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拂去胸膛雨水,脖颈处的金伽咒文迸发赤色的光,同周遭密集的妖魂一般,从中烧灼,将咒痂烧出血口,淌出少许乌血。
夕这是在作何动静,顾念偏头不解,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剑柄上,灾祸的清淤早就停了,对夕也不管用,此时虚境中山雨,落在伤处足矣叫寻常人生不如死的。
早先摔得重了顾着手腕钝痛,此时觉出耳畔一股凉意来,顾念用手背一摸才知道是淌出了血,还庆幸好在只是淌点血,也不算碍事。
血像是自有生命顺着他的两鬓蜿蜒,他抬手不断擦拭。
袖中衣衫因雨水浸透黏糊糊的,又被四面八方来的血沾染了个遍,腥甜潮湿的血味由不得他抗拒全灌进鼻腔里,顾念觉得胃部翻江倒海,伴着一丝晕眩之意愈发作呕。
夕兽却同无事人般,面目由耳根向唇部裂开,露出兽牙,撕下这具被视为容器的手心血肉,右臂遂刓开半阙。
顾念见状,强撑着吭声:“怎么没把你流血流尽失血而死。”
“又如何?吾还有下一个容器,命不过在须臾之间,你该知道这道理。”十指摊开,从咒痂中烧出的血凝至夕手中,“吾忽然想起,这咒痂是你的血。”
顾念不做声,他当然晓得。
在他将同样的文字刻在了血尸脖颈时,就猜了出来——福神飞升,道行深浅虽不是他如今转世能及,猜测或许自遇见祸乱人间的年兽起,当时的他便知晓那初出兀谷的身躯里藏匿着上古邪魔。
若说没想法子剔除过,顾念是不信的,既然用这咒痂,必然是消不尽夕,才出此下策以供权宜,然而妖典话本皆道这咒痂是陈氏打下的束缚。
咒文并非有典籍参考,这一点顾念在写下之时便知,是自己的血留有意识,执着他的手随意勾勒而出,困邪物于体内,若躯体不能承之重,便会爆体而亡,血尸是如此。
只是顾念探究不明,这咒痂并不是年无法消除的痕迹,夕兽必然时常翻出来作乱,触动咒痂免不了一顿痛楚,宋锦年为何不消去它?难不成是岁月长河里当宽慰了?
“是我。”顾念如是点头。
“铮!”剑抵血肉,不过少顷,夕无声无息掠至他眼前。
近乎本能顾念攥紧了仙逸挡在自己眼前,剑刃之利,近乎嵌入指腹,他不肯露怯,倔强地直直盯着对方,也看见了,看清了夕眼中环绕着的蛊虫。
世间有一物,人们称之为走马灯,顾念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到了头,眼前呼啸而过轮回间所见宋锦年双眸,那双丹凤眼很是得顾念心,他所喜欢的眉眼不声不响转着啃噬血肉的魔蛊。
一股酸楚涌上顾念心头,他施力,僵直间将夕的手狠狠削下,道:“我原以为是蛇蛊,或是兀谷所制蛊毒,原来早先就明了,是你趁他不备争抢苟活。”
夕低头打量断肢片刻,血液脉络竞相纠缠相交,一只血手得以修复,顾念心中讶异,却不料对方骤然暴起左手扣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拽至眼前,不可一世道:“是哝,吾可从来不会有所隐瞒。”
那手已然不是常人臂膀,掐得顾念觉着耳畔的血都要淌尽,死死抓着仙逸不肯放。
“神血实在算不得什么封印,若是钟无的血,倒能同吾较量一阵,你知道当年混沌之时,几界同吾少有敌手,吾第一次见钟无——”夕将他提到唇边,絮絮叨叨,“泰山那家伙骗他,也骗了吾——”
顾念觉得夕大概是经年历久真疯了,回嘴道:“就算是权宜之计,可如若我能封你一次,必然也有二次三次...”sttgxcl.com
夕没立刻杀他,偏生要凑在他耳朵跟前怪腔怪调作笑,尤其众妖同他一道嬉笑,尖锐入耳,顾念又因伤处实在听得模模糊糊,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到远,实在是一种不堪的折磨。
“可惜哝,他之后,便没人能同吾打上一阵。”夕这话里说得似乎掏心掏肺的惋惜,顾念想是路边的狗都快信了,不杀他,还一面说一面提着他的脖颈转悠,“为了封吾入那地方,他搭上一条命,哪里值得,你有几分像他,不——”终于顿声了。
夕将他再次拉近,真挚道:“小辈,你虽弱,可你长得很是像他,虽说不能打,不若你归顺吾,兴许往后能赶上钟无德才一半?”
“把谁当替身呢...”顾念本就负伤,这会子又被晃悠,视线朦胧,眼内出血,眼前混沌一片,他常年板着的面终究是绷不住了,狠狠道,“在下一个字都没听见,也不感兴趣,你说一生难有旗鼓相当之敌手,可他都是死了,前辈你也该去死!”
他立即敛手招了一圈破木门面飞升而起,环成蜂巢棱状圈住二人,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一个寻人魂魄的时机!不成想夕兽听罢一松手,将他抛下半退厅堂之中,破开这简陋的屏障——
“想包围偷袭吾?”
“...”顾念欲言又止,行吧,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他抓着剑摇摇晃晃支起半个身子,这一抛坠地,顾念琢磨着莫不是肋骨遭了一趟,倒霉的很。
仰面看着夕,对方穴位凸起,正如临大敌般专心将那几扇平平无奇的木门板子绞杀。
“...想来钟无前辈也没怎么费功夫封印他吧...泰山帝君,是不是只骗了夕啊...”顾念纠结一阵,这回是真有点儿嫌弃自己打了这么久的夕了,没了束缚,意识逐渐得以反应过来。
他御剑飞至二层廊回处,靠着柱子,往下看找寻还能用的妖鬼,舔舔干涸的唇,耳尖一动,依稀听见谁叫他。
“兄长!兄长!”是灾祸,顾念听见这声音心一紧,往上四处张望,他二人别被夕伤着了...
“百姓已封外界,兄长无须——嗯?夕兽耍什么把式?”灾祸从瓦路跃上楼顶,才出个音儿,哐当一扇破门就朝他面门打来。
往里看,厅堂内足足往下陷了十几米,血光漫天,血蛇被尸肉填充得愈发肿胀斑驳,当央年兽右臂遭自个劈了一道,青筋破损淌出暗红血流,尤其是那犹腕露出尺骨。
由这条小臂内,破出柄透着黑烟的赤刃,在术法驱使之下,分成数柄利刃由其二指驱使,直直向顾念去,灾祸本欲阻挡,不料那赤刃竟凭空失了踪迹!
“来得好!”夕道,“原想留你,既然这般,休怪吾不客气!”
“哼,那又如何,这轮回,我已入过,且不打算去第二回。”顾念跃下,以备竭力闪避那赤刃,那赤刃无法感应,只是他莫名有种感觉,赤刃脱身夕兽,显然夕兽能操纵血术,只是他的血亦是活物,若是沾上——
“你们大可以猜猜,这赤刃会落在何处?”夕道,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戏虐。
“小爷不猜!”灾祸反驳,同兔儿神心急如焚,便跃下祠堂,一下来便觉出不对,天阴血魂——这又是个阵啊!
若非是灾祸执着浮尘,险些被击中,赤刃属实是活物,兔儿神道:“跟小年那小子的鼓阵梭子有何区别?”
一来二去变得灰头土脸的,空中什么东西似乎都有,模糊不见天光,灾祸不得不拍开肩头尘屑,道:“哼,这地方乱的,就差放炮了。”
顾念见赤刃往上而去,糟了,这东西莫不是先断了他二人,心悸呵道:“往外退!”灾祸立即闪避,悬停在祠堂之外,落在竿竹叶上。
夕瞪大双瞳,讥笑:“呵呵,小辈,汝猜错了。”错了,那赤刃忽的垂直掉头,皆往底下落,顾念身在最低,预乘仙逸而上,借着仙逸震动,一小道微弱的光才瞧清——血织成了网。
“咳!”顾念人在当央,无路可避,如同被铁片刓开,记忆中有人剖鱼,由鱼头到腹部再到鳞尾,只需一翻扯,内脏便任由搅弄。
他颤抖地拂过眼前,眼前似乎大片鲜血,他想自己是否应当说些什么,又或是交代些东西,然而喉咙被血糊了个严实,咕噜咕噜在喉间翻涌,一时之间连旁的声响都唤不出。
他甚至有心思想,这血术异于他过招遇见的妖魔鬼众,眼前凶兽以血为媒,所生血刃带有指向之意,这种血为介如若纠缠住一人,招招致命,便是非死不休,并非是他三人闪避能避开的。
“叮铃——”熟悉的嗡鸣,顾念看着赤刃之后面目狰狞的宋锦年,怔然,琉璃为何作响?他为何他动弹不得,觉得手中空无一物?
“——”血,是血,顾念却看不清伤着了何物,方才拂过眼前,似乎摸着了什么东西,带着长长的红穗,是个灵物...
他摸到的是剑柄,仙逸捅入了顾念的右眼。
怎会,仙逸怎会违背他的心?
没有死前的走马灯,顾念连宋锦年脸都没看清,只在意识涣散前,听见夕远远道与他:“他布这阵你不会料想不到,锁人魂魄,最上乘是阵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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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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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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