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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两翼骑兵逐渐出现,种师道率军,和寥落率领的天纵监骑兵部队,对上了两侧金军骑兵第一波攻势。

  金军无往不利的骑兵攻势,在现在人数绝对少于宋军的情况下,彻底失利,甚至没办法去支援中路冲杀步卒,必须全力应对宋军的大股骑兵。

  战斗鼓声愈来愈响,两翼骑兵马蹄呼啸震动着大地,金兵骑射的弓箭,如同密集的黑云,呼啸着铺天盖地的向着宋军骑兵袭来。

  中路金军排头的盾甲步兵,举着盾牌,踏着鼓点快步前进,虽然被赵佶冲开了一个通道,仍然以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

  而宋人百姓大阵这边,则是装扮成百姓的禁军和后面赶到的禁军,举着盾牌后方跟随枪兵,组成第一道防线。

  后方间杂着大量的百姓穿插跟着,阵型散乱,虽然口中喊着太上万岁,大宋万胜的冲击,但明显质量不如禁军和金军。

  双方恍如两条不同颜色的海浪交汇,瞬间拍在了一起,又融入了进去。

  除了中线多了一个满是人血和尸体的通道,让肃杀的金军阵型破了个口子,显得不那么协调,也出了个明显的破绽。

  甲兵接触瞬间抵御,双方枪兵互刺出击,后方破阵的将士,抬着包铁尖头冲木,撞开甲兵阵线,再后方步卒正式开始冲入敌营。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蝗虫过境,纵深数十米,蜿蜒上千米。

  铺天盖地的敌我交融,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哀嚎,直使空气颤抖。

  陈东跟在重甲兵和枪兵后面一截距离,手中提着短剑,正在心中预备怎么出剑,就看着盾甲兵被直接撞开,越来越多金人出现在视野。

  “少阳!快!”

  “哎哟!”

  “杀!”

  “救救我!”

  被喊着名字的陈东转眼看去,就发现自己的同窗被金人一剑砍翻,而砍他同窗的金人,又被周围的百姓和禁军乱刀砍翻。

  顿时血液都感觉凝固了,四处的厮杀继续,陈东面前又冲来一名金人,似乎盯准了他的儒生袍子,兴奋的出枪直刺。

  望着迎面刺来的枪头,陈东目光都定住了,手中握着的剑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就看眼前的枪头突然被击歪,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

  “踏马的,除了读书有何用!”

  就在枪头距离陈东还有数尺的时候,一只朴刀劈过来将枪交劈歪,配角光环下,陈东只是衣服被挑破并没有受伤。

  而援助他的禁军是个四十岁的老兵,面容憔悴褶皱,这会眼神却闪着光,身子一侧,刀便划过金人的胸口将金人劈翻。

  两侧的宋军和百姓继续深入,让陈东和这名禁军有了短暂的安全距离,禁军没有管回过神来的陈东,继续冲杀,陈东手中握着剑,还在发抖。sttgxcl.com

  “除了读书有何用??”

  口中念叨着,陈东眼睛红了,不为别的,他陈东敢头铁带人闹事,敢在宫门前弹劾宰相,就说明他不怕别人私下搞死他。

  他把名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这是他日后读书出来,封官入相的最好资历,如今却被人说除了读书什么用都没有?他读书不就是为了大宋?

  “少阳,咱们还去吗?撤吧,或者在这等会看情况?????”

  “去,怎么不去?”

  陈东一边望着前方十多米外双方的混战区,百姓被金军肆意砍杀,已经有了逃跑的情况。

  但越来越多因为百姓,没设置监军督战绕过他们的禁军冲入,将战场接管,陈东气势一瞬变了。

  手抖停住,眼神锐利望向前方,他只是没有经历过战争残酷,但体质又不是真的羸弱,被同窗一问,更是有了见证人,上头了。

  “诸位同窗!太上着甲以一敌百,尚杀金人如猪狗切菜,你我却畏战不前,男儿否?

  前唐万国来朝,李贺诗朗曾唱,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古往今来,爵位哪个不是战功递取?随我杀!”

  “杀啊!”

  尽管他们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可第一批接触金军的,大部分是百姓义士,和金军一路杀下来的步卒终究不同。

  就连禁军一对一的情况下,也难以与金军战士获胜,更遑论百姓了,他们纯靠人数,填充着这片战场,互相发挥着最原始的扭打场面。

  陈东和同窗因为是出名的儒生,所以一开始赵佶安排的时候,他们身边的禁军就比较多,这让他们不至于像普通百姓一样,死伤惨重。

  再加上后续支援的正式禁军愈来愈多,战阵越来越热闹,整个战场都是一片群战景象,直到半个时辰后,正面步卒的战争才算结束。

  拥有绝对人数的大宋军民足足有三万多人,正规军就有两万,将完颜宗望步卒中军给完全杀光,还全都割了脑袋,根本没有金人来得及按计划后撤。

  宋朝自金人南下后,与金军的正面进攻的攻势,以赵佶身先士卒为号,以完颜宗望以身为饵反被吞为过程,第一次赢得了压制性的胜利。

  两侧骑兵的战争,则是由种师道和黄磊指挥作战,骑兵交战由各将领自行安排,种师道带着亲卫,一路砍杀金人步卒向赵佶的方向冲去。

  欺负金人这面骑兵少的他们,冲出一条路后,快马赶到赵佶附近,看着安然无恙,一身血渍的赵佶被金人围成一圈跪拜,不禁肃然起敬。

  “太上,金军骑兵已被天纵监将士拖住,官家正在李相的护卫下,携后备大营至行营休整排阵后,全速赶来。

  只需再过半个时辰,我大军就能全至,抵御金人大营后军,营救正在大营的康王和肃王。

  不过臣认为应当尽快结束战斗,回防汴京,金人此次骑兵作战,大有一触即离的想法,很可能是调虎离山。

  刚才对太上的突袭,也是为了绑架太上,现在金营应该空虚,臣怀疑完颜弼和完颜阇母应该正在绕后准备偷袭汴京。”

  “种卿,你猜的确实没错,不过还是吩咐人准备打理战场,然后直击金人大营,将康王和肃王救下便是。

  朕已经收到了消息,金人大营骑兵大军全军出动,已经绕过郑家坡抵达广济河岸,准备从麻子山和广济河北岸向汴京偷袭。”

  “什么?

  太上,那……更应该回防汴京了啊!过了麻子山,就只有两万厢军在防御,根本抵挡不了六万金军精骑。

  如果金人攻破汴京,宗室太庙,还有汴京百姓,军民,都会被金人拿下。

  倘若我们不……”

  种师道听着赵佶的话,悚然一惊,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丢了城池,这样就陷入了被动。

  赵佶伸手拍了拍种师道肩膀,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望向南面,嘴角带着笑容指着那片。

  “种卿,你可听到了什么?”

  “嗯?似乎是南面打雷了?麻子山方向?

  陛下,您的意思是那里有安排?臣记得,昨日您已经让麻子山的守军后撤十里,到城边防御了!

  难道,道君显灵,用雷劈了金军?”

  种师道在嘈杂的战阵中,听着隐约的有一阵隆隆声炸响在远处的天际。

  麻子山距离他们战阵的方向大概有四十里地,除了打雷,他想不到什么声音可以传得这么远。

  只是赵佶这么一说,他领会到赵佶是在说那是有埋伏,昨天赵佶将麻子山防线的大军后撤,本身也不正常。

  这让一向不怎么信那些东西的种师道,也不禁在想,难道那里是有赵佶布置的引雷阵法?

  “没错,朕已经请了神兵相助,所以通知弟兄们,将咱们人的尸骨给收好包裹,以待后续分辨安葬赔偿抚恤。

  半个时辰后,官家到了就准备冲击金人大营,还有,所有金人的头颅进行统计收集,嗯……”

  赵佶望着北方金国的方向,停顿了一下,童贯和种师道,步军的将领们,被绑起来的郭药师,还有跪在周围逃过一劫的金军将士,心中猛然感觉心中一震。

  “以金尸为底,以金首为覆,于黄河金营边,垒京观,铸石碑,祭大宋亡魂,威慑九州!

  待明日,携宗室百官,学生万民围观,所有人当亲覆敌首于观。

  朕要让天下异族皆知,大宋不可欺!朕要让大宋上下知道,大宋人不可欺!”

  “臣!臣领旨!”

  听着赵佶的话,种师道激动得声音变形说道,垒京观啊,大宋多少年没有记录了?上百年了吧?

  而且通过赵佶的行为,也可以预见,往后大宋的军卒地位会变得高的多。

  后军大营,赵桓骑着马,只感觉屁股被磨的生疼,很久没有骑马的他大腿两侧哪受得了这折腾。

  但是屁股疼也不影响他手中的望远镜一直看着前方,越过人群,望着赵佶冲入金营割草模式,他手抓着缰绳,简直羡慕的牙痒痒。

  “嘶!传令下去!太上已斩完颜宗望,冲破敌阵,活捉郭药师!所有人加速前进,迎接太上!”

  “官家已经看清!太上……”

  随行的太监看出赵桓的难堪,吩咐完后,全军顿时爆发欢呼声,快步跑向已经结束战斗的对线点。

  “官家,骑马倒是视野受阻,且马毛纷飞容易迷了眼睛,不若您和李相同乘战车,也好居高临下指挥大军。”

  “嗯,甚好!”

  赵桓心中给这个太监点了赞,赶紧顺从的下马,拦停了正在战车上,使用望远镜远眺前方,手攥着车边青筋暴露的李纲。

  被车夫拉上战车后,赵佶和李纲一同抓着车把,倒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官家,太上威武无双,您要早做打算啊,若是父子成仇,反倒是不美了。”

  “李相所言,朕已想过,只是太上不愿迎回皇位,朕也无奈。

  不过,太上还是会管理朝政,朕已经决定,要去好好学习,朕差太上的,还太远了。”

  听着李纲意有所指的话,赵桓点头说道,他倒是不认为李纲是要支持他将赵佶的权利限制。

  实际上从今天过后,他就算是皇帝,掌控了三司,也一样的没办法再掌控军队,而一个掌握不了军队的皇帝,还算正常皇帝?

  再加上去明朝和崇祯的接触,崇祯刻意的邀请,他在回来的当晚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与其等赵佶送,还不如他主动些。

  “既然官家已经有了打算,臣倒是无忧了,官家放心,臣,大宋百官,都是站在官家身后的,没有官家,就等不来太上的驰援,这点,无人能够淹没。”

  李纲认真的说道,让赵桓心中都暖暖的,确实,没有他让李纲坚持守城,他被拦下后没有坚持逃跑,那守城就是有他一份功劳。

  否则,他要是跑了,禁军一样会被调跑大部,勤王大军不会到达汴京,而是沿路跟着赵桓,那汴京能不能守住,可就难说了。

  东北方向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完颜宗望还没死,刚刚出营确认要和赵佶单挑的时候。

  金军在完颜宗弼和完颜阇母的率领下,领着精锐骑兵近六万,一人双马的快速奔向南面的广济河岸,准备沿着平坦的河岸,向汴京城方向进攻。

  “塔答,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这条路竟然一个巡视的宋军都没有,前方的驻军也不是禁军,而是一只以明为旗号的地方军,不过他们的斥候很厉害。”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斥候查了又查,麻子坡下只是多了很方砖土墙挡路,但只有那只不到万人的军队驻扎。

  河岸平坦,也没有任何陷井,完全可以被我们冲过,看起来,应该是宋人那群怂蛋,以为我们不会偷袭这边。

  又或者他们以为,一夜铸造的土墙,能成为乌龟壳击退我们。”

  “也许吧,而且二哥应该已经抓到宋人太上了吧?想必宋人太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会直接转他就跑。

  真是自大,双方都同样人员跟随的情况下,敢让二哥多带十人护着,他是没脑子吗?”

  望着无边无际的大军沿着河岸奔袭的大军,两人根本没有在乎情报上,麻子坡那边驻扎的近万宋军是什么情况。

  “嗯,上面那个是什么鸟?怎么嗡嗡嗡的?”

  “不知道啊?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鸟,射一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