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没事干了吗,明日中元节还想不想让为师给你们放假了?”
夫子一出场,那些人立马不敢再开玩笑,皆是争先恐后的往后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介绍一下,这是老夫的长子,今日来也是为了来陪陪老夫,你们今日便回去吧,等过了中元节再过来。”
本来还想着学习的苏墨现在却突然听见了要回去的消息,下意识的皱眉抬头望向夫子,却发现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在看着他,眼神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好像还有着一丝打量,总之这个眼神看的苏墨很不爽。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连带着这位小姑娘一起。”青年唇瓣微启,沉声说出一番话,几乎是刹那间,苏墨的双眸便跟着沉了下去,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知道,这个少年眼中的杀气,已经悄然出现了。
“怎么?你们不愿意?”
“自然不是,不过就是有些惊讶罢了。”苏墨接上他的话,眸中带了点嘲讽的笑,同时还有些玩味,只是在这中间,杀气反增不减,青年眯起双眸,心中的想法欲欲作祟。
苏墨上前两步,虽然现在他的身高没有高过这人,但是威胁的话他还是会说的,再加上自己的武功还在,要是打起来,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中元节之后,你们二人单独在后院等着我。”青年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挽着夫子离开了学堂,周围的人在他们走后,立马恢复了之前的交谈,隐约还能从里面听出来几分羡慕。
“听说这位夫子的长子可是学冠五车的,学问都快赶上牧云国的那位了,只不过他不是一直都不收弟子的吗?怎么今日……”
“谁知道呢,说不准人家就是有什么能力呗,能让小夫子破例的人可不少。”
“我估计就是靠着这张脸吧,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周围的议论声愈演愈烈,但无疑不是充满着嫉妒和艳羡,苏墨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没什么威慑力,但却能让这些人后脊发凉。
“你、你这样看着我们做什么?我们也只是实话实说,你这样是心虚了吗?”其中一个人看不惯苏墨这个样子,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他仰着头,脸红脖子粗的辩解着,实则底气实在不足。
苏墨嗤笑一声,这会是真的被他们逗笑了,笑容敞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原本冰冷的神情顷刻间瓦解,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上挑弯了几分,白皙的面庞刹那间柔和下来,只不过转瞬即逝,没能留下片刻的痕迹。
“你们还真是胡思乱想,看来你们这些年的书真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苏墨环抱着胳膊,从前那些刻薄的样子逐渐显现出来,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没察觉到这是在说自己。
苏墨拉着朱砂,带着她就出了门,明日就是中元节,小丫头今天高兴,自己不跟他们吵,不能让她害怕自己。
朱砂心中却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件事,反正对她来说,好吃的最重要,反正他们说了什么自己都听不太懂,所以朱砂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只是自顾自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小指头发呆。
“朱儿,明日中元节,今日我们在外面住,那里面的人都不好,不是好人。”苏墨蹲下来,双手抓住小丫头的肩膀,脸上带着柔和哄骗的笑容,眼神比刚才柔和了好多。
朱砂一愣愣的点着头,一点也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跟着点头,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小伙子骗了。
许是因为中元节的缘故,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很多,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灯笼一样的东西,里面的光亮一闪一闪的,看着不像是寻常的烛光。
“墨哥哥,我想要这个。”朱砂指了指这个灯笼,眼中露出几分盼望,苏墨看了一眼,找到铺子买了两个。
这个灯笼看样子还算是不错,买下来也不过是几文钱,苏墨提着两个灯笼,转身回望过去的时候,就见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对面说书人的摊位上了,还兴致盎然的听着他所讲的故事。
苏墨浅笑一声,走上前刚想将人拉走,却突然听见这个说书人正要讲多年前牧云国苏墨和南宫愔梦的爱情缠绵纠缠之事,苏墨的脚步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双眸缓慢抬起,心底隐约有什么破土而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长。
他突然想要知道朱砂在听到这些事后的反应了,也不知道她对这件事还能不能记起来一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因为这些年来,他实在是太苦了,苦到他以为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朱砂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人已经讲到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了。
那是在一个冬天,监牢里面,南宫愔梦成为了阶下囚,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身锦缎加身,非富即贵的苏墨,两个人不禁撞上了视线,眸底深处各自有了对方的倒影。
再相遇,公主已经从里面逃了出来,只是因为寡不敌众,最后还是再度成为了阶下囚,原本她以为会被囚禁虐待,却不成想苏墨竟然出面保住了自己,还让她得到了一些很好的待遇。
只不过公主并没有领情,因为自己的族人死在了云汐国的刀下,他们是仇人,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跨越那个鸿沟的一天。
只是苏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对她一见倾心,班师回朝之后也尽全力保下了公主,想尽办法的对她好,公主似乎也在这一点点的怜惜中软了心神,却不成想,这一切的变故,还是悄然来临。
公主死了,死在一个雪天,死在一个她最喜欢,却又最畏惧的季节,如同梅花凋谢,悄无声息的败落,一点点的散入尘埃。
自此之后,苏墨彻底疯了,他将公主葬在了王府之中,并亲手在墓碑上刻上了‘吾之爱妻’四个字,就葬在公主生前最爱的梅花之前,让梅花的香气渲染于此,渴求能带来一片生息。
往后过了一年,苏墨终是难以抵抗,追随而去,自刎于公主的坟前,周边飘落下来的梅花,仿佛是在给他们送行……
朱砂听着,不禁有些入迷,同时,心中忽然有了一抹强烈的悸动,这份悸动扰乱着心中的思绪,让她一瞬间慌了神,心像是被人捏着一般,痛的险些呼吸不过来。
苏墨也沉浸在这个故事里,这里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当年的他究竟是怎样度过那一年的。
双拳紧握又松开,悲哀的同时,心底深处又漫上阵阵荒凉。
怎能不痛呢,痛的他都快要死了。
正巧这时,说书人的目光猛地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就好像是提前有了预知一样,直接对上了苏墨的双眼,看的苏墨一阵不适。
朱砂懵懵的抬起头,心中那抹悸动还存在着,她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身边的少年,只见自己脑海中的模样竟与此渐渐开始重合,朱砂吓坏了,连忙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脑中这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赶紧出去。
苏墨稳了稳心神,说书人的目光也已经悄然挪开,他紧绷着的弦松了松,转头看向小丫头,见她正一脸失神的望着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
“朱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墨哥哥,嗯?”
朱砂被他晃着换过了神,脑中的身影轰然消失,双眸渐渐聚焦,失去的理智慢慢填满,很快她又变成了往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墨哥哥,这个说书人讲的好好啊,他是不是真的经历过这件事啊,怎么知道这么多?”
苏墨没想到,小丫头会转过头来问他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中千百遍的呼唤着,当做是回应。
其实这个说书人还是有几处地方讲错了,就如同葬南宫愔梦的时候,他不甘心她就这样死了,硬是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将人留在了王府的密道里面,将她放在冰棺之中,就是想着有一日她还能醒过来。
只是事实还是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棒子,她终究是再也没能醒过来,而自己也终于撑不住了追随而去。
“……不过听说在他们二人死后,大皇子苏寒为了守护他们,甘愿留守在苏墨的府邸之中,并辞去了宫中的一切事务,这也导致苏燃这个皇帝彻底众叛亲离。”
说书人又开始接着往下讲,只不过下面的东西,是他这个正牌从来都不知道的。
朱砂在对面借了个凳子,拉着苏墨坐下来,眼中不仅对这些故事更加的好奇,苏墨拗不过她,只好一起坐下来看着她,省她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同样,他也想知道,在他死后这些年,苏寒和苏燃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在苏墨死后,苏寒替他们守着家,一起跟着的还有沉木和沉夜两个人,他们在王府里又住了几年,直到后面炎霄国前来攻打牧云国,苏寒才带着他们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一路上尽心尽力的护着他们,最后消失于市井,再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苏墨当场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还以为,那个傻大哥会在朝堂上尽心的辅佐苏燃一辈子,直到功成身退,毕竟这也是父皇临终前的嘱托。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苏墨攥紧双拳,眸中逐渐涌出点点泪花,他连忙低下头,将之隐藏起来,又快速的伸手抹去了眼泪,却不成想越擦越多,最后竟然止也止不住了。
“墨哥哥,你是不是也被这个说书人感动了?他讲的都是真的吗?”
“……是啊朱儿,这些事都是真的……”苏墨哽咽着说完,心中不禁漫出无边的恨意和荒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再去找,恐怕也没人信吧。
毕竟自己已经死了。
“那我们还要不要听,我好饿,想去吃东西。”朱砂看出苏墨不开心,故意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同时还做出揉小肚子的动作,苏墨被她逗笑,脸上的阴霾少了些许。
晚上,他们找了个地方住下来,掌柜的人很好,看他们年纪不大,还特意让他们早点睡,朱砂第一次进来这种环境,自然是新奇的不得了,连忙抓着苏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逛了个遍。
“好了,快睡吧,明日再带你去逛逛。”苏墨拎着人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朱砂美滋滋的抓着被子,感受着半开的窗户外面传来的风声,旁边似乎有着一棵大树,沙沙作响的摆动,如同精灵一般,一蹦一跳的进入了她的梦中。
翌日,朱砂一觉睡醒,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楼下的铺子相继开张,商贾小贩也开始吆喝着,生怕自己的比不上对家的。
她看着时间,在辰时的时候,苏墨准时敲响了房门,手上还端着一个碟子,里面是正冒着热气的早膳。
今日的苏墨换了一身衣裳,一袭墨黑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到没有显得过分的暗沉,反而是平添了几分沉稳,只不过……
朱砂看着这一身,昨日那股熟悉的悸动再次传来,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身,只是……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有个人也喜欢穿这种墨黑色的长袍,袖口之上似乎还绣着花纹,上面的花纹很是别致,布料看着好像也很富贵,可是只有身影是模糊的,模糊的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朱砂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墨哥哥,你以前也喜欢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吗?”
“朱儿这样问是何原因?难不成朱儿从前见过这身衣裳?”苏墨瞬间紧绷了身子,眸中隐隐带着期待,漆黑的双瞳深不见底,但是却逐渐将这份期待推了上来。
朱砂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之前好像就见过这一个人,也是穿成这个样子,只不过他好高,我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自顾自说着的朱砂一点也没注意到苏墨神情的变化,他眼中的狂热丝毫不加掩饰,薄唇蠕动片刻,激动的只能说出只言片语。
“朱儿,我的朱儿……”苏墨上前一步抱住了朱砂,将人紧紧圈在怀里,双臂不自觉的收紧,仿佛要把人融入骨血一般。
朱砂有些受不了,头一次有了逃避害怕的心思,她用尽全力挣脱,连忙后退了几步,声音已然带上的哭腔。
“墨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别这样,朱儿害怕……”
“对不起朱儿,墨哥哥不是有意的,墨哥哥只是太激动了。”苏墨慌乱语不成调的解释着,迫切的上前看着她,小丫头惊慌害怕的眸子撞入他的眼帘,心中的痛楚渐渐蔓延。
是他不好,不该为了这么一点记忆就逼她,是他不好。
朱砂依旧躲在角落里,对苏墨的示好视而不见,小手不安的搅在一起,脚上穿着的绣花鞋也有些磨损的迹象,苏墨轻叹一口气,暗暗道不能逼迫她。
“那墨哥哥献出去,一会你吃完饭之后,就出来好不好?”
朱砂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苏墨轻松口气,勉强笑了笑便将转身出了房间。
朱砂看着他出去并关上门,才如蒙大赦般的拍了拍小胸脯,桌上的早膳还在冒着热气,朱砂吃完之后,在屋内站着想了,纠结了好久,才打开门。
殊不知,苏墨在外面度日如年的等着,心中不断的懊悔着自己方才的举动,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小丫头从此之后就不理他了,会觉得他很可怕。
这些可怕的想法一旦涌上来,变如同洪水般,汹涌狂奔,不知收敛的占据了所有的理智,苏墨不禁猩红了眼眶,正想着破门冲进去解释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
朱砂走出来,出乎意料的脸上没有带着嫌恶和疏离,反而跟往常一样,自始至终都挂着笑,甚至主动过来牵他的手,一如从前。
苏墨怔怔的低头看去,小丫头的双眸如初清澈,甜美纯真的笑容像是一束光,就这样直直的打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攀附,想要私藏,想要占为己有。
黑暗中,他已经匍匐了太久,向前爬都快要丧失意识了,此时泄进来的光芒,如同人处在万丈深渊堕落之时忽然看见的希望,这叫他怎么舍得再放手!
“我们出去吧,今日街上应该比昨日还要热闹吧。”
苏墨看着她,微凉颤抖的手掌突然覆上一片温热,他低头看了下,不确定的紧了紧力道,将整个小手包裹在掌心中。
“好,我们上街。”喑哑的嗓音不像从前那样温和,反而是有了一份释然,有了一份说不上来的如释重负。
朱砂被他牵着,走在大街上,看着小贩尽力的吆喝着自家的东西,只觉双眼昏花,琳琅满目。
苏墨就这样拉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在拐角处,不经意的看到了一抹背影,这个背影很是熟悉,就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看到了跟在身后的两个官兵,他们头扎黑巾施赤帻戴武弁,身上穿着类似与盔甲似的东西,腰间别着长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后还跟着长长的一队,目测有百十来人。
苏墨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同寻常,按道理来说就算是押送死刑犯,也应当不会有这么多人押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苏墨回想起刚才匆匆一过的侧脸,眸中的深意一下子蔓延看来,那人的侧脸与之前榜上的脸渐渐重合,旁边写着的名字尤为明显刺眼。
这个人是蒋书云。
霎那间,苏墨就要领着朱砂往那边去,只不过反应过来身边还带着她,只好将她先送回书院,之后自己才朝着方才的方向连忙跑了过去。
蒋书云被他们押送了十几天,到了今天才堪堪走到了这个位置,不过话说过来,这些人还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就连如厕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跑了。
“各位,你们这样看着老夫是没用的,老夫要是想跑,你们就算来上上千人,都阻止不了我。”蒋书云站在墙根,背靠在坚硬的石头上,沟壑不平的抵在他的脊背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蒋书云似乎清醒了些,双眸也不像刚才说话时那样,浑浊混乱。
苏墨躲在背后的树枝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蒋书云狂妄自大的说出这番话来,神情更是诠释了这一点。
他就是个来看热闹的。
“蒋大将军,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就算您从前以一敌十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成了我们的阶下囚?更何况您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又何苦白费力气?”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惹恼了他,蒋书云好像瞬间涨红了脸色,眸光狠厉的看着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们撕碎,生吞活剥。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这些官兵不但不害怕,反倒是更加的牙尖嘴利,尖酸刻薄。
“将军何苦这样?小的们听说当年老将军都没有被先帝这般对待过,也不知道将军如今落到这般下场,是不是给你们家族抹黑了?”
“再说了,您就算是想要逃跑,就凭您中了软骨散这一点来看,您就跑不出去。”
官兵端着碗,美滋滋的喝下碗中酒,目光还挑衅的看着他,难掩得意。
躲在树上的苏墨终于听明白了始末,光凭蒋书云的本事,确实再加一百个人都打不过他,但要是中了软骨散就不好说了,软骨散这个东西,长期用下去易上瘾不说,还会逐渐让中了的人丧失内功,就像是穿肠毒药一样,却又不像它药效发挥的快。
“你们这些杂种!呸!老子好歹也是大将军,竟然敢这样说老子,我们蒋家还没倒呢,一群鼠辈!”
“将军,您还是省省力气吧,毕竟接下来还有五六日的路程,我们也不愿意听您在这里将这些大道理。”
官兵不耐烦的走过来,抬起手就是一个拳头挥了下去,蒋书云没有力气反抗,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闷不做声。
蒋书云好歹也已经中年了,前些年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都是见证,所以这些殴打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屈辱的接受着这一切,直到他们打累了自动停手。
啐了一口,官兵摔了碗,张狂的走到对面的凳子上,扔下二两银子,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大树底下,闭上眼开始假寐。
苏墨躲在上面,好戏看够了,心里也有了底。蒋书云为人自傲自负,平日里就靠着蒋书亭撑腰,才敢为所欲为,只是现在蒋书亭也跟着倒了,蒋家大洗牌,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似有若无的叹气一声,苏墨悄然下了树,消失在附近。
在他走后,闭着眼的蒋书云突然睁开了眼,双眸缓慢的看向方才苏墨站过的树枝,眸中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是夜,官兵全都睡去,却没注意到一道身影正在悄然靠近,地上的影子被拉的纤长,黑暗中,只能看清那人的一双眼眸。
蒋书云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苏墨靠近一步,悄悄倾身想要观察一下,却没想到率先迎上了一双漆黑带着杀意的双瞳。
“阁下深夜造访,是觉得白日里那处戏不够精彩吗?”蒋书云淡声出口,仿佛老友相见一般,谈笑风生,未曾看见一丝不如意。
苏墨挑眉一笑,双手背后渐渐直起了身子,薄唇微微弯起,冷声说道:“将军真是说笑了,您的这处戏,我可没资格看。不过将军也真是倒霉,就这样被这位君王诛杀,是否觉得太过于不公?”
蒋书云一愣,不公吗,好像是有的。
这些年虽然自己是苏燃的前臣,但自从自己倒戈之后,从来没有对时宇不忠诚过,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想来将军投靠炎霄国是因为你恨苏燃吧,不然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甚至不顾蒋书亭的阻拦。”苏墨来回绕着圈子,时不时的看一眼蒋书云的神情变化。
蒋书云不屑的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我恨他?阁下莫要搞错,他有什么值得老夫痛恨的?”
“这个原因恐怕只有将军一个人知晓吧。在下也只是听说,听说当年苏燃不肯娶你的妹妹,导致你妹妹名声尽毁,所以你自然也就恨苏燃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蒋羽熙不惜杀害自己的丈夫,也不会杀了苏燃。”
“而蒋书亭,又为什么会辞官。这些可不是在下知道的。”
倏然,蒋书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中也带上了浓浓的杀意,“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谁?”
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碾压着出来的,蒋书云动了动酸胀的胳膊,软骨散的劲儿还没有过去,他还不能动。
苏墨后退两步,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又看了看身后那群没有动静的官兵,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欲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蒋书云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将军不妨想清楚,是准备就这样死了好,还是听在下的逃出生天的好。在下明日再来时,希望能听到将军的一句准话。”
苏墨离开了,走之前的这句话让蒋书云不停的琢磨,脑中的想法转瞬即逝,却怎么也抓不住。
本想着逼蒋书云说出当年事情的始末,但临开口之前,苏墨突然又想到要陪着小丫头去放河灯,这才匆忙离去。朱砂在书院中等了很久,直到月亮完全展露枝丫,出现那完整的一抹白之后,她才看到匆忙跑回来的苏墨。
“朱儿等急了吧?是墨哥哥不好,临时去办点事,却没想到耽误了时辰。”
朱砂不满的嘟嘟嘴,却又瞬间将这些抛之脑后,满心只想着怎么放河灯,“墨哥哥,我们还是去放河灯吧,听说很漂亮的。”
“好,我们去放河灯,快去准备准备,要不要换身衣服?”
朱砂摇摇头,急切的将人拽出了书院,他们身后站着的人原本只是偷听墙角,见他们真的出门了,想也不想的便抬脚跟了出去。
苏墨领着朱砂,径直走向了买河灯的地方,给了老板三文钱,买了两个,写上祈祷的话,便手把手的教朱砂把河灯放进湖里,让它顺着河流的方向慢慢飘向远方。
“墨哥哥,这个河灯好好看,听说还有祈祷呢!”朱砂指着河灯,只见它没一会就沉了下去,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墨拉着她便离开了这里。
“河灯沉了是正常现象的,毕竟河灯是纸做的,所以肯定不能在水里停留太多时间啊。前面还有卖一些竹蜻蜓这种小玩意的,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我们去看看,去看看。”
到底是小孩子,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被骗,要是将来遇到什么危险了可怎么办。
想法一出,苏墨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讶住了,几乎是不可控的,这些险恶的想法伴随着更加险恶的劝说,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占据了他的理智,让他差点失控。
【若是她不肯乖乖听话,关起来不就好了,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她再跑了……】
【或者是把她杀了,让她永远待在你的身边,毕竟死人才是最听话的……】
“不行,不行……”苏墨呢喃着,双眸逐渐变得猩红,眼尾的一圈也已经泛了红,看起来妖冶又危险。
这一世的他,跟上一世的长相不大一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只不过还是同一个人,心性一点也没有变。
为了防止朱砂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墨连忙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买了两个面具,一个狐狸的,一个小白兔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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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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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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