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大姑顾不得急得有些血压上升的头晕,冲弟弟点点头就扑到母亲床头,见母亲仍尚存一息,松了口气,但和她说话已经不应不答,不由悲从中来默默地流着眼泪,但这时候是不能放声大哭的,亲人的喧攘会让老人在这段路上走不安心。
在松松大姑和她丈夫急驰摩托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有目睹的人把这个消息传遍四邻八方,大家暗中等待着主人的召唤随时帮忙。
老人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突然之间,老人睁开眼睛,望着虚空笑了两声,眼中放出罕见的柔情和牵挂,仿佛在寻找什么人,又像是对儿孙们最后的顾盼,然而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没有说出什么,长舒一口气,走了。
遍寻不见大哥的杉杉和杨杨又回来跟在大人身后目睹着奶奶最终的离世。杨杨眼见着奶奶脸上的皱纹和抬头纹随之舒展开来,仿佛一个无形的灵魂随着那口气上升到了虚空中,不由抬起头追随着那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好像见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像冲他慈祥的笑了笑,他竟不觉害怕,一时看住了。
杉杉见弟弟怔怔地望着虚空,眼神没有焦点,怕他吓傻了,连忙拍他背。杨杨从一种奇妙的沉思和感觉中被惊醒,有点不满又有点后怕还有点困惑,不知道是自己眼睛真实看到的还是自己臆想的,心中不免烦恼。
大人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孩子们的反应,只是相互嘱咐着“先别哭先别哭”!
王婶已经在尽着主妇的职责,忙忙碌碌地准备起后事了。幸而,寿衣、寿材和其他提前需要准备好的东西是早就备下的,但再翻腾出来预备妥当还是个大工程。先是王家的叔伯子侄们进来察看,见人已经送走立刻有人出去传信,于是,不一会儿,村里执事的人迅速组成了一个“白柜”,男人在外,女人在内,都帮着张罗起来。
松松大姑打来一盆水帮母亲擦洗干净,见母亲屎尿满身,褥疮遍体,不由对弟媳有些怨恨,自己的弟弟是没有什么错的,男人怎么能伺侯女人的这些东西,肯定是弟媳不孝虐待老人,以后找机会一定要替母亲还个公道。
寿衣翻找出来,按照此地的规矩不能直接给去了的人穿上,老妇人的话要先在闺女身上穿好展平,再整齐地取下套在老妇人身上;要是老头儿故去,就是儿子给穿衣。
松松大姑替母亲试好寿衣,又帮母亲穿戴好,拢平头发,戴上亮闪闪的首饰,当然不是金的或银的,不过是地摊上售卖的铁的或铝的,上面抹了一层镀层,庄稼人只取其意而已。
整妆完毕,执事人手执白幡振臂一挥,一屋子人顿时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只见一片肃穆的脑袋低沉着,执事人左右摇摆着白幡,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在送老人走过奈何桥,哭声会把她吸引回来让她不得自由超脱。
片刻方完,低声说:“可以哭了!”于是屋子里即刻爆发出一阵哭天抢地的痛哭声,仔细听听,居然听出一种抑扬顿挫的腔调来。
其实对于老人的去世,真正伤心的少,大部分都是在做做样子罢了。民间有句俗语:女儿哭娘真心实意,媳妇哭婆婆虛情假意,儿子哭娘惊天动地,女婿哭丈母娘驴调子放屁(意为装腔作势)。虽然尖酸刻薄又以偏概全,却是一句话网罗浮罗众生人间百态,耐人寻味。
王永富一边以额支地,一边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他心里是真的在痛悔和自责,早知道这一天这样来临为什么母亲在世时没有宽慰她?松松大姑则是以手拍地,口中哭腔有板有眼:“我的个亲娘来~你咋不和我说句话就走了呀~我出嫁的那天~可是吃了你亲手包的小饺子~我的个亲娘来哟~”王婶的哭腔也丝毫不示弱:“我亲亲的娘来~你一辈子吃苦受累~都没享过一天的清福~就这样走了哇~都是儿孙们不孝哟~”其实要说她完全在演戏倒也有失偏颇,毕竟相处了十几年,是块石头也给捂热了何况是个大活人。
其他的子侄、媳妇子们有的干嚎着,有的唱的荒板走眼,各个阵势强大。只有杉杉和杨杨两个小家伙迫于众人造的威势,感觉到屋里的气场是那么压抑震撼,眼泪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走出了他们进入这繁杂尘世间的第一步。
在这片广袤久远的土地上,哭丧可是个悠久的传统,花样繁多,能人倍出,哪怕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因为出天花瞎了一只眼的谁家的舅姥娘,都能在丧礼上哭出一出戏文来,着实令人叹为观止。毋论和逝者关系远近、感情深浅,张嘴就能进入角色,笔者的描写实在不能表述其中精彩之万一。
工人们都被屋子里集体爆发的一阵听嚎哭给惊动了,全部聚集在院子里议论纷纷,虽然没人给他们报信,他们从之前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也明白是王奶奶过世了。
妇女们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有些小工人则一脸兴奋,其实农村的葬礼也是个社交场合,能见到许多人前嚎丧转身又面带笑容的交淡者,每当这时候就成了小孩子们的放风期,走亲戚串门,吃好的,穿新衣服(只要不是红的),进进出出的跑得像疯子一样。
也有一部分人一脸默默,林清芳一改喜欢热闹的毛病,有点畏缩的蜷在人群中。
吴玉倩和沈欢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欢的眼神问:“我们要不要进去?”
吴玉倩眼神掠过否定:“不要。我们不是她的家人,进去不好看。”
沈欢眼神露出迟疑的神色:“王奶奶走了,我们不能送她最后一程吗?”
吴玉倩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仿佛达成某种默契一般才将目光收了回去。吴玉倩目光满院子里搜寻过去,眉头拧了起来,王劲松这小子难道还没有回来?说不定他正在屋子里呢!希望这次他可不要撞在枪口上,要不然挨的这次可鸟枪换炮了!
高翔却是一脸复杂,对王劲松的爱和恨让她对王家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她默默想:如果自己还和他好,是不是要以王家孙媳妇的身份也去哭个灵?念头一起她就嘲笑自己,又在痴心妄想了,人家想去高攀崔书记家的千金,还能看得上她?
林清芳倒没什么波澜,虽然她一直刻章奉承王婶,以求从她身上求得突破,可这次她可不想扮演孝子贤孙的角色去痛哭流涕,明知道王婶和她婆婆关系不好专程去恶心她的?
哭了一阵子,先是和王家关系较远的人先主动停止哭喊,去拉王家人起身,慢慢依着关系的亲疏其他人自己忖度着也停了下来,只剩下王家人还在痛哭流涕,王婶和松松姑姑嗓子都有些哑了还在拉着长音把那几句话拨丝般往外抽。
于是众人齐声劝着:“快别哭了,人已经走了,还是身后事要紧。”也有的人说:“等安置好再哭也不迟,你们这样哭你娘走的也不安心。”已经有人拉过杉杉和杨杨:“看两个孩子都吓着了,别这么没死赖活地哭了!”在众人的劝说下,最后一拨人终于止声起身,伸出手掌抹抹鼻涕眼泪,赶紧张罗未尽的事宜。
黑子从没有见过家里这种阵仗,兴奋地在人群人穿梭着汪汪直叫唤。沈欢有些无奈的看着黑子四处撒欢,这个时候作为一条有灵性的犬只,不是应该俯在主人的灵前默默流泪吗?起码,作为一条忠心的狗狗,也应该沉默无语,狗脸上一脸伤心才对,它怎么可以如此轻浮地凑热闹呢?
看来,上次的祭扫事件还是对沈欢影响颇深,导致她对黑子这条单纯的家狗有些误会,其实它不过是个脊背朝天的可爱生灵,虽然上次救下了沈欢,也没有进化成一个真正的汪星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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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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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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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八十七章 病·殁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