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么突然就病了?前些日子不都还好好的吗?”

  裴老夫人的丧仪上两人还见过面,江婉虽看着精神不大好,却也不至于就到了眼下这种地步。

  江婉声音从帘帐后传出来,虚弱无力的模样,“你知道的,我常年吃斋念佛,身子一向就不大好。你也不必难过,生老病死,本都是人之常情的事。”

  又交代,“等我死后,你在这世上就只有你大哥哥这一个至亲了,你们要好生相处,互相扶持。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这样交代遗言的话,裴子萋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哭泣哽咽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再看府里空荡荡,裴琮之并不在家。

  上次裴老夫人和沈清棠一事她便对这个大哥哥多有怨怼,如今更是不能理解,“母亲这般病重,大哥哥怎么也不在府里陪着?”

  江婉替他解释,“你大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忙,总不能一日到晚陪着我。”

  裴琮之去了临安城。

  快马快船,不过一日便赶到了临安。

  只是下马来,看着面前的万春院,他却又改了主意,没去见沈清棠。

  万春院二楼的厢房里住进了一位贵客。

  真是好生奇怪,那贵客宿在青楼里,却从未叫过姑娘进去。房门也是每日遮掩着,连那贵客的模样也瞧不见。

  这样的稀奇事,青楼的姑娘们自然是传得沸沸扬扬,连被关在后院的沈清棠也知晓。

  她和采薇来万春院好几日了。

  老鸨把她们分开安置,每日饭菜倒是齐全,只是恐吓折磨也没少。

  “既来了我这万春院,自然是没有不接客的道理。管你从前是天上的仙子还是哪家侯爵的姑娘,进了这个门,便就是我万春院的人。”

  沈清棠被几个蛮力大的婆子按住,剥了身上的衣裙,又扔进浴桶里洗净。

  再拖出来,换上同青楼女子一样,轻薄难以蔽体的薄纱罗裙。

  沈清棠自是不依,奋力挣扎,手臂都险些扭断了也是枉然,只能睁着一双羞愤到通红的眼,怒视着老鸨,咬牙道:“我不接客,你杀了我吧!”

  那老鸨却叫她这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逗笑,捂着嘴道:“哎呦,我的姑娘。这来万春院的姑娘哪个刚开始不是同你一样要死要活的?我见得多了,最后不还是乖乖听话了么?”

  她又凑近看了看沈清棠的脸,啧啧两声,赞叹不已,“生得这样一副好模样,往后的好日子可多着呢!听我一句劝,乖乖听话,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沈清棠闭着眼,绝望极了。

  青楼里的规矩,刚进来的花娘得关几日磨磨心性。

  三餐自有人送进来,也与她说说话,提的正是那二楼的神秘贵客。

  沈清棠对这样的事半点提不起兴致。

  她只关心和自己一同进来的采薇怎么样了。

  “她么?”

  送饭的花娘想了想,对她道:“无非也是和你一样,寻死觅活的。”

  这样的人多了,哪个进万春院的姑娘没走这一遭,花娘不足为奇。

  又劝她,“你既来了这,就想开些。不就是男女间的那些事么?闭闭眼也就过去了。”

  沈清棠只听着,油盐半点不进。

  青楼这样的地方根本逃不出去,多的是想要逃的花娘姑娘,里里外外,日夜都有龟奴巡视,将这青楼围得跟个铁桶似的。

  若是有姑娘逃了被抓住,或暴打一顿,或下药折磨,总归是折腾得没个人样,才好彻底断绝了出逃的心思。

  外头笙歌艳舞,喧哗热闹,这后院却如吃人魔窟。

  每日都有姑娘被拖进来,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每逢这个时候,关在屋子里的姑娘也会被拉出来,要她们亲眼看着这惨状,胆小如采薇吓得直哭,胆大些的腿脚也软了。

  沈清棠也是脸色生白,紧紧咬着嘴唇,身侧攥着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算下来,她从前也是娇养在深闺的姑娘,何曾见过这等炼狱。

  二楼的最末一间厢房里,轻轻推开一角窗,便可将这院里的场景尽收眼底。

  目光很冷。

  从她面上缓缓滑过,慌乱颤抖的眼,紧咬的唇,再往下,是紧紧攥着裙摆的手。

  隔得这么远,他也能看出她的无措害怕来。

  原来也是会害怕的吗?

  当初走得那么决绝。

  他还以为她过得能有多好。

  却是一路被陷害,被算计,差一点叫人哄得连血都熬干了。

  却仍是要躲他,不惜将自己陷进这样的绝境里。

  眼眸渐深,隐在底下的手发力攥着,嶙峋骨节隐隐泛出青白。

  那他便如她所愿。

  娇养在深闺里的花,惦记上了外面的天地,总要将这凄风苦雨都叫她受尽了,才能心甘情愿地回来。

  他要她跪着来求他。

  二楼的窗子阖上,便再没打开过。

  这般熬了几日,沈清棠也到了该接客的日子。

  有蛮力大的婆子撞门进来,强按着沈清棠梳洗打扮,仍旧是那身衣不蔽体的裙裳。

  她不肯,老鸨便将采薇拉到她面前来。

  婆子哐哐几个巴掌左右甩过去,采薇脸颊霎时就高高肿起,嘴角也溢出血来。

  老鸨叉着腰,颐指气使对沈清棠道:“你不同意,我便打你这丫鬟,打到你同意了为止。”

  又面色狰狞,来威胁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底下的婆子手劲可大,没个轻重。倒是便是活生生打死了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那婆子又两巴掌打过去,采薇一个没受住,直接晕厥了过去。

  “别打!”

  沈清棠拦住她。

  她终于妥协,绝望地闭上眼,颤抖出声,“我去。”

  她木然任由她们将她拉去镜台前梳妆,淡扫蛾眉,轻点娇靥。

  绿云双亸插金翘,年纪正妖娆。

  不消片刻,镜台里的姑娘玉容媚雪,眉目如画。

  那身裙裳也穿上,绡纱薄软轻透,如烟似雾地拢在身上,尤能瞧见里头的冰肌玉骨,如轻云月魄,隐隐约约。

  汉妃束素,小蛮垂柳,都占洛城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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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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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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