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演武场,四更时分。

  夜半不见星月,淅淅沥沥下着细雨,连飞鸟踪迹也不曾出现,正是无人来往的静谧之时。祁谣孤身一人,衣衫单薄地候在密林中,细雨打在油纸伞上,不知是否是因为春寒料峭,拄伞的指节皆冻得发白。

  他闲敲伞柄,正等候着什么,过了许久,即将打算返回的时候,一个身影自雨的另一边姗姗来迟。

  白天买他红绸的那人,卸了脸上的胡须和灰头土脸的装扮,穿着夜行衣出现在雨中。

  所谓的“前山演武场做些杂活”、“四更晨起修读”,两人看似简单的交谈之间,已经暗中将碰头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对方,这本应就是各个互不相识的暗桩之间基本的默契。

  “久候了。”那人道,声音已然年轻了不少。

  祁谣礼节性地笑笑:“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那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吧。”

  言罢,他自未撑伞的那只手中,释放出一股力度十分微弱的妖气,顷刻间便被雨滴冲散了,仿佛从未存在一样。

  但那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气息,点头:“丙辰部第六,羽危。阁下属哪一部?”

  祁谣答:“甲子部第七。”

  听了这回答,羽危却不禁退后半步,警觉了些,一双眼狐疑地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

  祁谣见罢嗤道:“别那么忌惮甲子部——我虽说的确曾是老妖主下属,却早已归顺尉迟族二殿下,与你们同心同向。”

  见羽危依旧只是打量他,祁谣唇边又扬起一抹笑意,只是在这雨夜看来却有些阴恻恻:“甚至,连老妖主身消道陨之日,我也在现场。那时,你们丙辰部又在哪里逍遥快活?”

  羽危半信半疑:“你说你归顺二殿下,你可有二殿下如今下落?”

  “当然,我正是奉了二殿下之意来联络你们。”

  祁谣在羽危睽睽的目光之下,在储物术法中掏出一包染着血的绸带,那血腥味不重,却让羽危惊了个趔趄。

  他急道:“殿下如今在何处?”

  祁谣收了绸带,半晌方咄咄逼人道:“我自然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没有转靠其他势力?若是我将殿下下落告知于你,你转眼便将情报泄露给其他人族,甚至那老妖主的余部——你说,届时我该当何罪?!”

  羽危当即自辩:“我对族人之心天地可鉴,绝非那转投人族卖主求荣的无耻奸徒……至于老妖主余部,阁下更不用担心,新妖主起事时,我等丙辰部暗桩已歃血为誓,忠于新主,若是有半点心怀不轨之心,即刻修为尽失,经脉枯竭而亡。”

  羽危示出手腕上一滴鲜红的小痣,正是当日歃血的印记。

  而祁谣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他,神色幽深道:“我不过是试试你,别太慌张。”

  他转了转伞,又娓娓道:“二殿下身困泛行舟灵兽阁侧园的禁地,重伤未愈。我将计就计,潜伏在灵兽阁禁地照料殿下,一面照料,一面寻你们作接应,一路找来可是难得很。”

  羽危长叹:“泛行舟这些无耻之辈,阴险狡诈,出尔反尔,竟背信弃义,囚禁殿下在那惨无人道之地……都怪我等愚钝,以为二殿下还被看守在泛行舟以外,难怪至今未寻到踪迹……多谢阁下冒险相告,我会尽快将此事转报给其他暗线,传回西陆,以确保殿下安危为先。”

  祁谣神色不变:“言重了,分内之事。”

  密林中微雨点滴,二人立在雨中交换了些暗桩情报,五更将至,为了不引发同山弟子怀疑,是时候归山了。

  羽危走在泥泞小道上,忽沉声道:“说起来,阁下既目睹老妖主身死,怎么会不知道我等丙辰部负责的,乃是在冥冥谷焚山断后呢?”

  “我当然知道。”他身后的祁谣冷冷道。

  羽危正欲回头细问,而祁谣手中却赫然出现了一柄黯淡无光的长剑,林中风声猎猎,在雨点坠落之时,长剑以比风雨更快的速度袭向羽危心口,恰好刺透他的胸膛。

  羽危嘴张的极大,一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那银白长剑散发出的刺骨寒意冻结住心脉,瞬间蔓延了全身,如石块一般倒在了泥泞不堪的地上,连血迹都不曾留下。

  片刻后,尸首由成年男子的体态,缩成了一只豹斑的野猫,被覆在了结着冰霜的脏污衣衫之下,獠牙半露,双眼尚圆鼓鼓地睁大着,躺在冰冷雨中。

  祁谣脸色发白,扔下伞,捡起了地上的尸首和衣物,静静立了会儿。

  等到祁谣离去后,密林中又忽地显出一道鲜红的身影,似乎在此处休憩已久。

  那人倚坐在一人多高的树杈上方,虽冒着雨,周身却未曾被打湿,一条腿屈着,一条腿轻悠悠地晃荡下来,坐得四平八稳。

  夜雨还带着方才出剑时未散尽的寒意和肃杀,目睹一切的红衣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把玩起手上一片半枯的叶子,凑在嘴边,兀自吹了一段悠扬的小调。

  ……

  祁谣手忙脚乱地将猫妖结着霜的尸首埋在无人之处,使了个灵焰将脏污的衣物烧干净,带着搜到的信物连夜重回了灵兽阁。

  牢笼内尚作兽身的尉迟钧冷眼看他走来,看着他作了个揖。

  祁谣缓缓道:“禀二殿下,我已联络上丙辰部第六暗桩,您被囚禁在此的消息,应当不日便能传回西陆了。”

  他从怀中掏出丙辰部信物,是一颗刻了“丙辰”二字的狼牙。

  尉迟钧点点头,见了信物,似乎已经对他话语深信不疑,隔了半晌问道:“你被何人所伤?”

  祁谣刚才击杀羽危时,被自身修为承受不住的术法反噬,此刻虽表面上看起来万事如常,实则内里的经脉有如冰霜冻结般刺骨,只求赶紧糊弄完尉迟钧,回去花上一天好好调息内力,减轻体内摘胆剜心般的疼痛。

  只是他没想到这犬妖虽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却还能看出自己精心隐瞒的伤势,一时无法启齿,只得临时找了个借口道:“……泛行舟近日开山,山内多了些我不清楚底细的高手,寻找暗桩时不巧得罪了一位。”

  尉迟钧急急冲他道:“你暴露踪迹了?”

  片刻又问:“那人什么模样,你可记得?”

  祁谣违心地摇了摇头:“……未曾暴露身份,请殿下放心。”

  他面上沉稳,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所见红衣男人神鬼莫测的气质,缓缓描述道:“是个面相阴柔的红衣男人,没有佩剑,大概是个道修,身边还跟着个白衣的剑修……恕属下修为浅薄,不敢直视太久,详细的相貌已经有些记不住了。”

  尉迟钧专注思考,心中有所猜测,却迟迟不敢确认。

  若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二人,为何会此刻出现在泛行舟结界中?

  明面上,他只是嘱咐祁谣切忌惹是生非,节外生枝。吩咐完了这些,尉迟钧又迟疑了一会儿,问:“泛行舟为何会选在此时开山。”

  这一问,却是让祁谣完全确认了这狼青族二殿下,乃是实打实地身陷囹圄,徒有一身修为,对灵兽阁那神秘黄铜大门上的禁制束手无策,只能被迫地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以祁谣此刻的真实修为对上尉迟钧,哪怕考虑上禁制,也依旧没有半点胜算,他只能选择继续伺机行动。再者,万一这狡诈妖修若是以自己已经知道的情报在试他忠奸,他一答错,岂不是白白浪费他忍着恶心从死人身上摸下来的信物?

  因此他并不敢轻易说谎,只如实回答道:“蹑风堂与欧阳世家联姻,婚礼就在明日,邀请了东陆各路大能前来参加婚典,想必那二人就是其中之一。”通天阁小说

  没想到,那青面獠牙的妖修忽然阴惨惨地笑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笑得祁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狞笑完了,尉迟钧才呲牙咧嘴道:“背信弃义的无耻之辈,倒是学会了自掘坟墓!我妖族怎甘受此等奇耻大辱,统领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我倒要看看,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如何在他们最看重的道义、名节面前,身败名裂!”

  祁谣听了有些头大,他一天之内连着听了两人相继辱骂泛行舟“背信弃义”,一个死的,一个活的,却半点儿不知道泛行舟背的是什么信,弃的是什么义。死的那个他忘了问,活的这个面前却又不敢说,只得在一旁狠厉地附和:“殿下说得对,让这些宵小身败名裂,死不足惜。”

  尉迟钧满意地点点头,祁谣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道:

  “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注:狼青是狼犬品种之一,尉迟钧是犬妖族,不是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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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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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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