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神崎医科大学附属病院。

  重症监护室。

  白鸟警官忽然睁开了眼。

  在睁开眼的瞬间,白鸟警官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但很快,迷茫褪尽,变得澄清而明亮。

  “我在哪里?”

  白鸟警官用力将身体支撑起,这时他才感觉到,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碾了一轮,赤赤生痛。

  在白鸟警官坐起时,贴在他身上的电极片、所连接的监护仪器,疯狂报警,嘀嘀嘀个不停。

  “患者醒了!”

  “医生!医生!患者醒了!”

  医护人员立即来到白鸟警官面前,为其检查瞳孔、心率、神经反射等基本的体征。

  白鸟咬咬牙,问:“我在哪里?”

  “神崎医科大学附属病院。”

  “我睡了多久。”

  “27小时,白鸟警官。”

  医生与白鸟警官一问一答。

  医生与白鸟警官简单对答后,对身后的几位护士低声说:“意识正常,对答流利,大脑的震荡应该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对了,记下来。”

  “是!”

  白鸟茫然地看着病床边忙碌的医护人员,又问:

  “其他人呢?”

  “节哀,随车四人,就只有你活下来了。你发生了车祸,一场严重的车祸。”

  白鸟警官张大了嘴巴,一刹那,当时车上发生的种种,同事们的聊天内容,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闪烁一遍。走马灯闪烁的速度极快,但这种状态,显然不同寻常,他甚至记得当时车上的每一个细节,同伴们的每一个表情,当时在路上经过的每一辆车,清晰可辨。

  以及,

  倒后镜中那一闪而过的短发女人!

  他还活着!

  十个人!

  十个人!

  十个人!

  不好!

  白鸟警官想起了一切,忍着痛,发疯似地扯掉了身上所有的管道和电极片。

  “他发疯了!按住他!”

  “注射镇静剂!加大量!不,极量!”

  “不!我没疯,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袭警!袭警!”

  一个护士举着婴儿手臂粗的针筒向白鸟警官走来,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在挣扎时。

  白鸟警官眼前恍惚,灯光忽然黯淡下来。

  在那一位举着手臂粗针筒的护士身后,一位短发少女,若无旁人地站在玻璃外,灯光从少女身上透过,在透明玻璃上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那一刻,白鸟警官的心律飙升到了200次每分,只觉喉咙发干,头皮发麻,血压升起来了。

  少女朝他微微一笑:

  “白鸟警官,”

  “Konbanwa~”

  “!!!”

  ……

  谷野宅。

  谷野千惠默默熄灭了手机屏幕。

  那一行行字体,哪怕是谷野千惠闭着眼,也像是缠绕的梦魇,挥之不散。

  “嗝~千惠!拿酒来!”

  客厅里,乌烟瘴气。

  乱糟糟的茶几上,放满了各种垃圾。各种颜色的烟嘴密密麻麻倒插在烟灰缸中,宛若一片坟。

  满地的啤酒罐,令本就狭小的客厅形同垃圾场,浅绿色的榻榻米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啤酒污渍,有些看起来甚至包了一层浆,不知是多久前留下。

  老旧的电视里,播放着嘈杂刺耳的节目,闪烁不止。

  “好的,父亲大人。”

  谷野千惠乖巧地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廉价啤酒,小心翼翼地接近。

  可还没等谷野千惠遵从父亲的命令,将啤酒送上,父亲大人却盯着谷野千惠的脸,皱着眉,喷着酒气,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

  “问你呢!”醉醺醺的中年人讲手里还剩一半的啤酒罐,狠狠往谷野千惠脸上砸去。

  “……”

  谷野千惠瞬间被啤酒淋了一头,却默不作声,捡起地上的啤酒罐。

  “嘿嘿嘿……”谷野父亲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恨我。”

  “……”

  “你恨我这个当爸的,没有工作,赚不到钱,只能靠你打工兼职的钱活着。”

  “……”

  “别以为我不知道,”中年人的声音渐渐地多了几分愤懑与怨气:“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垃圾!我是垃圾!哈哈哈!你整天摆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给我脸色呢?”

  “……”

  “我也不想啊!你以为当一个成年人很容易吗!你以为工作很好找吗?”谷野父亲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默不作声的谷野千惠头上砸去。

  砰!

  下一秒,

  鲜血、烟灰、污垢、恶臭,顺着谷野千惠那干枯的头发流下,糊了一面。

  谷野千惠忍着痛。

  烟灰的臭味、血腥味,让她难以呼吸。

  烟灰、血液,流进她的眼里,刺得千惠两只眼睛火辣辣地刺痛。她看不清眼前光景,只剩下一片红黑之色。

  她咬着牙,跪在地上,摸索着收拾着地面的狼藉。

  谷野父亲见谷野千惠没有说话。

  气也撒得差不多了。

  就嗤笑一声:“当年要不是生了你下来,你母亲也不会跟那该死的会计跑了!呵呵,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连你也看不起我啊,看不起我啊!你也是!那个臭婊子也是!你身上也流着那个女人肮脏的血!”

  “……”

  “嗝……早知道不把你生下来就好了……当年老子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

  “……”

  “千惠啊,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谷野父亲醉得差不多了,骂着骂着,力气也耗了不少,歪倒在榻榻米上,闭上眼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是醉话,还是有意为之。

  去死。

  去死好了。

  去死去死好了。

  去死好吗?

  求你了。

  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谷野千惠眼前红黑眼色愈发深沉,她已经看不清这个房间,看不清眼前的污垢,看不清父亲的脸。好不容易将地面的烟灰缸、啤酒瓶与洒落的烟灰,一点一点用手收拾得差不多,谷野千惠抬起头,微微笑道:“没有的事,父亲大人。”

  “呼……呼……呼……”

  没有人回答谷野千惠。

  烟雾缭绕、酒气熏天的客厅里,回答千惠的,只剩下那沉重的呼噜声。

  “没有的事……”

  谷野千惠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走进厨房,颤着手拧开手龙头,任由清水冲刷着手上的污垢。在昏暗的灯光下,谷野千惠木然看着从指缝间淌过的水花,在此刻她的眼中,流过指尖的水像是变成了血的颜色,浓稠而腥臭。

  她忽然抓起一边的钢丝球,用力搓着双手,嘴里机械般地嘟囔着: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

  洗着洗着。

  那清水,真的变成了血色。

  ——谷野千惠的血。

  ……

  ……

  同一时间。

  汪天帝偷偷翻阅围墙,如同一条灵活的狗子,轻松溜出了神崎中学。

  狗子是真的狗,不掺水。它对自己的嗅觉,一直都很有信心。

  可今晚貌似有些不灵光叻。

  狗子十分纳闷。

  笼子里,的确闻到了一股狗味。

  可在学校里,那股味道像是笼罩了整座学园,令狗子直打喷嚏。

  直到循着隐隐约约的味道结合狗子的直觉,汪天帝翻出围墙外,才觉得那股味道清晰了不少。

  夜深人静。

  狗子循着一条条街道,闻遍了各大电线杆,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汪汪?”

  (这里?)

  貌似应该是了。

  门牌上的字,狗子认识。毕竟,它可是一条有文化的狗。

  ——【智哉屋】。

  “汪汪汪?汪汪。”

  (智障屋?好奇怪的名字吖汪!)

  想了想。

  汪天帝摇了摇尾巴,最终还是决定学一次伊凛以往的做法。

  二楼的窗户漏了一条小缝。

  狗子螺旋上天,轻松飞上二楼,蹑手蹑脚地拉开窗户,钻了进去。

  房间,是很简朴的房间。

  有一个小女孩,看似七八岁大小,迷迷糊糊地睡在榻榻米上,嘴里时不时说着梦话:

  “毛毛……毛毛……Emmm……别闹,毛毛,痒……”

  毛……痒?

  狗子恍然大明白。

  先不理会这个毛痒的人类。

  汪天帝环目四顾。

  在一旁的书桌上,立着一张狗的照片。在看见那副照片的瞬间,汪天帝眼睛一亮,吸溜一下。好俊俏的母狗哟!

  嗯,一条平平无奇的雌性犬科动物。

  雪白的毛发,体态均匀的身姿、黑乌乌的眼珠子、微卷的长睫毛、灵动的耳朵、纯粹无斑点的鼻子、湿润灵活的舌头……sttgxcl.com

  “毛毛?”

  沉睡中的小女孩,趁着汪天帝垂涎于照片上的美犬色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汪天帝,发出惊喜的声音。

  “毛毛!你果然转世回来找我了!”

  小女孩一把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汪天帝,生怕汪天帝跑了似地。

  “祈愿树APP果然没有骗我吖……呜呜呜,毛毛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汪天帝目瞪狗呆。

  “汪?”

  ……

  ……

  另一边。

  武藤伊凛、许安静、织田舞、李长歌,借着夜色,来到了许安静的住宅。

  许安静又抖了一个寒战,小声问:“话说没事来这里做什么,今晚找别的地方睡不好吗?小舞姐的道场没出过事,睡起来很香的,相信我!保你睡了一次还想睡第二次!”

  李长歌在旁边小声嘀咕一句:“没听前半句,我特么还以为你说的睡……”

  锵。

  织田舞扫了李长歌一眼,杀意沸腾,拔出了刀。

  “……”

  李长歌为了苟命,反应超越极限,瞬间捂住嘴巴,不敢瞎几把乱说话。

  伊凛笑了笑,没有说话,踏入屋内。

  屋内,一片漆黑。许安静第一时间摸着黑,啪啪啪打亮了屋里所有的灯。

  直到屋内灯光大亮,许安静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嘶!”

  一边,李长歌指着客厅中十分显眼的逼真娃娃,倒吸了一口凉气:“谁特么那么凶残,连娃娃都不放过?好狠的心啊!哎哟,不过说实话,这做工还真不错哎!”

  李长歌好奇地走上前,准备试一试娃娃的质感。

  高档货啊!

  “许安静,你觉得这屋子哪里最让你感觉到违和?”

  许安静一听,毫不犹豫地指着李长歌正欲动手的芭比娃娃,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说,除了那玩意还有什么?话说,这跟任务有什么关系啊?我总觉得浑身发毛,看够了就赶紧走吧!大不了回头我让你们把这玩意弄走,别让我看到就成!我巴不得你们收了它!”

  伊凛笑了笑。

  李长歌已经走到插满长箭的娃娃前,好奇打量,但没动手。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敢又或者是不能。

  总之,规规矩矩的李长歌。

  伊凛突然伏在芭比娃娃耳边,低声呢喃。

  数秒后。

  “艹!”

  正在琢磨着娃娃倒地有多么逼真的李长歌,却瞬间菊花酥麻,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两脚撑地,不断后退。他瞪大眼睛,一幅像是见了鬼的表情,指着芭比娃娃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织田舞与许安静离得远,纵观全局,伊凛的举动以及娃娃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两人皆是表情错愕。

  娃娃流水……啊不,流泪水了!

  见、见、见鬼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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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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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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