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陈落落不解,她难以想象这神秘的男人究竟牵动着姜临多少痛苦不堪的过往。
不过仅悄然打量着,那男子身上也绣着江牙海天四爪盘蟒,便知晓此人身份当是尊崇无比。与姜临的紫蟒不同,男子蟒服浑身皆是玄黑,甚于周遭漆黑深沉夜色。
湖面灯火憧憧,死寂一般的静。鑫子挑起嘴角,满意的退到阴影中。
下雨了,豆大的雨瓢泼滚下来。姜临拖着迈不动的步子踏上岸,走了两步竟摔在砖地上。
陈落落扶他起来,通过他的手臂依旧能感到少年满身的惶恐。
“怎么没人接你?叒子他们呢?”陈落落挡着额上雨问道。
“他回来了......”姜临答非所问,两眼空洞洞的望着脚下虚空。
陈落落往后看,身后百步,八人抬着一座轿撵穿梭在雨中,魅影般跟着他们二人。
“那是谁?是哪个王爷吗?”陈落落惊叹规模之宏壮。
“是我此生......最恨的人。”姜临不自觉的攥起拳,雨声之大掩盖了骨骼的咯吱作响。
翌日,中午。
毒太阳横在凌空。姜临已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头顶一盏描金茶杯,杯里盛满了滚着热气儿的开水,只一不小心就会泼洒在少年俊俏的脸上。
他面前端坐的是昨夜的那名刀疤男子,人好整以暇的拿搓刀打磨着自己小指上修长的指甲。
陈落落在一旁看着,手心里湿漉漉的替少年捏把汗。从她入宫以来就没见过姜临这副受制于人的模样。不过说到底也是他们的错,宫女和宦官搅和在一起总归是见不得人的丑事。
陈落落心里难过,瞧姜临双膝发麻,杯内的沸动岌岌可危,便鼓足勇气求情,谁知刚开口就被鑫子回怼了。
“陈女官,放恭敬些,你可以称咱家为‘公公’,却不能叫这位。”鑫子瞥她一眼,又谄笑道:“太岁爷,您没惩罚她都算大发慈悲了,这女人还不知天高地厚。依小的看,您也一块罚了正好。”
鑫子丑恶的嘴脸让陈落落回忆起延春宫的宫女阮儿送她的荷包和那罐来历不明的酒。
昨日他们二人在湖心船上赏景,鑫子怎就得了信儿准点赶来?此事必定有诈。
陈落落对当年被左修仪诬陷‘对食’,将自己送进慎刑司一事还感后怕,所以多个心眼儿将昨日剩下的酒拿了回来,想着到太医院去验验。
“鑫公公,太岁爷。”陈落落瞟了一眼刀疤男子,不情愿道:“奴婢与姜大人中了小人的圈套犯下了蠢事,甘愿领受责罚。但再怎么说,姜大人也是朝廷一品大员,您这样折辱怕不是有失规矩?”
男子轻笑,对姜临道:“有意思,咱们爷俩儿整整十年未见,你还学会了收买人心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姜临额头的汗滑下来,煞进眼里一阵刺痛。他单闭紧一只眼,咬牙道:“陈落落,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话音刚落,叒子急匆匆奔来,他心疼的看了姜临一眼,谨小慎微道:“太岁爷大安,陛下口谕,着您前往清心殿一叙,另外......”
叒子的目光又落在姜临身上,“内阁事务繁多,陛下请首辅大人前去协助阁员理政。”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也不忍,找个台阶给二人下。尘兰院这帮内侍比起别的院更鬼精鬼精的,暗诽谅这位是多厉害的角色,终归是圣上的奴婢,总不能抗旨不遵。通天阁小说
男子从鼻腔里吁了一声,笑微微点头,“那就扶姜爷起来吧,比起宫闱小事,还是国政更为重要。”
这句‘姜爷’让姜临浑身一颤,要不是叒子及时抓起了头顶的茶杯,怕是热水要泼伤了他。
尘兰院众人见男子缓步走出,顷刻如蚁群般围拥过来。
陈落落抽出手帕擦拭他额头细汗,却是擦了又冒,人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丧尽,双腿软的趔趄。
又子年纪小,进宫没几年,未曾知晓方才那位是何人物,无忌嘀咕道:“他算哪根葱敢欺负姜爷,怕不是瞎了狗......”
最后一字尚未脱全,面前便刮了辣风,又子惊诧,打他的人是自己的好哥们双子。
双子呛喝一声,朝众人道:“你们这里有后来的不懂规矩,姜爷能容你们活到今日,太岁爷可不能。还想留着一条贱命的,日后都把眼睛擦亮,嘴涮干净了,听明白了吗!”
众人瓮声应是,陈落落越发好奇那刀疤男子的来头,然见姜临极为惶怛之形,不忍揭人伤疤,将要说的话憋在肚子里,体贴的将薄衾给人盖好,看他如遍体鳞伤的小兽般蜷缩着阖上沉重的眼皮,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姜临不经折腾,这一觉睡得比往日倒沉许多,殊不知自己已经踏入了慈庆宫所谋划的谇帚德锄之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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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移日走,崇政殿外的最后一波夏蝉挣扎着被粘竿擦下来。
李华在殿外监督粘蝉,老远儿瞧见鑫子虾着腰,端着一碗糖蒸酥酪走来。
“哟,鑫公公怎么自儿个跑一趟?”李华笑盈盈打招呼,翘起根小指指向天边,“咱家寻思太阳刚从西边落下,嘿,又升起来了!”
李华的调侃不无道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位高权重,本不必做这些端茶送水的活儿,在他看来,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鑫子抻抻嘴角,不做理会。
李华知道他打什么算盘,提醒了两句:“白大都督吃了败仗,主子正愁呢,您小心着挑拨。”
这话说的难听,引得举着大长竿粘蝉的内侍‘噗嗤’一笑。鑫子不敢得罪这位,仅白他一眼,自顾进殿。
圣上嗜甜,舌尖沾了甜味,方才因战事失利之事愤恨的心情也愉悦许多。
鑫子察言观色,眼见大半碗酥酪下肚,于是装不经意道:“陛下,奴看了户部尚书裴大人的奏疏,似乎对您重修皇陵的决策颇有说辞。”
关于这件事,不止裴水不满,满朝文武都唏嘘窃语。向来历朝历代的皇帝晚年都执着于修皇陵这种既耗费财力又消耗劳力,没什么用只图个皇室场面的事儿。
户部把持着国库银子,说他们是最扣的部门也不为过,毕竟谁干什么事都管他们伸手要钱,然修皇陵少则百万,动辄高达千万,就算万岁爷有意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充公一部分,也是不小的数目。
裴水倒也不是攥着钱不撒手,说到底这么些银子也不是他家的。只是干什么都用钱,单说每年各省各地的自然灾害,用来救济赈灾的银两尚填补不了窟窿,更别说鞑靼之战要花多少银子,哪里能把那么多钱都拿去修皇陵了?
在其位谋其政,本没什么好嚼舌头的,怎奈犯了鑫子这个小人,因他和姜临交情深,要拿他来磨磨刀。
圣上虽是英主圣君,但终归是帝王霸傲难以无私为民到何种地步。他哼唧一声,当即撂下银勺,“他是想让朕归西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吗?”
鑫子料定圣上早已不满,接着煽风点火,“奴听说媛妃娘娘同陛下选了块风水宝地,奴已经派仙观老道去验过了,当真是吸收天地精华的圣地,媛妃娘娘竟比大臣们更懂陛下您。”
圣上呵呵一笑,“你是太子的人,太子对这事怎么说啊?”
鑫子:“回陛下,太子殿下极为赞同,前儿个还要亲自去一趟,为陛下勘察地形呢。”
人老了就对这些顺从奉承的话比以往受用了。圣上颔首,欣慰之色被鑫子鼠眼尽收。
太子爷,奴的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剩下添柴的事儿,就劳烦您咯!
鑫子蔫笑,在殿外一群内侍的注目下趾气高扬的挺直身板。
“裁缝不带尺子——存心不良!”李华望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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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莺狂应有限,蝶舞已无多。
白隽时常去刑部衙门兜转一圈,偶尔碰见姜临也不搭话,丹凤眼中充斥的漫是厌恶。
虽说太岁爷陆彦回来了,人却不经常在宫中逗留,对于姜临来说,日子也还算好过。不像儿时,挂件儿似的被拴在腰上,走哪带到哪。
这日,陈落落抽出空来,捧着留下的酒糟去太医院检验。
太医院掌班的医士摆弄着甔罐‘叮当’响了一阵,方才上下唇一动:“这酒没问题,金橘佛手确实保肝利胆。”
陈落落傻眼了,怎会没问题?那他们在船上情不自禁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话自不能和人家太医讲。
虽是如此,宫里的御医见得多了,从她脸色神态便能略知一二,于是指着陈落落的香包,问道:“可否麻烦尚衣给我看看?”
陈落落连忙解下递过去,医士只凑到鼻下一闻,眼中的疑虑即刻被彻悟打消,“这里头放了海马研末和淫羊藿,分量都不小,怪不得!”
医士将荷包剪开,里面灰白粉子跌出一小堆。
海马研末和淫羊藿遇酒则发性,往往几克就能让人全身燥热,何况这巴掌大的荷包里放了这许多,再加上那金橘佛手酒后劲又大,二人又是懵懂的少男少女,如何能自持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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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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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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