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靖江百姓平素缺乏强烈的爱国意识,因此提倡通过这种方式唤醒民族自豪感。
李德贤嗤笑一声:“百姓自然会对自己的国家抱有热爱之情,无需依赖读这类新闻来体现,真正的自信源自内心的从容与淡定,而非表面的营造。”他又补充说,在率军破敌之时,靖江百姓自然会有自信。林小风微微一笑,反驳道:“若百姓腰包干瘪,谈何自信?暂且借贬低他人以提升自我信心,这便是所谓的‘财富密码’。”
李德贤将手中的苹果核咀嚼完毕,似乎有所领悟,又向人索要了一个继续品尝。当提及大棚种植技术时,他不禁心生疑窦。林小风解释道,虽然大棚技术可用于冬季种植蔬果,但成本高昂且产量难以控制,尤其是寒瓜口感不佳,故未能大规模推广和销售。
话题转至盐业,林小风忽然想起项协宏等人南下查盐的事情,心中担忧不已。而李德贤却突发奇想,计划将阳曲县的大棚蔬果高价售卖,标榜为养生圣品。林小风听闻此言,面上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暗自揣测太子是否突然变成了奸商,想要严加训斥欧智勇。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同时扭头望去,只见阳曲县的差役带来了一位疯颠老者。这位老者正歇斯底里地咒骂林小风。林小风不明所以,询问其来历,得知他是捕猴队在山中发现并擒获的,怀疑是重要仇家前来寻衅。待看清老者的面孔,林小风惊愕万分,原来此人正是白马庙悟呈方丈,因林小风毁庙一事精神受到重创,导致精神失常,前来复仇。
面对这一幕,林小风内心深感愧疚,立刻命人妥善安置悟呈方丈,为其请医问药,并赐予一处安静舒适的居所休养。目睹这一切的李德贤不由得感叹学佛之人竟遭遇如此悲凉的命运。林小风随后叮嘱将此事登报宣传,作为警示世人的一课,告诫人们应尊重信仰,慎重行事。
花月楼内,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骆华俊、吕德行与梁焕坤等人围坐在会客室的八仙桌边,一派严肃凝重的气息弥漫四周。项协宏手中紧握着一沓资料,眉宇间皱褶如波,他向小厮询问道:“这些都是会员名录吗?可有遗漏?”小厮低首恭敬回应:“掌柜,所有名录均已在此。”话音落下,便悄然退去。项协宏揉搓着额头,内心的焦躁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他们因长江盐政之事紧急汇聚此地,遵照老爷的秘密指令,在这花月楼内进行深入调查。此刻,花月楼内已有专人留守,细致入微地建立每一位会员的档案,希冀从中发现可以利用之人。然而,在翻阅了一页又一页的名录后,线索却寥寥无几。
梁焕坤见项协宏面露忧愁之色,关切地询问有何进展,项协宏却只能无奈摇头,不予回答。骆华俊看着堆叠如山的资料,不禁赞叹花月楼生意之兴隆,推测其中或许藏匿有盐商的身影;而吕德行则直截了当地指出,盐商财力雄厚且地位非凡,像花月楼这样的场所,对他们来说或许并无太大吸引力。他进一步分析道,尽管长江作为盐货流通的重要关隘,但它并非主产区,盐商们未必会亲自跋涉至此。私盐贩子行事狡猾隐秘,想要从这份会员名录中找到他们的踪迹实属不易。
骆华俊与吕德行因为观点不合,争吵声渐起,项协宏脸色一沉,怒目圆睁,厉声喝止两人,并告诫众人务必以公事为重,不得因个人恩怨影响大局。他赞同吕德行的观点,认为盐商难以直接接触,应当先从私盐贩子入手。由于阳曲县人口众多,用盐量大,私造的盐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梁焕坤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感到困惑不解,项协宏解释说他们打算通过各种途径寻找线索,甚至不惜伪装成私盐贩子打入内部调查。当梁焕坤追问查阅会员名录的目的时,项协宏重重叹了口气,分析道:荀浏背后的势力如果真的涉及盐政问题,其影响力恐怕也局限于南方,北方并非主产盐区,本地私盐关系可能并无太大的作用。会员名录提供的信息极为有限,但他们决定暂时留在花月楼,命令部下内外详尽排查,务必要找出私盐贩子活动的任何蛛丝马迹。此时,众人各怀心事,各自在内心深处盘算着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拨开迷雾,探寻到隐藏于黑暗中的真相。
自古以来,盐铁犹如国之根基,关乎社稷安危,凡私自贩卖者若被捉拿归案,面临的唯有死罪一条。故而查缉私盐之举,其重要性不亚于鹰击长空、虎啸深林,实乃险象环生之事,非寻常手段所能轻易应对。阳曲县的官府在初获私盐案件线索之际,这至关重要的信息竟源自一名籍籍无名的咸鱼小贩口中,令人始料未及。官府如猎人循迹追踪,历经一番波折曲折之后,线索直指城中一名大盐枭。此盐枭狡猾如狐,警觉万分,逼得时任林令亲自披挂上阵,精心设计圈套,诱其步入衙门共议要事,方能达成合作,此事足见查缉私盐之路艰难坎坷,充满变数。
项协宏迈步踏入繁华喧嚣的花月楼,此处乃是商贾聚集之地,人人脸上挂着生意场上的招牌笑容,他们深知项协宏与本地势力林小风交情深厚,故而对其热情洋溢。项协宏举止从容有度,携带厚礼遍访各路商贾之家,既是为了稳固旧谊,又暗藏探听私盐秘密的目的。这些商贾皆是坐拥广袤土地、人口众多的大户人家,对盐的需求量堪称海量,尽管购买官盐并无后顾之忧,然而面对官盐与私盐间巨大的价格鸿沟,即便是家财万贯的豪绅巨贾,亦无法抗拒那锱铢必较的诱惑,就如同他们在乎区区几文停车费般斤斤计较。一旦有低价盐源出现,商人自然趋之若鹜,不愿高价购入官盐,更因风险多由盐贩承担,买家往往只需破财消灾便能了结干戈。
众人各司其职,在城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行动,七日下来,个个疲态尽显,最终齐聚于会客室中。然而,项协宏却依然精神焕发,他询问众人搜查进展如何,众人都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骆华俊面露沮丧,言语间透露出疲惫:“那私盐贩子狡猾异常,我们几乎翻遍了全城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但至今仍未觅得丝毫线索。我建议我们应当直接深入产盐区,从源头寻找突破口。”此言一出,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吕德行则沉吟良久,心中明亮如镜,深知此次任务关系到他的仕途前程,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其中疑窦丛生,私盐买卖因其暴利,尽管朝廷禁令严苛,但却屡禁不止。如今长江流域虽遭受灾害侵袭,却又引来了大量新移民,贫民数量剧增,按常理推断,此刻正是盐贩活跃之时,怎可能毫无动静?或是盐贩已形成了严密统一的管理体系,又或是源头已被巧妙地切断。我同意赴产盐区探寻真相,但考虑到我们的身份限制,行事必将困难重重。”
项协宏闻此分析,深感赞同,同时透露自己手中持有老爷所赐的官印和私印,赋予了他特殊的权力。此外,他在花月楼还发现五位行为诡异的人物,他们的详细信息已经记录在册,并展示给众人详阅。这五人在花月楼进进出出频繁,却并非本城人士,且生活营生不明朗,从未涉及任何商业话题,种种异常表现引起了项协宏的高度警惕。他决定再耐心观察这五人五日,若仍无所突破,便会另寻他策。
时光荏苒,转眼三日后,城内一家简陋的茶摊【碧生常润茶】,项协宏与骆华俊相对而坐,一边品茗一边探讨下一步行动。骆华俊跟随的目标已然排除嫌疑,再次提议早日启程前往产盐区。项协宏则以稳重的态度劝其稍安勿躁,再多等待两日,同时感慨这次查缉盐贩的艰辛不易。此时,茶摊老板王老六认出了项协宏,恭敬地上前行礼问候,这一幕恰似市井生活中一幅真实而又朴素的画面,映衬出世态炎凉下的人间烟火气。
王老六的名字甫一出口,项协宏的眼眸微微敛起,内心深处翻涌出层层记忆的涟漪,然而却未能在那浩渺的记忆库中捕捉到这个名字的丝毫痕迹。他定睛打量着面前这位面容质朴的茶摊老板,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寻一丝熟悉感,继而试探性地发问:“我与阁下曾有交集吗?”王老六听罢,泛起一抹纯真又饱含岁月痕迹的笑容,回应道:“您或许并不记得我,但我对二位大人却是印象深刻!遥想当年,在那个艰难困苦的时期,我不过是个颠沛流离的难民,在街头巷尾见证了您与林大人并肩走过的身影。”他沉浸在往事之中,满怀感激地道出林大人对他的恩情,并关切询问林大人是否仍在阳曲县任职。
项协宏与骆华俊闻此言,心头的疑云顿时消散,原来王老六原是难民出身,怪不得他们并无直接交往。项协宏以轻松的口吻解释:“林大人现居京城,未来或有机会再次莅临此地。”王老六听后,脸色略显黯然,流露出一丝遗憾。项协宏进而赞扬了王老六由难民转变成茶摊老板的经历,尤其提到如今生意红火、生活渐入佳境。对此,王老六满面春风地揭示了一段陈年往事:这一切成就都源于林大人昔日慷慨解囊赠予的五十两银子作为创业资本。当项协宏进一步探询其生活现状和经营情况时,王老六满怀欣喜地表示:“如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真是咸鱼翻身了!”
时光倒转,王老六原本是吴家作坊里的一名工人,随着岁月流转,他对生活的期望日益增长,但现实却是工钱不增反减,这让他心生退意。幸得林大人的无私援助,他毅然辞别吴家,自立门户开设起了这个茶摊。深知同为底层劳工的艰辛与需求,他在尘土飞扬的大街边摆设简易茶摊,茶叶价格低廉亲民,因此迅速吸引了众多工友前来光顾。尽管每一杯薄利,但他凭借辛勤努力和精明经营,逐渐积累起了盈余,并开始售卖品质更优的茶叶品种。
项协宏听闻王老六通过不懈努力实现了盈利,不禁为其点赞:“好样的!你这小小茶摊虽不足挂齿,却以其物美价廉赢得了民心,假以时日,必然能茁壮成长!”王老六听到这样的肯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亦对林大人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变化感到惋惜。骆华俊在旁听说难民遭受苦难,义愤填膺,拍案痛斥社会不公。王老六忍不住附和,透露自从林大人离开阳曲县后,当地的地主们便开始肆无忌惮地降低工人工资,无情欺压难民百姓。
项协宏追问其中深层次的原因,王老六无奈地解释说,由于学堂免费招收了大量的外来人口,使得劳动力市场供大于求,工人们待遇随之降低,地主趁机压榨工人工资。面对如此残酷的社会现实,项协宏与骆华俊相对无语,各自心中思索如何扭转乾坤。
项协宏接着关心起王老六茶摊伙计们的待遇问题,王老六憨厚地坦白,目前只提供饮食补贴,并未支付现金工资。项协宏听后深感忧虑,暗忖王老六虽然勤劳奋发,但在对待雇员方面,竟也与那些为人所诟病的地主并无本质区别。
交谈正酣之际,王老六忽然提及私盐贩卖之事,这让项协宏与骆华俊精神为之一振。项协宏压低嗓音,迫切地询问私盐流通的信息,王老六则直言目前市面上并未发现私盐买卖,但他曾在吴家做工期间,亲历吴家用过非官盐渠道购得的私盐。那时工人们劳动强度极高,急需盐分补充体力,然而吴家吝啬至极,竟然不舍得供应足够的食盐,最后只能私下购买。王老六清晰记得,他曾亲眼目睹管家与一名神秘盐贩交易私盐的情景。骆华俊疑惑何以断定那是私盐,王老六解答说,该盐贩常出入花月楼,行事鬼祟,显然不是一般的官盐商人所能比拟。
获知这一重要线索后,项协宏大喜若狂,请求王老六协助辨认这名盐贩,并承诺会补偿他可能因此遭受的风险损失,甚至邀请他暂住安全之地——花月楼。王老六欣然接受,自信满满地保证一定能认出那位盐贩。项协宏还戏谑地说要将王老六的事迹禀告给林大人,王老六听闻更是欢天喜地,热诚地款待二人品茗畅谈。
对于王老六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项协宏给予高度评价,同时出于好奇,他询问了碧生常润茶的具体来源。王老六面露尴尬,沉吟良久后终于吐露实情:原来这茶水中掺杂了微量泻药。项协宏听罢面色骤变,骆华俊亦是惊愕不已,一时之间,三人陷入深深的沉默与反思之中。
老者王老六,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竟在茶水中暗自掺入了泻药。此景令尚未品茗的项协宏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而骆华俊已勃然大怒,欲砸其摊泄愤。然而,项协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此情景,不动声色地劝阻道:“无须动怒,我等也曾行过些不为人知之事。”骆华俊闻听王老六解释,这茶中的泻药实为工友传授的一剂土方肠润汤,既能通便排毒且并无害人之意,遂逐渐平息心中愤怒,缓缓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椅凳。王老六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更是出人意料地将那杯掺有泻药的残茶一饮而尽,此举让项协宏与骆华俊二人瞠目结舌,暗自感叹这位老翁行事之独特与决绝。
项协宏目光如炬,洞察秋毫,果断决定命王老六暂时收起茶摊,当晚便陪同他一同前往花月楼辨认盐贩,并承诺他在楼中可以尽情享用美食佳酿,所有开销皆由项协宏承担。夜幕低垂之际,王老六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步入花月楼,却意外发现门卫并未加以阻拦,他得以轻松踏入这座繁华之地。入内后,满目琳琅的新奇事物令王老六双眼闪烁着惊喜与好奇的光芒,心底盘算着日后定要向工友们分享这段奇特的经历。
项协宏得到消息后,亲自下楼迎接王老六,只见他因初次置身如此奢华环境而略显拘谨,于是项协宏以温和的笑容和言语鼓励他随性挑选喜爱的物品带回。面对项协宏如此豪爽慷慨,王老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随着黄昏的降临,花月楼内的客人络绎不绝,项协宏细心安排王老六在一处静谧的角落就坐,一边品茗,一边留心那个可能出现在视线中的目标人物。
此时此刻,花月楼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王老六仿佛沉浸在这片繁华世界之中。待到一道道精美菜肴相继上桌,珍馐美馔令人垂涎欲滴,不禁令王老六瞠目结舌、赞叹不已。项协宏体贴备至,告诫王老六不必过分客气,尽可随意品尝美味,若不够还可随时加菜。感受到项协宏的随和与大气,王老六渐渐放下拘束,大快朵颐,畅享这番人间美味。
席间,王老六逐一品味每一道佳肴,口中赞语不断,对项协宏的悉心照顾更是感激涕零。当话题转至私盐交易之事时,项协宏语重心长地提醒王老六只需恪守本分,避免多问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旦发现目标盐贩务必立即告知,届时不仅可以恣意享受楼中的娱乐设施,次日还将在同一地点再次会面,同时,项协宏赠予他五十两银票作为酬谢。
对于这份厚重的馈赠,王老六坚辞不受,而项协宏则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出真相:这五十两银票并非给予他本人,而是特意为他心中那位心仪的女子准备的礼物。王老六听罢此言,愕然之余,目光恰巧捕捉到了他们追踪的目标人物身影,他急切低声疾呼:“项老板,他来了!”此刻,花月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一场关乎盐贩追踪与较量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王老六甫一提及冯临度这个名字,项协宏的眼眸瞬间聚起锐利的光芒,犹如鹰隼在高空盘旋锁定猎物。在花月楼内灯火阑珊处,一名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青年携着俏丽侍女谈笑风生地步入,手中摇曳的画扇上题写着一行行墨香四溢的诗句,其举止翩翩,并无商贾之气,却有书卷才子之韵,此人正是他们追踪已久的源亥城盐贩——冯临度。
项协宏再次向王老六确认了冯临度的身份,询问他是否就是与吴家进行秘密盐货交易的核心人物,得到王老六肯定的点头回应后,项协宏宽慰他安心享用晚宴,一切后续事宜均由自己一手操办,所有的开销均记在他的账簿之上。
于是,项协宏站起身来,步伐沉稳有力,直朝着冯临度所在的方向走去,拱手施礼,谦逊而客气。冯临度见状,微微一愣,询问项协宏有何贵干。项协宏从容应对,自我介绍是这花月楼的主人,声音平稳中透出一丝威严。冯临度忆起坊间流传的关于项协宏的种种传闻,脸上掠过一丝警惕神色。项协宏察觉到冯临度的疑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是想了解为何冯临度尚未加入花月楼的贵宾行列,并关切地询问冯临度在此地是否遇到任何招待不周之处。冯临度听罢释怀一笑,坦言花月楼确属宾客尽欢之地,只因自己并非长期居住于长江沿岸,不久可能就要离此远去。
项协宏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冯临度的一举一动和言谈气质,心中暗自揣测这位落魄书生的身世背景,对他的即将离去不禁感到惋惜。冯临度也坦诚相告,自述曾为一名困顿的秀才,如今转而经营皮货行业以求生计。项协宏深有感触,回忆起自己靖江年间虽曾高中举人,但最终还是迫于现实的压力放弃了文人的生涯,投身商海。当他得知冯临度已由读书人变为商人,内心泛起一阵失落,正欲礼貌告辞。冯临度敏锐捕捉到了项协宏的情绪波动,急忙叫住他追问原因。
项协宏苦笑一声,将心中的感慨娓娓道来,感叹两人虽出身各异,却同样在这世间历经沧桑,相见何必拘泥于身份或时机。这一席话语如同触动了冯临度心底的共鸣琴弦,他诚恳邀请项协宏留下,共话各自的人生历程。项协宏应允后,二人重新坐定,冯临度好奇询问项协宏为何身为举人却选择走上了从商之路。项协宏长叹一口气,讲述起幼时贫寒的家境以及受乡绅欺凌的经历,尽管中举之后仍然无法改变生活的困境,最终不得不放下诗书,涉足商界。
冯临度听完后深感同情,原来两人都有着相似的坎坷人生经历,尤其是对于拥有横溢诗才的项协宏来说,放弃文士生涯实属无奈之举,令人惋惜不已。冯临度进一步追问那曾在酒醉时偶得的佳句能否完整吟诵出来,项协宏遗憾表示全诗未能续成,仅剩那一抹醉意中的灵光碎片。
然而,即使如此,冯临度依然庆幸能在繁华世界的某个角落遇见一位志同道合的沦落之人。项协宏亦强调,在命运面前,不论贵贱高低,众人皆如浮萍般随波逐流,无需过分在意彼此地位之差。他提议二人应当痛快畅饮,借酒论道,共享月下把盏、高山流水般的知音情谊。冯临度欣然同意,本欲亲自买单,却被项协宏婉言谢绝,声称此处乃自家产业,命下人立刻摆上满桌珍馐美酒,共同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邂逅之情。
林府朱红色的大门前,李德贤皓齿晶莹如贝,脸上笑容灿烂,言语中满溢着得意之色:“老林呐,你瞧好了,我把阳曲县的西瓜全部给运回来了!”他的身侧,欧智勇站得如同一株扎根大地的老松,目光时而掠过那堆叠如山的瓜堆,眼神里饱含期待的烈火。林小风凝望着自家门前停放的两辆载满西瓜的大车,一时竟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李德贤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这些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西瓜当作稀罕商品。
阳曲县产出的西瓜,在林小风心中实属下乘之物。靖江之地所种植的作物与他记忆中的品种相去甚远,尤其是那些追求种子野蛮繁殖、不顾果实品质的原始品种,让林小风深感痛心疾首。这里的西瓜更是糟糕至极,水分匮乏,甜度不足,瓜肉薄脆且空腔颇大,故此,林小风对这类瓜果向来嗤笑不已。然而,县农业司和乡亲们却对种瓜情有独钟,年复一年乐此不疲。今日李德贤竟然把这堆在林小风看来毫无价值的西瓜搬回,并打算在皇宫内兜售,这无疑让他大跌眼镜。
见林小风陷入沉默,李德贤急切地催问:“明日是否愿意陪我进宫一同售卖西瓜?”林小风惊愕之余追问详情:“殿下,我们县里的西瓜都被搬到了这里?农户们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报酬?”李德贤轻松一笑答道:“欧智勇说无需花费银两,农户们都乐意免费赠送。”林小风狐疑地看向欧智勇,后者解释道:“我告诉他们林大人想亲自品尝这些西瓜,因此他们便慷慨赠送了。”
林小风暗自琢磨:居然以自己的名义骗取西瓜,还妄图借此获利,真是荒唐至极!他面带讥讽地询问李德贤:“殿下要在皇宫内摆摊卖西瓜,难道就不怕陛下责难吗?”李德贤毫不在意地反驳:“上次连眼镜都能卖出个好价钱,你忘了?”林小风争辩道:“眼镜是生活必需品,西瓜则不然,若陛下得知此事,必定严惩不贷。倒不如在民间贩卖,何必非要在皇宫之内掀起波澜呢?”李德贤固执己见:“坊间每颗西瓜售价高达十两银子,寻常百姓难以承受,而在宫中或许能寻得买家。你愿意陪我去尝试一下吗?”虽然价格奇高,但考虑到产量稀少,也许富贵人家能够接受这样的高价。
林小风劝慰道:“如果殿下确实急需用钱,完全可以直言相告,不必这般绕弯子。”李德贤拉着他步入厅堂,坦诚自己并不缺钱,只是真心想体验一把售卖西瓜的乐趣。林小风不解其意,继续追问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李德贤脸色微红,仿佛少年般羞涩地道出原委:“师傅们虽未明言,但我总感觉他们在质疑我的能力。我本渴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现实未能如愿。日常政务皆赖你辅佐,今日我想通过卖瓜这件事,让大家看到我也能独立处理事务,有所作为。”
李德贤进一步袒露心声:“自幼师从众多师傅,他们的期待像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我肩头。我渴望在其他领域展现自我,就如同上次成功出售眼镜一般,这次我要通过卖瓜,证明我不是无所作为之人。”
林小风听罢,对太子的勇气和坚持感到由衷钦佩,但他忧虑提醒:“此举恐怕会引起朝中大臣们的非议,不太适宜。”李德贤沉思片刻,回应道:“宫中的师长与臣僚常常对我严厉苛责,让我倍感压力。父皇也一直在背后教诲如何成为一位明智君主。然而历史并未规定明君必循何种固定模式行事,上次的眼镜买卖使我意识到,群臣见识有限,易于被表面现象所蒙蔽。所以我不愿受限于他们的陈规旧念,希望通过这次卖瓜之事,展示自我,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我对自身能力的一次挑战与验证。”
尽管林小风内心对太子纯真率直的性格以及那份孩童般的天真抱有一份敬意,预见到他在未来有可能成就一番伟业,但他却不愿涉险陪同参与。然而,李德贤坚决认为唯有林小风在身边,他才能安心进行这项计划,甚至以此为由加以“要挟”,令林小风愕然失措,矢口否认这是胡闹之举。两人你来我往之际,林小风心头不禁涌起一阵五味杂陈——太子看似稚嫩狡黠,竟能学以致用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既让人哭笑不得的情景,也让林小风对李德贤未来的成长多了一份期待与担忧。
林小风面色凝重,眼神坚毅,言语间透露出坚决的意味:“罢了,我便陪同殿下前往宫中,但关于西瓜的售卖事宜,还需殿下亲力亲为,我不会参与其中。”他内心暗自盘算,若不随李德贤前去,恐怕他会跑到公主面前搬弄是非,编造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谣言。李德贤闻听此言,脸上立刻绽放出喜悦之色,欣然接受这个安排。
林小风旋即唤来欧智勇,命其将西瓜逐一抱入府内,放置在冰冷坚硬的石桌上,并吩咐仆役切开西瓜以示众人检验。当西瓜被剖开之后,正如林小风所料想的那样,内部空洞大而瓜肉单薄泛白,看上去并无丝毫甘甜可口之处。林小风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沉声询问:“殿下平素是否喜好食用此类瓜果?”李德贤并未正面回应,而是巧妙地以其硕大的体积为由头,对这西瓜推崇有加。
林小风直截了当地指出:“这西瓜虽看似寻常无奇,因其个头庞大,或许能耐人咀嚼一阵,但就其本身品质而言,并无独特魅力,倘若要标价十两银子,实难让人信服。更何况,殿下若真要在皇宫之中摆摊售卖,臣以为群臣必定难以赞同,甚至可能会引来弹劾风险。若执意高价出售,必须另辟蹊径,赋予西瓜某种价值,使其物有所值。”
他举例说明,即便西瓜原本并不甜,也应设法使其变得美味诱人。对于这一点,李德贤满脸困惑,毕竟瓜已摘下,如何还能令其变甜?林小风正色强调:“此事全凭殿下的智慧与手段,非我能代劳。而且,经营之道最重诚信,不可欺瞒顾客,否则必将影响长远的生意发展。”
次日拂晓时分,欧智勇早早地将一车西瓜运送至保和殿前的开阔广场。朝会结束之际,众大臣们瞥见那停放在广场上的西瓜车,只见林小风与李德贤疾步走向车边。李德贤亲手立起一块招牌,上面赫然写着“西瓜,不甜不要钱”,面对群臣大声叫卖起来。林小风虽然面露尴尬之色,但也只能无奈地配合着李德贤。
众多大臣围聚过来,看着这一幕,白永元愤然出列,指责林小风教唆太子在皇宫内进行如此失体统的买卖。然而,李德贤坚持声称此举是自己的主意,并热情邀请大家品尝西瓜。他亲自操刀切瓜,西瓜裂开后汁水四溅,白永元疑心这些西瓜可能已经腐烂。李德贤解释道那是鲜美的果汁,并宣称这种西瓜名为蜂蜜瓜,请白永元务必尝试一番。
起初,白永元严词拒绝,认为储君不应在此做卖瓜这样低微之事。李德贤反问为何可以售卖眼镜,却不可以售卖西瓜,这一句话犹如投入湖中的石头,激起阵阵议论涟漪。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此时节怎会有西瓜,都认为时令已过。林小风适时补充,这次乃是义卖活动,所得收入将全部捐给民间贫困百姓,反对的声音随之减弱不少。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永元勉强接过一片西瓜放入口中,尝过后竟然惊讶地连连赞叹,称其甜美异常,确确实实带有蜂蜜般的清香。林小风的话语让群臣略感安心,太子李德贤的卖瓜之举似乎有了转机,一场本可能引发轩然大波的买卖,在无形之间变成了一场彰显慈悲之心的慈善义举。
群臣们听到白永元对西瓜的盛赞,内心犹如江水翻涌,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堆切好的西瓜,面上写满了好奇与期待。李德贤眼尖手快,抓住时机,迅速地将西瓜逐一送到众人手中。林小风也尝了一片,那甜度确实恰到好处,仿佛一丝丝蜜糖在舌尖上流淌。李德贤狡黠一笑,靠近林小风耳边低语:“老林,这瓜味道够独特吧?”林小风心头一紧,怀疑他是否暗中加了糖,李德贤却满脸得意地揭示真相,原来是在西瓜内部注入了蜂蜜水,而使用的工具竟是一只青霉素针筒。
群臣品尝过后,皆口舌生津,交口称赞太子售卖的西瓜前所未有的甜美。林小风站在一旁,心中波澜起伏:如此简单的一招注蜜工艺,却被太子玩弄得如同巧妙绝伦的游戏,甚至让人联想到他曾戏谑提及的“投毒”之事。太子问及此举是否构成虚假宣传,林小风回答说并无不妥,这只是将初级农产品转化为深加工商品的一种方式而已。
众人逐渐加入试吃行列,对太子亲自卖瓜这一行为感到既惊奇又新奇。白永元进一步追问西瓜的产地,李德贤坦然回应是从阳曲县进贡而来。听闻此言,众人顿感释怀,毕竟阳曲县民风独特,种植反季节西瓜倒也合乎情理。白永元决定购买一颗西瓜,尽管林小风心中存有疑虑,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挑选了一个,并特意询问其是否熟透。面对白永元对季节不符的担忧,林小风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反驳道:“时节并不能成为评判瓜果品质的标准。”
当白永元得知每颗西瓜售价高达十两银子时,众臣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一致认为价格过高。然而,在李秋炎一番深思熟虑、解读之后,群臣转念认为此瓜或许蕴含着某种独特的养生功效,于是争相抢购。白永元毫不犹豫地率先付账,李德贤见状,不禁暂时松了一口气。
众人仔细端详着每一颗西瓜,发现瓜皮完好无损,猜测可能是整体浸泡于蜜水中,进而认定这种瓜品种独特,实属珍贵之物。在李秋炎的引导和渲染之下,大家愈发坚信这西瓜稀世罕见,开始疯狂抢购。很快,满载西瓜的车子销售一空,李德贤兴奋不已,趁热打铁又推出一种名为“奶香瓜”的新品,定价十五两银子一颗,再次引发了一场令人惊叹的热议。
李德贤亲手剖开一颗奶香瓜展示给群臣看,只见乳白色的液体与鲜红的瓜肉相映成趣,林小风一眼便看出其中灌注了牛奶,恐怕早已变质,担心食者食用后会出现不适反应,因此忧心忡忡。然而,群臣并未过多考虑这些细节,依然争先恐后地购买,连李秋炎也在旁边随声附和。林小风在无奈之余,忧虑太子此举可能会对大家的健康造成损害,内心深处油然生出责备之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看似热闹非凡、实则危机四伏的闹剧持续上演,无力阻止。
奶香瓜顷刻间售罄,众人的眼球瞬间被李德贤手中刚剖开的那颗瓜吸引过去,瓜瓣间的乳白色液体如同谜团般引人注目。李秋炎率先打破沉默,请求品尝,李德贤爽快地答应了,群臣也随之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尝试这奇异的瓜果。李秋炎细细品味后赞不绝口,众人对瓜肉中流淌出的那抹神秘白汁充满了惊奇与好奇。李德贤面对众人的疑惑,面露一丝尴尬,而林小风见状,只好无奈地站出来替他解围,解释道那是瓜中的乳液,然而这一解释反而引发了更多质疑和猜测。
在一片狐疑的目光中,林小风灵机一动,将此瓜命名为“孕瓜”,这一新颖的说法令在场之人顿时哗然不已。李德贤听闻之后,内心既惊讶又暗自佩服林小风编故事的精妙手腕。林小风则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地援引阴阳之道,娓娓道来,声称这种瓜实属罕见珍品,唯有深谙医理的御医或许能给出合理的解读。有人质疑瓜无胎何来孕育之说,林小风随机应变,巧妙地以含糊其辞的方式化解了这一难题。
李秋炎沉吟片刻,决定根据医家理论进行推理,虽然古籍未曾记载过所谓的孕瓜,但他依据万物皆有阴阳属性变化的道理推测,瓜乳可能是瓜性由阴转阳时排出的寒凉物质,而瓜肉反而是蕴含极阳之气的精华所在。他建议弃去瓜乳,只食瓜肉,或许能起到壮阳补身的功效。这一番言论犹如石破天惊,群臣们立刻议论纷纷,已购得瓜者如获至宝,欣喜若狂;未得瓜者则懊悔万分,顿足惋惜。
王景文闻讯赶来,震惊之余也想体验一下这神奇的瓜果。此时,林小风和李德贤正忙于清点所赚得的银两,心中困惑为何这些平日里见识广博的群臣会对这样一颗注入牛奶的瓜如此热衷。林小风提醒李德贤必须注意瓜内注入牛奶的时间,以免食用者因牛奶变质引发身体不适。李德贤回应,他们在煮沸牛奶并冷却后再将其注入瓜内,理论上问题不大。
林小风提高音量,再次严肃告诫众人,此类瓜果易变质,务必尽早食用。群臣们又纷纷向李秋炎请教如何妥善保存和正确食用此瓜,李秋炎赞同林小风的观点,并补充说明瓜子亦可入药,具有独特的疗效。人群渐渐散去,而这奇特瓜果的消息迅速传至靖江帝的耳中,他闻讯后勃然大怒,欲召林小风与李德贤进殿训斥,却得知所有的瓜已经销售一空。无奈之下,靖江帝只能命人立即召见二人,并为他们准备好了棍杖,静待他们的到来。王景文领命而去,靖江帝则对着这个传说中的“壮阳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心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宫墙之外,林小风与李德贤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们欢快地数着那因西瓜售卖而得来的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然而林小风内心却明白这并非正道所获之财。正当此时,王景文疾步如飞,气喘吁吁地赶来通报:“殿下、林大人,陛下有令,急召二位进殿。”林小风闻此消息,心中暗自一叹:福祸相依,逃无所逃也。反观李德贤,仍旧镇定自如,他命令侍卫携上所得银两,自信满满地宣称自己能说服靖江帝,并且提醒林小风要妥善掩饰一切。随后,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之下,三人并肩踏入了那庄严肃穆的大殿。
甫一迈入大殿门槛,李德贤便瞥见靖江帝手中紧握的黑棍,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腾至头顶,脸色瞬时变得苍白无力。靖江帝端坐龙椅之上,威严之气扑面而来,厉声质问二人何故在皇宫之内摆摊卖瓜。面对皇上的严厉质询,李德贤不敢言语,只能用眼神向林小风求助。林小风此刻挺身而出,以沉稳的语调辩解道,太子此举旨在体验民间疾苦,所售瓜果乃世间罕见之物,意在与众臣分享其独特美味,所得之银两亦计划悉数充入国库,以此彰显太子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及对国家百姓的深深关怀之情。王景文适时将那堆闪耀着冷光的银两呈于御案之前。
靖江帝的目光随着林小风的话语落下,落在那堆银两之上,然后缓步走下龙椅,手持黑棍,声音中满是怒火,责打起李德贤来。林小风惊恐不已,只能侧目凝视着这一幕。靖江帝怒斥太子行为放纵,无视礼法。林小风在恐惧中强作镇静,竭力劝阻皇上息怒,以免伤及龙体。靖江帝喝退众人,继续对太子进行鞭挞教育,李德贤咬牙承受着每一下痛击。林小风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而王景文则面色平静地陪在他身边。
待靖江帝教训完毕,下令太子三日内不得离开东宫半步。在李德贤被带走前,他低声向林小风传授如何应对挨打的经验。林小风听后心中生出阵阵惧意,担忧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惩罚。然而,靖江帝并未让林小风离去,而是让他伫立原地。在李德贤身影消失后,靖江帝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小风身上。林小风揣摩着靖江帝此刻的心绪,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因为近日重查户部账册之事而感到烦躁不安。靖江帝坦诚回应,虽账册并无差错,但心中的疑虑和困扰挥之不去,他警告二人若无紧急要事,速回各自府邸休整思绪。林小风听完,心头愈发惶恐,只好恭敬地站立原地,屏住呼吸,等待靖江帝下一步的旨意。
靖江帝的脸色瞬息间阴沉下来,那愠怒之色犹如乌云蔽日,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裂:“你说要为朕充实国库,这等荒诞不经的话语,竟也出自你的口中?”言辞间的威严,仿佛冬日寒风扫过阳曲大棚瓜田,冰冷彻骨:“阳曲大棚诓骗瓜果之事,朕岂能被蒙在鼓里?甫抵阳曲之时,朕亲眼目睹其状。由此推断,你所言虽未中的,却也离事实不远。”
帝的神情变幻莫测,内心却如明镜般洞察一切。他心中暗自思量,从未听闻所谓“壮阳瓜”之事,而林小风时常进献宫中稀世珍宝,若有奇特瓜果,必会呈现眼前。因此,他断定林小风口中的奇瓜不过是阳曲大棚产出的普通西瓜,因户部查账一事而遭到了帝的迁怒,庆幸自己并未牵扯其中。
面对帝的严厉质询,林小风面上流露出钦佩赞颂之情,毕恭毕敬回应:“陛下明察秋毫,臣下佩服至极!确实乃是大棚所栽种之西瓜。”帝紧追不放,又问为何迟迟未能将此物呈上,并对大棚种植其他作物以及冬日耕作的可能性展开了深入探究。
林小风垂首答道:“冬季大棚或许可种植多种作物,然其品质或难以尽如人意。虽然大棚技术推广可以实现冬日耕作,但当前成本高昂,以粮作为主的种植并不划算,更适合种植蔬菜供给京城权贵之家。”
帝闻此言,微微点头,许诺林小风可在西郊划地建棚种植果蔬,并询问所需花费多少。林小风心知肚明,帝意在充实内帑,便机敏回应:“承蒙陛下恩赐土地,臣怎敢再求朝廷资助银两!除大棚种植蔬果之外,臣另有一番图谋,不知陛下是否赞同?”
西郊之地虽偏远,但若修筑道路直达京城,则其地理优势立显,广袤的土地还可用于建设工厂、发展农家乐等诸多项目。林小风惊喜交加,不仅摆脱了责罚,反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机遇。
帝欣然同意了他的请求,同时强调冬季能供应新鲜果蔬给百姓,实乃功不可没。然而,在林小风逢迎之际,帝警告他言语间切勿过于狡黠。接着提到户部查账无果,地方必有隐情,尤其是荀浏背后的势力尚未查明,令帝日夜忧心忡忡。
帝下令让林小风彻底调查此案,林小风禀报已派遣人手前往长江一带调查,但此事恐需时日。帝深吸一口气,此案棘手,却对林小风的才能深信不疑。同时忧虑此案可能牵涉到海云国盐商,盐政关系国家命脉,不可轻易处置。
林小风困惑不解,追问海云国盐商为何未能根除。帝回顾过去战事,盐商曾大力支援军需物资,故朝廷对其宽大处理,甚至给予部分盐引特权。盐商根基深厚,一时难以连根拔起,加之为了稳定新归顺地区的民心,故暂时按兵不动。
帝心事重重,担忧盐商唯利是图,或将生出背叛之心,此时正是整饬南方盐商乱象的好时机。他询问林小风调查进展是否顺利,是否需要更多便利条件。林小风回复已委派项协宏办理此案,并赋予其印信权力,料想应不会遇到太大阻碍。
帝听到项协宏的名字,称赞其才识出众,却又担心其平民出身魄力不足。林小风承诺若是遇到顽固难题,必将亲自出手解决。提及外出调查,林小风顺便提起尚方宝剑之事,请求皇上再次赐予一把。
帝含笑答应,命令侍卫取来一把剑放在案头,告诉林小风可以拿去使用。林小风瞥见此剑并非尚方宝剑的模样,面露一丝尴尬。帝淡然哂笑:“为何会对朕所赐之剑有所嫌弃?”并解释由于林小风曾在太子宫中胡闹,无需好剑,而这把剑足以代表尚方宝剑的权威。
林小风只得无奈接受,只求借助帝旨之力。随后,他告退准备探视太子,对于此举,帝并未表示关心。林小风讪笑着离去,顺手拿起案上的棍棒,疾步走出了大殿。
夜幕垂落,华灯初上,花月楼中一片灯火璀璨。项协宏与冯临度两人相对而坐,酒香四溢,杯盏交错间,数日来他们的情谊如火如荼般炽烈升温。项协宏虽为一介饱读诗书的才子,却能在商贾盗匪横行的江湖世界里从容应对,练就了一身随境应变、八面玲珑的本领;而冯临度则心无城府,淳朴坦荡,二人在席间只谈风月诗词,不涉及任何商业利益。
酒酣耳热之际,冯临度脸颊泛起红霞,满目钦佩地对项协宏赞叹道:“项兄,你的诗才犹如长江之水浩浩汤汤,奔流不息,令小弟我深感自愧不如!真期盼能早日有幸得见项兄那洋洋洒洒的大作全篇。”项协宏眼波流转,举杯对饮,以酒代水,微微一笑,谦逊回应:“冯兄过誉了,愚兄只是借着酒兴偶有所得,无奈酒量浅薄,难以为继长久创作。待到时机成熟,定当为冯兄献上一首完整的诗篇。看冯兄已微醺,今日便在此打住,吾将派人护送你安全归家。”
待冯临度饮尽最后一滴残酒,在婢女的陪伴下摇曳离去后,项协宏独自迈步走进花月楼深处的一处雅致会客室,骆华俊等人正围桌享用晚餐。骆华俊询问近日事务进展,项协宏面色淡然,语气平稳地回应:“一切按计划进行,目前并无异常发生。”骆华俊急躁地想要采取直接行动,却被项协宏以担忧打草惊蛇的理由劝阻,并透露明日他将向冯临度揭示一些真相。
次日晚间,冯临度一如既往赴约来到花月楼,甫一踏入大门,即被项协宏一把抓住手腕。此时的项协宏面色严肃,带着冯临度径直走向二楼一间隐蔽昏暗的房间。冯临度心中疑窦丛生,直至在油灯摇曳的光影中坐下,只见项协宏神色凝重,低沉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冯兄,一场大祸即将降临啊!”
冯临度闻此言,内心警铃大作,焦急万分地追问详情。项协宏直言无讳,指认冯临度实为私盐贩卖的幕后之人,冯临度听闻虽竭力否认,手中却悄然紧握匕首,坚称自己经营的是皮货生意。项协宏进一步指出冯临度应当尽早离开长江流域,北上避祸,并揭露他曾与吴家进行私盐交易的事实,这番情报来源正是吴家家主亲口所述。
冯临度对此感到不解,质疑吴家为何要告知他这个秘密。项协宏解释说,吴家误认为他是林小风派来的使者,因此吐露了实情。原来,吴家曾与荀浏勾结走私盐业,后来因被林小风掌握证据并遭到吞并,如今项协宏回到长江一带,吴家误以为他是代表林小风前来调查。
项协宏坦诚相告,他在最初与冯交往时并不知情,直至两日前才得知这一惊人秘密,故而犹豫再三,想通过观察冯临度的言行举止判断其真实为人。他还提及林小风虽然因为救灾之举赢得了百姓拥戴,但其私下手段并非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项协宏早年曾协助林小风,本意是希图换取官职,最终却未能如愿,反遭林小风巧取豪夺,失去了花月楼的部分利益。
面对项协宏的一番肺腑之言,冯临度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但仍保持着警惕。项协宏再次强调他与林小风没有任何瓜葛,并且十分珍视与冯临度之间的情谊,不愿因为此事失去这位朋友。此刻,墙外有人窃听,吕德行趁机记录下了项协宏所述内容,意图以此向林小风进谗言。梁焕坤见状勃然大怒,立即训斥吕德行,并警告众人不可随意记录乱事、挑拨离间引发内斗。骆华俊在一旁冷嘲热讽,吕德行愤慨不已,二人的争执愈演愈烈,直至梁焕坤坚决撕毁吕德行手中的记录,坚持众人必须团结一致,而非互相猜忌消耗力量。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冲突背后,项协宏与冯临度的关系微妙变化,而背后的阴谋与算计也随着事件的推移逐步浮出水面。
夜色沉入深邃的天幕,花月楼内烛火摇曳生辉,项协宏从袖中缓缓抽出两张陈旧泛黄的纸张,那赫然是花月楼的房契与地契,他双手捧着递至冯临度面前,神情庄重如祭:“此乃花月楼之产权凭证。”冯临度闻声,不觉松开了紧握的匕首,接过了这两份沉甸甸的契约,满目疑惑:“兄台为何会随身携带如此重要的物事?”项协宏眼眸微眯,犹如一池秋水映照明月,坦然回应:“料想冯兄必有此疑问,故我早已预先备妥。”
项协宏正色而语,字句间流露出真挚的情谊:“我今夜特意邀请你来,并非为了揭穿你的秘密,而是出于一片善意的提醒。尽管我们身处商贾江湖,相识短短数日,却已情同手足。虽然我已经知晓你涉足私盐交易,但考虑到此举在一定程度上能惠及百姓,我不欲深究其是非,唯恐他人趁机揭发,因此特来向你预警。”
冯临度听罢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原本的疑虑如同薄雾般逐渐消散。项协宏又提及冯临度才思出众,却为何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冯临度黯然神伤,长叹一声道:“项兄有所不知,我本是海云国的一介秀才,奈何国破家亡,通往举人的科举之路已被断绝。昔日海云学子纵能参加朝廷选拔,然仕途多舛,即便侥幸返回故乡,亦饱受歧视。为此,我宁愿摆脱束缚,投身于世间繁华,追求一生富贵。”
当话题转至冯临度从事贩私盐的缘由时,二人皆被命运的捉弄深深触动,彼此心有戚戚焉。冯临度对林小风表面光鲜、内心阴暗的做法表达了深深的失望。在探讨各自未来的去留问题时,冯临度深知自己不能长久滞留在长江流域,于是反问项协宏有何打算。得知项协宏虽为经营花月楼付出无数心血,最终却沦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前路茫茫,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项协宏突然转换话题,直截了当地询问私盐买卖利润究竟有多丰厚。冯临度含笑不答,却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贩盐之道,大胆提议将他在长江一带辛苦建立起来的私盐市场交由项协宏接手,以此试探项协宏是否具备足够的胆识和可能存在的复仇决心。项协宏先是惊讶不已,随后迅速调整心态恢复镇定,追问此事与报仇之间有何关联。
冯临度如同一位智者,指点迷津:他建议项协宏利用现有的人脉资源,暗中从事贩盐生意,待时机成熟之际,可设下圈套嫁祸他人,让林小风自食其果。面对项协宏追问具体操作步骤,冯临度则寄希望于项协宏自行设计,并保证其中的利益回报丰厚,足以让林小风陷入困境。
对于冯临度愿意转让私盐市场的决定,项协宏心头闪过一丝怀疑。冯临度从容应对,揭示贩卖私盐背后必须获得源亥城钱家的认可,由于他与林小风之间的恩怨纠葛,目前无法通过钱家审查。然而,冯临度自信地表示自己与钱家有着深厚的关系,可以担保项协宏顺利取得贩盐资格。项协宏听后,心中默默权衡利弊,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对话氛围愈发微妙且深不可测,恰似长江水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蓄积力量,等待爆发的那一刻。一场隐藏在黑暗中的交易正如长江一般,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随时准备冲破束缚,奔腾向前。
夜色犹如浓墨般浸染了整个世界,项协宏内心却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挣扎之中,而冯临度则仿佛一尊静默的雕像,泰然自若地等待他的决定。彼时此刻,隔壁厢房内喧嚣与混乱交织成一片,数人扭打在一处,其中吕德行正遭受群雄围攻,梁焕坤愤慨之声震耳欲聋,厉声喝止暴行,引得四周之人纷纷附和。骆华俊则嬉笑怒骂,煽风点火,不遗余力地撺掇众人对吕德行施以更残酷的惩罚。这嘈杂的声音如同无数只蚂蚁,透过厚重的墙壁缝隙,依稀传至项协宏所在的主题房内。冯临度闻声面露疑云,担忧隔墙有耳,但项协宏神色淡然,解释此处隔音设计巧妙绝伦,请求冯临度宽限一日,以便他能细细权衡昨晚商议之事。冯临度领悟地点点头,约定次日再度会晤,如若赞同便一同前往源亥城。
待冯临度离去之后,项协宏独自返回二楼,眼前的一幕令他惊愕万分:吕德行被五花大绑于椅上,脸上写满了屈辱与无奈,而骆华俊手中握着笔杆,嘴角挂着戏谑且轻蔑的笑容,正在展示一封意图污蔑吕德行的书信。面对此景,项协宏并未深究,只是果断命令手下将吕德行释放。在解脱束缚后,吕德行缩在墙角处低声提醒,私盐买卖之事非同小可,尤其牵涉到冯临度提及的钱家,其间错综复杂,涉足此事需慎之又慎。然而,骆华俊对此嗤之以鼻,其他旁观者亦纷纷劝解项协宏不必顾虑太多。项协宏低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决意答应与冯临度合作,认为此举或许能揭开更多隐藏在水面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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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初升,照亮大地,冯临度如期而至,只见项协宏眼眶下泛起一圈黑晕,显然整夜未眠,心中思绪纷繁复杂。项协宏坦诚相告,经过一夜反复思索,他愿意共同探寻新的出路。午后时分,二人率领众多随从踏上通往源亥城的道路,冯临度对于项协宏此次出行的周密准备略感惊讶。项协宏解释道,带这么多家奴同行,一是为了防范突发状况,二是携带充足物资以应对未知的困难。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路边一家茶摊老板王老六目睹了项协宏队伍威风凛凛地路过,本想上前热情招呼,却被项协宏的眼神示意保持沉默。王老六见状,转身向身边的伙计炫耀自己与项协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津津乐道他们在花月楼共度过的那些欢愉夜晚。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急忙催促伙计迅速赶往药店购买药物,并计划迁徙茶摊至青楼附近,企图借机招揽更多的客人。王老六在回溯那晚花月楼中的时光时,心头不禁暗自揣摩,不明白为何饮过那一盏看似普通的茶水后精神焕发,那茶水中似乎蕴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力量。
十数日的长途跋涉,项协宏带领着队伍终于在风尘仆仆中抵达了源亥城脚下。他仰首望去,那座巍峨耸立的城门犹如一座历史的丰碑,其厚重的石砖、精美的雕刻以及雄浑的气势,皆彰显出盐商之地远超阳曲县百倍的富饶与显赫。冯临度在一旁补充道,这城门正是钱家耗巨资所建,连细微之处如门钉都是纯金打造,此番景象对比之下,让阳曲县显得格外寒酸简陋,项协宏不由得对盐商势力的非凡成就发出由衷赞叹。
众人正欲进城之际,却被身着铁甲、手握长矛的官兵拦下,冯临度却处变不惊,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并随手奉上五十两纹银作为过路费,这才使得一行人得以顺利过关。面对如此高昂的入城费用,项协宏面露惊讶之色,冯临度解释道,由于他们人数众多,按照惯例需支付额外开销,而官府对此类肥差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无力负担这笔费用的寻常百姓而言,进出此城无疑是一种奢侈,唯有像他们这样的富商巨贾才能坦然自如。
面对源亥城中钱家的地位问题,项协宏满脸疑惑,冯临度微笑着回应:“钱家在此地的影响岂止举足轻重四个字所能概括。”他边说边指向那繁华喧嚣的街景,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钱家的影子。项协宏留意到街道上行人熙攘,却鲜见老幼女子的身影,冯临度无奈透露,年轻女子因畏惧钱家的威势,大多选择避世不出。钱家在这源亥城中的权势之大,足以令知府也望而生畏,官商勾结,盐帮在外横行无忌,官府的存在几乎形同虚设。
当项协宏听闻此地的社会秩序几近崩溃,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不禁愕然失色,追问钱家是否肆意欺压良善、无视靖江帝的律法。冯临度苦涩地点头承认,提及钱家掌门钱燕鹏不仅暴虐成性,而且好色无度,任何想要涉足此处私盐买卖的人,都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和庇护。
冯临度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项协宏,在对待钱燕鹏时务必要保持敬畏之心,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祸端。项协宏目睹此种民怨沸腾而又无可奈何的社会现状,心中愤慨不已。然而冯临度则诚实地告诉他,世间险恶,读书人在青年时代或许怀揣经世济民的理想,但现实却是残酷无情,如今只能随波逐流,在忍辱负重中寻求财富之路。尽管项协宏内心激愤难平,但他仍强自按捺,冯临度遂安排他暂住于自家宅院,以便休息和适应环境,二人约定稍后再次相见详谈。
一行人跟随冯临度来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邸前,冯临度告诉项协宏将暂时居住于此。言语间,冯临度暗示这座宅邸的生活品质绝不逊色于花月楼半分。待冯临度离去后,项协宏独自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豪宅,心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在脑海中反复回味着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思索着如何在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项协宏目送冯临度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宅院深处,他步入其中,只见骆华俊正在井然有序地指挥众人整理行装,那忙碌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摇曳,不禁让项协宏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惆怅与紧迫。甫一踏入源亥城,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的局势——钱家的权势如同海啸般翻滚汹涌,连官府也与其同流合污,将此地严密封锁于铜墙铁壁之中,外来者在这座城市中步步维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荆棘丛生的险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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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收拾停当,项协宏召集众人举行了一场紧急集会,他的面色显得格外凝重,语重心长地告诫:“诸位同僚,我们当前所处之地情势危急,行事需万分谨慎,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让我们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之中。”言罢,他果断决定即刻修书向老爷禀报此地详情,并迅速派遣信使赶回京城求援,以期得到上峰的支持和指导。
骆华俊侧身靠近项协宏,向他询问有关冯临度所述源亥城及钱家的具体情况。项协宏面露一丝苦涩无奈,言语间透露出对钱家盘踞全城、一手遮天之势力的深深忧虑。众人闻听此言,皆默然不语,各自内心都浮现出阳曲县混乱无序的景象,而相比之下,钱家在源亥城的地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项协宏见士气稍有低落,立刻振作精神鼓舞大家,他提醒道:“虽然钱家势力庞大,但毕竟无人敢如林小风那样嚣张跋扈,眼下最紧要的是摸清钱家底细,不宜轻举妄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时光荏苒,转瞬两日已逝,冯临度如期归来,项协宏早已在厅堂内静候多时。二人未及寒暄问候,便直接踏上前往钱家的道路。行走途中,项协宏注意到源亥城繁华背后隐藏的秘密,街头巷尾竟然鲜有穷困潦倒之人。对此,冯临度解释说,那些生活困苦的人们或在外辛勤劳作制盐,或藏身于城市的各个阴暗角落艰难求生。听闻此言,项协宏心头为之一震,但他表面上仍保持着冷静从容的态度。
终于来到钱家门前,眼前的景象却与项协宏想象中的豪华景象大相径庭,门楼朴实无华,与周围的高墙深院形成鲜明对比,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惑。冯临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说:“门面虽看似寻常,然而其内部的世界却非比寻常。”随后,他引领着项协宏跨入了钱家的大门。
门子一眼就认出了冯临度,恭敬地上前迎接,并引领他们二人进入府邸深处。管家早已接到了通知,为他们安排好了觐见钱公子的一切事宜,请他们乘坐专备的轿撵前去拜见。项协宏随着冯临度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这个看似平平无奇却又内含乾坤的钱家世界,心中暗自思忖,这场未知的会面将会如何展开……
轿子在钱家那广阔无垠的宅院内缓缓移动,犹如一艘行驶在静谧湖面的小舟,项协宏心中疑云密布,忍不住向冯临度发问。冯临度泰然自若地步入轿中,项协宏也随之踏入这狭小却尊贵的空间。他透过半掩的竹帘窥视着外边的世界,只见斑驳的竹影摇曳生姿,池山亭榭错落有致,美不胜收,仿佛每一处景致都在诉说着这座府邸主人的非凡地位和深厚底蕴。冯临度见状淡然一笑:“这只是钱家的外围庭院罢了,内宅占地足有二十亩之广,而整个外宅更是达到了二百亩之巨,所以即便是出入自家门户,也需以轿代步。”听闻此言,项协宏不禁瞠目结舌,皇宫禁苑虽广阔,也不过千亩之地,而钱家竟如此豪奢而不加掩饰,实乃前所未闻。
冯临度进一步剖析道,钱家之所以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和壮丽的宅第,除了彰显身份地位之外,更兼具实用性和策略布局的考量。提及海云国动荡不安之际,坊间传闻钱家宅院一度扩张至惊人的上千亩,尽管未曾亲眼目睹,但足以映射出钱家权势如日中天的景象。项协宏心存疑惑,问道:“钱家如此张扬跋扈,难道就不怕朝廷察觉后查抄家产?”冯临度则悠然回应:“此处地处偏远,所谓‘山高皇帝远’,又有谁能轻易洞察其中的奥秘与隐晦呢?”
两人乘坐轿子穿行于内外宅之间,这里并无明显的门墙界限,而是通过建筑群的繁复密集来划分区域。抵达目的地后,冯临度引领项协宏下轿,穿梭于厅堂庭院,最终来到了庄重肃穆的正厅前。此时,一名管家适时出现,冯临度恭敬禀告希望拜见公子,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项协宏,告知他们需要稍作等待,因为公子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面对管家的傲慢态度,项协宏颇有感触,冯临度及时提醒他,在这个充满权力气息的地方,言行举止务必要谨慎小心。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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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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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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