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沈成济除了这句话,没任何话好说。
他从来不善言辞,也不会哄人:“孩子会没事的……”
窦华容冷笑了两声:“我才不稀罕这个孩子。”
窦华容这般的眼神,分明就是告诉他,这孩子是他的无疑。
要是她心甘情愿怀了张奉的孩子,怎么会说出“不稀罕”这种话。
沈成济叹了口气:“华容,这孩子……是我的,是不是?世上的事真就这么巧,对不对?”
真的是一次……就有了他的孩子。
“是你的又如何,他现在死了便罢了,若是活着生下来,日后他敢叫你一声爹,我打断他的腿。他跟你没关系。”
窦华容盯着沈成济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都是冷汗:“一个长在我肚子里的小孽障,我一想到他是怎么跑到我肚里的,我就觉得恶心,恨不能立刻生挖出来挫骨扬灰。”
“唔……”窦华容紧皱眉头,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只想这孩子快些掉下来,别在她腹中折腾她了。
窦华容痛得眼角泛起泪光,喘息也粗重起来,手紧抓着沈成济的胳膊。可是这孩子好像认定了要跟着她,怎么都不肯下来。
沈成济把她抱在怀里,不知如何才能减轻她此刻的痛苦,把自己的手递到了窦华容的嘴边,让她咬。
窦华容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上去,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都发泄到了这只手上,直咬的嘴里都是鲜血,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既然他这么主动地伸过来,就一起痛好了。
沈成济一直抱着窦华容,直到太医来,窦华容腹部让东西撞击了一下,又没站稳磕在了石桌上,又痛得这么厉害,照理说,这孩子该是保不住了。
可太医照着保胎的法子操作了一番,这孩子居然慢慢消停下来了,就连太医也不由感叹:“这孩子还真是命大。”
窦华容折腾的疲惫,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沈成济问道:“夫人身体如何了?”
太医作揖说:“将军,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只好好好养胎,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沈成济点了点头,算是放下了心。
没过多久,张奉便闻声而至,张奉几乎是闯进门去的:“沈将军将我的夫人擅自扣押在府中,不合适吧。”
“是华容身体不适,才在府中稍作休息。”
张奉用斗篷裹住窦华容,打横抱了起来,窦华容皱了皱眉。
沈成济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宜吹风,不如就让她在我府中休养一日也无妨。”
“恐怕不合适。”张奉没给沈成济商量的余地,“我的未婚妻,我自会护她周全,不必沈将军担心。还请沈将军自重,自觉地跟我的妻儿保持些距离,免得惹人非议。”
张奉说的是,他的妻儿。这无疑是承认了窦华容腹中的孩子,便是他的孩子。www.sttgxcl.com
就算沈成济是孩子的生父又如何,华容让孩子认他做父亲,那便没有沈成济地份。
张奉淡淡地扫了一眼沈成济:“人言可畏,沈将军跟华容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去,最后流言蜚语传起来,伤害的还是华容,这一点,希望沈将军想明白。”
“至于我们的孩子,就不用沈将军操心了。”张奉说完最后一句话,抱着窦华容离开了沈府。
沈成济眼看着张奉带走了窦华容,张奉细致得很,有张奉照顾,他自然是不用担心什么的。
况且……人家的未婚夫来带走未婚妻,是理所应当,他一个外人,凭什么留别人的未婚妻在府中过夜?的确是不够检点了……
沈成济往院中走了两步,环顾四周,他何时在府中养过鸟兽?有许多将军在边塞惯了,是喜欢熬鹰玩鸟,可他并不爱好这个。
怎么府中会突然有鸟禽俯冲下来,还正巧撞在了窦华容身上?这未免太巧了。
沈成济扫视了一眼院子里干活的下人,他这府中想必是有人插了耳目进来了。
此刻的沈府后院,一个府丁偷偷地跟着左接头。
“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可是窦华容的运气太好,那孩子竟然好好地保住了。”
齐左小声说:“你回去等我吩咐,没我的下一步吩咐不得声张。”
齐左给了那人一锭银子,快速回了马车等待他家公子,望着府中,在心里对窦华容说了一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要还她的孩子,只是这孩子太可恨了。
这次的事不是张奉的吩咐,是齐左善做主张。
窦华容怎么能让自己家的公子,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别人的孩子,把情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
孩子在窦华容身上,公子下不去手对窦华容动手,那就由他代替公子动手。这个府丁是早就安插进沈府的,只是没想到他训鸟的技能,竟有一日这样派上了用场。
齐左在心中再三的道歉,他不想要害人,可他更看不得公子日日为情所伤。
同样都是男人,他知道公子要多喜欢这个女子,才会接受她跟别人的孩子,他也知道哪怕公子真的去爱窦华容的孩子,看到孩子那酷似生父的脸,心中也还是会难过。
他不能让公子这般的委屈。
他或许做了件错事坏事,可齐左不后悔。世上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张奉在他心中的地位。
马车上,齐左已经用暖炉把车里熏得很温暖,张奉抱着窦华容上车返回窦府去。
窦华容似乎也感觉到有人抱走了她,不安地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但她被折腾得太疲惫,没有醒过来。
张奉一路将窦华容抱到她的房中,坐在她床边给他理了理头发。
这么大的事,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她居然有了身孕,又有了沈成济的孩子……
齐左在一旁站着,心里满是愤恨,太命大了,这般折腾都没有流掉。
齐左忍不住问道:“公子,您还要跟郡主成亲吗,现在退婚还来得及。公子,您为她做了那么多,把所有真心都给了她,她何时记得一星半点!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您啊!”
她心里但凡有一点公子,就不会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把肚子搞大!
“闭嘴!”张奉低斥了一声。
齐左不甘心地说:“公子,您心里不难过吗?您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养心里只有别人的女人。”
张奉叱道:“闭上嘴,滚出去!”齐左闭了嘴,他就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他家公子都不会听。
张奉守在窦华容床边,这么大的事,沈成济都知道了,他居然还不知道……
张奉握了握窦华容的手,叹息道:“华容,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窦华容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窦子桓那边平静如水。
露依带着窦子桓离京的时候,他伤势太重,好几次差点要了命,昏迷了五日才醒过来。
尤其是几处内伤,反复引起发热,露依差点都要放弃了,都在想怎么跟沈成济报丧了。好在窦子桓命大,又挺过来。
现在窦子桓外伤都好了,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腿上有一处伤了筋骨,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还不太能下地行走。
露依趁著窦子桓睡着,阳光又好,上山找了个长木条回来,坐在院子里削长棍,打算给窦子桓削个拐杖,让他拄著拐杖下地行走。
窦子桓睡醒过来,露依还在笑,他往屋外头看了一眼,露依坐得很肆意,一只脚蹬著桌子,窦子桓失笑,这姑娘怎么跟个爷们儿似的。
窦子桓从床上下来,试着走路,他腿上的外伤已经愈合了,可是里头的筋骨还没恢复,脚一沾地,便撕扯著筋发痛。
可就算是痛,他也得下床活动了,不然他这条腿的筋会越来越硬,恢复不好,后半生都是瘸子。
窦子桓扶著桌子一点一点的走,有东西扶著的时候,他还能勉强走上几步,没有了东西扶,重心不稳地摇摇晃晃,一闷头就往前扑倒。
露依听见屋里头有人摔跤的声音,扔了小刀和木棍就往里跑,窦子桓单膝跪在地上,想要站起来,露依气得哼了一声,故意不去扶他:“你站啊!长本事了,是不是!”
露依抱着膀子故意看窦子桓踉踉跄跄的站不起来,窦子桓看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心好狠。”
“我要是心狠,你这会儿都投胎去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没长嘴吗,我就在外头,你想下地不会喊我一声吗?怎么,腿伤了,嘴也哑巴啦?”
露依劈头盖脸训了窦子桓一顿,窦子桓还单膝跪在地上,请罪似的站不起来,他听着露依连珠炮似地炮轰他,不由笑出声来:“我如今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露依挑了挑眉:“怎么,嫌我凶了?”
“怎敢——”窦子桓屈服于露依的淫威,但他屈服得并不憋屈,这丫头嘴上凶巴巴的,讲出来的其实都是关心他的话。
露依说:“道歉!”
窦子桓笑得合不拢嘴,这女人都这么爱无理取闹吗?不,他觉得他妹子华容就不会无理取闹。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妹子无理取闹的时候,估计他没看见。
是个女人都会无理取闹。只看这份无理取闹会不会让人觉得可爱。
正如窦子桓现在,就觉得露依无理取闹得很可爱,懒散地拖着唱腔道歉:“好——我错了,我不该不张嘴,不喊你,擅自下地,摔了我自己。满意了吗?能来扶我一把了吗?”
“这还差不多。”露依看着刁蛮,但从来不会得理不饶人,只要窦子桓说他错了,给她一个台阶下,她就欢欢喜喜地笑。
露依把窦子桓扶起来,搀着他走到院子里坐下晒太阳:“我正给你做拐杖呢,等我学好了,你就可以按照这个练习走路,等到你腿好了,能走路了,我们就能回京城去了。”
提起京城,窦子桓只知道宁阳王已经伏诛,如今皇上重掌大权,坐于高堂,沈成济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擒王救驾,成了功臣。
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窦子桓问道:“有没有京城那边的消息?内容如何?”
露依摇头:“没有啊,沈成济那个一根筋,都不知道给我写信。可能是抱得美人归,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吧。”
窦子桓笑了一下,经过这次事,他对沈成济的意见反倒没那么大了,沈成济毫不留情,花尽心思打点门路,助他假死逃离京城,让露依带他到京郊养伤,平日的开销也都是记在沈成济账上,也着实是费心费力了。
虽然过去的沈成济,他实在看不上眼,但如今的沈成济,的确是个懂得大局的人。
露依看窦子桓陷入沉思,问他道:“你还不同意沈成济跟窦华容在一起?”
窦子桓摇摇头:“没有。就算我不同意,我也管不了我的妹子。”
露依说:“其实在沈成济这人身上,我跟你看法不一起,我不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人,但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真的是个很痴心的人,哪怕是在边塞,也专情得很。”
“我父王曾经要送美人给沈成济,沈成济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他说他有妻,他妻不让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会生气。”
窦子桓笑道:“你对他的评价倒是很好。”
露依没有玩笑的意味,认真地说:“我与他同一个战场作战,他的许多事,我都听过,他还把我抓进过他的军营,我被当成俘虏,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我是真心觉得他不错,人品也好。”
窦子桓笑说:“那看来我妹子的眼光还不错了?”
露依点头:“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解药我已经让人给他送去了,虽然这解药可能会导致记忆残缺,不过他跟窦华容的回忆那么多,应该不会彻底忘掉窦华容。而且只是可能,到底会不会有副作用,还要看个人体质。”
露依觉得沈成济体质还不错的。所以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可她没想到,如果真的没问题,凭窦华容跟窦子桓的感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窦华容都没来看望窦子桓?
要是沈成济告诉窦华容她哥哥没死,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她哥哥。
露依把烧好的鸡端给窦子桓,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吃饭,好好锻炼,早一点回京城去,跟他们团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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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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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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