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爱卿,你比朕还忙,朕不下道旨请你你就不来看朕。”圣上的发话将人从回忆里勾了回来,话间颇带怨意。
“啊陛下,臣怎敢?”司马烨连忙揖手,“臣刚刚上任,确实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臣是江南百姓的众望所期,实不敢愧对百姓,辜负陛下厚望,固迟到了些,还请陛下恕罪。”
对于接下来的圣言,司马烨也是如罩屏障,他哪里有心情听这些?人眯着眼在心里头自忖。那年苏州瘟疫泛滥,三分之二的人都未能幸免,绮云亦如是。若非自己恰在外地求学,恐也难逃厄运。
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窝蜂的再次侵占了司马烨。在他目睹了狮子庙的一幕后倍感相形见绌,故而负箧曳屣,不远千里的去求学。待学成后归乡,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朝思暮想的绮云,可等待他的却只有垒垒的坟冢和一抔黄土。
司马烨的眼红透了,目光循着高堂上那缂丝十二章的衮服向上爬去,如果当今圣上就是绮云的夫君,那绮云当年所怀的孩子便是龙种!人细思忡忡,脑海中猛然浮现姜临的脸庞,那毫无二致的模样,难道......通天阁小说
“司马爱卿,你的脸色不大好,是因舟车辛劳的缘故吗?”圣上关心道:“若是太累,就先回去休息吧,朕也乏了。”
司马烨作揖告退,他端着手走在一路平滑的玉阶上,紫禁城旖旎的风光丝毫不能让他多作流连。他从没想到,时隔二十余年,竟然还会再见到这个让他与绮云失之交臂的男人。
若果不是他,绮云或许会收下那朵簪花,如此一来,就会同我远走他乡去求学,等待我的也就不会是冷如坚冰、满目荆榛的坟墓!都是因为他!
司马烨停下脚步,恨愤的回望向那金銮大殿的黄檐朱壁,二十多年前的沉珂旧梦,就在此刻如波涛巨浪般汹涌袭来,将人一次次的拍在悬崖峭壁之上。他紧握的拳节咯吱作响,心中压抑了数年的魑魅魍魉犹活新生般四处逃窜。
我司马烨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内阁值房,紫檀银丝玉藻砚台里盛放着浓如块垒的松烟墨,严峻阳执笔轻蘸,尖如锥兮、色如白雪的笔尖顿时染上乌玄,他肘下铺的是大理寺的案宗。
“严阁老,我看您这案宗批了两日了,可是遇到难案了?”赵佑铭进阁,手里握了个竹篾螳螂笼。
严峻阳摘下花镜,捏捏鼻梁,疲倦道:“许多地方官府衙门都有人上报,说这几个月官家重钱轻银,钱庄运转不过来了。”
“咱们万岁爷允准流通的钱种太多,每隔几年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赵佑铭举着竹篾笼子逗里头的螳螂,不以为然道:“什么金锭银锭,铜钱串子,还有大钞银票,太多咯!”
严峻阳沉息一声,“大数用银,小数用钱是众所周知的规矩。往年虽确实也出现过这类情况,却都不似今年这般严重啊。钱庄来报,有的大户人家来换钱,换的是成堆成山的吊钱。”
赵佑铭闻声抬眼,“您老是觉得......”他警惕的往外瞅了瞅,轻声道:“有人垄断了货币,私铸铜钱?”
房中寂静了半刻,连螳螂刀臂上的锯齿剐蹭竹篾的声音都能听见。
“二位阁老都在啊!”伍画洪亮浑厚的音色打破了这片阴晦的气氛,赵佑铭赫然激灵一下。
“就这么大个屋,你那么大动静干什么?我们还没老到耳聋呢!”赵佑铭乜他一眼,“你不在都察院衙门待着,跑这干嘛?”
伍画揖手赔罪,“属下刚刚接到了来自鸿福、宝福和蕴福三大钱庄送来的夏季兑换报章,属下查阅后觉得有一处不妥,特来请教阁老。”
赵佑铭撩袍坐下,“有何不妥?”
“仅这一季而言,三家钱庄共兑换纹银八十万七千六百三十四两,其中大头是来源于京城的高门大户。”伍画道:“钟鸣鼎食之家林林总总,但皇亲国戚却唯有庄亲王府一户。可怪就怪在这里,三家钱庄的报章皆无王府的兑换记录,属下颇感不解。”
“这确实......”赵佑铭闻话凝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庄亲王爷是陛下最为喜爱的弟弟,是先帝爷的五子,许是他府内存有足够的钱,不必遣人来换。”
“现在京城上下都流通铜钱,”严峻阳摇头打断,“王府固然有钱库存余,应当也不会存这许多铜币吧?”
伍画赞同,“不错,王府要存也是存金银纸钞,断不会存那么多铜钱串子。而且王府的吃穿用度皆下天子一等,理应很快就将存余花完了才对。”
“此事待我们再琢磨琢磨,你先不要大张旗鼓了。”赵佑铭挥手叫他下去,兀自望着虚空。
扁舟渡江,绕云萦水。姑苏花城,瑶池戏锦鲤。
自从安依依与二人和解,姜临铁了心要帮苏州百姓铲除司马烨和洪繁这两股恶势,故而让双子速速回京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给伍画,由他们都察院接手。自己则继续待在司马府,等那老贼回来。
可时间一久,在司马府待的甚是无趣,出门又不想有人跟着,于是夜里悄悄翻墙出去玩,谁知司马府的墙太高,人从上面一不小心没抓稳,‘咚’的一声实打实的摔下来。
司马烨!你砌这么高的墙是怕飞贼要了你的命吗!
姜临扶着腰慢慢走在街上,江南的夜晚比起京城别胜一番风味。水港小桥,华灯初上,耳畔不时传来吴侬软语的苏州闲话,令人神醉。
“好俊俏的公子,快来我们楼里耍耍!”
正当姜临买了个酒酿饼啃着,青楼下的两位鸨娘就攀了上来。
“别别别,你们还是找别的公子吧!”姜临推拨开她们,想跑又腰疼,只能滑稽的一蹭一蹭的往前挪。
“放开他!”一道粉鞭甩来,缠上了鸨娘的手腕,一抬一挥,将姜临‘解救’出来。
“安依依,你怎么在这?”姜临叼着饼,讶然道。
安依依的面孔在沿街华灯的五彩流转下显得白玉无瑕,她倔强抱臂,道:“我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又遇到了你?”
姜临耸肩:“我哪儿知道?”
人这就要走,却被安依依一把揪过去,“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说清楚再走!”
“啊呦!”姜临疼的倒吸口气,扶腰痛苦道:“安大小姐饶命吧!”
安依依顿时松了手,紧张道:“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待姜临把他如何翻墙跃瓦的糗事道出,安依依才捧腹笑道:“蠢蛋,司马府那么高的墙,不摔断你的尾巴骨就不错了。”
蠢蛋,这个词好熟悉......姜临看着她遮笑的神情,不由想起陈落落,曾经几何,她也曾这样与自己逗笑。
“你盯着我干什么?”安依依蓦然发觉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羞愤的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掌,拍在人肩头。
“苏州这么好玩,你带我去逛逛吧。”姜临避开她的眼神,以免自己沉迷于旧事旧情中。
二人走在石桥上,吹着带有淡淡腥味的小风,桥边有几名老翁正在夜钓,偶有几声鲫鱼打挺的裂帛声传来。
“所以,你原来是京城的大官?”安依依坐在石栏上,用脚心轻拍湖水。
“对啊,大官,很大很大的官。”姜临笑道:“大到对付司马烨这种角色,我十七岁时就能将他的乌纱帽踩在脚底。”
“哇哦,那你真厉害!”安依依捧场般佯作讶叹,实则不以为意,“那想必圣上肯定非常喜欢你,恨不得把你当亲儿子呢!”
“没错。”姜临扯扯唇角,唇畔漾着零星郁愁,“我小时候薅圣上的头发,他都没恼过。”
“得了吧,之前装傻子,现在装能人。”安依依掸他一下,诮讽道:“我才不信,圣上怎么会用你这块笨石头,笨到从墙上摔下来。你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若你都能当官,让我爹爹这样的好官怎么活?”
姜临敛笑,复而正色道:“安大人品行贵重,有普济之德,确实堪当百姓的衣食父母。只可惜现在庙堂之上,尽是朽木,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谄媚卑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倒显得安大人是另类了。”
这一通言论伴随着身后梨树上的一阵花雨,飒飒扬扬的飘落在桥下的湖中,温香花瓣在原本碧波无痕的湖面敲出阵阵涟漪,这涟漪能荡到人心里去。安依依霍然眸光浮溢,面对眼前的俊年竟徒生几分仰慕,几分钦佩,这种感情,一旦破势便覆水难收。
紫禁城,崇政殿。
李华捧着一盏汤色清澈的茶递到案牍前,圣上鼻尖轻嗅,投来一瞥,“这茶香特别,是什么茶?”
李华:“回陛下,这是衡郡王从湖南给您托送来的蒙洱茶,颜色红彤,叫蒙洱川红。”
蒙洱茶产地在湖南新化县奉家山,茶形细勾幼嫩,色泽鲜爽悠醇,嫩芽在杯里浮沉,犹如隐在云雾中的仙人,故而是上上佳的名茶。
圣上啜了一口细品,颔首道:“好茶,难为朕这个侄子还想着朕。”
李华感慨:“当年衡郡王入京来给您贺寿,却闹出芮阁老一事被您槛送回封地,想必他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因此才一直没有动静。这回送了茶来,应当是有所悔过。”
圣上点头,嗽了几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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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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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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