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声十指交握,托了下巴:“所以,我一直很矛盾。”
“一方面我觉着爷爷所坚守的东西没有问题,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老头子努力寻求变化、追上时代、尽量降低成本开脱中低端市场的行为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从前听爷爷说,我妈夹在他和我老子中间就像块饼干的夹心,可实际上,等到我真正学会了斫琴、一只脚踏进琴坛里的时候,我发现我才是那块真正意义上的饼干馅。”
“这感觉无疑令我痛苦,令我倍感折磨。”兰雪声说着闭了闭眼,“是以,我决定提早入行,尽快自己切实感受一下这个古老、甚至称得上略微有些腐朽的行业。”
“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在这二者之间寻到一个合宜的、能令每个人都开心又安心的平衡点。”
“于是,在初二那年的暑假,我带着那张名唤‘长流’的落霞式古琴,以‘云色’为名,正式踏入琴坛。”
“我十四岁入行,在行内待了四年有余,退行时也才刚满十八不久。”
“当然,原本我也是没想那么早就退行的。”话至此处,兰雪声勉强勾唇,露出道稍显苍白的笑,“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也总赶不上变化。”
“促使我早早退隐的事有两件。”
“第一件,是我高三那年,爷爷的心衰症状加重了。”
“其实他那会都八十多岁了,比现在的老陈年纪还大,我知道凭他那一辈子操劳憋事的脾气,会得这样的毛病是正常的,但我理智上知道它正常,却并不影响我会恐慌、会害怕。”sttgxcl.com
“那段时间,我几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兰雪声垂着脑袋放轻了声调,“心衰还只是个开始,后续爷爷身上的各种器官一起衰竭那会才最难熬。”
“我每日不断往返于医院与学校之间,几个月下来,被折腾瘦了快二十斤。”
“但老头子还是一次都没回来过,他只花大价钱请了两个脾气很好也很细心的护理——”
“但光请护理有什么用呢?我知道那时间的爷爷并不怕死也不需要什么护理,他活到八十多岁,早就看淡了生死,他放心不下的只有我、老头子和兰家基业。”
“——那时候他最需要的,实际上唯有我爹的陪伴罢了。”
“可老头子他偏生不在。”兰雪声抬手掩面,嗓音不受控地隐隐发了颤,“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打电话让老头子尽快赶回淮扬,但电话接通,他却告诉我他正在外省与别人谈一项很重要的业务,暂时回不来。”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回不来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借口。”兰雪声嗤笑,“总之他确实是直到爷爷揣着那满腹的遗憾咽了气,都没能回来。”
“——他没能见着爷爷的最后一面,等他真从外省匆忙跑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了我在刘叔等人的帮助下,给爷爷举办的小型葬礼。”
“他很生气,质问我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再给爷爷下葬——”
“我比他更生气。”兰雪声面无表情。
“我气他为什么明知道爷爷全身的器官都衰竭了,眼瞅着就要油尽灯枯了,还非要跑去外省谈他那该死的生意、办他那该死的业务。”
“由是我们在爷爷的葬礼之后狠狠地大吵了一架。”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当真是恨极了他。”兰雪声眉头微蹙,缓慢地眨了眼:“我恨他从没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让我自小就被我们班上的同学嘲笑,被人说成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我恨他在爷爷面前也从没承担过一个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恨他从没关心过爷爷的病情,恨他反叛,恨他回来得太晚……我当时委实有太多能恨他的理由了。”
“那时高考已经结束了,所以,自从我与老头子的那场争吵过后,我就带着我的全部家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淮扬,独自一人跑到北方念书。”
“赶巧那会我又因年少成名而被同行忌惮,被人恶意造谣中伤——这两件事摞在一起,再加上之前我就已经对这个过分自矜自贵又自大的圈子感到无比的厌倦,一气之下,我便索性宣布了要就此退行。”
“斫琴师‘云色’自那天起,”兰雪声目光平静,“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同时,毕业后的我既不想回淮扬,也不想再继续跟琴坛的‘故人’打交道,干脆就用着我从前尚在琴坛时攒下的积蓄,来到代城这个地处神州西北的十八线小城里,开了这家‘七两琴行’。”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白居易《船夜援琴》)”风曦应声轻轻接了一句。
兰雪声眼神轻晃:“对。”
“——说到底,我讨厌的是行内的风气,讨厌的是当时行内众人日趋故步自封的现状,而不是琴。”
“我是喜欢琴的,肯为它耗尽生命的那种喜欢。”兰雪声低眉,“但我刚退行的那会,心里也是真对这玩意生出了阴影。”
“不瞒你说,小风风,在遇到你之前,我真差不多有八年没敢弹琴了。”
“——我找不到可以弹琴的理由,又觉得无端恐惧。”
兰雪声话毕怅然叹息一口:“……这些,大概就是存在于我们家三代人间的矛盾了。”
“说白了,主要还是些思维上的差异。”风曦思索着斟酌了下用词,“而且,你们彼此间好像也都有些一直没能说通的误解。”
“若按现在人的话来讲,就是‘没长嘴,长了嘴也不会用’。”
“……没能说通的误解?”兰雪声闻言皱着眉头拧过了脑袋,“小风风,你的意思是我和老头子之间还有误会?”
“这可就真是见了鬼,我和他能有什么误会?——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混犊子事儿都是他自己做的也没错吧?”
“这还能有误会?”兰雪声满面狐疑,风曦却甚为镇定地点了点头:“对,应该是有误会。”
“别的我还不能确定,但你说你老子是个纯粹的改良激进派,这认知肯定就不大对劲。”
“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手机登一下他们‘空谷遗响’的官网——他这几年做完了中低端市场攒够了资金,已经准备开一个副牌,进攻高端纯手工古琴线了。”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这用的应该就是你爷爷当日教他的那些手法,走的你们兰家的斫琴古法——”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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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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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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