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一起去还是分开,单独向陛下求情?”
殷士谵开口说道。
“我看还是分开去,这样即便第一次被陛下拒绝,我们还有机会继续求情。”
魏广德开口说道:“而且,昨日李公公挨了八十杖,就被关进大牢里,我还想着和你们商量后,找郎中去大牢里看看,上点药。”
陈以勤点点头,说道:“善贷说的有道理,我们得抓紧时间,一会儿我就去求见陛下,给李公公求情,你们就去大牢里看人。
有两位阁老出面,就算求情不成,有你们的面子,李公公在牢里也不会受太大的罪。”
牢狱那个地方,最讲究的就是犯人有没有背景。
有背景有关系的,狱卒就不敢为难,还会好生伺候着,一是怕关押的时候把人得罪了,最后脱罪报复,二则是有人在外面,照顾好了还能有点红包福利。
毕竟人在里面关着,可人家伺候的好,你不得表示表示。
而对于那种死定的人,狱卒的态度可就不同了,别说你在外面是多大的官,进去了,就不会再把你当人看。
得罪皇帝,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魏广德提起这茬,陈以勤就觉得此事不能再拖,时间长了担心李芳受不了,死在牢里。
要知道,内廷的廷杖很有讲究,虽然陈矩在字条上说了,李芳还有口气,没有被当场打死,可背不住腾祥那帮人背后再使坏。sttgxcl.com
李芳也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基本上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都得罪了。
平白无故挡人家财路干嘛?
官员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正义凛然,可一样会暗中动手动脚,扒拉一些银子,这已经是潜规则。
想以一己之力阻止这种行为,无疑于螳臂当车。
魏广德自问,觉得干不出来。
甚至有时候,他还得和光同尘,大家都放放心心的贪,不然容易被孤立。
就好比当初抄录《永乐大典》,他就扣下一笔银子。
他缺这个吗?
不缺,可不得不拿。
就算是张居正,也是拿了这银子的,而且张居正入仕时间比他还早,当初国子监的时候,和高拱也没少拿潜规则的银子。
比如那些想送人入国子监的,就算资格都齐了,国子监收予不收,还不是下面负责考核的教谕一句话。
教谕怎么点头,就得看向国子监的孝敬。
而这个银子,他一个人也吞不下,名单要报给张居正、高拱,少了银子也办不成事儿。
其中的任何环节要是有差,那就是坏了规矩,就会被周遭同僚排斥。
就当下的风气已然成型,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这样的官场环境,实际上到了后世依旧存在。
很多人以为明朝官员通过漂没贪污,都是自己把钱吞进自己口袋,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漂没的银子,实际上是在衙门的小金库里,然后按照规矩发给衙门里的官员。
这样,大家才会对此守口如瓶,因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要是一个人得利,而其他人没有,那你就是贪墨。
明朝也反腐败,反的其实就是吃独食这些官儿。
还有对朝廷下方的银子,官场上按照品级大小层层克扣,比如军饷,比如救灾银子,后世也依然存在。
官场上的失败者是谁?
就是不守规矩的人。
他们用权利交换银子,但是却没有走小金库,而是自己拿了。
衙门里没有笨蛋,若是给有权有势的人办事,没银子拿好说,可要是为非权贵办事,没银子,那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李芳就是栽在正直上,出淤泥而不染何其难。
接下来,殷士谵和魏广德又绞尽脑汁想了许多理由,希望陈以勤能以此打动隆庆皇帝,放李芳一马。
等这边想好,陈以勤就起身入宫求情,而魏广德和殷士谵则也跟着出了内阁,前往刑部大牢。
这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昨晚杖责后,今儿一大早就送进了刑部大牢,看样子皇帝是打算用外廷给李芳定罪。
其实对于内廷的人,自己就可以判决,是不需要走刑部的。
隆庆皇帝这么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李芳留下一线生机。
反正魏广德和殷士谵也猜不出来,找到郎中就直接奔刑部大牢去了。
京城的天牢,一般说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可其实大部分犯事的都是被关进刑部大牢,所以很多时候,民间百姓说的天牢,也包括了刑部大牢。
这里,是朝廷等级最高的牢房。
等级高不等于待遇高,实际上以魏广德的看法,貌似刑部大牢还不如北镇抚司诏狱。
诏狱,那是阴森,但是还算干净,可刑部大牢不仅恶臭熏天,里面更是污水横流,几乎让他无法落足。
以袖掩鼻,两个人在牢头的带领下找到关押李芳的牢房,两人就是眉头一皱。
魏广德从袖中摸出一锭约摸二两的银子丢给牢头,“谁安排的,换间好点的牢房。”
在这里,牢头才是最大的。
别说他内阁阁臣,就算是顶头上司刑部尚书的话,在这里都不怎么好使。
因为这些狱卒是世袭的,可不是刑部的官老爷安排的。
人家里世世代代就做这一行,早就已经形成一个密切的关系网,还指着牢里这些犯人赚钱,官老爷的话,真心不顶用。
当着官老爷当面或许会听话,可背过身去,谁特么还理你。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达官显贵,到了这里凡事都得掏银子,这也是规则,破不了。
其实,这才是社会。
由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规则束缚下的,大家不管情不情愿,都只能在规则内生活。
“这个.”
听到魏广德是要换牢房,牢头明显有些不情愿。
“嗯?”
魏广德不经意加重鼻音,有些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讲道理,不存在的。
虽然管不到这里,可也有办法针对不听话的人,只不过这些事儿上不得台面,他一般不屑怎么做。
其实,最让牢头惧怕的还是厂卫,他们有时候可以不讲规矩。
“大老爷,不是小的愿意,有人传话”
“哼,他们能做,我就不能做?”
那牢头刚开口,魏广德就不满的道。
其实来之前就有猜测,宫里那帮人可能未必会让李芳好过,所以不管如何,在皇帝态度没有明确前,魏广德可不打算退让,否则会被人蹬鼻子上脸。
“是,小的马上安排。”
魏广德入六部后,威严日盛,这一下气场全开还是很吓人的。
正如他所说,别人可以胁迫这些狱卒,他难道就不能?
安排人给他们家找些麻烦,谁还敢插手?
牢头在一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魏广德当面,就按照魏广德的意思办,要是回头那边的人再来,他也按照别人的意思办。
反正,做他们这行的,在牢里说一不二,可出去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就在牢头打开牢门准备进去叫人出来的时候,魏广德看着里面趴在草堆里的李芳,叫住牢头,道“叫上几个人,把人抬出来,换个干净点的牢房,也好让郎中上药。”
“是是是。”
那牢头忙不迭答应,叫来身后的人,拿了扇门板小心翼翼进去,把李芳抬到门板上再抬出来。
狱卒走前面,魏广德和殷士谵跟在后面,再往后就是那个背着药箱跟来的郎中。
这个郎中,也是四九城里治疗外伤数的着的人物,这才被魏广德派人请来治病。
很快,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牢房出现,他们过去的时候,李芳已经被安置在一张木架子床上,床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可比先前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好了许多。
魏广德又摸出约摸五两银子递给那些狱卒,“你们自己分。”
魏广德身上的散碎银子可不多,只能找个稍微大点的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分赃。
五两银子,或许后世影视剧看多了的人会觉得少,其实这已经不少了。
几个人分这锭银子,已经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就抬个门板,这个月别的事儿不做,就拿了双薪。
当然,狱卒们的收入弹性也很大,遇到油水厚的,一个月可能分到十几两银子,但要是没人进来打点,那就只能苦哈哈。
“谢大老爷赏。”
几个狱卒对魏广德和殷士谵感恩戴德,送银子,装作感激涕零有什么。
刚才送他们过来的,可是有刑部侍郎大人,称呼都是喊的“阁老”。
也学着侍郎大人喊他们“阁老”,他们可不配,所以只能喊大老爷。
“李郎中,麻烦你看看。”
殷士谵这会儿开口道,他已经看明白了,李芳还活着,但是现在似乎昏迷着。
刚才抬人的时候还动了动,但现在就没动静了。
“是,大人。”
李郎中放下药箱打开,取出一张小木扎坐在床边,开始给李芳检查。
魏广德把牢头叫到一边,低声说道:“是东厂的人给你们打的招呼?”
牢头也不敢隐瞒,这时候隐瞒没意思,把对方说的厉害,自己这边才好解释,而且,兴许还能有意外之喜。
毕竟,这个太监得罪的可不是普通人,他在牢里给人方便,也是冒了风险的。
银子,是不是就该多给点?
“对他好点,否则小心自己狗命。”
魏广德听了老头的话后,出声威胁道。
“是是,小的知道了。”
牢头慌不迭作揖道。
“回头我派人给你送一百两银子,帮我把牢里打点好,不能出纰漏。”
魏广德说道,又指着郎中说道,“以后这些天,他会来牢里给人看病治伤,你懂的。”
“是是,小的明白。”
牢头急忙点头哈腰道,不过心里也乐开了花。
一百两银子,这个月自己可以赚十几两银子,下面的人也可以一人分几两。
“要是那些人再来,白天你派人去.”
魏广德想着既然插手,就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免得被那帮没卵子的把人弄死,只是说道怎么联系自己,魏广德有些为难了。
内阁,是在皇宫里,这帮狱卒怎么能见到他?
传话都难。
“光禄寺你知道在哪儿吧。”
“知道,知道。”
“要是为难,你就派人去光禄寺找少卿王凝,那事儿告诉他,他能入宫找到我。
要是在晚上,你就去南熏坊魏府,我叫魏广德,内阁大学士,去那里找巡夜的一问就知道。”
魏广德说道。
这时候保密没意思,该知道的早就知道,藏头露尾反而容易坏事儿。
“是,魏大老爷,小的明白。”
那牢头当然知道内阁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朝廷里最大的官待的地方,是除皇帝外最大的官。
厂卫是厉害,可只要里面的官老爷不犯事儿,厂卫见到都要礼让三分。
两边怼上,内阁的人只要把状告到皇帝那里,肯定吃亏的是厂卫,还不论对错。
至于为什么,因为皇帝要礼贤下士。
士,当然不是厂卫里面的人,而是读书人。
那边,李郎中给李芳看完病有些皱眉,殷士谵在那边就轻声询问,知道李芳这伤不算轻,要治好,没有后遗症,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
“先尽心治者,用最好的药。”
殷士谵吩咐道。
李郎中那边解下李芳的裤子给上药,殷士谵就到了魏广德这边。
了解情况,魏广德只是微微点头,又对那牢头说道:“人在牢里就交给你,照顾好,每天一日三餐给我弄最好的,酒菜.就是每天肉菜不能少,回头另外给一百两银子,你安排好,每天从附近酒楼订菜,酒就不要了。”
魏广德知道,这种情况下,李芳是不适合饮酒。
“好的,小的马上安排。”
李芳被送来后,他也没管,早饭肯定是没有的,中午不管人醒不醒,最多就是两个窝头,吃不吃他们也不会管。
不过现在不行了,得管。
有郎中看病,人就死不了,所以中午这顿就得先安排一下。
牢头出去了,殷士谵就说起这里的花销,两个人平摊。
“算了,统共也没几个钱,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魏广德才不会要殷士谵出银子,其实救李芳是好事儿,特别是对裕袛那帮旧人来说,他们多多少少都承李芳的人情。
自己在这里大包大揽,有利于收那些人的心,能混个好名声。
银子不多,价值却大,魏广德心里早就算过这笔账。
不亏。
至于会不会得罪腾祥他们,魏广德也心里有底,三位阁老出面,谅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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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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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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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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