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笑得比刚才更好看:“那再好没有了,要穷一起穷、要富一起富,我这个人很讲义气的,你不想发财,我就一直陪着你穷下去。”
夏红叶道:“你不用陪着我,发财的事有很多人抢着做,你可以去找别人。”
小姑娘道:“不行,我只认识你,要发财也只能找你,绝不会不讲义气,便宜了别人。”
夏红叶道:“你认识我,可我却并不认识你。”
小姑娘甜甜地道:“我叫青青,你也可以喊我小青,现在你已经认识我了。”
要赶这个小姑娘走至少有二十种聪明的法子,可夏红叶却一种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的头似乎已经足足大了一倍,只能想到那种最苯的法子——帮她做一回贼。她有了钱,当然就不会再缠着自己,况且一个孩子做的贼又能大到哪里去?他自信可以很轻松的就解决这件事。
他问青青:“你先说说我们能发多大的财?”
青青眼睛里闪着光,兴奋地道:“你知道天南镖局有多大吗?天南镖局有多大,我们就能发多大的财。”夏红叶吃惊地道:“天南镖局!”
青青道:“天南镖局镖走天下,是南方镖行里最大、最有实力的一家,不仅在南方,就连中原、关外都设有天南分局,我们此举若是成功,你想想看,那是多大的一笔银子。”
令夏红叶吃惊的倒不是天南镖局有多大,而是今天早上林从容给自己那张小纸条上的一句话。
这张纸条上记载了流云堡近两个月以来在江湖上的明显动静,一共有二十七条关于她们的消息,其中重大消息四条,这四条消息里面只有天南镖局对夏红叶有用,夏红叶这次本就是专程赶到天南镖局去的。
据说因他们丢失了流云堡所交托的一笔贵重镖货,所以在半个月以前已将整个镖局变卖,将所有的钱都赔了出去。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仍在拼命催逼那笔货物。所以夏红叶只要到天南镖局附近隐匿起来,就很可能会抓住流云堡放出来的绳子,从而顺着绳子摸上去。
他哪能料得到青青的贼胃口居然这么大,居然想将天南镖局一口给吞了,换成是别人定会以为这孩子疯了。但他知道青青绝没有疯,她显然知道那笔镖货的下落,否则绝夸不了这么大的海口。如果能找到那笔镖货,流云堡就一定会自动找上门来,如此便可以逸待劳,省去他不少力气。
青青像看财神爷一样的看着他,敲打道:“事成之后咱们三七开,多的一份给你,我三你七,我很知足的,三成就已经足够花一辈子了,而且我保证以后干什么都听你的。”
夏红叶努力压住自己的心跳,问她道:“这么一大笔钱你打算怎么赚?就不怕被银子砸了脚。”
青青道:“有你在,别说砸脚,就算是把头砸破个洞我也不怕。”她身子微微一晃,人即便有如燕子般飞进了马车。
她似乎已经等不及,似乎已经见到财神爷正在向自己招手“我们这就出发,在车上慢慢细说,想发财,动作一定要快。”
夏红叶仿佛没听见,脚下一动不动,他忽然皱眉道:“你就这样走了?”青青道:“不走,难道一直呆在这里?”夏红叶道:“你不是答应过要将这里的死人埋了?”
青青道:“他们杀人的时候从来没埋过别人,现在他们被别人杀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埋他们?”
夏红叶道:“可这是你答应过的事,答应过的事如何能不做?”
青青道:“我那是为了保命,你没看见那家伙的刀有多快,这都他逼我答应的,城下之盟当然不能算数。”她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再说了,我给这些人卖命,他们每回都让我做最危险、最先完蛋的包子,事成后却一文钱也不分给我,弄得我现在和你一样,穷光蛋到了家。分钱的时候没想过我,死后却要来害我,埋他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夏红叶道:“你们一起做事,他们怎么能不给你分钱?”
青青叉着腰,撇起嘴唇气愤地道:“他们欺负我小,武功差,说我只适合当包子,包子随时都会死,分了钱也是浪费。”
夏红叶已经完全能理解青青对原先那个组织的憎恨,他没再说什么,青青说得对,她说的话好象总是非常有道理。这些人杀人的时候从没埋过别人,现在他们被人杀了,又为何一定要去埋他们?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青青已在车里睡着了,她刚才说了很多话,她所讲的事有可能并不复杂,但条理却很分明、思路也很清晰。
对于一个没念过多少书、对于一个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能依据目前情形势,作出一个这么大胆的发财策划似乎有点让人不可思议。夏红叶当然也有这种想法,他甚至开始有点佩服青青这孩子,并不是佩服她的机灵大胆,而是佩服她的眼光。
他很难弄明白,青青到底是看准了自己哪一点。
如若换成了别人,别说拿钱,她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她不傻,要不是能肯定自己不会对她不利,要不是看得出自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否则她绝不会冒险将刚才那些话说出来。
她的年纪虽然小,但不乏江湖历练,无论谁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惯了,都不可能去轻易相信一个其他的人。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真的是她吃定了自己心肠太软?亦或是这本就是别人设的一个圈套,青青莫非又在这个圈套里充当一个引他上钩的包子?
如果真是一个圈套,那乞丐显然就不会是真死。
夏红叶努力思索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他突然想冲回去看看,看看那乞丐是不是真的死了。
青青动手杀那乞丐的时候,他脑子里正在发怒,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神经,以至于没有去注意那乞丐是不是在装死。青青杀人后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也很可能是在刻意装给他看,目的是为了让那把匕首留在乞丐身上,因为一旦将匕首拔出来,就很容易会漏出马脚。况且一个孩子杀人之后不免会有些害怕,因害怕而不敢将匕首拔出来这完全说得过去。
如果乞丐是假死,那他的几个同伙一定也是假死,如此一来,唐回头必定同他们是一伙人。他看过唐回头的出手,他的刀非常快,杀起人来非常有经验,绝对是个非常难缠的角色。
夏红叶发现自己实在不够谨慎,虽然以上这些只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但这些猜测已足以令人警惕。
他心下告戒自己,以后遇事势必小心在意,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人就是这样慢慢成长的,进步的过程本就是一连窜的自我反省,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现不了或不愿去发现错误。
乞丐和他同伙是不是真死,他已无法确定,但他现在却可以确定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事:青青现在真的是睡着了,头枕着他的大腿,睡得很沉。
东瀛有一批特殊的武士,他们擅长刺杀、窥探以及窃取敌人紧要、机密情报。他们往往于夜间出没,他们就像黑夜里的影子,无论多么严密的守卫,他们总是能影子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潜入,得手后,等到敌人察觉之时,他们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有的人称他们为黑夜里最可怕的影子武士,也有的人叫他们忍者。www.sttgxcl.com
忍者经常在黑夜里行动,所以他们对声音的敏锐远远超出常人。夜黑人静正是人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刺杀目标之前往往都要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目标是不是已经真的睡着。如果真的睡着,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如果是装睡或尚未睡沉,他们就会静静忍耐,为致命一击做充分准备。
夏红叶虽然不是忍者,但他也懂得如何去分辨一个人是真睡还是假睡。
人一但沉睡过去,呼吸节奏同清醒、半醒时是有区别的,你可以控制自己清醒时的呼吸,可睡着之后,脑筋除了做梦以外,根本就没法命令自己去干别的事。
从青青的呼吸来判断,她确实已经睡着,她之前如果是在说慌,现在又怎么可能安心枕着夏红叶的大腿白日做梦?
这多多少少能让夏红叶心里稍稍宽慰一些,他对第二件事也更为确定了一些。
无论青青是真的想发财,还是这只不过是别人设的一个圈套,他都已决定去帮青青做一回贼。
就算是圈套,他反正孤家寡人一个,想脱身随时都可以,只要小心谨慎,断然不会轻易送了性命。这件事如果是个圈套,显然应该早有预谋,设这个圈套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秘密的仇家,当年的事既然是这人秘密策划,现如今最早警觉的也一定是这个人。
夏红叶上午才向林从容表露自己出现在江湖上的动机,现在过去不到两个时辰,消息不可能传得如此之快,除了这个秘密仇家还有谁会提早对他下手?所以只要他将计就计,故意钻进这个套里,便说不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查出那秘密凶手的真实身份。
现在他必须趁着坐车这段空闲,将青青刚才说的话再仔细斟酌一遍,将每个细节再重新认真理个头绪出来。
青青刚才说出了一段令他颇为惊讶的事情,事情基本上是这个样子:
她们这帮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团体,这帮人也是有背景、有组织的,而且这组织还不小,竟赫然是长江中下游一带,最具实力的水上帮会——铁船帮。
铁船帮独霸长江将近二十载,只要是与水字沾得上边的买卖,若没有铁船帮帮主的点头,纵使是封疆大吏的儿子、王孙贵族的亲戚一下水照样得翻船。水面上的营生比之在地上那完全是两回事,你就算对这伙人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望江兴叹,只要到了水里你就会发现,再厉害的老虎反而倒不如一只猫有用。
适才被青青杀死的那个乞丐便是铁船帮九条蛟龙中的其中一条,九龙的地位在铁船帮中仅仅只次于帮主,所以青青杀他的时候才会特别害怕,所以才会死缠硬拉地要呆在夏红叶身边。铁船帮的种种酷刑她并不是没见识过,这些五花八门的酷刑都是历代刑堂长老多年以来智慧的结晶,随便哪一种,都足以使人巴不得阎王爷快点派鬼差来,派他们来将自己快些救走。
青青以下弑上、叛帮背教,这行止无论放在哪个帮会,情节都无疑是严重无有过之,已完全能享受众多酷刑中档次最高的那一种。
她在叙述中提到铁船帮“刑堂”这两个字的时候,人突然就从夏红叶对面的座位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他身旁,挨着他坐下,急忙说了句:你别想撇开我,我要是半刻看不到你,保证马上一头撞死在树上。
蛟即生活在水底下的野龙,传说它们通常都是:要活在水里活、要死在水底下死,是一种死活不肯上岸的动物。那乞丐既然为九条蛟中的一条,平日里当然也应该呆在水上面,可他到底不是真蛟,他是个人,而且是好财好色的人。
像这样的人一天到晚呆在水上,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憋出病来。
所以的每当生活乏味了,他便会上岸找找乐子,找找钱财和女人。怎奈铁船帮的仇家着实不少,若是给人认出来,找乐子岂非即刻就成了自找麻烦?上了岸可就不再是归他们铁船帮说了算。
但这问题却难不倒他,什么样的人麻烦最少?答案是乞丐,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找一个穷叫花子的麻烦,只要扮成乞丐,还有谁会来多看他一眼?
他上岸是为了找乐子,可做乞丐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烟花柳巷他绝对不能去,乞丐逛窑子岂不是存心要将别人的眼睛珠子给抠出来,生怕别人的眼睛珠子不够亮,生怕他们不知道自己是铁船帮的人。
新问题立刻又随着来了,乞丐找乐子这确实有点让他头疼。可他的头很聪明,很快就已不疼,很快想出一套聪明法子。这法子的聪明之处在于不花钱就可以找女人,而且找的女人远比窑子里面的要干净得多。
没人会过多去注意一个肮脏的乞丐,但乞丐却可以躺在地上细细的观察别人。
他要观察的当然是女人,漂亮年轻的女人。只要是被他观察看上的女人,他便会想办法将这女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说不准哪天兴趣来了,他便会趁着夜黑风高万籁皆休的当口,连人带被子一把扛走。他不像别人,他对女人一向不急,因为他的大船从来不会靠岸,女人一上去,除了投江自尽,就只能乖乖任他摆布,既然如此,又何必太过着急。
他在岸上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乞丐,可回到船上身子一摇,便立刻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就算是皇帝只怕也没他快活。
女人找到了,可麻烦又来了。
一个两个没什么,但他却慢慢对这种事上了瘾,女人慢慢越找越多,女人一多养起来就越麻烦,不仅麻烦,而且费钱。
如若不找一大堆白花花、亮晃晃的银子回来,仅靠帮中那些收入,这些娇娃小妇断然是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所以他装乞丐不能只看女人,还得顺便看看银子,看看谁像是有一大把银子的主儿。
银子和女人不同,女人他可以不急,只要摸清楚底细就不怕她们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银子却是越快捞到手越好,这东西大家都爱,迟了很可能就会落到了别人手里。
女人可以慢慢来,银子一定要快,想要发大财,眼睛、鼻子、耳朵一定要特别尖,一定要比别人先看到、先闻到、先听到。
正因为他眼睛、鼻子、耳朵比别人尖,所以他的财运一直不错,尤其是这一次。
大概在二十天以前,他接到帮主铁鸿飞从总舵传来的命令,赶往铁船帮闽南汀江分舵去办一件差事。
差事办完,他老毛病复发,于是悄悄乘小船上了岸,换上一身乞丐行头。打算在回帮复命之前,顺便混进离汀江较近城镇干上几票,如此方不枉自己大老远跑来一趟。
汀江边上有个小镇,名为太平镇,人口颇丰,物产比之周边也较为殷富。
太平镇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个理想的地方,人多地热生意才会好,这次他屁股还没睡热,买卖便已送上门来。
财神爷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相貌平平没什么惊人特别之处,穿着也只不过比他好一点点。放在别人眼里,这人也许只不过是个穷困潦倒、倒霉见鬼的倒霉蛋,可他不是别人。他看得出这人是个练家子,但似乎练得并不怎么样。
一个练武之人刻意打扮成这样多半是心虚,多半是害怕被别人认出来。
既然不想被人认出来,除了改头换面,隐藏自己的武功也非常有必要。这人改头换面倒还凑合,可隐藏武功这方面就差了,显然是条三脚猫,至少在他看来是。他不仅眼睛尖,武功在铁船帮也是一等一的好手,看人手底脚上的工夫很少会出错。
猫若是心虚,很可能是因为变成了条贼猫。老练的贼猫当然不会心虚,心虚的贼猫很可能曾经是条家猫,一条刚刚了从主人那里偷了东西的家猫。
本来猫越贼越不好抓,抓一条真正的贼猫他不敢夸口,但抓一只三条腿的贼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机会你叫他怎么能错过。
他立刻就盯上这个人,悄悄在后面跟着。一直跟了很长一段路,这人才将猫尾巴树起来,将一尊巴掌大、笑口常开的玉佛捧手里,又是长吁、又是短叹,愁眉苦脸像死了亲爹一样。
不过这人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人一死当然就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了,就算有,也带不下去。
玉佛不仅笑口常开,而且光泽温和、通体白润,没有一丝瑕疵,是块上等的好玉。
他虽然不懂得如何去鉴别玉器,但也知道此佛必定价值不菲,纵然不是价值连城,却绝非一般凡品。此行的收获总算不小,目的已然达到,他即便连夜回到船上,掉头向总舵返航,准备返航复命之后再将东西处理出去。
玉佛毕竟是来历不明的赃物,脱赃销赃当然要离做案地点越远越好。可就在他迫不急待往回赶的途中,帮主的铁船忽然驾到。
帮主亲临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原来黑道盟主欧阳缺在主几天前的决斗中战败身死,震惊江湖,黑道上的各帮派皆闻讯而至,纷纷赶往安远县城,去参加欧阳缺的葬礼。铁船帮虽然为水上帮会,可也在当初结盟的九帮十八寨之列,当然不能列外。
他只好暂时将玉佛收藏妥当,跟着帮主众人赶赴安远。
次此九帮十八寨二十七名头领尽皆到齐,虽然欧阳缺死于决斗,无报仇之说,但欧阳缺一死则势必需要另立一位新盟主来管辖南方黑道。二十七名头领于是在欧阳缺灵前立誓,哪一帮能杀死打败欧阳缺的年轻人,就推举这一帮来统领南方黑道,这一帮的帮主即是新一任黑道盟主。
众人散去之时,帮主将他和另外两条蛟龙一起叫到坐前,给这三个人下了条绝命的指示,令他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抢在别人之前将夏红叶的人头提回来。
眼见一时无法反航回自己的老窝,他便将销赃之事先放在一旁,连同其他两条蛟龙迅速南下广东,沿途追查夏红叶的行踪。
哪知此时突然又有一条重大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天南镖局因镖货遭劫,居然把整个镖局都赔了进去,被劫镖货竟霍然就是那尊他才到手的白玉佛。
能让天南镖局整个赔进去的东西纵然不是价值巨万,也定会存在很大的干系,这种东西若要销赃必然烫手之极。
烫手就不说了,还有比烫手更糟糕的,此事竟牵扯到神通广大的流云堡,以流云堡在江湖上的耳目,没准自己前脚将东西一拿出来,紧接着后脚便会到阎王面前去报到。
他终于能理解先前那人为什么要对着这笑口常开、价值巨万的玉佛唉声叹气,像死了亲爹一样。
这东西放在手里扔掉舍不得,拿出来卖又不敢,心里七上八下,走在路上时时刻刻都生怕被人看出来,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怎能不叫人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玉佛一下子变成炸药,他整个人顿时泄了气。
但他并不是一个遇到难题就会退缩的人,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他必须想个两全的办法出来,即要销脏得到银子,又不能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他的脑子一向很有用,这次却整整考虑了一夜,考虑的结果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可以理解为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可以理解为等,等风声过去,等事态渐渐平息,等到差不多不用等了再想办法。
可惜的是,风声还没说起过去,事态才刚刚开始,他便不用再等,也不用再想办法。青青不仅结束了他的等待,而且还替他想出了办法。
青青的办法虽然不够聪明,却简单、直接、大胆。当一切办法都失去作用的时候,简直、直接、大胆也许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她的办法就是夏红叶。
她带夏红叶去藏玉佛的地方找出玉佛,然后拿出去放到大街上叫卖,价钱合适便立刻成交,如此简单的办法有谁会想不到?真正难的是夏红叶这样的人不好找,武功厉害、有头脑、胆大不怕死、说话算话的人,江湖上能有几个?
有些事情你自己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同样,别人做不到的事,兴许你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夏红叶敢将玉佛放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卖,但没有青青他也不可能会发现这条线索,可青青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乞丐显然不会将自己做的案子告诉别人,因为这件案子一旦泄露,立刻就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当夏红叶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的时候,青青用痛苦的神情回答了他,他没有再接着往下问,青青的痛苦已足够说明一切。
乞丐虽然养了不少女人,出门办事却从来不带在身边,他出门办事身边唯一的女人就是青青。
一个人若认为自己拣到了宝,多少都有些得意,他得意,青青便会遭殃。
他得意,便会忍不住在青青面前炫耀,甚至将这尊佛宝拿出来放在她面前炫耀,青青只能听、只能看,只能忍受。
后来宝贝变成了炸药,青青只能在他面前保证绝不会说出去,只能保证自己绝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青青没有骗他,没有离开他,却杀了他。
以上即为青青在马车上所讲的全部内容,夏红叶基本上挑不出有什么毛病。
白玉为什么会变成炸药,只怕没有活人能比他更清楚,若不是他,天南镖局也不会关门大吉。
汀江离欧阳缺的地盘不远,离那个小老头开的茶棚也不远。就在那里,天南镖局的三个镖师两死一逃,事情发生时间刚好能同青青的叙述对上。乞丐抢的宝贝,很显然就是从那逃走的镖师身上搜到的。
夏红叶一点也不为天南镖局觉得可惜,用那样的人保镖,出事完全归他们活该。
青青当然不会知道那天的事,所以她的话可信度非常高,惟独只有一处,让夏红叶有些疑惑。
欧阳缺死后,黑道上的人欲杀他而争盟主之位,按道理这一路上应该会有很多帮派来找他,来要他的命。可除了一个铁船帮以外,其余的八帮十八寨却似乎没有任何动静,这不能说不奇怪。他忽然想起在袁籍家夜里出现的两个黑衣人,这两个人一个用双刀、一个用软剑,工夫不弱,不像是无名之辈。
他们一进来并没有急着杀人,而是先问白清凤到底是谁,显然是对她和自己的身份感兴趣。他们不像铁船帮这伙人,上来就下杀手。铁船帮的目的只是为杀人,他们却在调查,他们难道与十五年前的事有关,提早对自己起了疑心?
从这两人使用兵刃应该不难查出他们的底细,夏红叶发现自己又多了条线索。
他低头看了看青青,青青依旧睡得很沉,可她的睡相实在不好。
刚才仅仅是头,现在她整个上半身几乎都爬了上来,原本枕在大腿上的头现已贴到夏红叶小腹旁边,一只手臂也已抱住了他的腰,就像在抱着一个枕头。
孩子是不是都像她这样,给条梯子他们就会往上爬,至于能爬到哪里,从来就不是他们担心的问题。
夏红叶竟似乎真的成了她的梯子,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午后,午后的天空阳光炽热,阳光下的道路也仿佛被照得如同白练一般,白得生花、白得夺目。
青青的脸也很白,白得有点糟糕,已有细汗从额头渗出来,身体也在跟着轻微颤抖,谁都看得出她正在做恶梦,她的睡姿越来越不好。
夏红叶只好动手帮她将姿态矫正,希望她的恶梦快些过去,希望她能睡得塌实一些。
但她的恶梦是不是真的能过去?她岂非本来就一直活在恶梦中?她和夏红叶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这种人生夏红叶比任何人都清楚,寒冷、饥恶,肚子永远是空的,冬天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头。
他已记不清有多少霜冻冰寒的夜晚自己同野狗挤在一起、缩在一起,单薄的衣物也不知是哪里拣来的,只比没有衣服要稍微好一点,世上若没有狗这种动物,他的生命早已经永久停留在了冬天。
死亡时时刻刻围绕着他,可他那时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要活,活下去,无论多么饿、多么冷他都要咬紧牙关活下去。
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会拖着疲惫的双腿,为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食物走上很长一段路。运气好的时候,他会在闪着波光的芦苇丛边找到一颗白生生野鸭留下来的蛋,这种时刻野鸭蛋带来的幸福无以言表。
直到现在,那种幸福的感觉他仍旧记忆犹新,野鸭蛋在他的眼中远比白玉珍珠要可爱得多。
青青的过去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充满了凄凉与无助?
夏红叶一手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握住她抱自己腰的那条手臂,欲慢慢将她整个人放平。他的动作很轻,每当看见孤儿的时候,他心里总是会升起一股特别的温暖,总是会给他们留下点什么。
他虽然无法从根本上帮助这些孩子,却希望他们冰雪般的人生能变得温暖一些。
就在这时,青青忽然从梦里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发现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她的脸不觉红了红,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身子一挣,已规规矩矩回到夏红叶对面坐好。
她有些腼腆地道:“我刚才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夏红叶道:“不长,刚刚一个时辰,你若是没睡好,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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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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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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