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轮残月,地上形单影只,四下寥无人迹,夜色凉如寒冰。
綄沙殿外的石桌之上,横横竖竖地摆满了各色的酒坛子,似要于月同饮,一醉方休。四周寥无人声,近旁花开落寞,有些萎靡,明明是羽觞在凡间见过的最美的月石花,而生在天界却没了那份光彩,可能是天界的花花草草太多,以致于看不到这月石花的美,奇花异草太多,所以连月石花都成为了一株普通的花,而引不起人的注意。
而今夜,花开月时,见花见月,却不见人圆满。
羽觞躲在寝殿涂涂改改了一下午的画,实在有些疲惫。那一幅画作改了又改就是改不出原来的模样,不是无形就是无神,实在有些束手无策。即便羽觞画得一手好画,可是此刻的心境要想画出那样一幅心静自然,淡定祥和的画作确实太为难了她吧!
更何况此画出自慕云寒的手笔,只要一想到他,羽觞的心就会痛不欲生,手就颤抖不停,别说作画,就算是握个杯盏都成问题,怎么可能画得出当时那一幅美人图呢?
羽觞又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一次没能顺利地咽下去,倒是呛了几口,咳了半天,然后就觉得胃里翻滚搅动,一阵恶心之后,吐了出来,吐得厉害,把之前喝得酒水都吐了出来,都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她是那样的难受,胃里难受,心里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可是他呢,他在哪里,恐怕是和浮浅在哪里甜蜜吧?他会不会也和浮浅。。。。
想着他们此刻可能正甜甜蜜蜜地相依相偎,看星星,看月亮,看人世悲欢,看别人爱恨。而羽觞却凄凉悲伤地自饮自斟,顾影自怜,借酒浇愁,何其悲哀呢?
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是回到了原点,逃不开魔咒一般的命运。她还是那个会为了慕云寒不顾一切,那个会因为慕云寒的话而伤得体无完肤的紫檀,唯一的变化是,此刻物是人非,而她似乎更加地执着,而结局是否会更悲伤呢。
可是明明说过再也不会了的,明明说过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毫无意义的。但是只要他每靠近一步,她的防线就在减弱,他步步靠近,她却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看着他一步步突破自己的防线。直到他彻底攻陷,她缴械投降,直到她付出真心,他阴谋得逞,才发现这不过就是几万年前的重来,丝毫不差。
都已经有过那么多的预示,有过那么多的经历,为什么还会相信他,为什么还会有希望,为什么受伤的总会是她呢?
又是一阵恶心窜上心头,惹来一阵狂吐,吐得浑身乏力,连站起来都难。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觉得恶心,总是会干呕呢?刚开始羽觞并不太在意,可是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难受,这是个什么情况呢?难道这是她的最后限期。
身后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有裙摆曳地的声音响在耳畔,应该是纤缇,她肯定很担心,每次醒来,她都会默默地守着自己,为羽觞盖一盖被子,收拾收拾残局,然后忧心地劝解。其实羽觞也有些过意不去,每一次都会让别人担心,尤其是纤缇,她真的付出了太多了,在她的身上,也该结束了吧?
脚步声忽然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几步开外,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之后,一杯热乎乎的茶水递了上来,是滚烫的温度,却温暖不了早已冰封的心。
纤缇就是贴心!
喝了几杯热茶,似乎好了很多,羽觞才勉强抬头,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怎么是你?”羽觞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做到石凳之上,正襟危坐。这个时候,气势是断然不能输的,即便在慕云寒那里输了,可是在这里,她不能让自己更卑微,连尊严都失去。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有凉意自石凳传来,夜清冷,冷不过人心难测,人不过一句背叛,回首往事,不再原点。
浮浅挑了一条石凳坐下,顾自斟酒自饮,其实失意的又何止羽觞一人,她浮浅不也是其中之一,虽然表面上她是胜利了,可是事实上,她输得彻底,甚至于只是被当做了一个工具,想要赶走羽觞的工具,多么可悲啊!原本高傲漠视别人,从不愿意给予别人,尤其是男神仙一个眼神的她,如今沦落至此,是不是太可悲了点。
她到底是不是该说出真相呢?
说与不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一念生,一念死,生死一线,浮浅开始茫然不知所措。说了,慕云寒定然不会放过她的,搅了他的精心布置的局,那她在慕云寒心中的形象就真的一点不剩了,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痛不欲生的。可是不说,她又如何能够安心。看着羽觞如此憔悴,伤心的样子,浮浅就会想到自己,她其实有些同情羽觞,爱一个人如何会有错,即便有错,那么多年的痛苦也该够了,为何现在还要重复上演呢?
“我。。。”
“哦,难不成你是来炫耀你的胜利么?”羽觞笑了笑,有些苦涩,眼神死死盯着浮浅,有一丝恨意升起,原本远离爱恨情仇的紫檀,终有一天也会被红尘俗世所扰,也会爱,会痛,会喜会悲,会恨,人间最痛苦的感情,她终于一一学会了,再也放不下,回不去。
“那你胜利了。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夺回了他,让他死心塌地地守护着你,再不看旁人一眼。你说得对,他从来只爱你一人,未曾变过,之前不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天下人。如今他醒悟过来了,却只留下一个可笑的我。你满意了没?”
羽觞望着天边的残月,白色的月光里有晕黄的气泽盈动,将月色变得朦胧,变得神秘,可是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我输了,输得彻底。我的狼狈和伤心你也看到了,看够了,你可以走了。”
月石花开,莹莹月光,流泄千里,清冷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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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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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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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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