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小说 > 言情小说 > 于嬷嬷文茵 > 第 46 章 第 46 章
  勤政殿内这会气氛正好,刚批阅完一摞奏折的圣上喝着淡茶歇息,旁侧的冯保拿着藩臣上贡的长长礼单,挨片念着。

  案尾上隔着细毛笔,冯保在听到御座之人喊圈字时,便会暂停下来忙拿过那案尾那毛笔将刚才所念之物圈下。至他念完长长的礼单时,其上已经林林总总被圈了不少物件出来,无不是数得上号的奇珍异宝。

  “将这些送去长信宫。”朱靖吩咐道,放下茶杯时,手指弹了下案首上搁置的纸鹤,“其他宫的,你看着来安排。”

  冯保应声。正当他收拾好那长长的礼单退出殿时,余光冷不丁瞥见在殿外无声无息站着的人。那人穿着飞鱼服,来了也不让人通报,就侧身在殿外候着,犹如影子一般。

  再定睛一瞧,冯保目光一凛,竟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

  对方常年在外处理圣上下达的机密要务,一般非大事不过来。

  锦衣卫指挥使对冯保颔首示意,而后进了勤政殿。

  很快,殿里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来,冯保无声上前将殿门阖上。

  此时乌云压城,将雪之际,天气最为阴沉压抑。

  一声闷雷从半空而下,冯保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殿内,当御座之人见到是那指挥使亲自过来时,就放下了手上把玩的纸鹤,正色看向来人。

  指挥使趋步上前,双手将一密条呈上了御案。

  “此行并不顺利?”朱靖沉声问话,手指慢展开了密报。问话时他脑中还想好了可能的问题,连藩王有异心这种可能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指挥使道:“此行顺利,此番并非是圣上交代之事。”

  不用那指挥使说,朱靖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密告。

  几乎刹那,他眼神变了。

  指挥使两眼盯着宫砖,听着殿里帝王那愈发粗沉的气息。

  “是他亲口说的?”

  “是,当时他以为牢房无人,自语时道的。”

  指挥使如实道。他口中的‘他’是只此刻正被关押在昭狱里的马阁老之子马贺。

  本来马贺的事是个小案子,抓他进昭狱也不过是让他待上两日,饿上两顿,顶多鞭打两下小惩一番后,就会寻个由头将他放出去。

  可偏那马贺大概总觉得自己冤屈过甚,在被鞭打过后拖进牢房时,难掩悲愤的自语了句——

  “真是无妄之灾,我也命衰,平白替人受这磨难。”

  对方以为牢房没人,无人能听到他那不忿的自语,殊不知昭狱的每间牢房皆有密室,密室里有人轮班值守,牢房内的人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做情报工作的,讲究的是耳聪目明,负责监听的人更是如此。饶是马贺自语声小的不能再小,可依旧被那负责监听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若说马贺之前与有人抱怨的那句话指向性还不甚明确的话,那他在狱中的这句自语却就有些意味了。两句话放在一起,便不难让他们这些做情报的人敏感的感觉出此间文章来。

  昭狱里的副使见此事涉及到宫中贵主,不敢专擅,遂即将事情连夜禀了他。指挥使犹记当时此事后,头皮发麻的感觉,当即就意识到,这恐怕要牵扯出惊天大案来。

  殿内很寂,寂的能听到角落滴漏的细微声响,在这死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御座那人捏着那密条,黑眸一动也不动。

  明明就那么一句话,他却死死盯看了许久,攥握抵在膝上的手与捏在单薄密条上的手,指骨发青发白,手背青筋凸起。

  指挥使屏气凝息,他能感觉得到这一瞬帝王那熯天炽地的情绪。

  “提审马贺,严加询问!”

  在漫长死寂的等待中,指挥使终于听到御座那人寒森森的令声。他愈发躬低了身,不敢与帝王那如刺冰似毒焰的目光对视分毫。

  “上重刑,严刑拷打。生死勿论!”朱靖绷着牙关吐字,目光寒邃刺骨,“务必撬开他的嘴,朕要明确知道,所谓替人,是否真有其人,若有……那他替的又是谁。”

  最后一句,语调压得不沉,却让人脊梁骨分外泛凉。

  此时后宫里还一派平静。

  冯保按照单子上的标记,去库房整理完毕后,亲自带人送了这一箱箱贡品到这长信宫里。

  因于嬷嬷还在养伤,所以出来招待的是长信宫的大宫女念夏。

  “圣上记挂着咱家娘娘,特意选的最打眼的这批贡品,让咱家先送来呢。”

  冯保笑说道,念夏忙替他们娘娘谢恩。

  送完了贡品,冯保正待要离开,怎料这会贵妃娘娘竟给他体面,纡尊降贵的出来给他送赏了。

  “谢娘娘赏,娘娘这般抬举奴才,当真让奴才受宠若惊。”

  文茵叫起了他,似闲聊般笑问了句,上次的糖果可好吃。

  冯保虽奇怪贵妃对他为何如此和善,却也不失时机夸道:“好吃的紧,那好滋味奴才们都毕生难忘,无不夸赞小公子当真手艺了得。”

  文茵的唇角扬起抹清浅弧度,淡淡的,犹如清晨朝露停在了白兰上。不是冲击人眼的浓艳,而似夏日的一抹怡人清香,细柔熨帖人心上。

  冯保不由就想到了圣上案首上摆放的纸鹤。

  饶是他是个没根的奴才,可也能感觉得到圣上对贵妃娘娘的特别。想也是,就贵妃娘娘这般的姿容性情,哪个男人又能无动于衷?

  “圣上自娘娘这里拿的纸鹤,可是合心意的紧,特意搁在了御案首,批阅折子累了时就不错的眼的瞧看着。奴才在旁瞧着,圣上抚弄纸鹤时,眉带轻松的好似连政务带来的疲惫都去了三分。”

  放在往常他这番话断不会去说的,可这刻面对轻柔浅笑的贵妃娘娘时,也说不上来什么,他就将这番话脱口说了出来。

  比之后宫其他主子,贵妃娘娘对圣上可谓太不上心。她能对身边宫人都能频频赏赐所绣之物,对他这般的奴才都能和颜悦色不吝赏赐,偏对圣上却吝啬一针一线。

  如今贵妃姿容尚在,圣上尚能忍受一二,可若来日韶华尽之时呢?只怕难逃圣上冷落。那到时无子又无宠的贵妃,该要如何自处。

  面前贵妃没接他的话,只依旧轻柔着声寒暄两句后,就吩咐宫人送他离开。

  冯保说那一句已是顶天,自也不再多言。

  只是回勤政殿的途中,莫名叹了口气。

  但在踏进勤政殿的那一刹,他再也没了任何多余的情绪了,因为殿内的气压沉到某种可怕的程度。而他进来那会,刚好有个行事差错宫人被拖了出去,他屏息戒惧的往里没走两步,就听见外头传来让人心惊肉跳的板子击肉声。

  冯保脚步无声的紧步上前,御座的人头也不抬的疾笔批着奏折。

  “干什么去了?”

  冷沉的声音入耳,冯保只觉头皮麻了下。

  圣上前头刚吩咐了他去后宫送贡品,如何这会却又这般发问。

  此时此刻于他而言,这一幕像极了对方要问责发作的征兆。

  他咽了咽唾沫在御前立住,谨小慎微的说了自己去长信宫送贡品的事。若在往常,提及长信宫娘娘的事,圣上的心情总会好上几分,所以他也本打算着说些贵妃娘娘万分喜欢之类的讨喜话,可慢慢的他就觉得不对了。

  圣上握着的朱笔停在奏折上方不动,整洁干净的奏折上很快落了好大一滴墨。殿里的气压愈来愈沉,隐有风暴来临前的阴翳。

  冯保脑中当即警铃大作,及时咽下了那些未脱口的话。

  莫不是,莫不是……他脸色急遽变幻,想到先前指挥使突来勤政殿,再想到此刻圣上异常,暗暗倒抽口气。

  这一刻他后知后觉的悟了!

  莫不是那指挥使所上禀之事竟与那贵妃娘娘有关?!

  圣上没有发作他,只是沉声让他出去。

  他遂胆战心惊的躬身退到殿外候着,而这一候,就从晌午候到日落,从月出候到夜半。

  圣上一直未出勤政殿,而勤政殿里的烛火也一直未歇。

  寅正时刻,外头开始泼絮一般下了寒雪,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冒雪从昭狱匆匆赶来勤政殿。

  不及宫人给他身上的雪扫落干净,他就脚步急急的进了殿。

  冯保看着又被关紧的殿门,不由打了个哆嗦。

  殿内的宫灯很亮,亮的有些惨白,在死静无音的雪夜中跳动着,无名让人联想到了阴森鬼蜮。

  指挥使依旧是无声呈上密报后,就垂眼看着宫砖不言。

  御座之人拿握密条的手骨铮铮作响,捏紧了许久方将那密条寸寸打开。

  话说昭狱那里,马贺犹如瘫烂肉般被人拖进了牢房。

  他躺在散着腐败气息的稻草上苟延残喘着,满脸灰败痛苦。

  在此之前,他以为他马贺是个有骨气之人,是不怕死有文人之骨的,可待那些骇人听闻的刑具加他于身时,领略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与惊恐,方知原来他骨头也并非那般硬。

  他没能撑过一日,就背叛了他昔日的友人。

  他马贺,原来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内心的愧疚绝望翻卷,他想痛哭却连泪都流不出,脑中却不住的回想起昔日的那一幕——

  “我小妹自有金玉良缘,所以马弟你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大概是怕他陷进去,那日,文云庭到底没忍住与他交心说了这么一句。事关女儿家清誉,对方却肯对他隐晦说一二,无疑是真心待他将他视为挚友。

  虽然他闻此而心酸,却也领了这份情,自那后就强逼自己断了妄念。当然他也非龌龊的人,事关人家清誉的事,他又怎会朝外吐露?这么些年,他真的是将这事烂在了心底,未曾对任何人吐露过半字。

  可如今,如今……他到底没挨住酷刑逼问。

  马贺忍不住抽搐着无声痛哭。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昭狱,可即便活着出去了,他怕也无颜再面对昔日的老友。

  更何况,他更不敢想的是,被他招供出来的文云庭,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勤政殿内,御座那人捏攥密条猛地起身。

  雕刻龙首的御座遽然朝后滑动,发出刺耳的嚓音。

  牙齿绷紧的噌音,伴着难以自抑的粗息,清晰的响在雪夜空荡的大殿里。

  “出去候着。”

  帝王的声音强抑杀机,指挥使心头一凛,退出殿内。

  殿门从内开启,又被从外阖上,开合声很轻又很响。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不见了任何伺候的宫人,空荡又冰冷。

  宫灯晃动着光照着大殿至高处的男人,映出那张轮廓锋利的帝王面容,森寒,狞恶,杀机毕露。

  他森寒彻骨的黑眸里只映了那四个字——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果真是,真有其人!

  这一刻他脑中迅速闪现了她那支分外珍爱的半旧金簪。

  所谓的金大概就是指那金簪罢。可是,那是她过了明路的陪嫁!

  可见文家人都知道她的事,该死啊,都该死,如此欺他骗他,将他一国之尊当做傻子般糊弄。

  枉他从前见她爱惜紧张那,还以为她是离家念母,不由对她疼惜又愧疚。此刻想来,何其可笑。

  他指骨攥的发抖,脸色愈发铁青。

  想到白日里刚用心挑拣了些奇珍异宝让人送去,想到她可能的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就不由想到昔日那文元辅的一话——不爱的东西,价值千金万金捧她跟前,她也不屑一顾,爱的东西,就算破烂如泥,她也视为珍宝。

  原来如此,他就是她那不屑一顾啊!

  他重重的坐下,脊背重重靠上冰凉的椅座。

  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她为何抗拒承宠,为何不屑争宠,为何胆大妄为的堕皇嗣,为何排斥他的一切,厌恶宫里的一切。六年来,他的万般讨好都未能换来她真心实意的笑脸来,每每让他束手无策时都难免让人觉得沮丧。有时候他觉得除了用逼,对她似乎没旁的手段来使用,因为其他着实无施展的余地。

  他指骨抵额发狠的笑,她该死啊,真该死。

  在他眼皮子底下留信物,思念情郎,也在他眼皮子底下为情郎堕他骨血。

  他就应立即起驾去长信宫,直接拿那金簪划破她喉管,索性痛快的成全,让她随她那忠贞不渝的爱情去。

  额角突突的跳,他指骨用力抵住,眼眸在迸射出杀机时又闭上。

  这一刻,他杀机又起的遽然又想起一事。

  从前他不会去想,也从未去疑,可如今他忍不住要疑她了。

  她当年给他的时候……并非完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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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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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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