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证边迟月再度登上魔尊之位时,谢陨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情感,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因极度的兴奋激动而颤抖着。

  时隔几十年了……边迟月失去踪迹整整几十年,期间恐怕没有人会比谢陨更加焦虑。

  边迟月于他而言,意义是独特的。

  初见边迟月之时,谢陨所出身的谢家大族正遭遇内部动荡,分裂出多个分支,彼此之间因为冲突的理念,也为了争夺资源,无休止地相互倾轧。

  作为其中一支分家的继承人,谢陨在最混乱的时期下定决心,带着族人远离纷争,出走迁徙。

  出走前,他最后一次拜见谢家老祖迦楼仙尊,叩首告别。

  “你们的生机,在北方,”珠帘后,那位一手建立仙门谢氏这个庞然大物,又冷眼旁观它分裂的迦楼老祖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温和宽厚,淡淡道,“一直向北行吧。”

  那时他正年轻气盛,本以为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容身之处,率领族人一路向北前行,走遍了人间、妖族、大大小小的秘境,却始终无法摆脱四处流浪的境地。

  一定不能辜负族人的信任……

  一定、一定要找到一个扎根之处……

  无数个日夜,自身还只是一个青年的谢陨听着族内新生婴孩的啼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指甲深深抠进血肉。

  离开本家时的激情和意气风发,在望不见尽头的流浪中逐渐被磋磨,殆尽。

  在背负着族人存亡安危的巨大压力之下,他脑内居然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北方……

  跨越人间边境,再走过一片荒无人烟的荒野,那正处于战乱、群龙无首的魔界,也恰恰位于人间之北!

  那里当然充满危机,但与危机并存的,是否有属于他们谢家这一支脉的天赐机遇呢?

  于是初至魔界的谢陨一边躲避着战火,一边摸索魔界环境,在一场风沙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行至深渊裂隙周围,恰巧遇见刚刚离开深渊,还是少年模样的边迟月。

  在看见那人人望而生畏的瘴气在少年身周俯首,强大魔物在少年脚边朝拜的刹那,青年谢陨战栗起来。

  那一刻,恐惧和激动在他胸膛内翻滚,令他两耳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除了心跳声之外的声音。

  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他终于找到了。

  ——属于他们的生机。

  从此谢陨一心一意效忠于边迟月,在他身上承载了无数寄托,不再颠沛流离的归属、重铸家族辉煌的野心、对至高无上威能的渴慕……

  为了向边迟月表示谢家绝对的忠心,他甚至不惜在族人血脉中种下隐秘的诅咒,让这份忠诚与臣服顺着血缘的媒介,代代传承下去:

  凡为谢家这一脉的子弟,在面对边迟月时必然心生臣服、敬仰的冲动。

  这种诅咒带来的情绪,在第一次被触发时会尤其剧烈,本身心智不成熟或不坚毅的人,甚至会无知无觉地叩拜。

  当年,边迟月参加谢陨长女——谢云回的周岁宴,懵懵懂懂的谢云回就“扑通”一声往地下一跌,趴在了边迟月脚边,差一点磕碎刚刚长出来的小门牙,引得孩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下意识往边迟月怀里扒拉。

  这件事还被谢陨悄悄地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用以之后回顾。

  前些年,边迟月踪迹消失,魔界权力的缓慢更迭给谢陨带来如凌迟般的痛苦折磨,甚至比他自己被放逐到第十二都、权势拱手让人的时候还煎熬。

  幸好,殿下他还是回来了……依旧坐在魔界至高的位置上,无人能够动摇。

  谢陨一直悬着,悬了几十年的心,终于能够落地歇息了。

  边迟月坐在皇位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自然垂落,尽管姿态悠然随意,但自有种威仪流露。

  任谁来了都看不出,他这还是头一次坐在这把位子上俯瞰群臣。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一来,他穿越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没领导过什么大场面,二来他没有原主“边迟月”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上朝。

  于是边迟月以不动应万变,除了一开始淡淡说了句“众卿平身”,就支着脑袋观察下面大臣们的反应。

  在场众人皆是誓死追随“边迟月”的心腹,从他们的上奏中,边迟月逐渐听出一个意思——虽说激进派潜伏在暗,但原主这边也并非毫无防备。

  在“边迟月”失踪之前,他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激进派的存在和意图,陆陆续续召见一些他信得过的人,吩咐他们分别做好准备。

  除了少数“边迟月”同时召见的人,他们彼此之间都并不清楚身份。

  不少人直到今天在此相会,才恍然大悟。

  而那些现在不在这里的望族高官们,再也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了,等待他们的轻则牢狱之灾,重则人头落地,一生追逐的名利、辉煌,只如过眼云烟一般,一吹就散了。

  例如原本的左相,他为了更大的权势,也为了寻求提升境界的途径,铤而走险投靠烛龙之子,帮助激进派在第一都建造地下暗道,纵其深入,甚至让家族族人成批饮下烛龙之血,造成无数杀孽,罄竹难书。

  今天,他是以头颅的形态进入魔宫大殿的。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见烛龙败落,激进派大势已去,又心知瞒不过归来的魔君,果断打算逃离魔界,却被忽然反水的“同伴”简姽璎用纸片割下头颅,装在匣子里带了过来。

  潺潺鲜血浸透木匣,他的脸上还凝固着生前惊惧的神色。

  不少大臣与左相共事百年之久,甚至有些人初入官场时还曾受他点拨提拔,此时看着他苍白的双鬓、掩饰不住的老态、沾着血的面容,一时间不免心情复杂。

  但他们心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叛徒流露怜悯之色是为不妥,所以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变了很多。

  他第一次走入魔宫,来到边迟月面前的时候,才堪堪十六,出身名门、天资聪颖,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而如今,皇位上的那位殿下不改当年模样,他却是以一颗枯槁、干瘪的头颅的形式退场。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少说也活了千百年的怪物,每一个都是同辈人之间的凤毛麟角,在魔君殿下面前,却始终如同一介凡人,朝生而暮死。

  而边迟月对臣下们的从众人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原主先前做好的后手准备,越听越熟悉,渐渐皱眉。

  这谨慎的手段,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啊……

  一边听着大臣汇报,边迟月一边分神思索着这莫名的熟悉感。

  忽然,他脑内灵光一现——

  这不就是星浔仙尊披着邀月城主身份时,培养城内暗线的手段吗!

  除了简一、简蓉几人常驻城主府代理事物,邀月城内其余简字辈至今还没露面,连简蓉都不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又身在何处。

  说起来,他总能在本体目前的这几个马甲身上找到一些“共性”,传闻中他们之间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这只是巧合么?

  短时间内,恐怕也得不出真相。

  边迟月很快收回思绪,继续认真听着朝臣们上奏,同时在脑海中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就像耐心地拼一幅篇幅未知的拼图,逐渐勾勒出如今魔界的现状,包括各大都城的人员财产损失和应敌能力、官吏之中逆贼的彻查和清除……

  虽然有很多信息还零散地飘荡着,有很多政.治利益相关的权术让他还无法理解,但他在以最郑重、严肃的态度学习,像新栽的树苗一般,尽力汲取这些知识。

  边迟月再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沉重。

  当他随意的一个颔首、一个皱眉就可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走向时,他只能小心、再小心,连呼吸都需要克制。

  在听到右相的上奏时,一直沉默聆听的边迟月忽然抬手,开口道:“连诛?该族总共主犯几何,从犯几何?重犯几何,轻犯几何?”

  魔界文化与边迟月穿越前的古代社会文化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也仅仅是相似。

  譬如魔族的“连诛”,不同于边迟月穿越前常常在宫廷剧中看到的“株连九族”,而是指处死犯了特殊重罪的罪人所直属的家族。

  这个习俗源自魔族人兽性、野性未消的原古时期,一些魔族部落将引起众怒的罪人及其血缘亲属一并驱逐,像赶牛羊一般,把他们赶到凶恶魔兽盘踞的地区,直至他们葬身魔兽腹中。

  魔族天性中隐藏着暴戾嗜血的因子,这残酷的远古习俗竟也流传下来,演变为现在的“连诛”——若一人触及逆鳞,全族上下在劫难逃。

  听到边迟月的问题,右相微怔,但显然是事前做足了功课,立刻回答道:“回禀殿下,主犯四人,从犯三十七人,其中重犯八人,轻犯若干。”

  “那该族上下一共多少人口?幼儿几何,老者几何?”

  “共百余人,其余的……”右相沉默几息,深深垂头,“恕微臣无话可答。”

  “为何因几人而杀百余人呢?”边迟月望向众臣,“从此以后,魔界废除连诛制。重犯从犯不同罚,亲属在检查过后确认没插手、不知情的,留下档案记录,两代不可为官,两代之后经过着重考察方可为官。”

  “这……”

  面对这样陌生的制度,一时之间,大殿中响起轻微的吸气声。

  更有人面面相觑,虽不敢直接顶撞边迟月,但也能看出他们各有看法。

  殿外,隐约传来阵阵雷声,狂风随之呼啸,愈演愈烈。

  仿佛有一个存在,因感知到魔族即将迎来重大的变革,而开始发怒。

  边迟月若有所思地向外瞥了一眼,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和杀意。

  但他脸色未变,一甩袖,一排排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窗户瞬间阖紧了,将黑云滚滚的场景关在窗外。

  “本尊明白众爱卿心存疑虑,甚至质疑,”边迟月缓缓笑了,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先憋在心里吧。”

  “——反正本尊接下来要废除和修改的,可能还有很多,比如在我们魔界根深蒂固的奴隶制,这才只是个开始,会让你们产生质疑的还有不少。”

  “待本尊说完,你们可以慢慢建言献策。”

  当然,对于建议,他是会有选择地采取的。

  魔宫中的众人安静下来,而魔宫之外,却是天雷滚滚,电光翻滚着乌云,恍若警告,恍若咆哮。

  边迟月外表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在内心疯狂摇莫枕眠求助:‘救救救救——’

  ‘……师傅您别念叨了,我到了。’

  一柄红伞突兀地出现在魔宫之上,丝丝缕缕白雾随着伞面开合,顺着伞骨倾泻而出,莫枕眠坐在刻着龙纹的飞檐上,在心里回应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帮你欺瞒着天意呢。’

  茫茫白雾刹那间覆盖住整座魔宫,但还不止于此,它仍在生长,扩散。

  很快,以魔宫为中心的许许多多亭台楼阁,都被雾气淹没,白雾浓稠得如同一道幕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雾中发生的一切。

  魔宫内的众人也察觉到了殿外的动静,那一阵阵雷声落在人心上,但边迟月的声音始终平静,安抚住了他们。

  “第一条,废奴制……”

  轰隆。

  “第二条,广兴学……”

  轰隆轰隆!

  随着边迟月一条条列举新法令,天雷越发恐怖暴戾,却由于被莫枕眠的白雾遮蔽了目标所在之处,只能在苍穹之上愤怒而徒劳地盘旋,雷声不绝于耳,像是一声声怒不可遏的嘶吼,响彻云霄。

  而边迟月,尽管为了稳住人心而保持着冷静从容的语气,但也不得不顾忌那道道天罚,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语速,唯恐生变。

  “第八条,面对深渊之下重见天日的魔兽们,设‘全魔界统一魔兽智慧及人性等级判定考试’,通过者享有魔族居民身份,不通过者不得擅自进入魔界城邦。”

  轰隆轰隆——

  “第九条,新设御兽司,规范化管理魔兽……其下属学堂面向全魔族人民招生,并进行普及、教育在不同状况下遇见魔兽的应对措施。”

  轰隆轰隆——

  说及此处,天雷已然震耳欲聋。

  要不是边迟月提前屏蔽了雷声,不然此刻大殿中大概只能听见雷声滚滚了。

  雷光在黑云中流窜,恍如游龙,逐渐向白雾逼近。一道道弧形的闪电被乌云吐出,隐隐将要把整片浓雾缭绕的区域所环住。

  ——形成一个来自天雷的,拥有毁灭性力量的“拥抱”。

  笑意逐渐淡去,莫枕眠一改散漫的神态,被雾气遮掩的脸庞上,罕见地流露出担忧与焦急。

  ‘边迟月,你快点!它好像快要放弃精准打击了——’改全范围地图炮攻击了。

  ‘你收起雾吧,’边迟月回应,‘不然这半个第一都都得被炸没。’

  ‘你……’莫枕眠顿了顿,尽量轻松道,‘那你挺住啊,我相信你。’

  说罢,只见那原本浓稠得近乎凝成实质的雾气瞬间变稀薄,随后消散,好似一场幻梦。

  终于找到目标的雷霆停歇了一瞬,紧接着汇聚起来,雷光暴涨。

  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平静下来的海面,背后却酝酿着更为疯狂的风暴。

  边迟月一边抚着身侧黑龙的龙首,一边对底下的臣子们说:“本尊知道,这些法令中有许多是超乎你们认识的,甚至无法认同的。”

  “殿下,恕我直言,这些法令很难推行……”和原主“边迟月”关系最好的谢陨第一个敢于出声。

  “因为动摇了许多家族世家的利益,甚至平民——一些豢养奴隶谋利的平民——的利益,对吧?”边迟月面上笑着,其实已经开始暗暗调动浑身的魔气,为最后的风暴做准备。

  “但是,魔族以强为尊,只要本尊想,‘很难’并不是‘不可能’。”

  边迟月忽然起身,周身魔气沸腾,色泽鲜艳的魔纹迅速爬上了他的脸庞,而他身侧的黑龙虚影则昂首仰天,血红的瞳孔收缩,似乎透过那魔宫穹顶,紧紧盯住了敌人。

  “那些不赞同的人……”

  边迟月一边微微仰起头,一边轻声说着。

  被包裹在雷声的轰炸中,他的声音温和得恍若喃喃低语,却可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轰隆隆——”

  弧光爆裂闪烁之间,悬于天空的天雷终于落下,如同一柄利剑,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化为灰烟,而它所往的方向,直指位于第一都中心的魔宫!

  也正是在那一瞬间,边迟月猛然抬手,周身魔气涌动,那黑龙在魔气的滋养下不断变得庞大,那富丽堂皇的魔宫,竟在它的衬托下显得极其逼仄窘迫。

  此时,天雷已至。

  这座屹立魔界千年无恙的魔宫,尽管瓦片中镶嵌了传说无坚不摧的蛟鳞,石柱由玄武之骨铸造而成,还是在几息之间化为齑粉。

  一声龙吟,黑龙无所畏惧得迎上雷光,庞大的身躯与天雷纠缠,刺眼的电光蕴含着天道威严,让人无法直视。

  天地变色,似乎唯有边迟月的声音仍然平稳响起。sttgxcl.com

  “可与本尊一战。若赢了本尊,莫说几条法令,便是这魔尊之位……”

  即便是众臣之中境界最高的谢陨,也被余波逼得后退几步,将折扇打开遮住了双眼。

  一波接着一波的威压以雷光为中心,冲撞开来,卷起石柱、砖瓦,向四处扫荡。

  时隔多年,谢陨再度感受到了曾经流浪时身如浮萍之感,他耳旁嗡嗡作响,只能捕捉到边迟月的声音。

  “——本尊也拱手相让。”

  谢陨辨认出,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笑意。

  真是疯子。

  一直以来,其实他才是魔界最疯癫的人。

  谢陨嘴唇微颤,无法出声,只能颤抖着勾起一抹笑容。

  很早之前谢陨就发现了,他所效忠的君主在骨子藏着一股疯劲,隐秘的,顽固的。

  在平常的时候,这种疯狂或许不显,边迟月甚至能表现得比哪个高等魔族都宽容、温和,但一旦被逼到了某些险境,他这种隐藏的疯狂就会倾泻而出。

  人生在世总有顾忌,也有禁忌,但边迟月好像什么都不怕,无畏生死,甚至无畏天道。

  他似乎从来不明白什么叫“顺应天命”,只知道若所谓的天道与他的决意相左,那便斩了那道天雷……

  是深渊下的顶级魔兽都如此吗?还是作为烛龙龙骨化身的特殊?

  谢陨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他只需要明确自己臣服于边迟月。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谢陨感到那种令人心悸的威压逐渐减弱,他缓缓放下折扇,看向前方。

  那酝酿出雷霆的乌云终于散去,魔宫已经坍塌成一片断垣残壁,边迟月衣冠整齐地站在废墟之中,而在他身侧,莫枕眠好奇地对着整个大殿唯一完好的皇位敲敲打打,和他嘀咕着什么。

  日光透过消失的殿顶,笼罩着两人,明明刚刚遭遇劫难,此刻又身处废墟,但他们的神情都那么轻松,似乎不畏一切风雨。

  似乎注意到周围尘埃落定,边迟月赶紧恢复“魔君”的姿态,收敛表情,问道:“众爱卿是否还有事禀报?”

  众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狼狈,各个灰头土脸的,面色窘迫。

  “那么便退朝吧。”边迟月瞧着他们的脸色,善解人意地宣布,“今日各位受的惊吓恐怕不少,回府好好歇息一番吧,其他事宜稍后再议。”

  目送朝臣们一个个告退,最后只剩下边迟月和莫枕眠。

  “那接下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会议了,拉上所有傀儡一起吧?”莫枕眠神情微微一肃,伸手指了指风云渐渐平息的天空,“聊一聊……‘那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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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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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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