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出现在云葭眼中的裴郁,穿着一身睡得满是褶皱的长衫,发丝凌乱披在身后,还未束起,看着她的神情紧张而慌乱,手里则还捧着他那个黑木盒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把手里的盒子往身后藏。
干涩的两片薄唇嗫嚅几番,他似是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为慌乱了。www.sttgxcl.com
从前无论何时都冷静明亮的黑眸此刻就像是变成了漆黑的夜色,扫不见一丝光亮,只余慌乱。
他甚至都不敢直视云葭的眼睛,低着头,心跳快如擂鼓,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也击碎了他最后一丝清醒,让他大脑昏昏,再想不出一丝办法了。
他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葭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面貌,但见他身形微颤,握着盒子的手都在发抖了,也知晓他此刻必定不好过。
心里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让她的心情也无端变得苦闷起来。
“你……”
云葭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哑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看着裴郁的方向朝身后的惊云轻轻抬了抬手。
惊云知道她要做什么,虽然面露犹豫,但也未敢多言,轻轻应了一声就走过去把还怔懵着的小顺子拉了出去,然后体贴地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云葭没立刻说话,而是走到桌边。
裴郁才起来,屋内也还没有热水和热茶,一壶昨夜泡好的冷茶,入口苦涩万分,若是往日,云葭必定是不会尝的,可今日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些六神无主,直到入口方才发现,却也懒得再让人去准备茶水了,就这么蹙着眉继续慢慢喝着。
“茶凉了,苦,我让人给你去拿热水。”
屋中却响起裴郁嘶哑的声音,他说完便作势要出去开门。
云葭看着他的身影,微怔,等反应过来,心里无端又是一暖,刚刚一句话都不敢说,看也不敢看她,倒是还记得她的喜好,知道她不喜欢喝苦涩的茶。
他其实一直都很细心,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也早已习惯他的这些付出了。
只是想到裴郁的心思,云葭脸上的笑意又是一僵,她看着裴郁的目光也重新变得复杂起来,心里无声叹了口气,云葭放下手里的茶盏,与他说:“回来。”
快走到门口的身影忽然一滞。
他似是有些犹豫,又像是在挣扎,双手用力抱着手中的黑木盒子,沉顿半天才肯回头。
他一步步朝云葭那边走去。
平日的一步都快变成三小步了,以此来拉长这一段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云葭也没催他,就这么由着他慢慢朝她走来。
可再怎么拉长,这路也是有终程的。
很快裴郁就站在了桌边,只需再走一步,他就能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了。
他不敢再走。
云葭也没说什么,只看着他说道:“坐下吧。”
又是一阵犹豫,裴郁才敢坐下,未像从前似的离她很近,而是坐在她对面,由桌子阻隔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离她远一些,看不见她的神情,他就可以不那么紧张,不那么觉得自己混账,不那么在她面前无所适从了……余光却在这时瞥见了手里一直拿着的黑木盒子。
先前失神着未曾发现,此刻坐在云葭面前,他只觉得这盒子成了烫手山芋,让他下意识就想扔掉。
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只是还未等他把盒子扔开、扔远、扔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就被察觉到他要做什么的云葭按住了。
“好端端的,做什么扔它?”
云葭说着起身从他手里拿过盒子,然后放在桌子上。
裴郁惊讶抬头,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似是没反应过来她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无所适从。
也什么都说不出。
他呆呆地看着云葭,倒是没再像先前似的一直埋着头不敢看她了。
云葭自然也看见了他的目光。
看着那一双失神的黑眸,拥有着孩子气的纯稚和脆弱,云葭不可避免地心脏轻轻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发出很轻的咚的一声,但对云葭而言却震耳欲聋。
云葭正为自己的反应而蹙眉。
待见裴郁的脸,怕他多想,忙又收敛起情绪,尽可能地用从前的面貌去面对裴郁。
“昨夜我那丫鬟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盒子,你别生气。”
裴郁听到这一句才终于有些反应,可他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在她的注视之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把头埋下,不敢看她,无所适从放在桌上的双手却不自觉紧握着。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十指紧扣的双手不断挤压使得手指通红,骨头都因为挤压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却没有一丝察觉。
云葭看着不由蹙起眉。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握住他的手,但想到自己待会要与他说的,又强行忍住。
沉默片刻。
云葭重新看着裴郁出声。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她先问裴郁。
裴郁听到这话,身子又不自觉抖了一下,但也正是因此,原本挤压双手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仍不敢看云葭,脑中却如风暴一般快速运转着。
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他的喜欢、爱意只会给她带来不便和麻烦。
说他以后会离她远远的,不打扰她,不让她烦恼?这倒的确是他先前所设想的,可他实在说不出口,也舍不得说出口。
他怕真的这样说了,以后他就真的只能远远看着她,甚至都无法再看他了。
屋中依旧静得针落可闻。
此刻两人都坐着,即便裴郁埋着头,云葭也能窥探出一些他面上的茫然和挣扎,云葭看到之后,心里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闷,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亦不由自主地紧握住手里的帕子。
但她开口,似乎还与平时一样:“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
话落便瞥见少年的身形又不自觉地轻轻抖了一下,甚至有一丝要逃避的迹象,只不过云葭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只盒子里的东西,我看了。”
“虽然是不小心,但我还是得与你说一声抱歉。”
裴郁听到这话,那股子逃避的心情却更加重了,他不敢抬头、不敢看她,只想逃到一个她找不见的地方去,可他知道他逃不掉,他根本没办法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掉,只能压抑得等待审判的到来。
“我记得这块帕子是我小时候绣的。”
云葭的视线落在那方帕子上,“昨夜我思来想去,想着怎么会在你那,是那次我帮你的时候遗落下的吗?”
说后面半句的时候,云葭把视线落在了对面裴郁的身上。
裴郁还是没有抬头,甚至因为她的询问,身形再次变得紧绷了许多,原本交握的手又再次用力扣紧了。
“……是。”
他哑着嗓子答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过云葭还是听见了,她点了点头,像是终于给自己的困惑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那这只香囊……”云葭心中实有不解,她问裴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香囊应该是我给陈氏的,怎么会出现在你那?”
裴郁只觉得自己的秘密正在被她一个一个剖开。
他其实并不习惯这样,这让他坐立不安,偏偏他还什么办法都没有,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她……他只能认命顺从地去回答她的话。
“陈氏找人把它扔了,我……”
似是难以启齿,裴郁停顿了许久才补充完后面的话:“我看到之后就把它捡了回来。”说完这一句的时候,裴郁的头埋得更低了,下巴更是都快抵到锁骨处了。
他无颜见她。
云葭听完这话,倒是并未觉得裴郁如何。
跟她猜得差不多。
属于陈氏的东西怎么会到他手里?
只可能是陈氏把它给扔了。
只是这样的话,裴郁的心思就更加昭然若揭了。
云葭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但见他埋头,似乎一脸羞愧的模样,便知不得不说,得趁早把这件事解决了,他才能够安心学习。
云葭想到这,又深吸了一口气,便开了口。
“阿郁。”
她轻声唤他。
见对面的少年并未抬头,耳朵却轻轻颤了一下,云葭知他是听着的,便继续与他说道:“我这话或许有一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下,你为什么要收藏这些东西?”
裴郁哪里说得出?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交握的双手也更加用力了。
屋中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其实也不算安静,外面的天早就亮堂了,鸟儿叽叽喳喳的也十分热闹,即便不说那些,只说离得近的,云葭也能听到某人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即使不去看,也能知晓他此刻有多紧张又有多慌张。
云葭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语调,想让他别那么紧张。
“是我想的那样吗?”她问裴郁。
裴郁听到这话,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朝云葭看去,他想问她想的那样是哪样?但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温柔宁静的双眸,他又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不敢看她。
“你是喜欢我吗?”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裴郁已然没有最初那般震惊了,相反,过多的震惊之后,他竟然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下来了。
又或许该说,空洞。
他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坐等他的神给予他的审判。
“……是。”
他闭上了眼睛,终于哑声承认了他卑劣的心思。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亲口向她承认自己的心思。
渎神者终将下地狱,他也从未期盼过自己能有一个好结果,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还要让她亲自来揭露他的卑劣和肮脏?
没办法了。
或许今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师兄说的对,是他太天真,他根本没有面对变数的能力。
只是被她发现,他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何谈别的?
裴郁觉得自己应该是笑了一下,凄然一笑。
他仍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她,话倒是从干哑的嗓子眼里又冒出来了:“我是喜欢你。”
人闭着眼睛的时候或许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四周的变化。
就如此刻,裴郁就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那句话说完之后,她忽然收紧的呼吸。
裴郁的唇角再一次勾勒出自嘲的笑容,他并不愿意让她感到为难,正想让她放心,他以后会离她远远的,不会来打搅她。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对面传来一句:“阿郁,你还小,你现在的喜欢和好感只不过是因为你如今身边只有我一个女子。”
“因为我曾经帮助你,我们又日夜相对,你才会……”
后面的话,云葭还未说完,就看见原本双目紧闭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黑眸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写满了不敢相信,似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葭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才多大?
十六岁,比她还小两岁。
与其说他喜欢她,不如说他习惯了她的陪伴和照顾,习惯了他们朝夕相对的日子,可这样是不对的,陪伴和感激并不是爱情,他们之间即便有感情,那也不是男女之情。
他太小,又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才会把感激之情认成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既然如此。
那就由她来教他,由她来为他们这段关系重新拨乱反正,回到最初的样子。
“这没什么,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你想岔了,以后你会碰到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知道什么?”
这一次,裴郁没有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哑,像是被火灼烧了喉咙,使得他干渴的喉咙嘶哑异常,可他却并未理会,仍用他那双漆黑的冷寂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云葭。
云葭从未在他的身上感到过强势。
从前无论何时,他在她身边都是温和的,像没有利爪的小狗,只会乖巧地趴在她的身边。
可此时此刻,云葭却觉得像是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笼罩在她的头顶,让她避无可避,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了。
云葭为这一份感觉感到难受,她不由自主地轻轻蹙眉,张口欲言,却再次还未出声就被裴郁出声打断了未说出口的话。
“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只是朝夕相伴产生的不对的情绪,以后我碰到别的女人就会明白这些是不对的,是吗?”
明明这些都是她先前说过的话,但从裴郁的口中说出来,云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得很。
她再次蹙眉,为自己心里的那点异样。
可裴郁见她蹙眉只当她是不喜欢他说那些。
他又何尝喜欢?
他只是太生气,太难过。
他宁可她骂他,都不希望被她这样曲解自己的心思。
“徐云葭。”
裴郁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
他看着她,眼中饱含着脆弱,仿佛有泪光在其中闪烁:“不会有别人,也不可能有别人,我对你的喜欢从来不是一时兴起。”
云葭听到这话,柳眉拢得更加厉害了:“阿郁……”
“又想说我还小,说以后是吗?”裴郁看着云葭凄凉一笑,他凝视云葭半晌,忽然垂眸,浓睫轻轻眨了几下。
空气中,仿佛有破碎的晶莹向下坠落。
再出口,是他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把一切孤注一掷走向绝路的话:“如果不是男女之情,我为什么会想抱你,想亲你,想……”
能感觉到屋中的气氛第一次变得沉寂起来。
比先前任何时候还要沉闷。
即便已经孤注一掷、置之死地,但真的感觉到这样的气氛,裴郁的心里还是有着锥心般的难过。裴郁再次变得沉默,却知无法沉默,他双手用力紧攥,仰头,看着对面早已愣住了的女子,又沉默了很久,方才哑声问她:“你现在还觉得我对你是感激之情吗?觉得我有药可救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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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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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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