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场大雨过后,新上任的里正普云从屋子里搬出一张竹椅,悠然自得地坐在廊檐下欣赏雨后初晴的景色。他刚刚到理村任职,年纪轻轻,面容清秀,举止谦逊有礼,是个温和的人。现在一场司空见惯的夏日大雨让他感觉到神清气爽。
“里正大人!理村的云婆婆他们来看你了!”院里的小宝开心地踏着水花窜进来,他今年才八岁,父母长年在深山里打猎,他和奶奶相依为命。普云刚刚到任,饮食起居都由小宝他们家照顾。
普云急忙起身迎接。进来的除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还有两个中年妇人。她们捧着新鲜的瓜果,兴高采烈地叫道:“我们来给新上任的里正大人请安——呃……”她们发现在院子里迎接她们的只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不由楞了一下。
“你……是里正大人?”
普云好脾气地笑,然后迎面被云婆婆拍了一巴掌胸脯,呛得他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这娃儿年轻好模样!只是上头派这么一个外乡的小娃儿来我们这里吃苦,可惜了!”
没人会想到上面派来的里正大人那么年轻——自从前不久老里正死了之后,村子里居然没有人肯推选人当里正,上面看不下去,便派了一位下来临时充任。普云面对几位淳朴豪爽的乡下妇女们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全当她们是来看热闹的,几声干笑配上几句应答,心里巴望她们赶快走。
不料,她们此次前来却不仅仅为了问候新任里正。寒暄几句过后,云婆婆和其他两个妇女对望一眼,然后打算切入正题了。
“娃娃里正啊,”云婆婆低声对普云说,“你知道山里有个弦月山庄吗?”
“不知道。”听起来似乎是一家大户人家,但是普云看过得户籍资料里并无记录。
“出大事了。”云婆婆严肃地说。
理村村外有条小河,村里的人世代喝的是深山里面留下来的河水。可是最近的水居然变成了这样的颜色,让村民们纷纷满腹疑云,议论纷纷。普云接过一碗村民们从河边挑来的水看一看,那碗水在桶里还好好的,到了碗里居然渐渐变成了颜色。那颜色在白色的瓷碗的衬托下,看出来是淡淡的翡翠色。
“到了晚上还会发光!”云婆婆小声对普云咬耳朵,“不信你晚上端出来看!”
普云不知真假,他好奇地从碗里倒出一点水到手上,那点水在手心里居然从浅绿变成了深绿色。旁边的村民都发出议论纷纷的声音。
他们纷纷说最近的河水变得很不正常,喝了之后也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普云刚想问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听到人群外围一阵骚动,有人叫道:“左大婶家的儿子也中邪了!”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壮实青年咧着嘴痴痴傻傻地笑着,手上拿了把柴刀就朝人群冲了过来。人们吓得四处逃窜,那青年眼神呆滞,但是手脚却很敏捷。他扑不到人,突然转身朝正在发呆的普云扑来。
普云大骇,急忙举碗相格。村民们没想到他们的新任里正如此大胆,居然要以碗挡刀,纷纷惊呼出声。正当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人们眼前一花,普云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起,一股热浪袭来。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个穿长袍的年轻男子摇着扇子微笑地看着他,旁边有几个随从模样的人已经制服了那个发疯的青年。普云端着碗在原地左看右看,根本没有看到类似火焰一样的东西,再仔细看向对面站着的青年,青年面容英俊,身上穿着都属上品,一看就是外乡的人。
“驱邪!赶紧抬到我屋里驱邪!”云婆婆似乎是懂得驱邪之术,指挥那几个外乡人押送左大婶的儿子上自己家去。人们纷纷叫道:“对,以前也是云婆婆驱邪治好的,快去!”
那几个随从也很干脆地抬着那个青年跟云婆婆走了。
“旗风公子!”村里的年轻姑娘似乎认得那个年轻的公子,面红耳赤地招呼,“上次见您是去年了,您怎么那么久才来我们村里啊!”
云婆婆回头没好气地训斥那个春心萌动的少女,然后没好气地看着旗风说:“旗风!你又去弦月山庄那啊?那地方邪门,你非要做他们的生意啊?”
旗风微微一笑,说:“是,不过还要在你们村上叨扰一晚,我的商队赶路有点疲倦需要休息,费用上还是你们说话。”通天阁小说
“绝对是那个弦月山庄搞出来的鬼!”云婆婆大声叫着,“那个来历不明的什么弦月公子,从我小时候就跑到这里来了,一住就是六十多年!”
“听说他的容貌从来没有变化过!”“不是妖怪是什么?怎么会有人在深山老林里修建那么大一所宅子,养那么大一批家仆居然不见任何劳作的!”
等等……普云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他不清楚那些村民口中的弦月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听口气好像那个山庄已经和这个村子相安无事地存在了很多年,为什么突然会……村民们最近人心浮动,疑云四起,都说是那个河上游的弦月山庄搞出的事情。还有人说山庄里的庄主弦月公子是妖怪变的,想把村子里的人都吃了去。
他忍不住回头看旗风,旗风也微笑摆手:“我认识弦月公子也只有几年光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否属实。我是个生意人,如果有生意做,我不管对方是谁。”
云婆婆唾弃道:“财迷心窍的商贩!来我家打尖吧,不要祸害我们村子里的姑娘!”
旗风对普云拱手:“有空再来拜见里正大人,我先去照顾我的车队了。”说罢就跟着云婆婆走了。人群也一哄而散,姑娘们显然是对这位出手阔绰,面容英俊的异地商人更有兴趣,纷纷跑去云婆婆家串门,只留下普云站在原地。
普云端着半碗水端详半天,也拿不出个主意,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刚刚到任就不能服众,颇有点闷闷不乐。他回到家里,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又把那碗水端出来,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变化。想把水倒到院子里去浇花,谁知道一出房门,便觉得有些不妙:那碗水确实如村民所说“发出了幽幽的绿光”,吓得他差点手一抖把碗丢掉。普云以为是受了村民言语影响而产生的幻觉,揉揉眼睛,再向碗里看去,那光似乎还有变化,忽明忽暗,那光华流动,竟似活物一般。
“这到底怎么回事?”普云不敢把这碗诡异的水端回屋子里,颤抖着放在天井上,然后刚刚回头想进屋,突然觉得好像头顶有黑影闪过。他急忙抬头,只见明月当空,哪里有人的影子?再看看刚才放碗的地方,那里竟然空空如也。
普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四周静悄悄的,不一会儿好像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笛声。
二
笛声起初距离甚远,丝线一般纠缠在他的心里,如泣如诉,慢慢的越来越近。等他想认真听的时候,笛声突然停了。不一会,又好像靠近了似的,那曲子中间似乎断了一截,在别的地方开始了。他左看右看,小宝一家还在熟睡,便忍不住拿了根墙边的木棍悄悄随着笛声走出去。
他没有听过这样的笛声,断断续续,初听似乎不成曲调,听了一会又觉得这曲调绝非世俗之乐,好像是一位充满心事的少女欲言又止,满腔心事百转千回。只是吹奏者吹得有点断断续续,有几处调子让普云刚想叫好,偏偏对方又停了下来。
曲子倒是好曲子,只是这位演奏者的技巧配上这曲子似乎有点糟糕……普云从小读书之余还酷爱音乐诗歌,这也许也是导致他参加省试无法高中的原因。如今好好一首曲子被人吹得磕磕绊绊,普云不禁升起对那人暴殄天物的愤慨,原本的害怕也消失了。
他沿着笛声来到村外的小河边上,远远看见有一支小队在月光下慢慢走进大山深处。领头的那人远远看着就像白天见过的旗风。他好奇心起,提着木棍急忙追过去,结果摔了个狗吃屎,木棍在摔在地上的时候脆生生地断成两截。
“你就打算用这个武器去追那群人啊?”一个略带嘲讽的女声冷不防在他头顶响起,他急忙从地上跳起来,本能转身的时候后退两步,才看清面前站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女性。那女子一头长发扎成一个大辫子,穿一身暗色的劲装,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借着月光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普云一时屏住呼吸,没说出话来。辫子女郎看他呆头呆脑的,也不和他啰嗦,身体微微一晃,瞬息绕过他到前面去了。他才注意到她手上端着个碗,正是之前他放在天井上那只碗。
“你……站住!”他看出女郎绝非常人,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
女郎本来已经甩开他有一段路了,听他这么说不由觉得好笑。她端着碗身体稍斜,片刻之间就到他眼前。他被她这种鬼魅一般的速度吓了一跳,急忙又往后退了几步。辫子女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瓶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掉,把碗里的水装进去,最后把碗递到普云面前:“还你。”她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普云接过碗,依旧不肯罢休似地,非要跟在她后面。
“你那么想跟你就跟着来吧。”辫子女郎眨眨眼,然后起身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普云面前。普云拿着碗心中叫苦,急忙撒腿跟上。那笛声刚刚停了一会,好像在倾听普云和辫子女郎的对话一般,接着又继续。
这些来历不明的人,一定是对理村有所企图!但是……这些人看起来都身怀武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倘若发生冲突如何是好……但是一想自己刚刚上任就遇见这样棘手的事情,村民们对自己又不信任……如果失去了现在这条线索以后可能也找不到谜底了。
普云毕竟年轻气盛,他忘记可能会遇见的危险,沿着小河跑近山林中。只见月光下到处树影重重,哪里看得见刚才那些人的影子?
一片乌云过后,月亮又露出皎洁的面容,这个时候普云吃惊地发现整条小河都发着幽幽的绿光。
他擦了擦眼睛,绝对不会错的!虽然没有那碗水的光芒那么明显,但是的确是在发这微微的光芒。这条奇异的河流在月光下散发着某种梦幻的微光,一直延伸到大山深处。
“这!我是不是看错了!”普云拼命揉眼睛,确信自己是没有眼花。
那光芒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流淌的河水里不断变化着,忽明忽暗,光芒逆流而上,仿佛带着某种目的一般。
“这这这……”普云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河水叫不出声。半天过后他看那河水除了会发光之外没有其他异样,便试着走近打算一探究竟。
正当普云摸索着靠近河边的时候,突然看到水面开始动静,本来缓缓流动的小河流速开始加剧了,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河水的微光也是越来越强。只听见巨大的水花声响,一个白影从河里一跃而起,浑身湿答答地朝他扑来。
“小心!”刚刚跟丢的那个姑娘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把推开普云,同时手上的剑朝白影刺去。
那白影似乎全身滑溜溜的,女郎的剑没刺中它的身体,反而被它甩起的水打中正面。那水花好像带有很大力量一般,击中女郎胸口,将她迫得后退了十尺。
随着那个白影带出来的水花在半空形成星星点点的亮光,有些水滴飞溅到普云脸上,他觉得凉丝丝的,忍不住用手一抹,发现手上抹上的水也带着绿幽幽的微光。
这个光比白天要强烈。他这么想着,急忙用袖子擦。
“雨姬!留活口!”旗风从树林那边飞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收起笛子,然后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被唤作雨姬的女郎立刻跳起来,再次挥舞着长剑朝那个物体冲去。她存心要留活口,一剑过去只想钳制对方,并未想下杀招。不想那物体一个反身,雨姬感觉自己被什么湿湿滑滑的巨大物体拍在脸上,整个人都朝一边飞去。
旗风怕她出事,急忙从腰间拔出跨刀,一手接住雨姬,一只手用刀护住自己,生怕那怪物冲上来袭击他们。但是那怪物在他接住雨姬的时候,反身一跳,又跳进河里了。飞溅的水花把雨姬和旗风弄得全身湿淋淋的,普云站在远处捧着他的碗,结巴地说:“好像……是一条大鱼……”
“鱼?”雨姬和旗风面面相觑,他们全身都湿了,带着河水里的那种绿色的微光,一闪一闪如同宝石粉末一般在脸上,手上,还有衣服上闪着光芒。
“你的车队呢?”雨姬问旗风。
“先让他们去你家公子那边了。”旗风这样回答。
普云本来猜测这出色的姑娘应该是旗风这边的人,听他们这样一问一答,似乎雨姬效命的并非旗风。这时候又听雨姬说道:“旗风老板怎么不跟着车队上去,这里不用你帮忙。”
旗风将刀收好,小心掏出刚刚放好的笛子:“你家公子去年教我的曲子,我想在见他之间好好练习一下,到时让他开心。”
雨姬将剑收好,无奈地摆手(编编认为要改成嫌弃的,但是雨姬其实是一个很忠心的人,旗风毕竟是弦月朋友,她应该不会太过于放肆:))道:“我家公子要知道你将他编的曲子吹得这么乱七八糟,他反倒要伤心死了!”
“乱七八糟吗?我觉得还好啊,也许我平时生意繁忙,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但是我觉得我的技艺这一年的确大有进步。”旗风踌躇满志,根本不将雨姬的打击放在心上。
普云礼貌地笑而不语,能将一首原本优美的曲子吹得让他听了都火大,旗风大老板的音乐天赋大家心知肚明。(编编认为不言而喻不太合适,改成不敢恭维。我觉得改成心知肚明更含蓄些。旗风技巧一般,可能也不是太差,也许是曲子比较难,神韵难以把握,这样也侧面突出弦月那曲子的技巧,心知肚明比较含蓄而且稍微带点幽默感~)
三
“旗风少爷来了!”“快开门!”
旗风的随从恭恭敬敬地站在弦月山庄的门口迎接旗风。他们比旗风早一步到达这里,一行十人,对旗风非常尊敬。反而是弦月山庄里的那些侍从有点懒散,他们轻轻松松打开大门,轻轻松松让普云跟随他们进来,没有人多问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雨姬的缘故,普云看得出虽然她不是主人,但是在这里明显有一定的地位。一个白发苍苍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雨姬,你和旗风公子全身都湿淋淋的?咦,这位是……”
雨姬回答:“回任伯,这位是新来的里正。我去河那边调查河水的事情了,旗风公子是刚好来的路上遇见我陪我同去的。”
任伯和颜悦色地对普云点点头:“里正大人也来了,快里面请。雨姬你换过衣服再来吧,顺便带旗风公子他们去客房。”雨姬点头,带着同样湿淋淋的旗风走到回廊那边去了。任伯带普云到旁边一间小偏房,递给他一件干净的素色衣服,抱歉地说:“里正大人和我家公子体型不合。这是我们下人的衣服,但是都是新衣,望大人不要嫌弃。”
普云急忙道谢,任伯在外面等他换了衣服之后就带他去客厅。他看任伯白发苍苍但是精神矍铄,身体很结实,年轻的时候应该练过武。
如果不是本地人,没人会想到这偏僻的地方还有那么大一座宅子。普云听说过弦月山庄的传闻,当真见到不禁暗暗称奇:山庄结构非常精致风雅,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雕栏刻花笔笔精巧,庭院花木搭配得精巧悦目,自然而不露雕琢痕迹。最神奇的是,这院子从外面引来的活水,水流蜿蜒穿插过这座宅子,在走廊下面潺潺流过。水上养有莲花,如今外面带进来的水源闪着的绿光到了这里越加耀眼,把这弦月山庄的粉墙和乌木地板都染上一层绿色的反光,看起来特别奇异。
对面就是一个敞开式的客厅。木地板光洁照人,屏风前摆放着矮矮的桌子和几乎与地同高的靠椅。主座前是一排璀璨的水晶珠帘,足见主人的不凡身家。而且这里的主人喜爱白色,走廊,窗户一律饰以白色的纱帘。普云断定这位弦月公子不但巨富,而且酷爱素色,并且还略显阴柔,那个公子哥儿会这样装饰自己的客厅呢?
最神奇的是,一走进客厅的时候,便立刻觉得一阵凉爽之意,夏夜的燥热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客厅里除了珠帘是用水晶装饰的,其他酒具和生活用品的装饰也几乎都是水晶,没有金银之物。水晶固然也值钱,但是为何如此钟爱水晶就有点费解了,大凡大富大贵人家,无一不爱金银珠宝,这弦月公子却偏爱水晶。这些水晶发射着烛火的光芒,这客厅更加明亮。(我做了少许改动,编编认为改为亮如白昼我觉得过于夸张了,水晶最多只是反射,而且太过于明亮也和弦月公子的习惯不太同。原文只是说用水晶点缀装饰,没有明说是水晶灯,不知道这个意见是否合适~)
普云脱履走进客厅之后,在右侧的客位上席地坐下,抬头看见屏风下散放着一些书籍。任伯笑道:“让你见笑了,我家公子最喜读书,最近河水异象,他想必然能在书中找到结果,如今正在彻夜苦读。”
一听到读书两个字,普云忍不住上前去看那些书名,惊喜地发现这位公子看的正是自己这段时间极感兴趣的桦国乐理方面的书籍。优国身处南蛮之地,很难找到全套的桦国宫廷乐理书,没想到这里有好些这样的,让他大喜过望。正琢磨如何开口和主人求借地时候,就听到屏风后传来侍女的叫声:“公子来了。”
这时,客厅里的水晶仿佛是有感应一般,那折射的光芒越发明亮了。
这弦月公子究竟是何等模样,普云总算能看清楚了,那白袍在面前一闪,他便哑口无言:这弦月公子真不像凡间的人儿啊!他黑色的长发随意用一条丝巾扎在脑后,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如同少女一般。身材纤细,看容貌不过是十六七岁的美少年,美得几乎有点妖孽,哪里能想到他就是堂堂弦月山庄的主人?
弦月公子看见普云微微一笑,说:“这位里正大人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肯定和我投缘。”
普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作答,那弦月公子已经吩咐人挽起水晶帘,自己先坐下开始研究先前雨姬身上的那个小瓶子。他打开来闻了闻,又叫旁边人拿上来一个白色瓷碗,然后将水倒了进去。那光芒已经黯淡了好多。
旗风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急匆匆地从回廊那边走过来:“怎么样了?”
弦月皱眉:“很奇怪,没有毒。”
普云忙道:“谁说的,我们村子里的人因为误饮了这水,都有人疯了。”
“不可能,你们村那么多人,按理说应该都疯了,难道他们不喝这河里的水?”弦月立刻否定了他的说法,漂亮的眼睛看着旗风,“旗风兄有什么看法?”
旗风皱眉说:“这是触犯了河神而造成异象,最好赶紧祈福,让河神息怒。”
“河神……”弦月犹豫了一下,和普云面面相觑,“这种东西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啊。”
旗风被口水呛了一下,不由懊恼地大声说:“你们没有听说过河神的传说吗?最近村里的人肯定干了冒犯河神的事情,所以才……”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院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好像是什么掉进了水里,发出巨大的落水声。弦月一摆手:“是我们后院的湖!快过去看看!”他还没说完,旗风已经一步抢先冲了过去。弦月穿着宽松的长袍,衣衫飘飘紧跟在后面。普云注意到他是裸
足,精致洁白的小腿和脚踝让他急忙移开视线。但是他注意到地上居然有一滩一滩的水,弦月不小心踩中的时候摔了一跤。普云赶紧扶他起来,心里暗自纳罕:难道他不会武艺?
“怎么到处都是水……”弦月被摔得不轻,然后抬头一看,不禁奇怪地叫道,“我家的灯怎么全灭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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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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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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