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许文脸色阴沉,似冰霜结挂,遮息掩面,偶然闪过一抹寒光,也不过是即将爆发下的怒火狂流迸散于双目。
“不管老爷是什么意思,他宠溺小姐...偏护两个包衣奴才小儿已经是事实,照此下去,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立足之地...所以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声藏外意,付荣有些心慌。
“许哥,那您...打算如何做,先前我可按照你去收拾那两个小瘪犊子,可惜老天无眼,让咱们失手了!”
“失手不可怕,尾巴我已经给你清扫干净,倒是接下来的事...得赌命,你...还有勇气跟着我?”
不知许文是不是在拿捏付荣,反话撂出,付荣一怔,数息急思,这个彪汉子当即跪地叩首。
“许哥,当年我不过是一介流贼...身陷险境遇到您才活了下来,既然许哥有心做大事,兄弟我甘愿跟从,必定以许哥马首是瞻!”
“付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沉呵一声,许文一把抓住付荣的胳膊将其拉起。
“方才你不是说徐玉瑱那个包衣奴才被老爷关起来了?”
“没错!”
“虽说那个小崽子年龄不大,可他就像一根刺扎在老子喉咙里,所以在老子起事前,他必须得死!!”
“许哥,你放心,之前我失手了,这次我一准做到!否则我就没脸见您!”
付荣信誓旦旦的保证,许文稍缓一息,又道:“眼下老子和雁门郡官家的人搭上了线,他们就守在临河西面的林子坡下,只要咱们这边起火发号,他们立刻催动灾民闹腾,趁乱来袭,到时你结果掉徐玉瑱后,立马带人赶到后园北偏门那边,打开偏门,放灾民进来!”
“后园偏门?这怕是不好弄啊!”
“恩?”
许文皱眉,付荣颤了一气:“许哥,你应身为账房,应该清楚临河园的防守巡务...我是前园南仓哨长,如果是对前园正门动手,我拼一拼还有个四五成把握,要是去后园...中间隔着闸门,外加上后园的哨长与我也不熟悉,肯定要拦下我!”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与后园的西北仓哨长魏虎达成条件,他会守在后园闸门附近等着!”
有了这般保证,付荣才算稳住心态。
“既然许哥准备妥当,那咱们成事以后,灾民涌入,临河园肯定大乱啊!那时咱们该怎么办?”
“放心,官家的郡兵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关键的地方!况且那时临河园乱如麻草,四野滔天浪潮,你以为苏靖州还有活路么?他如果活不了,苏氏长房、二房谁来做主,你我不都有后路了?”
冷言斥语如寒风吹雪,只把付荣听得牙根打颤。
虽然许文自以为联合官家有了成事的底气,可他不知道临河园外的数只黑手已经相互博力,难以分开。
临河园河道东南四五里外的官道岔口附近,苏靖烨的长子苏霓崟正歇息在此。
连日来的暗查密探,苏霓崟已经将所有人收入眼底。
此刻,他裹着熊皮裘子坐在篝火前沉思。
‘官家哨探在西面...二伯的镖局人马在南面...外甥卫兮辰在东面...卫兮辰与二伯不互通,应该是各自行事...东面灾民浪荡之徒杜武又和卫兮辰勾搭一块,这是牵狗撵鸭子的小儿做派...卫家小子肯定要藏势借力杜武起事...最后是临河园里的莫名风向...唉...真是一群麻烦!”
自顾分析中,亲随来报:“公子,老爷派人来了!”
“快带过来!”
片刻后,府中护院蓝啸来到面前。
“公子,这是老爷的信!”
瞅着递上来的蜡丸,苏霓崟打开细看,一念迟疑,他皱眉自语:“宁儿妹子竟然要出嫁了?这事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公子,苏三房宁儿小姐被苏靖州放出婚嫁口风,寻求外助,她已经找到府上,请老爷做主,可二爷那边也闹腾的有些厉害,加上卫氏莫名其妙的赶来插局,老爷很不满,所以老爷的意思是...临河园的风得赶紧吹起来!免得到最后果落旁人手中!”
“你回去告诉我爹,卫兮辰的事我会想法子解决,至于宁儿妹子的婚嫁风声...我怎么感觉太突然了,依照三叔的性子,他刚强如铁,连郡守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拿宁儿妹子做戏寻求外助?这不是他的做派!你...代我警示爹爹,千万不要急!等我这俩日处理完临河园的乱茬子,立刻赶回去!”
几句交代,蓝啸转身离开。
随后苏霓崟起身:“来人!”
声出,数名亲随护院从四周跑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事有变化,不能再等了,你们立刻散开,午时三刻,只要任何一方动手起乱,立刻给我出击,不管官家哨探...万通镖局...卫兮辰...杜武...我要让他们全都不可防范!陷入困境!”
“明白!”
沉言应耳,数名亲随各带一队人散开,消失在黑夜。
除此之外,苏霓崟又召来包衣奴才邵青:“你与我赶往临河园,会面苏靖州!”
“啊?公子,您这个时候去见苏靖州,岂不是要暴漏老爷的计划?”
“没那么简单!”
苏霓崟道:“我爹起初考虑的少了,况且卫兮辰背着二伯来这里插手,官家的人又一直鬼鬼祟祟藏在西面,其中的问题已经超出控制,最关键的是宁妹子怎么就突然放出婚嫁风波?这要是不弄清楚,临河园仅仅是个幌子中的幌子,到头来所有人都要被骗!”
撂下这么一番话,苏霓崟转身往外走去,邵青只能牵马跟上护卫。
不过苏霓崟还是慢了一步,当他试图亲见苏靖州探察虚实时,苏靖弛的次子苏霓晟已经冒着寒夜赶到临河园外。
“快开门,快开门!”
呼声如虎,震耳惊魂。
园墙正门角楼栏下,耿介瞅着外面的几十人马队,心生警惕:“来者何人?”
“我家公子乃苏氏二房苏靖弛次子苏霓晟,有要事请见苏靖州!快快开门!”
包衣奴才周淮安再吼,跟着苏霓晟上前道:“如若不信,可放下吊篮,我有苏氏腰牌凭证!”
为保万一,耿介放下吊篮收走苏霓晟的腰牌,仔细察看后,他赶紧开门放人入内。
前园堂房内,苏靖州正在小憩,猛然得知二哥的儿子前来,他惊讶无比。
思量中,苏霓晟快步入内:“三叔!”
一声恭敬,苏霓晟抱拳跪地,大礼相对,苏靖州赶紧上前:“晟儿,你怎么来了?”m.sttgxcl.com
“三叔,我爹让我把这个书信交给您!”
苏靖州狐疑不定,接过亲笔信,一眼看完,他脸色大变。
“长兄他怎么敢这样做?简直...简直...”
由于气冲胸腹,苏靖州一个踉跄,几乎瘫软在地,幸好苏霓晟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三叔小心!”
数息闷劲儿缓和,苏靖州回过神摇头:“晟儿,你爹...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问话,苏霓晟有些局促,似乎欲言欲止。
于是苏靖州示意苏霓晟坐到跟前。
“晟儿,来,坐下!”
“三叔,我...”
“无碍!”
温声细语,苏霓晟这才欠身旁边。
片刻缓息,苏靖州道:“晟儿,这苏氏一众晚辈,你大伯家的苏霓崟当为天资英才,年及加冠,便已经入身长房典当、水运及货栈等生意,就连我都要对其称赞,奈何人无完人,世无双全,论纨绔,崟儿之弟苏霓猋好酒好玩,无一是处...简直可笑啊!”
“三叔,大伯家的兄长哥哥们如何,晟儿自知卑微,不敢妄言!”
品此一句,苏靖州叹息:“这就是你的性格,凡事忍让,沉稳忠厚,在三叔眼里,你就是守家立业的好孩子,无可挑剔,但你兄长早夭,我二哥对你期盼过重,忽及了你的性格,反倒使你处处遭受斥责,现在受命传书,怕是遭到不少叱骂吧!”
陡转话风,扎入苏霓晟的心思。
一时间,他难受无比,几乎要泣声。
“三叔...”
“罢了,罢了,长辈间的事,不掺和你们这些小辈,如果有一日你的宁儿妹子大了,难以挑起三房家业,你这当哥哥的...可要尽力帮帮她...”
闻听这话,苏霓晟蹭的鼓气立身:“三叔,实话说来,我看不惯大伯的仗势妄为,也看不惯我爹的狂妄傲骨,您现在遭祸,宁儿妹子又被逼的出嫁寻亲外助,我心里难受...”
“好孩子...没事,这些和你没关系!”
简单的安慰后,苏靖州取出腰间的玉佩递给苏霓晟:“晟儿,这是我三房的府院凭信,只要见到它,城中各处苏府商铺掌柜家奴皆受调遣,你拿着回去禀告你爹,就说三叔领他的情,无论我这临河园发生什么事,都要护好宁儿!”
“三叔...”
信任洪水化流滚入东海,彻底摧毁了苏霓晟的心墙。
只见他跪地泣声,恨自己不争气,没办法周转苏氏诸房。
可越是这样,苏靖州就越忍让。
顷刻之后,苏靖州叹笑:“晟儿,快走吧,否则灾民闹起来,你就走不了!”
面对催促,苏霓晟抹泪咬牙:“三叔,您放心,我一定劝我爹改变主意,保护宁儿,来助您渡过这场灾乱!”
话毕,苏霓晟转身离去。
谁料这忠厚小儿前脚走,后脚米福进来:“老爷,您这么做可有点冒险啊!”
“冒险又如何?苏靖烨已经与翁离暗中谋划,吹风我的不是,翁离的人又在临河园外虎视眈眈,宁儿一人在城中行计,没有人帮她,我不放心!”
对于这些说辞,米福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稍作迟缓,米福道:“老爷,刚刚薛三来报,付荣去见了许文,跟着就有几个庄奴往中园的柴房走去!估计目标是玉瑱!”
“玉瑱那边得做些准备...”
说到这里,苏靖州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几个时辰前玉瑱说过,灾民异动会大范围乱起,他已经与那个扈朝风交代过,扈朝风会集合一群人,随时支援我们,现在你赶紧派人与扈朝风联系,务必要他们稳住阵脚!听号行动!”
“老爷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去了!”
临河园西面环草地方向。
时至子时一刻,西面、北面的灾民正一群群结伴往西走,似乎要离开临河园的地界。
不远处的石坡上,扈朝风望着慢吞吞的人群,心感不妙:“这么下去不行,太慢了!”
这时扈朝雨从坡右面跑来。
“哥,扈家庄的爷们儿全都集合了,总共有百十个人!只等你发话了!”
“百十个人...不够,太少了!”
噪声脱口,扈朝风道:“老二,你去找马家庄、天沟的人,告诉他们,这事关乎咱们所有人接下来的活路,如果现在不齐心协力,一旦临河园完蛋了,咱们一口粮食都得不来!”
“哥,马家庄和天沟那些彪子们早就放出风,他们才不会为地主爷们卖命,所以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卖命?扯什么蛋?”
怒骂一句,扈朝风把撤退的事交给扈槿几人照看,自己亲自去找马庄、天沟的爷们。
大概有个半里地外,已经撤出临河园环河地界的马庄老爷们儿聚堆歇息在此,领头的野骡子笑呵呵的啃着干饼,喝着烈酒。
“弟兄们,我给你们说,别管那些地主老爷们怎么斗,到时咱们只要往那一聚堆,他们就得给咱们粮食,否则他们安生不了!”
“骡子哥,你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干啥!而且我也听说了,似乎有不少人对临河园的苏靖州都有意见,那些家伙正撺掇着闹事,要是他们真闹起来,咱们是不是也能顺风摸一把鱼?弄些好处?”
“这主意好,真要摸到好处,咱们不就摆脱灾民的身份,乐呵呵的过日子去了!”
乱声笑呵,全无丝毫良心表现,殊不知野骡子手中的干饼就是临河园给的。
正当野骡子准备试试集合些人,悄悄往东面绕去,找找机会,扈朝风赶来了。
看着百十号人聚众打诨笑屁的模样,扈朝风气的牙根作响。
一眼对视,野骡子瞅见白日里嘚瑟于西面粥棚下的扈朝风,于是他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这不是扈家兄弟么?你不在粥棚守着摊子,跑这来干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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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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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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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谁为螳螂3】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