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白望着照进来的金光,起身,晃了晃僵直的脖子,袍角划过桌角,打了个卷,徐徐落下。
仵作验出了是鸩毒,秦舒白当即下令搜府,除却在苏映禾嫁妆箱子里搜出的小半瓶外,还在苏维的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一整瓶。
如此,苏维难逃唆使罪责。
苏维瞧着这不知从哪来的毒药,一个劲的喊着冤枉,直到被押去了圣上面前,仍旧不停的喊冤。
秦舒白立时将来龙去脉禀了个清楚,皇上萧慎闻言,立时大手一挥,将苏维以攀诬朝中重臣之名,下放狱中,后日流放南境三千里。
听到此话,苏维立时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愿认罪,萧慎抬手,立时有侍卫拖了出去。
秦舒白眉头紧皱,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论罪,不过是降职远调,何以到流放三千里的地步。
出了宫门,陈最接下后面宫女端着的赏赐,跟着秦舒白回了丞相府。
走到门口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见到他们,立时迎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丞相大人金安。”
秦舒白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江澄复又拱手,温声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丞相一听。”
“说吧!”秦舒白眉头一挑,脸上的寒霜少了些。
“听闻尊夫人前几日受伤,在下曾研究过一些岐黄之术,道家之法,不知可否一察?”
江澄抿了抿唇角,埋着头,不敢抬。
从小他便知书懂礼,如今冒昧上门,一张口,便是公然瞧人家的家眷。
自从慕长欢死后,他竟越发的不正常了。
“江公子进去稍等片刻,待我问过夫人。”秦舒白微微颔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江澄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怔愣了片刻,快步跟了上去。
这厢慕长欢刚练完剑,小脸通红,额上的汗打湿了眼前的碎发,竟让她多了丝柔和。
秦舒白抬步过去,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汗,温声道,“前院有位江公子要见你,你可见?”
慕长欢眸子一闪,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垂眸装作擦汗,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如今她借尸还魂,说出去,谁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日后想起来,将自己当了妖邪之物,难免麻烦。
更何况,即便是江澄知道了,以他的性子,非得找个除妖道士,拿着桃木剑,将她浑身刺上几个洞。m.sttgxcl.com
“哪有女眷见外男的,大人替我回绝了吧!”
秦舒白微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心下却忍不住想到,难道那林青,在你眼里,不是男人?
如此想着,折回前院,三言两语便将江澄打发了。
江澄原不想走,可瞧着陈最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只得拱手道了声唐突,出了门。
那一日在国公府前,她那样对自己说话,竟让他有了一丝错觉,以为慕长欢又回来了。
可那日的人,面色苍白,娥眉榛首,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女子模样,如何是她。
慕长欢那样的人物,赞她一句英姿飒爽亦不为过,想当年京都的小霸王,谁人瞧了,不赞一句巾帼英雄。
可即便是如此,人死如灯灭,往日的夸耀,一扭脸,成了诋毁,成了谩骂。
瞧着那抹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慕长欢支着下巴,扭头看向天边落日,朝霞美的不可方物,只是她以前,从未驻足看过。
这京都,是时候该乱一乱了,姑且就以此,当做给父亲九泉之下的寿礼吧!
垂眸,秦舒白正站在院子里,身旁一树梨花,风一吹,落满了他的肩,这样眉目如画的人,当真可惜了。
丞相大人,为民除害。
这样的人,从前她只以为是恪守规矩,墨守成规罢了,谁知,他是心狠。
能登上这个位置,不心狠,何以站稳这些年。
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着梯子走下去,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腿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他面前,“丞相对于英国公之死,有何看法?”
秦舒白闻言,眸子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瞧不真切内里藏的东西,末了,他才缓缓开口,“罪不至死。”
“呵!”慕长欢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个罪不至死。
“那你对飞鸿将军之死,又有何看法?”
慕长欢仍旧不死心,仿佛非得要一个答案一般,追根究底。
“飞鸿将军慕长欢,里通外邦,勾结逆贼,意图谋反,大逆不道,当斩。”
秦舒白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
可落在慕长欢耳朵里,这话像是裹了绵的针,扎在心口,起初不觉得如何,慢慢的拨开那块绵,疼的厉害。
如此,便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反正苏维不日便流放三千里,到时候定会死在半路,那时候便死无对证了。
慕长欢便永远都是大逆不道的逆贼。
无妨,既然众生不仁,她又何必揣着正义不放。
姑且就留着秦舒白这个大树,为自己遮风挡雨吧!
“你似乎对英国公一家的事,都甚是关心。”秦舒白心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赶忙压下了这个念头。
慕长欢那人,他日日与她打交道,那样的人,视礼仪为狗屁,何曾对他正经行过礼。
若是见了他,那定然如恶狗扑食。
慕长欢张了张口,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随后搪塞道,“我曾被将军救过,只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
听着她如此夸赞,秦舒白想了一夜,仍旧是没想明白。
天刚蒙蒙亮,陈最敲了敲寝殿的门,得了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一脸的忧色,“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秦舒白坐起身,抬手捏了捏眉心,拿过一旁的衣衫穿上,黑眸里多了丝厌烦。
陈最是知道自己大人的脾气,每每起身,都有些不悦在身上,若不是急事,他便再缓缓了。
“苏维在刑部大牢被人劫走了,他逃走后一个时辰,东郊粮仓失火,如今尚未扑灭。”
秦舒白抬眸,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般,“被人劫走了?刑部这群饭桶整日里都在做什么?火势尚未扑灭?京都的巡检司去了没?”
“那会属下走的时候,才刚去。”
陈最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仿佛自己做错了事般。
“知道了,进宫。”秦舒白眼皮一抬,眉间染了一抹厉色。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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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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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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