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瞎想,李云绝觉得很好玩,都忍不住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
见他一阵发呆、一阵又突然笑个不停,云月兮只觉得莫名其妙,心说:
“这莫不是个傻子?”
“不对不对,就算是个傻子,我这国宝着落在他身上,还得跟他耐心周旋。”
于是,月仙国公主柔美甜脆的声音,便在荒山破屋前响起来:
“是李公子吧?小女子云月兮,白日为公子所救,心中感激,便一路问来,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咳咳!”听云月兮提起白天那茬儿,李云绝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不着调的胡思乱想,正色说道,“原来是云姑娘当面。不知那时,姑娘何故跳楼?”
“跳楼?咳咳,对对!是跳楼,唉……”
云月兮幽幽一声长叹,进入了状态,其神色哀婉,语调可怜,开始了她的表演——
呃不对,是倾诉:
“小女子是西域胡商的女儿,本来身家富足,衣食无忧。”
“没成想两个多月前,爹爹倒腾古董珍玩,被奸人所骗,重金买了一堆破砖烂瓦,不仅血本无归,还因把假货卖给官家贵人,闯下了泼天大祸。”
“贵人派人来抓时,爹爹见势不对,忙带了娘溜得无影无踪。”
“当时我外出不在家中,倒是躲过一劫,但也从此跟爹娘失散。”
“可怜爹娘逃得太匆忙,连我这个女儿,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只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东躲西藏。”
“前几日流浪来京城,经过这一路的花销,已经身无分文。孤苦无依之际,一时想不开,便寻得一座高楼,往下一跳,想着一了百了,了此残生。”
“本以为转眼便离人世,一魂飞往亡灵之地;却没想到砸在你身上,竟然没死。这一定是老天爷出手指点,要小女子投靠你!”
“本要好好说明,没想到公子你腿脚麻利,一个恍惚,已是不知去向。”
“好在公子你竟是颇有名气,街边有人认识你,便知道了你的住处。”
“我也没钱住店,一路问过来,见离公子家不远处,有这间破屋,也没人住,就先呆着歇脚。”
“眼见天黑了,在屋角寻得半根残烛,两片火石,便先点了。”
“没想到才点一会儿,半根蜡烛都没烧完,公子你就登门拜访,这也太巧了!”
“这一定是天意、一定是缘分呀!”
说到这里,云月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扑闪闪地盯着少年,眼神中满含期待,又楚楚可怜。
“呃……”听了这番说辞,李云绝心说道,“什么天意?哪般缘分?唉,你这架势,分明就是想砸我手里啊!”
李云绝可不傻。
别看云月兮刚才一套说辞,说得情深意切,关键处还眼含热泪,真个情辞动人,但李云绝却根本没全信。
他平时虽然爱跟漂亮姑娘口花花,但绝不傻。
他总觉得今天这事儿,透着古怪,无论是忽然跳在自己怀里,还是一路问到家附近,总不信世上有这样凑巧的事。
“事有反常即为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起这两句俗话,李云绝就要冷言冷语地撇清,然后走人。
不过还没开口,李云绝心里又是一动:
“不对,我还是想岔了。我忘了一条——我李云绝,是啥人?无钱无势小破落户而已!她能图谋我啥?”
“还费得这番周折、还跳楼?就只为骗我?我这样的人,连随口编个瞎话儿,都觉得不值!”
“对。我也不要总把人当坏人,亏我还读了那么多劝人向善的诗书呢。”
“行吧,我心善,这胡女也怪可怜,就先收留着她吧。”
“反正看她不是金发碧眼,不是西域珈兰敌国之人,那就没问题了。她也有手有脚,不白住,帮我做做家务也好。”
“就这么办吧。毕竟我李家诗书传家,还是要救苦救难、要行善的。”
“至于她是不是图谋啥……我看啊,她得担心我骗她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李云绝心下大安,便看着少女,诚心实意地道:
“云姑娘,你别难过,做生意这事嘛,有赚有赔,风险是大,说不定过段日子,你爹的生意,又活回来了。”
“话不多说,你就留下吧。既然打听过,你应该知道我叫啥,咱俩姓名里都有个‘云’字,就算有缘吧。”
“我家就在上头不远,颇有几间空房,你就先住下。爹娘再慢慢找,迟早会团圆。”
听得这番话,云月兮感激涕零,努力挤出几点眼泪来。
这一晚,她便睡在李云绝家西侧的厢房里。
直到铺床盖被、都已经睡在被窝里了,云月兮的内心,还是充满了不真实感。
“我一个天上月仙国的公主,怎么就睡在了人间山房的硬木板床上?”
“这粗布被子冰冷沉重,木板床也是硬硬平平,和我冰婵宫的暖玉温凉床、红霞轻丝被,完全不好比!”
“并且仙陆仙国中,夜晚是多么清净安宁啊。哪像这儿?时不时就来声野猫叫、夜枭叫,还有长声狼嚎,真是太不清静、太不优雅了!”
“不光这些,这儿的一切,山、水、风、林、月,一切的一切,都和仙陆太不一样了,太不仙气了。”
“唉……要不是突遭大难,莫名其妙掉进人间,仙钻也融进这少年身子,我怎么可能受这个罪?”
“唉……”
直到现在,云月兮都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希望所有都是梦。
既然是梦,希望睡一觉醒来,一切依旧,自己还在冰婵宫。
什么李云绝、什么重宝失落、什么被人乱抓乱摸狠狠轻薄,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只是在梦中。
带着这样的期望,云月兮终于沉入了梦乡。
堕入人间的第一晚,她在这陌路荒山、粗陋小屋、山林风响中,沉沉地睡着了……
其实云月兮,绝不只是身份的不简单。
偌大的仙陆,能让她保管仙陆第一重宝,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和美貌,完全是因为她的体质非常特殊。
原来,云月兮竟是月宫嫦娥大神,就着后羿残留的一滴鲜血,再感应明月清华和丹桂清气,孕育而生。
所以云月兮拥有最纯正的月魄仙灵,是温养仙陆至宝月灵仙钻的最佳载体。
恐怕最初的太阴月神,都没想到,这个月灵仙钻最佳的载体,有一天居然睡在一个人间浪荡儿的屋子里。
不同房,但同院啊!
这一晚,李云绝也做了个梦。
平时他少梦,但今晚,他却做梦了,还做了个感觉很真实的梦。
不仅真实,还很奇怪。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人物事物,无论怎么怪诞变形,总之还是有现实生活中的影子;
但今晚李云绝做的梦,真是莫名其妙,醒来后他敢打包票,自己从来没有那样的经历,也不认识那样的人,哪怕一丁一点的真实联系,都没有!
当然没有了。
因为他梦到的,是一位金发碧眼、肌肤雪白的西域女王!
也不知道如何相遇,总之她就出现在眼前,周围还云蒸雾绕,看不清景物,不知道在哪里。
她是一位美人,一头金发顺滑披下,宛如流动黄金的瀑布,闪耀丝滑,末端还柔顺地卷波浪。
她戴着小巧的黄金王冠,上面用金丝缠绕出精美的鸟雀花纹,还有序地间隔镶嵌几颗猩红碧绿的宝石。
王冠前部那三簇耸起的尖顶上,也镶嵌着三颗更大的宝石。
中间的宝石最大,有鸽子蛋大,如海水般湛蓝;两边的稍小,也有拇指头大,是鲜红的六角形晶钻。
其实对大宋国的人来说,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出这是王冠。
李云绝能知道,是因为平时坊间闲谈时,偶尔听说过西方珈兰国的一些风物,知道这种圆环上耸起三簇尖角的黄金帽子,是珈兰国的王冠。
而且听说,他们很奇怪,不仅国王能戴王冠,王后也能戴,还能被叫作女王。
甚至有时候“女王”不是虚名,还真有那种大权在握的真正女王。
大宋老百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连呼西域珈兰国果然是礼教败坏、伦理颠倒、牝鸡司晨的荒唐国度!
这样带着珈兰金冠的金发女王,在梦里对着李云绝笑。
什么是李云绝最喜欢的颜色?金黄色!其次是银白。www.sttgxcl.com
但梦里,他只是在女王的金发和金冠上扫了一眼,就被女王的眼眸吸引了一切目光——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瞳孔!
仿佛汇聚了所有海水的蓝色,蓝得梦幻,蓝得晶莹,蓝得层次分明。
围绕着瞳孔,蓝色向四周逐渐变浅,从苍蓝,到湛蓝、蔚蓝、鲜蓝、浅蓝,恐怕世间最美的海水,都没她眼瞳中的蓝色漂亮,更没有如此变幻多端。
瞳孔的核心,又是另一种风格。
和外圈的海水蓝不同,核心的瞳孔,是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蓝。
当然也不是单一的黑蓝。
若与她对视,仔细凝视她眼眸的瞳孔核心,便会发现,深蓝黑幕中,有无数晶莹的光点,幽幽闪华,恰如一片内敛而璀璨的幽远星河。
如此蓝眼,与金色的卷发、雪白的肌肤,一起构成一种妖艳的美感。
所以从梦中醒来后,李云绝确信,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西域美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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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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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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