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两人闹得怎样僵,夜里她仍旧要被他推上榻。
心纵使隔得千山万水,身子却得纠缠在一处。
好在她这次出奇的乖顺,没有言语讽刺地来激怒他。
他也难得温柔下来,事毕将她搂进怀里,将她想知道的告诉于她,“江齐言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她眼睫颤了颤,轻声问,“是哥哥的手笔?”
她以为他是因自己获的罪。
“何须我来动手。”裴琮之抚摸她乌黑滑顺的发,温声道:“南江城门一开,就有人进京上告。”
原是那日城楼门行刺的百姓。
江齐言放了他,他心里仍旧记恨。南江城门开了后,他赶来上京,以血肉之躯去了登闻鼓前击鼓鸣冤,将江齐言先前下令斩杀无辜百姓一事传扬了出去。
当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好在南江的百姓感念江齐言此次力救南江的恩德,送上了万民请愿书。
如今一份泣血状纸,一份万民请愿,都搁在裴琮之的案头上。
“他会死吗?”
是落月问她的话,她原封不动拿来问裴琮之。
两人现在极少说话,白日里见不着,榻上她也只闭口不言。
他难得听她说几句,哪怕提的是别人,也极有耐心来回答她,“半功半过,他的案子且得审。”
又问她,“妹妹想他生还是想他死?”
她该是想他死的。
她身上那么多的血都因他而流,险些丢了自己的命。
像她这样睚眦必较的人,该当讨回这笔血债的。通天阁小说
沈清棠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敛下眸,轻声道:“他是个好官。”
为民请命的好官。
若不是他,南江数万百姓或许活不下来,她也活不下来。
“倒是难得见妹妹为旁人说话。”
是深深审视的眼。
他并非那种轻易牵连动怒的人,此前不过是因着寻她心切,乱了方寸,也实在叫她激怒,这才说出那种偏激的话来,如今沉下心来,便万分通透明朗。
江齐言于她,实则是与旁人无异的。
她也是的确是眼里毫无波澜,“他生或死,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自己的命尚且捏在他人手里,她谁也帮不了。
不如自私一点,将自己的心封起来。
她谁也不在意。
他便没有能掌控她的把柄和软肋。
“妹妹原来并不是只对我这般无情。”
他看她冷淡至极的脸,眼里却有了些许笑意。
也起了好奇之心,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里,来问她,“若是今日被困牢狱的是我,妹妹会当如何?”
她没有犹豫,“若是今日牢里的是哥哥,我定当摆席庆贺,放爆燃烛来谢神明。”
“当真是个坏丫头。”
他挑眉来捏她绵软的颊,舍不得用力,只暗暗磨牙,“怎么就这么坏?竟盼不得我一点好么?”
他还记得,从前每逢年节,她也会披着银狐毛的披风,从游廊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笑意盈盈的脸,甜甜对他道:“琮之哥哥,新春安康。”
那些贺他安康的吉祥话,如今怕是再也听不见了。
她现下恼他,恨他,巴不得他掉入地狱,如何还会再贺他安康。
万分怅惘,偏又实在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团团将她搂进怀里,长长喟叹一声,“妹妹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汲汲营营,求不得。
裴琮之白日上值,偌大的承平侯府只剩沈清棠一个人。
现下才是真的空下来了。
听禅院,无沁斋,西院,尽都空空荡荡。
丫鬟下人却是极多,眼下只有归崖院需要人伺候。沈清棠但凡走动,后头都乌泱泱跟了一片的人。
时日长了,她为了躲清净,只待在归崖院里不出去。
白日里无事可做,夜里也提不起兴致,人总是恹恹的,没精打采的模样。
裴琮之看在眼里,白日来问蒹葭白露。
两个人皆是一脸难色,“夫人日日就坐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就连外面起了好日头,劝她出来逛逛园子也不依。
两人都是一脸担忧,“这成日闷在屋子里,夫人不会闷出什么事来吧?”
到底是忧心。
裴琮之得闲就在府里陪沈清棠。
日子往夏走,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
丫鬟们在园子的凉亭里挂上挡蚊虫的轻白薄纱帘,将石桌凳撤了下去,换上可以半躺乘凉的凉榻。
又在榻前燃了沉水香,这香不比寻常花果香,香烟缕缕,直达心窍,最是清冽好闻。
准备妥当,沈清棠才被裴琮之带了过来。
她起初是不肯,赖在榻上不愿动,“我身子乏得很,你要去园子里自己去。”
她厌烦裴琮之休沐在家,不如一个人在府里自在,话里话外也尽是将他往外撵,“你若实在闲得无聊,就找同僚喝酒吃茶去。或是应酬逛花楼,都随你。只一个,别来烦我。”
她说完,翻个身便朝里睡去。
“什么喝酒吃茶,什么逛花楼?”
裴琮之撩袍在榻边坐下,俯下身来闹她,“妹妹可是冤枉我了,我有妹妹在,从来洁身自好,不去那种乌烟瘴气之地。”
“与我何干?”
她禁不住他烦,蹙眉来赶他,“我要睡了,你快些出去。”
冷言冷语,也赶不走,反叫他整个人拦腰从榻上抱起。
骤然离榻,沈清棠忍不住惊呼。
他却是挑眉,宛然一笑,“妹妹既困了,便睡着。我抱妹妹去别处睡去。”
府里再没旁人,是真的清净自在,也不用顾忌。
一路抱着她便往园中去,沿途的丫鬟下人都低眉顺眼地垂着首,谁也不敢抬头瞧。
到了园中凉亭,裴琮之才将她放在凉榻上。
轻纱纷纷落了下来,将凉亭笼住。再叫这湖岸边的凉风一吹,是真的惬意。
“妹妹就在这儿睡,我来给妹妹打扇子。”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山水画的折扇,当真有模有样地给她扇起风来。
丫鬟们都在远处候着,凉亭里独他们两人。
春困夏倦,沈清棠也是真的困倦,任由他伺候着,靠在这凉榻上闭眼睡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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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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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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