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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镇边的六间铁匠铺灯火通明,火红的铁炉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光着膀子的汉子,挥着铁锤一下下地敲打着,火星四溅。
站在街道上的两人,直觉热浪扑面。
紫玉挑中一家老中青三代人的铁铺过去,不嫌热地凑到拉风箱的老者面前。
“老伯,夜已深还不休息,你们这是要赶工到几时。”
半闭眼的老者,睁开左眼瞅一眼跟前的富家公子,淡淡地道。
“公子不是本镇人!”
“老伯目光犀利,一眼便识出,佩服!”
一点儿不觉得拍马屁的紫玉,又是好一顿彩虹屁,将老头儿给说得双眼睁开,脸上闪过得意的笑。
如木桩杵在一旁的离白,额角汗水滴落。
啥时候小家伙这么会拍马屁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来以前还是把她管得太严了,埋没了一些原该有的天性。
失策!
…
“老伯,可否把你们的农具卖我一些。”将老头儿诳高兴的紫玉,终是道出来意。
“不知公子需要多少农具,少部分还是可以的。
多的就不行了,那些是要上交给官府的,镇上的铁匠铺都是只拿工钱。”
“一两!”
老头儿竖起一根手指悄声道,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比紫玉还猥琐。
“成交,有多少要多少,现在就交易!”
这叫撇开中间商,直接从原地拿货了吧!
紫玉为了证明她的诚意,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五两的金锭子给老头儿看。
火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子,一下吸引了老头儿的目光。
他搓搓手,指挥道。
“你来给老头儿拉风箱,保持中火!”
站一旁的离白快一步坐下,拉风箱的手保持匀速,呼呼的火苗竟与老头儿在时一样大小。
紫玉毫不吝啬地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得了表扬的离白拉得更卖力了。
“离白,咱们把这些都统统带走,怎么样?”
紫玉手一划拉,将门口的几家铁匠铺全包括在内。
“带回去也好,免得以后还要四处找人。”
两人不谋而合,只有将匠人和打铁工具都带走,才利于大夏堡长远的发展。
打造兵器,才是大夏堡的重头戏。
一来就想着一锅端的两人,也是没谁能比了。
…
老头儿拖着一串锄头、镰刀过来放下,又转身进了别家铁匠铺。
“这老头儿挺精的,肯定是赚差价去了。”
紫玉与离白耳语一句,热气拂在耳里,惹得离白心头发紧。
“媳妇儿,你又勾引我!”暗哑的声音咬牙切齿。
“呵呵,你的情感课不过关!”
紫玉懒得理这个处处发情的家伙,干脆去看打铁。
离白见媳妇儿盯着男人看,太阳穴突突跳,却又不敢有所动作。
只能手中风箱拉得哗哗响以示他的不满,低头默数着串起的锄头和镰刀。
二十五把锄头,三十把镰刀,数了一遍又一遍。
…
当老头儿又拉着几串锄头、镰刀过来,一共有一百二十把锄头、两百把镰刀,与大夏堡所需的量相差甚远。
有所决断的紫玉,借着付银钱的机会,与老头儿攀谈一阵。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儿,怎么经得起受过专业训练的紫玉套话。
半盏茶功夫,便将六家铁匠铺的信息全部套出。
“老伯,我家庄子上需要一批匠人。
你听我说说,这条件能招到人不!”
不将话直接挑明的紫玉,一脸为家中忧愁的样子。
“我家庄子比较大,农具磨损很快。
提供一日三食管饱,单独的院子一家人都可以入住。
还能分到十亩地,小娃子还可以免费上庄子里的私塾……”
“小公子此话当真,我一家去!”
以牙验金子的老头儿,也不管金子是真是假了,急急开口。
“可是,镇长阮光誉不会放任何一个铁匠走的。
打造的农具,九成被他控制在手中,肥得流油。”
刚还一脸兴奋的老头儿,又沮丧地垂下头。
他家世代打铁,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儿,赚的也是汗水钱。
一家人却连个温饱都混不上,因为大量缺农具每日都加班到天明。
真真是人歇炉不歇,一家人轮班上阵,连家里的老婆子和儿媳妇都得来帮忙。
上私塾那就更别想了,儿孙就没上过一天。
识得几个字,仅会写他们各自的名字,还是他教的!
…
“老伯,我们可以这样……”紫玉又一阵嘀咕,老头儿听得眼冒精光。
唰地一下站起,拍着精瘦的胸脯道。
“公子看我老铁的!”
只见铁老头儿让打铁的儿孙停下,几颗脑袋凑在一起耳语。
几人深深地看一眼紫玉,紫玉坦然地笑着点头。
停下打铁的铁家人分头行动,找来那五家铁匠铺的当家人。
五人年纪相差不到十岁,第一时间与铁老头儿求证。
经他再三保证后,才一起走向紫玉和离白。
“公子此言可属实,拿什么来保证!
老朽姓齐,人称齐大胆,往上数三代都是打铁为生。
只要公子能画出图纸,就没我齐家打造不出来的东西。”通天阁小说
约四十岁的齐大胆,隐隐为六人中的头儿。
包括铁大锤在内的五人纷纷点头,赞同齐大胆儿的话。
紫玉说出的条件虽很诱人,但他们也怕上当受骗。
万一出刚出狼窝,又进虎窝,不是害了一家人的命吗!
紫玉从袖袋里掏出六锭十两的金子,摊开手掌道。
“给你们一人一锭,算预支一年的工钱。
若是你们对庄子不满意,可以随时反悔离开,预支的工钱不会追回。”
看着金锭眼发亮的六人,同时伸出手抓一个在手,动作一致地放在嘴里咬。
“是真金!”齐大胆高兴地道。
“要走就趁早,都回去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连夜带走。”
五人当然明白齐大胆的话,天一亮镇长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就会出现。
那时别说走了,就是想偷料都不可能。
…
一个时辰后,热闹的铁匠铺前已空无一人。
伴着冶铜镇人入眠的叮当声,消失在夜色中。
唯有留着余火的铁炉冒着热气,墙头出现一个蒙面黑衣人。
一身黑衣的人轻巧地跳下墙头,绕着铁匠铺跑一圈。
所过之处一样不留,连装着铁水的沉重铁炉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