出什么言辞嘲讽自己,“孩童挺好的,特别可爱,很具有迷惑性,哈哈,哈……”
牵强的笑声戛然而止,越君还一瞬浑身僵直,连喉嗓也失去了知觉,只余五感尚存,惊瞪着淬邪说不出话。
“你太吵了。”淬邪已抬起一手,张开的五指上牵连着无形的心丝。
于是越君还第一次感受到了干看着自己的身体行路而无需自己操纵四肢的奇妙诡异。
待回到屋前小院,流华果然还未走,而荧煌自知雾兰的伪装已无用,此时已恢复了真实的容止。好在流华数十年淹留繁杀,对五境之事并不了解,也不知荧煌是曾经火境红莲城的城主,而除了淬邪的身份与五境无生之地的治愈,流华也并不关心其他任何事。
荧煌见越君还安然无恙回来,全没看出她行姿有异,却不敢轻信,下意识上前欲察。
越君还见状一惊,连忙变换眼神阻止荧煌靠近,谁知荧煌却面色一凝,更确定她受到威胁似的快了数步。
淬邪忽然撤去控制喉嗓的一根心丝,越君还立时咳嗽数声,边咳边道:“没事,荧煌,我没事。你别紧张,淬邪是……”
“自己人”三个字还没出口,咽嗓又被强行扣闭,越君还憋得想吐血,狠狠瞪了不远处的淬邪一眼。
“他这是被心丝操控成淬邪的傀儡了。”流华一边看热闹一边不忘插嘴,“他自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
荧煌听闻,一翻掌心,一道火焰霎时击向淬邪所立之处。
淬邪的身影一闪而逝,又是虚像。
荧煌还欲再击,思以火焰占尽淬邪立足之地,逼出真身,不料动腕时忽被牢牢钳制,他变色转目,见少年修劲的手与玄黑的衣袖。
“越君还?”荧煌全力抽动却挣脱不开,又不敢用灵力击伤越君还,没想到少年的眼神却是与手上劲力相悖的无辜。
荧煌急怒之下强行运力,牵动到体内伤处,不禁又咳出些殷红来。
越君还忽引另一只手扣住荧煌腰身,将他带入怀中,松开他腕上的手,去拭他唇边血迹。
荧煌心神一震,乱了清明,全然忘了越君还此刻不受己控,抬手推她:“放开。”
越君还非但纹丝不动,还在他的腰眼上扣紧了几分,逼近他乌发中的耳根压低声线:“乖,听话。”
那莹玉似的耳垂片刻就汲透朱砂,周遭润白的皮肤也洇开淡淡的绯色。
荧煌下意识埋头遮掩自己面上的红云,也不再挣扎,大抵脑中还未能应对此时情况。
而越君还渐趋麻木的心中只余下二字:完了。
见黑衣少年揽着红衣美人走入房中,流华神情复杂地望向淬邪:“没想到你还有帮人牵红线的癖好。”
淬邪待二人进屋才撤去所有心丝,又到桌边收起仍横陈于地的男尸傀儡,状若随意地问:“你也想要?”
流华看见那傀儡便一阵恶寒:“让你那些死人玩意儿离我远点!”
“他们不是死人,还留有一缕生机。”淬邪的心丝只能操控活物,死物缺乏自己操控自己的中枢,只能以外力动之,心眼之力也奈何其不得。
流华更觉怛然,神色也肃正了几分:“制这等阴邪之物,伤天害理,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把你那颗圣女的心收一收。”淬邪懒得再同她争吵正邪之辨,“你跟踪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流华道,“你的神气总让我感到熟悉,但你又与那人不同。她分明是个青年女子,可你……不过你的行为与智识也确实不像一个孩童。”
淬邪并未解惑,而是反问:“我若是不说,你就要一直跟着我?”
“你不说,我当然就要自己弄清楚。”流华似乎毫不觉不妥,“那人身份特殊,应是他界来人,不及时找到她,兴许会对悬隐域造成灾祸。”
“你怎么就不怀疑那个白衣黑剑的人?”淬邪一向疏淡的语调竟扬了几分波澜,“他不也并非悬隐域之人?”
“他来悬隐域时的位置可是在繁杀山巅。而且他能引破境舟出现、将点人悟道的沧浪之声带来繁杀。”流华一一例举,总结,“怎么看,他都是悬隐域认定的贵客,又怎可能危害悬隐域?”
淬邪轻呵一声,阴冷至极。
“哎,你生气了?”流华见她面有不慊,自己则好整以暇,笑意隐隐,“我就说,你果然是她。你来悬隐域有什么目的?还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数十年你才脱离那片荒岛,我要真想做什么,悬隐域还会如此太平?”淬邪道,“至于我现在做的事,对悬隐域、对你没有任何损害,你少杞人忧天,来管别人的闲事。”
“我不信。”流华简洁明了地拒绝。m.sttgxcl.com
“……”淬邪忽然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眼境界换作灵力境界,跟这个死皮赖脸的“圣女”战个你死我活,“你一定要跟我作对?”
“到你告诉我真相为止。”流华接道。
淬邪宝石般的瞳中染上几分阴鸷:“我是奈何你不得,可若我要杀人,尤其是普通人,你也很难阻止我。你妨碍我一日,我就杀十人,日日妨碍我,我就日日杀人,反正,那些蝼蚁的贱命没有人会在乎。”
“……你!你敢!”流华气得面色发白,半晌才找回理智,“你别忘了,你假冒镇首的把柄还在我手中,你就不怕我去告诉那皇帝?”
淬邪竟是毫无虑色,瞳中黟然复作寻常疏漠:“你可以想想是我伏法快,还是你被帝王抓进后宫更快。”
“……”流华一噎,随即又色厉内荏道,“我这等实力,还能被他轻易捉住?”
“是啊,你这等实力,姿色也不错,你认为帝王会放过你?”淬邪淡漠的幼瞳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五境九羽强者虽少,却不是没有。倾岳城的九羽强者也不止一个,天辞更是九羽上境接近巅峰的修者。除此之外,八羽巅峰修者不胜枚举,八羽、七羽之人多不胜数——你不会以为,你逃出了皇宫,逃出了倾岳城,帝王就不会派人追捕你吧?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比皇室更强大,或者与皇室实力相仿的势力作庇护?”
“……”流华张口欲反驳,却忽意识到什么,彻底没了话说。
淬邪见她稍显颓然的失落神情,不由面露奇色:“你不会真的是只身一人、连个宗门家族之类的势力都没有吧?”
想起自己在火境时对桐刃秋说的话,流华忽然感到双颊生疼,然下一刻又为自己这般心生悔意而恼怒不齿,一时心绪不稳,喊声道:“我自己有实力闯天下,谁需要宗门庇护了!”
淬邪眸中满是讥诮的谑意。
流华匆促道:“不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查清你的经历与目的。”
“……你还真是死不罢休。”淬邪彻底没了脾气,另寻他路道,“不若你帮我一个忙,我便告与你想知道的一切。”
“要我帮你为祸世间,想都别想!”流华毫不犹豫地拒绝。
饶是淬邪再好的耐心,此时也简直想直接除掉流华干净,哪怕代价再大也值了。
“我劝你想清楚再开口。这里是皇宫,于我是如鱼得水,于你却是瓮中捉鳖。”淬邪面上阴云罩布,“我给了你选择,你只需要回答答应或不答应。”
流华也怒意冲顶,可淬邪所言句句在理,她只好又硬生生压下火气:“你就不怕我搞砸你的事情?”
“我说了,这里是皇宫。”帝王最信任的除了掌握天下情报的峙亭帘、守卫倾岳城安危的荡屏帘,以及为他打理命土的扶花使,就只剩这个孩童模样的国师,“你一旦涉入此事,若不按我指示谨慎行事,还天真地妄图捣乱给我添麻烦……我们只有同归于尽的下场——而且你一定比我凄惨得多。”
流华本欲立即道不答应,她心高气傲惯了,如今又已入九叶境界,更是不愿把俗事放进眼里,现在却为追查一件事掣肘不已,心中自是烦悁憋屈。
不过此时她也终于意识到,淬邪是真的有跟她同归于尽的把握。
而且,不管淬邪是否会信守承诺,这都是眼下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于是流华只好咬牙切齿地选择了答应。
与此同时,室庐内。
越君还欲哭无泪:“对不起荧煌,刚刚是淬邪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操纵我的身体,真的不是我有意要……轻薄你。”
这番话说完,越君还忽觉自己更像个欲盖弥彰的登徒子了。
独坐案前的荧煌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取出一块留影晶石,注入灵力翻看起其中内容。
越君还见他不肯赏自己半眼,心中更是回惶,暗骂自己连荧煌这么温润的人都能惹生气,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不过很快她就被晶石映显的影像吸引了注意,疑道:“这是你从收录阁中留影的书簿?”
好在荧煌修养过人,并未因故冷待她,点了点头道:“这一本里记录了倾岳城中所有的传送阵法所在地,以及阵法本身的特性、启动方法与传送地点。”
“有连接暗生城的传送阵法吗?”越君还迫切道。
荧煌点头道:“自然有,而且不止一处。我在收录阁中翻阅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点。”
“对了,你的伤怎么回事?”说起夜探之事,越君还忽才忆起荧煌还受了伤,“伤得严重吗?”
“……收录阁中密布防守阵法,不小心触发了一处,暴露行藏后为了逃离,无暇避让阵法,拚着受伤而走。”荧煌微微垂眸回忆,“那些阵法大多只堪六羽实力,最高不过八羽实力,伤不得我什么。”
“真的吗?”越君还半信半疑,不敢轻忽。
荧煌正欲应声,却喉中一塞,忍不住又开始咳血。
越君还一骇,连忙跪坐到他身旁扶住颤曳的双肩,又拿出一张绢帕帮他拭去血迹。
越君还却还没来得及责他逞强,荧煌偏头看她,强压着咳声问:“这是谁的丝绢?”
越君还这才取回一看,素白绢帕角落处绣着一枝玉兰,帕上还萦染着幼眇的花香,顿时心下一空,脑中荡然:“玉、玉琢送的……”
荧煌一恼,直直推开越君还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房内。
越君还连忙收起绢帕起身拉住荧煌:“等等,你要去哪?”
荧煌深吸一息平复莫名的怒火,刚咳过血的嗓音略显喑哑:“寻一处隐秘之地研究阵法。”
“你……”大抵是前科在前,越君还对荧煌愧意颇甚,此时语气不敢强硬分毫,“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在这里住下吧?”
荧煌不言,越君还又道:“簪桂园空的厢房也不少,你不愿住这个房间,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住。那些打手护卫只在簪桂园四墙处看守,这园子这么大,他们顾不了内部;至于那些丫鬟眼线,她们实力太浅薄,根本不足以监视我们。”
默然良久,终是没了下文,荧煌才轻声一叹,无奈地点了点头。
越君还这才舒了一口气,松开荧煌时,却见他白皙的腕上红痕未消又添一层,差些没受住这冲击被一口唾沫噎住。
想起方才淬邪操控自己用的力道简直令人发指,越君还连忙在墙边的柜格里翻找出不少丹丸药膏,内外伤药一律未放过。
荧煌不知她在翻箱倒柜地寻什么,等了片刻便见越君还近前来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指掌,将一小瓶药粉细细撒在那红痕上。
意识到越君还在做什么,荧煌忽然眼下微红,猛地想将手抽回:“我不是姑娘,不需要这般细致。”
越君还若有所料似的,适时扣紧他的手令他未能抽离,叹息道:“荧煌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难伺候?”
“……”荧煌顿时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颊上红晕又深了几分,偏过头任越君还施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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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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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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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十三、几心丝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