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回府中稍作洗漱,就换好了衣裳准备去巡查田亩改革的政策推行。
齐左困得眼睛也挣不开,也不知道张奉每天哪里来的这么充沛的精力,几乎脚不沾地的忙,还能打起精神。
他想,或许这就是公子能做官,而他只能跟在公子屁股后面研磨的原因。
不过他觉得这样很好,他才不想做官,那么累,研磨就很好。
齐左跟着张奉去百姓的住所私访,没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个老妇人坐在屋门口喂鸡,拿着一簸箕的糟糠米洒在地上,嘴巴里念念有词:
“那个该死的呦,没收老百姓的农田,还要缴税田地费,不让人活了呦……”
“杀千刀的狗官,迟早凌迟处死,拿那个杀猪刀一寸一寸地剐了才好哦……”
说着,老妇人抬起袖子擦眼泪,还有啐了一句:“狗官,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如癞蛤蟆和鸡,当鸡去吧,狗官啊。”
其实就算不懂,也听得出那妇人嘴里骂的就是他家公子,他家公子没日没夜的修改田亩政策,力排众议推行改革良法,忙得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却被无知村妇这么谩骂:
“喂!你这老婆子怎么说话!”
那老妇转过身来:“我老婆子说什么啦?”
齐左气得不得了:“你咕咕囔骂谁呢。”
老妇人理直气壮:“骂那个没收农民田地的狗官!真是个狗官啊!我骂得不对吗,你让他来看看,我们这一片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老妇人想起来又眼中泛泪花:“把我们的田地收走了,还要我们拿钱,这根本就是明抢啊!前两天,隔壁家的老刘头,拿不出钱来,竟活活地让官府的人给打死了!”
张奉大吃一惊:“什么?他们竟然打死百姓,还要收钱?收什么钱?”
老妇人连连摇头:“你还不知道啊小伙子,他们说张大人的政策就是这样,说我们占用了国家的地,现在要把土地收回去了,还要我们把这些年的地租收上去的呀,不然就要打死,往死里打的!”
“好多人家交完了地租,都没有钱了,活不下去上山当山匪了,就连我那儿子,也要去当山匪抢劫了,我跟他说,这样的不行的,山匪那是不行的,可是没办法,再不抢,我们就要饿死了!你说那个该死的张大人,他怎么还不遭雷劈啊!”
老妇人连连摇头进屋去:“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要是不是张奉来私访,他竟不知道这些人假借收田,向这些老百姓索要钱物。张奉顿时又恼火又心痛,这些人怎么可以为了那一点的银子,这么的搜刮百姓!
可人性本就是如此,张奉的这么一改革,触动了不少地主阶级的利益,他们少赚的钱财,肯定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克扣回来。
张奉转头往山上去,齐左快走两步跟上张奉:“公子!公子那边山上闹山匪啊!咱们还是别往那边去了。”
张奉脚下的步子走得很快:“你没听刚才那个大姨说,那些山匪,都是交不起钱的老百姓,我现在去劝说他们,他们还有可能改邪归正,等到政府出兵去围剿,他们就没有活路了!我这是去救他们!”
“哎呦,我的公子啊,他们去做山匪,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人收他们钱的,而且这世上那么多营生,他们怎么不干别的,非要去干山匪!”
张奉摇头:“或许是我高估了现在的民风民俗,他们这一代人,许多大字不识一个,除了种地和满身的力气,不会别的,不能耕种,或许就没有别的出路可以谋生。”
“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张奉很是自责,原本的富强之策,却害苦了百姓,这不是他的本意。
齐左“哎呦”一声:“天哪公子,你每天忙里忙外,忙进忙出,递上去的折子改了一遍又一遍,怎么能说是你考虑不周到。”
“就是我考虑不周!我考虑了那么多,却没考虑到,如果官员层层传递下来,层层歪曲我的意思,让政策变了味道,那政策拟得再好也没用!”
张奉的语气有些强硬,齐左吓得不敢再说话,张奉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平定自己的心绪:“齐左,你别多想,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是我觉得这件事,我做得不好。”
齐左点点头,强笑出白牙齿:“我知道公子,我不是怪你,就算你心情不好骂我,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不要总是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张奉往山上去:“如果我能劝动他们,把家里剩下的银钱拿出来,先补贴这些百姓。”
齐左不是贪财的人,利落的点了头,他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杀我们……”
“不会,都是百姓,不会的。”张奉见过黑暗,可他还是愿意去相信这些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心里有善意,不会杀人。
张奉穿得虽然平常,可也干净整齐,往山头上一站,就引起了匪头的注意,一帮山匪围上去,拿着刀,大喊著让张奉拿出钱来,才能过路。
张奉说:“拿钱可以,我可以用全部家当补贴大家,但是希望大家,不要再占山为匪,我知道诸位乡亲都是走投无路,现在回家去,我可以跟大家保证,不会有官府来捉拿大家。”
张奉说给钱,几个匪头动心了,匪头思忖半晌,质疑道:“你能分我们多少钱?你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衙门凭什么听你的!”
张奉只好实话说:“在下便是张奉,此次改革,是奉失误在先,牵连了各位大哥,奉一定会尽力补偿……”
张奉的话还没说完,人群里有人大喊:“他就是那个狗官!他就是害我们的那个狗官,咱们弄死他!”
“什么,就是他让县官收咱们的地,搜刮咱们的银子?”
一句话激起群愤:“那还等什么,抓住他!快抓住他!”
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张奉跟齐左抓起来,用黑布套住头,拖回了他们的根据地。第二日早朝上,文武大臣里缺了个张奉。
文武百官都纳闷,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张奉请过病假,哪怕发烧感冒,只要他两条腿还能走路,就一定会来上朝。
沈成济往张奉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里暗觉得不对。
窦子桓跟皇上禀报著兵马改良之事,沈成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不过是个行兵打仗的武夫,上面比他官职高资历老的人有的事,又有窦子桓这么强劲一力操办,什么事儿也轮不着他。
轮不著正好,沈成济乐得情景,窦子桓虽然说是个武将,但远离战场多年,做的事大多也都是调配统管一类的事情,也算半个文官。
但沈成济是彻头彻尾的武官,有战事他能挺身而出,可要说朝政,玩心眼论计谋的事,他不感兴趣。
皇上下了早朝让身边的太监去张奉府里问问怎么了,也没有小厮来给他请假,这事儿不对劲。
皇上的人去张奉府上问情况,另一边,张奉府上的人就找到了沈成济。
“沈将军!这个就是沈将军!”管家在下朝路上等沈成济,看见了就快步走上去拦住他。
沈成济勒住马:“什么人。”
管家作揖行了一礼:“沈将军,小的是张奉张大人府上的管家,我们大人一日一夜没有还家,请问沈将军可看到我们大人了?”
沈成济一惊:“你们大人已经不见了一日一夜?”
“是啊!大人可有去上早朝?”
“你们大人早朝也没来。”沈成济只觉得事情不好,便问他,“你们大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管家说:“小的只知道大人跟齐左一起去私访了,说要看看田亩政策推行的怎么样,然后就没回来过了。”
沈成济略一沉吟,他不管文官的事,但也听说,田亩政策推行的不怎么样,倒不是说张奉的政策不好,而是政策发行下去,一层层传递到百姓耳朵里,就大变了样,根本不是张奉的初衷。
现在田亩政策推的民怨四起,沈成济几乎确定张奉可能是遇到事了,那些百姓虽然没什么太大本事,但是人逼急了什么事都会做。
那管家请求道:“还请沈将军设法解救我们大人,大人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定会感谢沈将军的恩情。”
张奉向来独来独往,他唯一认得的就是沈成济和窦子桓,窦子桓忙的不回府,窦华容又在皇恩寺,无奈之下,这个管家只好来求助沈成济。
沈成济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现在就入宫一趟。”
沈成济当即调转马头,折返回了皇宫。
皇上派出去的人刚回来禀报了张奉失踪的消息,沈成济后脚就来了。
皇上说:“沈爱卿也听说张奉之事了。”
“是,张大人府中的管家前来找我,让臣设法解救。”
“依沈爱卿之见,张奉会是让什么人带着了。”
沈成济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他只想到两种可能,直言道:“回皇上,臣认为,张大人失踪,一者可能是朝中人所做,张大人推行的改革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许多人视他为眼中钉,再者,或许是……百姓。”sttgxcl.com
皇上也想到可能是朝里的人扣住了张奉,但却没想到百姓还能扣住朝廷官员:“什么百姓这么大的胆子,敢扣住朝廷命官。”
沈成济说:“皇上居于宫中有所不知,张大人主张的改革之策,执行上出了些问题,导致有人逼迫百姓缴纳田地税,导致许多百姓家中田地、钱财两空,无奈之下只好去当山匪。东山上近日匪患闹的厉害,大多都是百姓的无奈之举。”
皇上沉思了片刻,问沈成济:“沈爱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臣不懂政改之事。”沈成济对张奉的改革是有些看法的,但他没有说下去,他既不想批评张奉的改革之策不好,大抒己见,也无意于趁此机会踩张奉一脚。
朝堂之上的捧高踩低沈成济没兴趣。
皇上刚好喜欢沈成济这一点,要是换了有些人,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张奉身上,狠狠地贬低他,所有的不是都是张奉一个人的。
事已至此,把责任归于谁都无济于事,皇上说:“你去传朕的令,暂停田亩制度的推广,过两个月再说,然后立刻带兵去山上剿匪,救出张奉。如果张奉没在山匪里,你再回来禀报朕,再做其他打算。”
“是。”沈成济得了令,立马回府换了戎马衣裳,调兵去山上剿匪。
其实依沈成济之见,张奉被山匪囚住的可能性更大,朝廷官员明目张胆地囚张奉,太容易露马脚,除非是不想活了。
张奉跟齐左去调查民情,听说了官逼民匪的事,很有可能亲自上山查看。沈成济倒是觉得,张奉其人并没有那么歹毒,对百姓是真的尽心尽力。
只是因为华容,对他夹杂了一点难以言说的情绪,总是仇视他罢了。
东山匪窝,山匪把张奉和齐左反绑了起来。
匪头拿着刀子拍拍张奉的脸:“你小子可算落我们手里了。”
张奉锲而不舍地说:“你听我说,你现在放我走,我还能保住你们,我今日没去上朝,皇上稍一思量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就会派兵来剿匪,到时候你们绑架朝廷重臣,就是杀头的罪!”
那匪头啐了张奉一口:“你他妈的少吓唬老子!”
“我没吓唬你!你放我走,发誓不再做匪寇,我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家!”张奉眼中真诚,是真的着急,匪头看了他眼睛一眼,差点就信了张奉。
随即却又摇摇头:“不信,老子不信,你们这些当官的,说的都他妈是骗人的鬼话!不可信!我现在放了你,明天你就会杀了我!”
“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
匪头拿着刀子吓唬张奉:“你再多嘴,信不信我剁了你!要不是你要实行那什么破政策,我老婆就不会死,官府那帮狗贼拿走的,是给我老婆治病的钱!我凭什么信你们这些当官的!”
张奉无话可说,看了他半晌,轻声说:“对不起……”
“呸!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老婆能活过来吗?能吗!老子剁了你,剁了你!”匪头说到激愤处,抽出刀子来,把张奉的手按在石墩上,对准了张奉的小指,抹了把泪咬牙跟张奉说:“你不是让老子信你,你别躲,我把你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我就信你。”
愤怒与暴躁之中,匪头一刀剁下去,张奉闷哼了一声,豆大的汗珠落下来,几乎要疼晕过去。
齐左带着哭腔大喊:“公子!!你们这些浑蛋!浑蛋!!”
匪头也傻了眼,这个人居然真的没躲……
这匪头说到根上也是个平头百姓,虽然平日里卖肉的时候杀过不少猪,但是从没有杀过人。
家里的田地被收走,他走投无路上山当了山匪,也不过就是带着几个兄弟拦住穿着富贵的人,拿着斧头和杀猪刀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吓唬吓唬他们,逼他们拿点银钱出来养活哥几个。
张奉手上的血顺着石墩子往下流,匪头也有点傻了眼。他把这个人抓起来,只是想出口恶气,嘴上说几句狠话,没有真的想过要张奉的命。
他砍了朝廷命官的手,估计活不成了。匪头兀自笑了两下,反正他家也已经死干净了:“张小子,我告诉你,你是老子绑的,你的手指也是老子剁下来的,你要报仇尽管让人抓了老子去!别为难我山上其他的兄弟。”
张奉靠着石墩子缓了许久,里衣湿透了贴在身上,脸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掉,半晌才哑著嗓子开口说话:“你出气了吗?”
张奉这句话问懵了匪头,一时间竟不知道张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奉忽地笑了起来:“我的失误,我愿意承担后果,我不跟你计较,不是我大方,是我有错在先。只要你愿意解散你的匪窝,改邪归正,我依旧会兑现我的承诺,分些银钱给你们。”
这话匪头本来就不信,现在他砍了张奉一根手指头,他就更不信了:“你会这么好心?”
张奉靠在石墩上,看着头顶:“我不是好心,只是在弥补我的错误。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恨我,我让你剁我一指,不代表我不会恨你,你需得记住,从今日起,我便跟你结了仇。”
“我帮你和你的兄弟们活命,是我心中有愧,但若有一天,你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会好好地报复你,所以你下半辈子最好谨小慎微地做个好人。”
匪头仰天大笑起来:“你先有机会出去再说吧。”
张奉哂笑。
匪头话音刚落,门外的小弟就匆忙跑进来说:“大哥!朝廷好像派人来剿匪了,我我我看到好多好多兵往山上来,领头的人还骑着马!”
“什么?我去看看!”匪头大跨步地走出去。
沈成济的马很快,一探头就看见了匪巢,策马上前大吼了一声:“传圣谕,端了这个匪窝!”
沈成济是沙场下来的将,身上带着狠厉的杀伐气,只是吼了一声,几个平头百姓就有点吓破了胆,畏畏缩缩地往后退。
身旁人请示:“将军,是否格杀勿论!”
沈成济抬手示意不急着动手,先看了一眼那匪头:“你就是这儿的当家?我先问你,张奉张大人可在你这儿?要是在的话,就快些把张大人交出来,或许还能罪减一等。”
匪头心里盘算著到底要不要把张奉交出去。张奉在手里还有筹码,如果就这么把张奉交出去了,这个人会不会直接大开杀戒,把他们一窝端了。
他从心里不信任这些当官的人,当官的坑害他们百姓的事还少吗。
窝点里,张奉对看守他的小匪说:“带我出去。”
小匪说:“不行,老大让我在这看着你们。”
“你再不带我出去,官府的人就要开杀戒了,他们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张奉冷笑了一声,“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怕什么更坏的结果吗?你家里没有亲人?你到这儿当山匪,究竟是来混口饭吃,还是来送死的。”
“我不是吓唬你,一会官府的人下令剿匪,你们一个都活不了。现在带我出去,我还能给你们想办法。”
那小匪盯着张奉,他不知道张奉的话可信不可信,但他却知道,官府的人是真的来了,可能一声令下就会带着官兵杀进来,到时候他可能就会死,他还不想死。
那小匪在张奉的再三劝说下,押著被绑的张奉出去,张奉在心里想了许多的对策,要怎么跟前来剿匪的府兵说清原委。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上山剿匪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沈成济。
沈成济看见了张奉:“张大人果然在这儿。受伤了?我给大人报仇。”
张奉遇上任何人,都不愿意遇上沈成济,他不想这么狼狈地出现在沈成济面前,显得他没用极了。
张奉沉吟了许久没说话,匪头耐不住性子,大吼了一声:“兄弟们,跟这些官府的人拼了!”
沈成济反手一刀砍在扑上来的人身上,立时就见了血。沈成济没下杀手,只是伤了那小匪,但也足以震吓这帮没见过世面的百姓。
张奉虽然不情愿来救他的人是沈成济,但现在却也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只好耐著性子说:“沈将军!这些人只是百姓,方才这位大哥已答应我,解散窝点,改正从良。”
张奉看了那匪头一眼,到了此时此刻,张奉说出这样的话,那匪头才真正变了神色,相信了张奉对他反复承诺过的话,张奉是真的要帮他们,不是要害他们!
张奉看着那匪头说:“我也承诺了他们,会分发些银钱给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活不下去。是不是,这位大哥。”
匪头怔了半晌,点头说:“是。”
他高呼了一声:“兄弟们!如果今日这位大人放过咱们,咱们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大哥并没有跟他们说过金盆洗手的,今天突然这么喊出口,小匪们也怔了,但随意便附和著喊起来,谁愿意真的当土匪,如果张奉愿意给他们钱,他们自然愿意回家。
张奉对沈成济说:“沈将军,这件事我会禀报皇上,还请你不要伤害这些百姓的性命,他们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并不是打家劫舍的恶匪。”
沈成济明白张奉的意思,其实沈成济跟张奉的政见有很多地方一致,并且沈成济能够理解张奉的很多作为,如果他们不是敌对的情场对手,或许,他们会是合作愉快的官场朋友。
沈成济说:“把这些山匪都绑起来,先带回去候审。请张大人上马,我带张大人回府中修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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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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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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