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唐见微心口的恶心总算是彻底消了下去,只是没什么胃口也闻不了酒味,连用惯了做菜的建州老酒那盖子一打开,都能惹得她胃里反一阵子。
说起来她以前也不是没灌过这等烈酒,与友人喝一整夜第二日直接去书院都精神抖擞,这回不过喝得略猛了一些,居然这般难受。
十八岁的唐见微望天感叹,嫁了人老得快啊,若是以后当了娘,是不是更不扛造了?
说到当娘这事儿,路繁最近可是操劳,没日没夜地守卫、护送,确保童府和童少悬的同窗们都安全无虞,已经好几日没睡好觉了。
唐见微和童少悬都挺担心她的身子,特别是有晕倒的事例在先,她们都很担心大嫂这样忙碌下去又在外晕倒了怎么办。
大姐不得剥了她们的皮?
听闻她俩的担忧,路繁笑道:“你们大姐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她不过是担心我的时候显得比较严肃罢了。放心,已经过了这个月的服药期,再服药是下个月的事情了,每个月服药之前,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既然都是家里人,而且也知道她和阿照想要孩子,服用的雨露丸还是童少悬所制,都是成年人,路繁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隐藏的。
这会儿童少悬散了学,和葛寻晴一帮人来食铺吃晚膳,今夜宵禁,天黑铺子就要打烊,童少悬也就没太早走,算是等着唐见微一块儿回家。
回家的路上说到雨露丸,唐见微特别好奇,难得大嫂肯说,她便挽着路繁跟她低声细语,了解雨露丸的具体用法和服用之后的感受。
童少悬和葛寻晴她们几个同窗走在后面,在说今日课业论题,童少悬说着说着心思就飘到前面去了,快走几步跟上,悄悄在她们身后偷听。
“童长思。”唐见微发现了她,“我和大嫂聊的是要事,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哪有鬼祟,我一大活人光明正大在这儿站着哪鬼祟了?”
童少悬其实心里有话要问唐见微,可这事儿不好让大嫂听去,不然指不定会跟大姐说,免不了一顿笑话。童少悬只好一路跟着,看唐见微听了路繁之言不住的点头,甚至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说什么呢这是……童少悬相当在意。
等唐见微终于问完了所有感兴趣之事,同窗们也各自回了家,最后剩她们一行人往童府走。
快要进家门的时候,发现童少临站在府前正等着她们。
路繁看到妻子,立即快走了几步上去,和她低声交谈之后握着手往里去。
“大姐和大嫂的感情可真好。”唐见微毫不掩饰她羡慕的眼神,说着也要进府,却被童少悬一把给拉住了,将她拦在外面,等童少潜和帮派兄弟们都进去,只剩她俩在外,童少悬才问:
“你刚才和大嫂都说了些什么?”
唐见微疑惑地说:“你不都听见了吗?我在跟大嫂说关于雨露丸的事情。而且这雨露丸还是你淬炼而成,估计连大嫂不懂的你都懂吧,还问个什么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过来直接问我呢?”
唐见微摇摇头:“不太方便。”
“……有何不便?!你和大嫂说这事儿就方便?”
“自然。”唐见微是真心疑惑,不知道童少悬又在发什么疯,“大嫂都已经服用快一年的时间了,即将大功告成,所有的感受她都了如指掌,不问她问谁?”
“这不是问谁不问谁的问题吧……”童少悬红着脸,鼓起八辈子的勇气说,“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啊?”
“我,两年后就要应考了,到时候咱们都得离开夙县去博陵,在博陵还不知道会住在何处发生何事完全不得而知,正是兵荒马乱之时。你若此时想要,到时候岂不是正好怀上?”
唐见微心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想得还挺远。
在心中已经将“不是一辈子不圆房么”这句话拎了出来,听着童少悬絮絮叨叨地说,等她什么时候停下来唐见微便打算将这句话甩她一脸。
谁知童少悬记性好,却是选择性的记性好,自个儿说的什么不想记的完全不记得,但是唐见微说过的话字字句句记得格外清楚,半年前说过的话随时都能搬出来。
这会儿她想到的便是唐见微曾信誓旦旦跟宋桥说要让她怀孩子的事。
虽说唐见微说过自己是情绪上头随意胡说的,可这事儿一直都没能从童少悬心头抹去。
童少悬和唐见微所想,完全南辕北辙。
童少悬说:“……到时候若是挺着肚子参加省试,岂不难堪?”
“嗯?为何我要参加省试?”唐见微听懵了。
童少悬被她这一反问也弄得傻眼:“没说你啊,我是说我。”
“??”
“???”
唐见微明白了,童少悬想的不是让妻子吃雨露丸,原来她从头到尾带入的都是她自己。
唐见微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原来童长思所说一辈子不圆房的意思是一辈子不当乾啊。若是当坤甚至孕育咱们的孩子,似乎也没那么排斥?甚至都已经想好时间,只要错开应考时段便好?行,我明白了。那咱们就再晚些日子圆房好了。放心,我虽无经验,但是作为乾需要做些什么,我方才已经从大嫂那儿打听了一些。大嫂说得支支吾吾不算详尽,毕竟脸皮还是太薄,回头我还是向大姐多取经。”
“唐见微?!”童少悬快被她强词夺理气死,“谁要当坤?谁要孕育孩子!你怎能这般皮厚!”
“我是啊我皮就是厚,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而且你刚才不就是想为我生孩子的意思?”
唐见微看童少悬气急败坏小脸通红,心里辱骂自己太禽兽,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招惹她。
童少悬气呼呼地一撇袖子:“懒得与你多说。”便走了。
唐见微跟上去贱兮兮地追问:“阿念什么时候再淬炼一瓶雨露丸?”
童少悬一个急停就要回头痛斥她,结果唐见微跟上去的速度极快,两人迎头相撞,咣的一声,童少悬感觉自己的脑门都要裂了。
“……唐见微,你这是脑袋吗?分明是石头!”
唐见微眼角也挂着眼泪:“别看是个坤,除了脾气脑袋也挺硬。”
童少悬抬腿就要踢她,唐见微欢喜地“哎”了一声,轻巧躲开,没想到她身后就是水井,童少悬这一脚直接命中水井。
“……”童少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脚蹲在地上。
“这,阿念,你没事吧?”没怒吼也没斥责,看来是真疼了,唐见微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生怕童少悬会突然跳起来咬死她。
童少悬再抬头时涨红了脸,大眼睛里挂着眼泪,不搭理唐见微,直接回房去了。
唐见微和她保持距离跟在身后,要一块儿进屋的时候,被她关在了门外。
唐见微:“……”
紫檀路过:“怎么了三娘,怎么不进屋?”
唐见微尴尬地笑笑:“我,看看月色再进去。”
谁能想到成婚不到俩月,她就被媳妇关在门外了呢?
紫檀好奇:“啊?今晚这么厚的云,哪来的月色?”
唐见微又沉默了。
紫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暗暗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
待东院没人了,唐见微才轻轻地敲门:
“阿念,阿念?哎,放我进去嘛。”
童少悬没搭理她。
唐见微在心里念了一句:还说不是坤?就要人哄。
“是我错了,我不该胡乱开玩笑。你放我进去,我当面向你请罪看看你的脚有没有受伤好不好?”
门依旧没动。
唐见微长叹了一声:“外面可真冷啊,这风刮的,我衣衫都透了,头也开始痛了……”
此话说完,门“吱嘎”一声开了。
站在门内的童少悬黑着脸说:“唐见微,你什么时候嘴里能有句真话?”
唐见微搓着胳膊:“我没说谎啊,我真的冷。你听听这呼呼的风声——”
“紫檀不都说了,今夜这么厚的云,要有风早也被吹跑了。”
“哦是吗?我家夫人果然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博古通今。”
“原来拍马屁就是请罪啊?”
“不是不是,拍马屁是拍马屁,请罪是请罪。而且我夫人知道我在胡说却依旧开门,果真是心疼我。”
“我只是为了拆穿你才开门!走开!”童少悬气急败坏又要关门,唐见微赶紧挤进来:
“阿念宵夜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又要用食物来收买我?”
“肯定不只是食物,咱们阿念想要我怎么赔罪我都配合行不行?”唐见微可怜巴巴地眨眼睛,尾调软得不成样子。
童少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快被她弄死,完全不敢看她:
“……行啦,你好好管管自己这张嘴就行。”
倒是想要些别的赔罪,也要唐见微能配合才行。
童少悬苦恼万分,自己的脑子里似乎被唐见微灌进了乌七八糟的事儿。
以前她可不是这种人!全都是被唐见微污染的!
唐见微发现童少悬可真是太好哄了,即便再生气,只要一示弱一卖惨,立即心软。
唐见微在得意的同时也开始担心,就她这性子,若是往后到了博陵,真有一群小妖精往她身上贴的话,她是不是轻易就被拿下了?
那可不行,唐见微将浮屠塔打开,所有护肤膏脂全数铺开,一层层往脸上抹。
站在一旁等着继续被哄的童少悬:“……”
我说不用赔罪,你还真不赔了?
好气!
.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落了几场轰隆隆的春雨,倒春寒的威力明显下降,夙县热得比博陵快上许多。
袄子是穿不住了,唐见微那一箱子五彩斑斓的襦裙总算能派上用场。
这几日护肤做得勤,整个人颜色亮丽了一层,尽管日日还要去那庖厨烟熏火燎,但她从未将装扮的事儿落下。
相比之下童少潜简直能用蓬头垢面来形容。
童少潜特别好奇地向唐见微取经,如何才能做到泡在庖厨之中还能一日靓过一日?
唐见微说:“首先,你要有个媳妇。”
童少潜:“……我干嘛要有媳妇?我还等着嫁个如意郎君呢。”
唐见微听她这话不像是随口一说,心中惋惜——可怜的白二娘,估计也只能当个干妹妹了。
春日真是好时节,万物复苏,童少悬的个子也跟那春笋一般,节节往上蹿。
那日唐见微和她面对面,忽然发现平视的时候,居然平视的是她的小鼻尖,以前起码大差不差还能瞧着眼睛。
“你又长高了?”唐见微极有危机感地问道。
“好像是,仰光她们都说我个头高了不少。哎,想要知道长没长高那还不容易?反正你是没长,过来和我比一下就知道我高了多少。”
让唐见微过去比身高的童少悬没等她答应,便自个儿乐呵呵走过来,非要和她比。
“去去,一边去,谁说我没长?”
“你哪儿长了?和来时一模一样。”
“我默默在长,不像你这般嚣张。”
童少悬被她这句话逗得开怀大笑,可到了晚上却是笑不出来。
这几日夜里她时常抽筋,唐见微在她怀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掀到床角,回身来看时,发现童少悬正捂着腿喊痛。
“抽、抽筋了!”
“快!”唐见微立即指挥她,“马上站到床下,站直了立马能好!”
“我……哪站得住啊!”
“真的可以!快站!”
童少悬听她的话忍痛下床,果然没站住,一屁股墩地上了。
唐见微:“……”
屁股一边摔出块青紫,可比腿抽筋要疼多了。
童少悬往后几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有人问就说是被唐见微抽的。
葛寻晴她们震惊:“嫂子居然抽你?”
“可不,凶残。”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惹嫂子生气了。”
“……葛仰光,你是谁朋友?”
白二娘特别佩服童少悬:“嫂子你也敢招惹,抽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经由醉仙局这事儿,十七岁之后还未长高的唐见微,其形象却在童少悬的同窗之中更加高大,大伙儿纷纷表示当初的护膝和护心镜真的没送错,至少在童少悬调皮招惹嫂子的时候,能保她一命下来。
童少悬特不乐意:“怎么就是我调皮招惹她了?就不能是她欺负我?”
岑五娘拆穿她:“嫂子要是真对你下手,你还有命在这儿咋咋乎乎?不早就被射成筛糠了么?”
“……”
“就是,嫂子侠义心肠又怎么会胡乱欺负你?”
“无论如何,肯定都是长思的错。”
童少悬:“??”
童少悬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耶娘被唐见微收买,童府的小婢女们一个个看到唐见微状若鹌鹑差点儿将春情写脸上就算了,如今连书院的同窗们一个个都将她奉若神明。
全都是叛徒!
“阿念!”
从纷飞的桃花瓣中穿过,踏着铺满残花的青石板路,童少悬居然看见唐见微站在书院石阶之下唤她。
“咦?”童少悬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唐见微,脚下的步伐都顿住了。
唐见微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翠羽簪和玉梳背齐齐置于发髻之上,花钿贴在眼下,别具一格。
有些花瓣落在她的头发和肩头,艳美神丰,濯濯而立,明媚又鲜活。
路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唐见微,唐见微的确和素清的白鹿书院不太搭。
直到童少悬小跑到她身边。
“你如何在此?”
童少悬今日穿的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石榴裙,不过因为个头长高了一些,裙摆有些悬于地面,雍雅和清隽之中多了一份干练和俊逸。
“我为何不能在此?”唐见微挽着她往前走,“你三姐看我太辛劳,今日准了我一天的假。”
“准唐老板的假,她好大的胆子。”童少悬迎着同窗们羡慕的目光,说不上得意,嘴角却是不住地往上扬。
白二娘她们在后面啧啧做声:“长思这就抛下咱们了,绝情。”
葛寻晴也说:“刚才不还在说嫂子欺负她么?我看她很乐在其中嘛。”
石如琢慢悠悠地走在最后,望着石阶下方童少悬和唐见微亲密无间的恩爱模样,当真羡慕。
……
“……正好我有空,就来接你散学啦。”
唐见微今天似乎心情格外好,她出现在此也是难得之事,这份惊喜让童少悬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感觉今天唐见微特别甜,特别美。
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地从桃花树上飞到更远处的柳树树梢,童少悬看着它们只觉得春意盎然,一切都美好得恰如其分,沉醉在桃花香气和唐见微一举一动散发的香甜滋味中。
“好可爱的麻雀。”唐见微紧了紧童少悬的胳膊。
“是啊,真的很可爱,圆头圆脑的。”娇妻在侧,童少悬脸上有点儿发烫,想要补一句:和你一样可爱。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便听唐见微说:“正好可以炸一盘。哎?你吃过炸麻雀吗?那味道——是真香啊!”
童少悬:“…………”
唐见微依旧是她熟悉的唐见微,再美也是一刀一只鸡。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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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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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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