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去,把水缸提过来”

  一名身材的高大的女子在井边不远处洗衣服,盆中衣服很粗糙不容易洗净,换水之际,他对着在屋檐之下竹椅之上悠哉悠哉躺着的一名男子吆五喝六,后者咂咂嘴不愿搭理,便翻了个身摆手道:“你不就在跟前吗,自己没长手啊,我不去,自己提!”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皮又痒了不是!?”

  女子扔下衣服站起,然后气势汹汹的朝着男子走来,方才还跟大爷似的男子听到动静,眼睛一睁瞧去腾的一下就从竹椅上跳了起来,话没等女子走到跟前,他就单手成掌伸出大喊:“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过来,我去!我现在就去!”

  男子惊慌失措,一点没有大丈夫风范,走来的女子嘴角扬起根本不听解释,来到竹椅边他一把就扯住了男子的耳朵,后者嗷嗷大叫,高大女子被吵的眉头一皱,厉声道:“闭嘴!”

  男子瞬间成了哑巴,紧闭嘴唇忍着耳朵传来的疼痛,好在女子并未惩罚他太长时间,仅仅是片刻便松开了手。

  “今天饶你一次,再有下次,打猎让你当活饵”

  高大女子叉腰威胁男子,后者连忙点头,非但没有生气,还谄媚地弯腰道:“谢谢大姐高抬贵手,小弟感激涕零,小弟这就去把水提了,衣服洗了,大姐稍作歇息监督便好!”男子一顿吹捧,女子听完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到其屁颠屁颠地将水提走之后,女子并未让其洗衣服,随手像拎起小鸡子一般将其提到一边去之后,她蹲下身,重新挽起袖子道:“大男人家哪有干这种事儿的,在旁边看着就行”

  男子脸色微红的站在女子身后,心中涌起一抹不甘心来,同样撸起袖子他露出白皙的胳膊道:“那我去劈柴”

  “早就劈完了”

  “我去.....做饭?”

  “你会?”

  “不...会”男子回答完之后就呆呆地站着不动,若不是因为有人在场,他感觉自己都能直接哭出声儿来。

  “笨手笨脚,嘴巴倒挺厉害,嘴里的词儿也新鲜,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就是本事不大,小嘴能叭叭”

  女子用力的搓着衣服,水花四溅,一块本就不大的肥皂被用的只剩薄薄一片,张景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不是窝囊废,只能丧气的蹲在地上。

  “小书生,你还没说呢,你家到底是哪里的,清江南有钱人家好多个,你是不是那家的大少爷?”

  女子一个人住,平时基本不跟人聊天,可自打救了这个小书生之后,竟然也是被带的话多了起来,似乎两个人没事儿唠唠嗑,打发打发时光还不错。

  “不跟你说了吗,你不是不信我”张景云闷闷出声,他这半个张家大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每天睡硬板床,吃杂粮饭,偶尔主家心情不好,还得揍他一顿。

  “切,我当然不信,你要是张家的小公子,那我就是张家的大夫人,你个小书生嘴上就没真话”

  高大女子将衣服提起沥水,张景云见状想要帮忙,却见高大女子自己一人就将其拧的不再滴水,他只得无奈的收回手去。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骗你我能有得到啥好处”

  “那我也不信”女子将衣服搭在院儿里的绳上,扭头做了个鬼脸,张景云唉声叹气地站起身来,仰天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行了,别嚎叫了,你去上街买块肥皂回来,剩下这么一点,以后洗衣服不够用了”

  “给钱”

  张景云摊开手掌。

  “没钱”

  女子耸了耸肩。

  “没钱怎么买?”张景云一阵头大。

  “你自己想办法啊,若不是因为救你,脏了两身衣服还有被褥,肥皂才不会用完,所以买肥皂的钱要你出”

  “大姐,我哪里有钱啊,你救了我,你也知道啊,我身上一颗铜钱都没有!哪里能买来肥皂,而且咱们这地方距离最近的村庄来回也有十几里,我现在去,回来天都黑了!”

  张景云异常悲伤,他自打来了这儿之后,感觉性格棱角都被磨平了不少,虽然在家他的嘴也损,但张家人都讲规矩,讲理,不动手,可在这儿不一样,不讲理,动手,讲的是拳头。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嗯?”高大女子抻完衣服转过身来,张景云看着女子脸上的笑容吞了吞口水缓慢摇头。

  女子展颜一笑:“那就赶紧去,回来晚了今天没你的饭吃”

  说罢,女子转身朝着屋子走去,张景云欲哭无泪,将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他也还是没能发现惊喜,去了没钱,不去挨打,这是什么苦难生活?

  “早知道当初就不捣鼓热气球了,跟阿姐学制香水肥皂该多好”

  张景云现在后悔的很,但显然没人给他后悔药吃。

  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出篱笆墙小院,他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搞点钱来买块肥皂,有钱的日子过得久了,大钱怎么钱生钱他熟悉的很,可忽然有一天让他两手空空,白手起家,他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小书生!”

  张景云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高大女子正站在篱笆院里挥手。

  “这个拿着,回来了带些粟米来,家里见底了,记得别乱买东西!”刀子嘴豆腐心的高大女子扔出一个瘪瘪的钱袋来,张景云赶忙伸手接住,感动地看了女子一眼,他握着手中钱袋子高喊一句:“知道啦!”

  女子父母双亡,一个葬身山林,一个死于人为,张景云在这住了多日后,才知道女子的情况,也是这时候他知道了女子家底也不殷实,或者说穷更为合适,手中的钱袋子的重量就足以说明一切,他本以为女子的父母多少留下了积蓄给他,可随着了解的深入,他才知道石玉父母亲的去世不仅什么都没有留下,还被贼人洗劫了家门,而住在这荒郊野岭的原因,他猜测是原来家被人霸占了。

  握着女子攒下来为数不多的家底,张景云时而抛起钱袋,时而背手看天,他不知道一个女子远离闹市,独自居住在山林边要有多大的胆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欺负才让一个本该柔弱受宠的女子这么刚强,他并非多愁善感之辈,只不过石玉让他上街一趟,拿出自己的老本让他很是意外,估计是觉得他这次出门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南清的人头税不算多,女子成家后要没有孩子,就只用交一份钱,这也是为何女子大多早早嫁人的原因之一,而她仍未婚嫁,,就更难有余钱了,这瘪瘪的钱袋子不知是长时间攒下的,张景云一想到这里,就有些于心不忍,更是有些愤恨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来靠一个女人来果腹。

  “必须先挣钱了”

  从未如此缺钱的张景云忽然变了性子,之前张家虽然为清江南首富,可他们的钱却都是良心银子,随意周遭百姓对他们张家的感官还不错,若是恰逢歉收之年,他也常收到张万三的嘱咐救助百姓,姑苏的百姓因此还给他起了一个散财小童子的称呼,所以对于张家几辈子花不完钱的境况来说,赚钱在他们家族中几乎排在末尾了。

  张景云一路上边走边思考,钱生钱其实并不难,但前提是有本金,他手中这银子估摸着能有个五六两,不能说多,只能说少的可怜!小本生意他们张家多年前就不碰了,那时候他还小,按照张家主的话来说就是:‘给平民百姓留点活路,天底下没有一家独大的理儿’,也是因为这事儿,他失去了对小本声音的了解。

  “江大哥要是在的话,估计能有不少妙招,这可难为坏他小舅子了,唉”掂了掂手中钱袋子的张景云懊悔不已,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来回十几里路,张景云两个时辰左右就来到了最近的村上,没有姑苏城的繁华热闹,也没有浮颖城的人流喧嚣,不过村子虽然不大,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先照着吩咐买了肥皂和粟米,张景云开始逛起了小村,并不多的几家店铺几乎涵盖了村民的衣食住行,从西头到东头,张大少爷愣是没找到一点可乘之机,他并非是要偷钱,只是这街上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并且看其衣着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他实在狠不下来心去骗人,再次唉声叹气的走回原路,他不得不放弃了挣钱的念头。

  村口有一家小铺子,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张景云来的时候没瞧见,想来是刚出来,他现在穿的是一身粗布麻衣,乍一看也有几分百姓的样子,就是脸有些白,身体不够精壮,路过小铺子后,张景云一路朝东,刚走两步,后方就传来了急促的步子声。

  “不知先生追来是....有啥事儿?”

  张景云很接地气的道。

  “公子是读书人?”教书先生模样之人开口询问。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张景云悄悄后退拉开距离,出门在外,他可是记得救自己的那人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公子不必惊慌”

  教书先生看到其退后,当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自己也向后退了一些,然后正正经经地用他那裹了白布的手行了个书生礼再继续道:“我只是观公子举手投足有贵气,觉得公子可能是富家子弟,所以有此一问,只是想请公子帮忙,并无其他意思,不知公子是否为读书人”

  并不像坏人的教书先生让张景云放下了防备,瞧着面前的男人很是腼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

  教书先生模样男子听到张景云松了口,心中也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微微颔首过后,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公子,我是这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也是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能写字,能作画,可就在前两日,因为半夜挑灯夜读,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烫伤了双手,如今村中有诸多信件需要书写,还有许多借来的书籍需要眷抄,村中没有其他人可以代劳,所以某想请公子暂代一阵抄写,不知公子得不得闲?”

  中年男人说得恳切,张景云则是皱起了眉头,见状,中年男子赶忙再道:“公子先莫要拒绝,某并非让公子白干,一封信件两文钱,一本小卷书三十文,大卷书五十文,如何?”

  张景云依旧没有做声,中年男人以为是价钱太低,思虑片刻后他咬了咬牙道:“实不相瞒公子,村里殷实人家并不多,一封信件两文钱已经是某自掏腰包过的价钱了,若是公子还是觉得价钱低,信件某两封再加一文,小卷加三文,大卷加五文!”

  “可以”

  中年男子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张景云一点头,他确实有些肉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钱花了也就花了,他当年来到这村子里,不就是因为此地没人教书吗?

  “价钱按照原来就行,至于加钱就算了”

  中年男子一愣,然后回神急忙抱拳道:“某多谢公子,那公子现在可有时间,能否先将这两日需要邮寄的信件写上一些?”

  典型的得寸进尺,中年男子没有意识到,张景云本想拒绝,可转念间,他骨子里的善良还是让他点了头,男子感动万分,道谢不断,然后便带着张景云进了小铺子。

  日落西山,朝霞诉说着太阳最后一丝光辉,短短半柱香时间,火红的云彩就变得昏暗,家里有点条件的准备吹灭灯火,没条件的已经在床上抱着媳妇睡着了。

  石玉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借着月色重新穿好衣服,她起身走到了院子中,没有像张景云那么会享福的坐在竹椅之上,她是蹲在了地上,天上月色清冷,孤零零地照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手下木头枝子划了又划,干巴巴的地面上零星地出现几滴不合时宜的湿润,扔掉木头枝子起身来,石玉趁着月色还亮,背上了弓箭,关上堂屋们,她缓缓走出篱笆院门一路向西。

  从小就在家中受到良好教育的张景云写的一手簪花小楷,教书先生也提笔斗写了不下三十年的字,可看着眼前男子稳健的控笔,还是止不住的感慨,到底是富家子弟,小时候受的教学便不同,他年幼时,家里穷,读书写字是奢侈事儿,他就在地上拿着树枝练,后来在沙子上练,雪地上练,最后有了点积蓄才买了纸张,少年时最有灵性的时候,他握不住,自然就成了心中的一根刺,现在看到张景云笔走龙首,难免回想起当年的惨淡光景,人终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教书先生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大道理,也还是走不出少年时候的樊笼。

  张景云下笔飞快,十二封信件已经早早写完,现在他正在眷抄一本小卷,没办法,村里的百姓只会口头表述,他本想先带本小卷回家写,可中年男子却一再挽留让他先写信件,百姓在门口月色下排好了队,眼神中满是希冀,对于他们来说,和远方的亲人互通信件远比睡觉重要,没办法,咱张大公子骨子里充满了善良,也就挑灯开始了书写,这一写就是断断续续的十二封。

  中间有一会没人来的时候,他本想回去,可他一动这个念头,就马上有人踩着清辉前来写信,这让他很是不爽,瞅了瞅书桌左边垒起来的一小沓铜钱,他这才好受了些。

  村中万籁俱寂,只有村口教书先生家的灯火还在亮着,摇曳的火光应映照着张景云的脸庞,一人站着看,一人用心些。

  本以为这个时间不会在来人的教书先生准备虚掩上门,他并不知道张景云来自何处,以为他就是住在附近,所以对于归家时间这件事他并未开口询问,从房间中走出来,中年男人来到院门口关门,手还未放上门板,远处月光下的一道身影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一个脚步急促的高大女子,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身后似乎还背了一把....弓?

  只是有些奇怪的教书先生没有多管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金刚钻的人,不配揽瓷器活,虚掩院儿门,他重新走回房间去,张景云这本小卷已经抄写一个时辰还多,就剩下末尾的几行小子就要完成,教书先生进门后凑进桌前看了一眼,见到张景云即将结束,他这才开口说起了话来。

  “张公子,这是您今天小卷三十文应得的银钱,”教书先生从腰间的钱袋中拿出一贯钱,然后数了三十枚放在桌上,张景云落笔完最后一个字,重重地吸吐了一口气道:“行~,放一边吧,你先收走两文,我还要再写一封信,劳烦先生给我寄出”

  “张公子客气了,您本就是帮了我的忙,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公子只管写,到时候别忘提上地址收件人便可”教书先生还是懂些人情世故,张景云重新拉来一张普通信纸抻平道:“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这已经收了这么些铜钱,自己邮寄信件再让您自掏腰包,没有这样的理儿,您也甭跟我客气别因为这两文钱心里过意不去,做生意嘛,有来有回,得有规矩才行”

  张景云下笔开始书写,写的很快,教书先生随意撇了两眼,只看到了以江大哥为开头的三个字,笑呵呵的接住话来,他道:“既然如此,那某就不推脱了”

  说着,他捏走了桌上两文钱,然后静静地等待其书写完毕,盏茶功夫,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张景云将其对折,然后亲自放入信封上了火漆,教书先生看着啧啧称赞道:“公子的书写速度非比寻常,这若是换成我来,这一页写完怎么着也要两盏茶的功夫”

  教书先生没话找话的谦虚了一下,张景云面露大可不必吹捧自己的嫌弃表情摆了摆手回应道:“已经很慢了,若不是晚上还能再快一些,你们这村里的人也都是夜猫子,大晚上不睡觉还来寄信,不知何事儿如此焦急,明天办都嫌晚了”

  “哈哈哈,公子应该不常离家吧?所谓亲朋万里遥,家友思迢迢,村里大多数人这辈子也走不出此地,自家孩子,长辈走得远了,难免心中不踏实,只是寻常信件自然是可以拖一拖,可关乎到亲,爱之事,谁人又能不思不念不着急呢”

  教书先生笑着解释,张景云是没听进去,伸手将铜钱抓在手中,他将其装进了瘪瘪的钱袋之中,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他心中暗自嘀咕已经这么挽回,扭头看向准备送他出门的中年男人,他摆摆手道:“留步,这会儿应该没人来了,剩下的就等明日我来了再写,走了”

  张景云说罢便出了门,教书中年人还是跟在了其身后,目送张景云的背影逐渐消失,他又回头望向西边,方才那女子也是古怪,收身进门,中年人挂上门栓。今天他终于是能睡上个好觉了,自打手烫伤了之后,百姓们一个个急的很,但村中无人能书,这个希冀全靠他一个人担着,虽说百姓嘴上都不说,可每当看到其离开时候落寞眼神,他这个被高看的教书先生,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

  着实算不上胆子大的张景云距村子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头上清冷的月光让目光所及之处都挂上了一丝俏白色,若在书房推窗探头,定然是一副极美的画卷,双人结伴而行,也可秉烛夜游,唯独一个人的时候,心中时不时会因为某些风吹草动而毛骨悚然,不同的心境之下看待世间大相径庭,劳作了一天的村民在晚上不会有多余的力气去赏景谈情,更不会因为某些事,某句话而陷入沉思,这是底层文化造就的结果,而一个养尊处优饱读诗书之人大抵干不了一天的活,却可以守着某个东西看一天,他有时间思考,也有时间享受,平民之所以难以一步登天,多半是因为这种固定模式的影响。

  不自觉攥紧手中的钱袋,张景云起初还不慌,可当路过田间地头猛然瞅见一个稻草人的时候,他心底最是害怕的东西便蠢蠢欲动再也难以遏制,越是怕什么,心中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思考,张景云独自在小路上急步,额头很快冒了虚汗,入秋的白天仍有夏日余威,而晚上却是凉快的很,胆战心惊的张大公子已经不能闭嘴在心中说服自己不去乱想了,只能在嘴上碎碎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山精鬼魅绕道行,佛祖西天诵真经,道祖提剑庇百性!”

  张大公子是真的慌,速度不知比来的时候快了多少,不知道的人若是见了这么一个粗布麻衫的男子,大抵会误以为是习武出身,毕竟人家走路都带风。

  没人知道一个半时辰的小路张景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完的,或许有人问起,张大公子都不乐意回答,幸亏是南清志怪小说家并不多,此类书籍流传也不广,否则的话,张景云绝对不会在天黑之后踏出村子一步,一步都不会!

  打开栅栏小门,张景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方才路上他大气都不敢用嘴呼,后面有了什么动静更是一次头也不会,他也忘了是哪个狗东西跟他说的,人身生阳火三盏,一盏燃于头顶,其余两盏并于双肩,回头会让阳火灭,从而引精怪上身。

  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他动作轻柔的推开门户,生怕吵醒了屋中熟睡的石玉,可当他经过屏风撇了一眼没瞧见人后,他忽然止住了脚步。

  “大小姐!大晚上的你可别吓唬我啊,待会伤到你可就不好了啊!石玉,你赶紧出来!”张景云站在原地大喊,闭嘴后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意识到不对他匆匆摸索到桌边,打开火折子点燃油灯后,屋内火光摇曳,却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石大小姐?!!”张景云扭头再度寻找,依旧没见人影:“这么晚,人去哪了?”

  挠头的张大公子心中泛起嘀咕,看了看家里的东西,少了一张弓,其他的都在,这么些天他并未见过石玉晚上出去打猎,难不成是上山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张景云放弃了寻找的心思,可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山里的路和小路还不同,蛇鼠虫蚁多就算了,还会迷路,他既害怕,又担心,既想上山,又怕给人添麻烦,一时间,方才进屋就想着要好好睡一觉的张大公子没了睡意。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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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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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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