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领着朱慈烺一块,骑着略微有些老的马,真如同出门采风的读书人一样,领着几个衙役一块,在何家堡开始‘采风。’

  由于秋收已经结束,这个时候田间已经只剩下枯黄的地块,整个大名府同样受灾严重,就连富庶的何家堡,也没有躲过。

  行了一段路,朱慈烺的眼中就看到了连着的几户土墙人家,有孩童正在玩耍。

  “父亲,前面应该就是这里的百姓家了。”

  “嗯,走吧,朕带你看看,直隶的这些比流民稍微好一些的佃农,过的是什么日子。”

  崇祯下马牵着马,领着朱慈烺走到这个小村落的一角,突然增多的人群,让几个孩童吓得躲到了各自的家中,也惊动了村子的老人。

  看着明显是书生和衙役的组合,几个老头明显松了口气,因为就这样的组合,看起来不像是来收税的,只是看起来明显得贵人,让他们不知道是干嘛的。

  朱慈烺打量着这里的房子,基本每家都是由两三个土屋加一个小土屋组成,想来就是茅房一类的,厨房看不出来。

  崇祯走向了最近的处房子,透过篱笆看着里面伸头看往外瞧的老头,朱慈烺打量了下,以他的身高,透过篱笆矮的地方可以看到。

  这是一个以泥石混合,搭配木头的小院,而且以成型来看,时间估计已经很久了,窗户小的可怜,也没有纸湖。

  而篱笆后面的老头,看起来衣服单薄不说,更是面容枯藁。

  “这位老丈,打搅了,我是大名县去年及第的秀才,如今看天色渐冷,带着仆从出来转转,看看大名百姓的生活,好为以后做官准备。

  路过这里时,看到你们村子,刚好腹中饥饿,原本是想到何家堡再吃食的,这看到人家,反而忍不住了。

  可以让我们歇歇脚,在这借你们的炊具,搭个火吗?”

  “诶哟,这位文曲星公子,不是老朽拒绝,实在是我家这太过贫瘠了,恐脏污了公子您的衣服。

  您哪,往前面再走四里地,就到何家堡了,何秀才肯定会招待您的,快去吧。”

  站在篱笆前的老头可不管崇祯的请求,热情好客?不存在的,这些城里的老爷来就是麻烦,看着好说话客气,赶快打发了才好。

  周围几个小院的老农也听到了声音,直接缩起了脑袋,不想麻烦缠身。

  “嘿!我说你这老头,我们由公子要借你的灶,那是你的荣幸,赶紧给老子开门,是不是又想到县里修城墙了?”

  在崇祯和朱慈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孙传庭熟练变成了一个恶吏,那神态,那表情,让崇祯都有些手痒。

  “诶哟,你,你,老爷啊,这宅中还有我儿媳,实在不方便,又怎么能够让你们进来?要不我给公子找个其他人家?”

  “有你儿媳怎么了,你让她出来不就好了?光天化日的,我们又不是坏人!

  看到没有,这位公子,他像坏人吗?我们大名府的衙役,是坏人吗?赶紧的。”

  “出不来啊,这,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家儿媳难不成还在坐月子不成?赶紧的,让他出来。

  然后让老子进去,给我们公子安排吃食,走了一路公子饿了,再给老子弄些水,你要是不开门,老子砸门了啊!”

  “公子,诶,这……”

  孙传庭的表情和神态,让朱慈烺愈发感觉陌生,可看着勐然变的妥协老农,又让他感觉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些老农,平常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衙役?直接强行要进他们家门,可他们却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这是好事吧?这应该是好事。

  站在朱慈烺的角度,衙役就是代表着官府,官府的人员如果要做什么,都不能做,那官府还有什么用。

  崇祯偶尔看看朱慈烺的表情,看着朱慈烺并没有思考这一幕,不动声色,如果朱慈烺什么都能想到,那才不正常。

  “好了,孙巡查,你别为难这位老丈了,老丈,既然你们家不方便,那我们便去另外的人家罢了。

  诸位,请问哪家愿意接待我们的?我们只需要借助一下炊具和火源,吃些你们家干净食物就好。

  能接待的,本秀才给他两钱银子,加一百块军券。”

  “诶哟!文曲星公子,来我家,来我家。”

  “文曲星,您可一定要来我家,正好还有昨天我进山打的野味,给你弄下锅尝尝。”

  有钱出来,瞬间村子里热闹了,紧闭的房门也开了几间,纷纷冒出头看向崇祯这边。

  刚才拦着不让进的老农也是十分犹豫,不停望向自家的一个土屋,面色纠结,带着难堪。

  “老丈,你刚才说你家儿媳不方便,是怎么不方便?难不成她当真在坐月子?”

  “唉,公子有所不知,小农家穷,衣服都没有几件,我儿子穿着衣裳出门去搜寻野味和野菜,这家中就只剩我和儿媳看着。

  但是儿媳现在衣服也破了,几个娃都还光着屁股没,这让妇道人家衣衫不整的出来,我们家在这也就没脸了。”

  “老……爷爷,衣服破了缝补就是,何至于不能出来?”

  朱慈烺认真的询问,这里的现象,每一个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所以他要仔细问清楚了,记住。

  “我们家,也就我儿子能够走的远些,我腿断了一只,只能在这屋里打理休整,所以不需要多好看的衣裳,也没多的。

  儿媳又在照顾刚出生的孙子,这,衣服昨夜被耗子啃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布去补,老朽还在让他用老朽的旧衣服穿,实在不像话。

  也是几位爷不赶巧,要不然怎么着也要让你们进来。”

  朱慈烺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老农一身单薄的衣服,老鼠皮,破布拼接,而这还是他唯一拿的出来的衣服。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你们家了,老丈你歇着,对了,这是一钱银子,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感谢文曲星大老爷赏,文曲星大老爷,咱不白要你的银钱,你等下,我去给你拿块袍子肉。”

  崇祯没管屋的老头,望向身后。

  “这位老丈,你家方便吗?”

  “便,便得很,公子您跟我来,我这就让贱内,还有娃娃们打扫家中。

  只是里面有灰有泥的,肯定不如您家里整洁。”

  “有灰有泥没事,我就是来看看,百姓真实的生活的,我要做一个好官。”

  “您肯定会是个比青天大老爷还好的好官。”

  壮着胆子围过来,被崇祯点到的一个老头,顿时乐的不行,领着崇祯几人一块走到另一个土石搭建,树杈木枝篱笆的院落。

  和刚才老农的房子相比,这家人的房子并没有多大改善,也就是多了一间土房,想来是家里人多了些。

  对于百姓而言,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土房子,土房子就地取材,挖泥巴砍颗树就能弄出来。

  老头将篱笆门打开,朝里面喊了一声,一老一年轻两个女人从主间走了出来。

  同样的一身破旧,除了脸上略微干净些,朱慈烺竟找不出其他能形容女子的描述,什么肤若凝脂,什么青葱玉指,什么樱桃小嘴,他看到的,只是黄脸婆和老太婆。

  在老头走过去小声说了几句后,两个女人朝外面的衙役队列,以及衙役队列中显眼的崇祯和朱慈烺好奇的打量了一阵。

  随后,妇人便朝一个小娃喊了声,从屋子又出来了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很瘦弱。

  “公子,您稍等下,我家媳妇腿脚好,我让我的媳妇去叫我儿子,让他给您把地里下的叉子拿了,给您弄个田鼠。

  老婆子,快点带着这三个小崽子,把堂屋收拾干净,别让那些腌臜的东西,污了公子的眼睛。”

  “无碍,我们自己带了东西的,老丈你把儿子叫回来便可,我想和你们聊聊。”

  “诶哟,文曲星和我有什么好聊的?公子您里边请,还有这位小哥,也里面请。”

  “谢过老爷爷。”

  朱慈烺合手一礼,他看着老头一家人的生活状态,有些突破了自己的认知。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京师之外的百姓,看着这些田里刨食的百姓,这种生活状态,让他心中的不忍强烈的涌动着。

  跟随老头一块走进房子,房间非常狭窄,各种鼠皮破布搭着,还有些破烂衣服洗的发白晾晒,小小的窗户,只有一丝光都透进来。

  “倒是忘了,没有点灯,只是灯油挺贵的,公子,您刚才说,只要愿意让您进屋歇歇,就能……”

  “是我忘了,老丈,这是五钱碎银,这是四个五十的军券,别让外人见着,容易惹祸。”

  “诶哟,真是五十的军券啊,隔壁老李头家儿子去参军,就发了这个,我儿子那段时间腿伤了,没赶上好时候。

  公子你还是懂的,您放心,等会我就把他们埋起来。”

  老农接过碎银就小心的塞到鞋里,宝贝的拿着军券仔细的看着光泽,塑料加彩色,浮凋精致的军券硬币,是这个时代不可能伪造的东西。

  “老伯,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现在,过得好吗?你们觉得,你们现在,过的幸福吗?”

  “啥?不姓胡,也不姓何,老朽姓陈,至于我们过的好吗?公子你看,我们家,这像是城里那些人吗?要说过的好不好?不过是苟活着罢了。”

  老农指了指屋中,简单的隔开卧室,一个简单小桌子在门边,床边还有一个横柜,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房间,也是家里最好的房间了,那个柜子,是我三十多年前,在地里收成好时,请木匠打的,如今,如今是再没钱了。”

  “没钱?那你们现在家里粮食还多吗?主要收入是什么?地是你们的,还是已经是何家的了?”

  “诶哟,公子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听着崇祯提到何家,老农明显面色变了变,而在他们聊着的时候,朱慈烺有些坐立不安。

  这个房间,偶尔还能看到些小爬虫,房间并不整洁,虽然老农一家也经常打扫,至少坐的地方,很干净。

  可这种环境,与宫中的红砖绿瓦,昨天巡查的县衙,昨晚住下的营区,都是另一个区别。

  这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老丈,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我也没怎么出过门,我家里也有不少佃户。”

  “嘿嘿,这位文曲星公子,您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公子,你是戏曲里面,微服出访的官差大老爷吧?”

  “怎么会。”

  崇祯瞬间尴尬了,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演的有这么像吗?

  “老朽年轻时,也在城里听过书,而且已经这把年纪了,从万历年间到如今陛下仁政颁布。

  这么多年的经历,老爷你的身姿,还有气势,都是假不了的,比那些公子哥,完全不一样。

  再说,老爷您要真是一个普通公子,是不可能进我们这些老农家的,城中那些公子,或是十里八乡的那些公子,哪个家中没有佃农?需要来问我?”

  “唉,既然被老丈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没错,我正是陛下所派,下一任的大名府知府,如今是来提前看看百姓情况的。”

  “诶哟喂,知府大老爷,老朽有眼不识泰山,知府大老爷能来老朽家,是老朽的福气,老朽还收了知府大老爷的钱,还请知府大老爷恕罪。”

  老头瞬间吓得蹦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能接触的最大官员,就是县里的衙役,那是县里长驻的吏员。

  这比县老爷还大的知府老爷,他是想都不敢想能有一天接触到,赶紧准备把鞋里的银子掏出来。

  “好了老丈,钱给你你就收着,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我到了这里,是要看看百姓过的怎么样的。”

  “知府老爷,要说这过的,其实今年在陛下的仁政下,免税减赋,已经是大福之年了。

  不过我还是先想问问,这最近经常有皇家陆军,还有皇家商号卖报纸的人。在宣传,要分地,是真的不?”

  “当然是真的,你也放心的说,我问得问题,绝对出不了这个门。”

  崇祯表明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后,老头虽然拘谨的多,但说的也更多了。

  朱慈烺默念不在意,不在意环境后,也专心的听了起来,在这里,他逐渐了解到了越来越多的农村百姓真实生活。

  百姓吃的,都是稀粥野菜野味,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米,他们每天都在考虑着,下顿该吃什么,该怎么节省不多的米。

  也就是皇家陆军赈灾发粮让他们有了一点点存粮,今年倒是好过了,听老头讲,今年之前,他们连粥都要几天才能吃一次。

  这还只是想要吃饱,连吃饱都没吃饱,更别谈其他的了,教育?没有,生了儿子都是营养不良,朱慈烺看着那些和自己弟弟一样的孩子,心酸得很。

  谈到地,在崇祯的引导下,老农明显说的更多。

  “我们的地,也都已经投献给了这何家,老爷你不知道啊,如果不是陛下仁慈,要分地,我们,我们真的感觉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就拿我们家来说,这地在三十年前投献给何家的,头十年,地租没有,只是交田税,徭役都被何家挡了,我还存了钱给我儿子娶媳妇。

  可这十年一过,地租就来了,每亩田30斤地租粮,再有30斤税粮,看似不多,可天越来越差了啊。

  以往我们一亩地尚且有两百多斤,到了最近这些年,只有一百斤出头了,老天爷不给饭吃,可地租没少过,狗日的何家,还用大小斗,克扣我们。

  肚子填不饱不说,好多时候断粮断一两个月,就这,也比直接种田好,至少,杂役摊派被何家挡走了不少,我儿子还可以照顾家里。”

  朱慈烺没有问老农为什么投献不留着自己种的问题,报纸已经讲过了投献制度的产生和原因。

  他只是想不到,投献过后的农户,过的还是这么惨,就这,他们还觉得比之前好,那之前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公子,何家堡的族老听闻您到访,特别安排人过来迎接。”

  “好了,老丈,那我们就先过去了,感谢盛情款待。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出去,同时,陛下说分田的事,是一定会办的,有皇家陆军做监督。”

  “知府,阿不,公子爷,公子爷您慢走,生十八个儿子。”

  老农的话让朱慈烺身子一顿,崇祯更是摆摆手离开,十八个儿子,嗯,可以努力。

  朱慈烺跟在崇祯身后,再次打量了一遍老农的家中,这简陋的房舍,还有破烂的家具,都深深地印在他的眼里。

  老农看朱慈烺回头,突然冲朱慈烺低声说话。

  “小公子,你父亲,是个好官,是个青天大老爷,你也要像他一样啊!”

  “嗯!”

  朱慈烺重重点头,他不知道老农怎么看出他和崇祯是父子的,但老农对他父亲这个虚拟身份的认可,让他隐隐感觉到了,百姓需要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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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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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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