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燥热,绿树蔫萎。室内室外如同蒸笼,难耐异常。
奇渭城。
这座城池位于景岚国与辰凌国的边境,是两国之间交战首当其冲不可避免的门户。此地地形依山傍险,气势磅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可在绵延无边的城墙防护下做防守战,亦可以主动出击,给人迎头痛击。
守城的将领是黄斐罡,全权负责应对此次辰凌国出兵讨伐。大将军姜洪则因为一心想要让他的义女江舒薇成为君后,联合众大臣屡次联名上书被驳回之后被景行然逐渐疏远。如今江舒薇成为玄枫锦之妃,姜洪表面里无恙,但从帝王之妃降为王爷之妃,将一个后妃随意送人,他这个作为义父的心底多多少少定然是有些怨恨景行然的。
难怪一直不见闵侍郎,此次他被景行然封为监军早就到了奇渭城,随时向朝廷报告战况。而作为景岚国第一富商的姜洪之子姜君稹,则负责为朝廷捐献粮饷,协助运粮官将粮草护送到前线。
原以为景行然解决完闵周城的事后便会直接回宫,岂料却直奔正在交战的奇渭城。当然,作为左相的风黎瑞被他下令随同。我这个左相夫人,似乎也责无旁贷,挺着个肚子也陪着到了奇渭城。
“你父皇亲征,如今大军驻扎在边境处。兵马丰沛粮草充足,看来早就做下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风黎瑞告知于我。
我却是心中忧虑。父皇并未收到我给他的信,为了我开战,届时白骨露于野,能有几人归。
且他毕竟是一国之君,离开国都将事情交给三个哥哥打理,朝里的一些反派恐怕会趁着哥哥们年轻而趁机打压生事。而母后,恐怕也会日日担心他的安危而寝食难安。
这一场战役,必须得阻止。
现今唯一庆幸的是,父皇不知怎的了,突然又停下了攻势,只是每日让人象征性地骂战。黄斐罡奉景行然之命高挂免战牌。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
我们此行住在了当地农家的一处院子里。
自从想起了和景行然有关的一切,对于风黎瑞的碰触,我便有些抵触。
没有所谓的打入冷宫,没有所谓的红杏出墙,没有所谓的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我和风黎瑞,在我假死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即使有,也不过是他偶尔替我说了几句话罢了。哪儿来的郎情妾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对于风黎瑞故弄玄虚的举动,我其实是有些猜忌的。而对于江植联合风黎瑞诓骗于我的举动,我也是颇多记恨的。
这个孩子,并不是风黎瑞的……
按照时日来推算,腹内孩子已有五月,这孩子,早在我假死之前的两个月便已稳稳在我腹内。可那会儿景行然派了个李太医专程为我的呕吐进行诊治,他却没有诊到喜脉,只说脉象有异,不得不说,这个孩子透着丝古怪……
当知晓腹内的孩子根本不是风黎瑞的,我对他便有些疏远。
我和他之间,明明什么都不曾发生,而他却总用暧昧的语言纠缠的动作让我记住,无论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个身子,都是非他莫属的。
我最近嗜睡的毛病愈发重了些,明明孕吐早就在孩子前三个月时便已经折腾过我了,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因为心绪受到影响,那孕吐竟再次折磨起我来了,每日里闹得我精疲力尽,也苦了风黎瑞陪着我殚精竭虑。
趁着我睡在软榻之上休息,他再次将我的裙衫撩起,露出那白皙的腹部。左耳覆在上头,仔细地倾听着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可以听到胎动,他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在我放松之际,他的唇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在上头画上暧昧的涟漪。一圈又一圈,逗留不停。
若我什么都还不曾忆起,自然由得他乱来,且会因着他这般亲昵的举止而有些心神荡漾。可想起了两人之间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夫妻关系,对于他所做的过于暧昧的举动便万般抵触。
“风黎瑞,我要睡了,你别吵着腹中的小家伙了。”
其实,这一句,分明便该是冷淡的,漠然的。
两个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到了如此的地步,想想便是万般的尴尬。
可我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刻意染上了一丝矫情的意味。不为其它,就为了这几个月的相处中,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虽说有过隐瞒,有过欺骗,但他不曾伤害过我,那么,便够了。
看着他什么都未察觉,依旧以为我还是那缺失记忆的阴凌紫,将裙衫小心翼翼地为我整理妥当,又将屋里的冰块朝软榻移近了几分。
“看来紫儿是愈发嫌弃为夫了,是不是早就想着出墙了啊?”一副怨夫的模样,若他真的是我的夫君,无疑,他将这个身份饰演得极好。
可惜,他不是……
而心里那块疼痛的伤疤,已经另有所属了,有人想要跻身而入,根本便是不可能。
“风黎瑞,你看看我,浑身上下有哪儿好的呀?你当初怎么就会大逆不道地和我幽会,怎么就会喜欢上我了呢?”装作浑然不在意地开口,我试探着。
对风黎瑞这个人,我早先根本就接触不深,他怎会平白无故地愿意和江植联手助我以假死离开皇宫?更甚至于,趁着我部分记忆丧失而甘愿顶替做我的夫君……
“为夫对紫儿,是一见倾心,不可自拔。如今你我已是夫妻,紫儿竟还怀疑为夫对你的爱不成?”
世上,真的有这么多的一见倾心吗?
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没有任何的动机意图,就单单只是见到了,便爱上了?
谭素心爱得如此之深,她与陈尚寅的相见,还不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武青鸾爱千子健至深嫁了他,当初的千子健还不是为了两国的大局着想才娶了她?我爱景行然至深,初次相见之夜的求亲,他还不是为了我的公主之位才娶我?
“风黎瑞,我想听真话。”沉了沉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何非得那般执着,执着到即使就此和他翻脸,也在所不惜。
双眼望向他,对面的人依旧风华绝代,那长袖宽大,更加衬托得他玉树临风,风采卓绝。
他的双眸闪了闪,一抹复杂一闪而逝,随即笑着开口:“为夫何曾对紫儿说过假话了?紫儿莫不是怀着孩子,这心性儿大了,便犯了旁的女子那般的善妒之症?不过若真是如此,为夫真是高兴,不介意为紫儿证明对你的爱。”
说到最后,意味深长,那灼灼的眸子只差没有当场剥了我的衣裳。似戏谑似认真,这样子的人,最是无法看透。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将身子蜷缩到一处:“我困了……”
他极不赞同我的睡姿,上下其手,将我又摆弄了一阵:“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有了孩子便不能随心所欲。这睡觉也得有个睡觉的样子。”轻叹一声,对于总是给他添麻烦的我,他真的算得上是一个体贴人的好夫君。
其实,他成为京师女子人人欲嫁的最佳男人,不仅源自于他外表的风度翩翩,他的文雅体贴,也占据了极重要的份量。
只是很可惜,这个完美化身的男子,我无缘接受。
“风黎瑞,我希望有一日,你可以对我开诚布公。而有一日,我也可以对你知无不言。”笑着喃喃,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沉沉陷入睡眠之中。
困顿来袭,便再也记不住接下来的事了……
*
酉时,天际灰蒙蒙的。雨丝犀利,帘幕化为白色的珠帘,垂落地面,洒在那万紫千红中,煞是好看。对于长久酷热的奇渭城而言,这场雨无疑便是及时雨,让人纾解疲劳,愉悦身心。
从窗外探看那雨丝倾华,当我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时,心跳不自觉加快。
自从忆起和景行然有关的一切,我便刻意避免了和他的相见。
每日的膳食都是在属于我和风黎瑞的房内用的,甚至于平常的解闷,都是趁着他外出而偶尔到院落中坐坐。眼瞅着他有可能回来的光景,便又匆匆回了房。
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偏偏便是始料未及,他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让我不知所措。
其实,我该恨他的。
但听得玄枫锦为他的开脱,我又觉得,或许他对我真的是有情的。
那股恨,便缠绵在胸腔,怎么也凝聚不起来。到最终变幻为一缕缕青烟,随风而散。
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有爱才又恨。因为不爱他了,所以才不恨。一遍遍强调着,一遍遍警告着自己,可我也知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想到他对于失忆的我那般宽容,明明诸多逾矩却什么都没有惩罚,我便又想,即使他看不见了,可身边出现一个和我以前的性子一模一样的人,他终究还是顾念着旧情。他唤着我风夫人,可他却对我时而温柔时而挑衅时而漠然。
那个时候的他,让我迷茫,让我不解,却又让我不自觉沉溺。如果说那个时候的我自以为对风黎瑞情深,可却也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不过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罢了。
那么现在,当我得知我与风黎瑞,根本没有丝毫的关系,对他根本就不曾有过男女之情。而那个让我产生情愫的男人,便是我曾经深爱不已的男子,我知道,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会陷在里头了……
一而再再而三,根本就不可为。
而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属愚痴。
*
窗外,景行然款步而归,刘桂年小心翼翼地为他撑着伞。由于不能视物,景行然的步子迈得并不大,可他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却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看着那小巧玲珑的伞难以遮挡住他一个大男人,银色的衣衫上明显有着一抹湿意,我不禁有些失笑。
刘桂年见得有水渍滴贱在景行然身上,有些着急地想要请罪,最终似乎止于了唇间。
这一幕,极为和谐。不过是转眼即过的事情,可当景行然蓦地停步在雨中时,一切,却戛然而止。
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俊朗的身影,高大挺拔,颀长优雅。
风轻吹起他银色的衣袂,翩然不羁。束缚在玉冠中的长发,迎着风而微微凌乱。有几缕贴合在他面颊上,有几分狂野随性的美感。
眼尖的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系在他腰间的玲珑七彩玉。
既无情,为何却给人多情的假象?
心里有丝酸涩弥漫,我望向不远处那双空洞的眼眸,复杂的心疼,流淌在心间……
一晃神的功夫,不知是景行然示意让刘桂年附耳过去,还是刘桂年主动附耳过去诉说,我发现下一瞬,景行然便朝着我的方向转首。
四目相对,他清俊,他优雅,他斐然。
明知他不可能看到我,我却还是紧张地连呼吸都快要顿止。指尖嵌入掌心,一丝疼痛迷离,却让我更加不想放手,只想用这份疼痛而忘记面对他的尴尬。
第一个反应,是想将那用支架撑起的窗户彻底关上,隔绝那雨幕中的人。
可是,这分明便是欲盖弥彰,遂打消了这个想法。
雨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哗然的声音,伴随着滴滴答答般的宣扬,让人有股清心寡欲的淡然。只是,我却分明听到了心脏的位置,扑腾扑腾,一刻不息。
那般急促,那般让我防不胜防。
原以为只有他人,才可以出卖自己。
可这一刻,我自己,我自己的心,出卖了我自己的感情。
我对他,依旧还是忘不了。
“风夫人,雨大,屋子里落了潮气便不好了,您还是关上窗吧。”是刘桂年的声音,带着规劝。
还真是多管闲事啊,我开个窗凉快凉快,他都要来掺和。
“不劳刘总管费心了,奴家心里自然有数。”我还是选择了用嗲音,虽然在陈府,一个气愤之下我早就当着景行然的面用自己的真声对陈尚寅破口大骂过了,但他既然没有反应,那该是没有察觉到。所以,我还是很放心。
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那么,便好……
只要这一次和父皇见了面,劝他退兵,一切便好。
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跟着父皇回去。心底的那份坚持,其实早就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只是一味地想要再做些什么,再挽回些什么……但到头来,只是痛上加痛……满头的鲜血淋漓之后,撞了南墙,终究还是得回头……
而我那一次撞的南墙,足够我彻底认清一些事。
不过,景行然对于我身死的巨大反应,却不在我认清的范围之内……
*
那横亘在我与景行然之间的雨丝,猛然增大了起来。大雨倾盆,打在油纸伞上,发出豆大的声响。一颤复一颤,仿佛即将承受不住那般的击打,轰然夭折。
景行然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眼一片茫然,里头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他望向我的方向,却又是那般精准无误。这一度,使我怀疑他是否真的眼盲。
“雨大了,爷还是快些回屋去吧。爷万圣之尊,淋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心底的柔软,在见到这般的他之后泛滥起来,关心的话,便情不自禁地出了口。
语毕,我紧咬着自己的唇,也不知,是怕自己一个冲动收回了刚刚的话,还是怕我一个冲动之下跑出去怒骂一番这般折腾人的他。
“风夫人这段时日不是一直躲着爷吗?这会儿倒是关心起爷的身子来了?”慵懒的声音从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传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有几分自嘲与苦涩。
那种苦,就好比心底的伤痛无人问津,在被人划开一道口子之后彻底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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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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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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