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符县往北的山路上,胡勒根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俞德宸,趁其不注意,在树干上做了个记号。

  “我说,你等等我啊,我救了你。”

  俞德宸回过头,站在那也不说话,但还是等了等他。

  他们之所以同行,是因姜饭把俞德宸从牢中带出来,押去营里修寨栏,说是庆符县如今不养牢犯了,所有犯人都得干活。

  俞德宸也无所谓,被关了十个多月,已有种在哪修行都是修行的感悟。

  干活干了两日,他便遇到了胡勒根,两人悄悄说了几句话,胡勒根得知他也是大蒙古国人,便提出要带他逃跑。

  “我告诉你,我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在营寨那边挖了个洞……”

  借着胡勒根的充分准备,两人好不容易,终于是逃出了庆符县。

  俞德宸暗忖自己幸运,而离开庆符时他回头忘去,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暗杀李瑕的信心。甚至连李瑕的样貌都记不住了。

  回想起来,唯有那个县令女儿还让他印象深刻……

  此时胡勒根迈着小短腿跟上来,问道:“其实我早想逃跑了,但不知要怎么才能逃远,路也不熟。”

  “我带你去利州,你可入汪帅军中。”

  “这里到利州也远,你懂路?”胡勒根又问道。

  俞德宸只是点了点头,不多话。

  “我们在路上不会被宋人捉起来吧?”

  “先去顺富监,那里有汪帅的细作接应。”

  胡勒根眼珠一转,道:“汪帅的细作?”

  “嗯。”

  “和我仔细说说吧。”

  俞德宸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总之到了之后我去联络便是。”

  “汪帅不会将我当成逃兵处置了吧?”

  “不知,我只是个修道之人。”

  俞德宸不爱说话,应过之后便闷头赶路。

  “你这人。”胡勒根不满道:“我好不容易学会汉话,我们多聊几句。”

  “没什么好聊的。”

  俞德宸转头向山边看去,只见小小的山路上,一个老妇正在采野果。

  “心劫难渡。”他喃喃了一句,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目光有些茫然。

  “你什么态度啊,我是蒙人,你是北人,我还救了你,你懂不懂大蒙古国的规矩。”胡勒根又道,“快和我说说了,过了富顺监之后,怎么去利州。”

  这次,俞德宸连应都懒得应胡勒根……

  两人走到夜里,在一片山林中歇息。

  “我去找些吃的。”胡勒根道。

  “你别去。”

  “不找吃的,明日哪有力气赶路。”

  “你别去。”俞德宸的语气中渐渐有了冷意。

  胡勒根不解,向后方看了一眼,啐道:“不去就不去,睡觉……额秀特,还不如当俘虏睡得好。”

  他也烦透了俞德宸,铺了些干草在地上,自顾自便睡,一不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睡梦中,胡勒根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俞德宸那张充满杀意的眼。

  “呃……呃……”

  胡勒根努力挣扎,双手却被俞德宸的膝盖死死压住。

  俞德宸额上青筋暴出,眼皮跳得厉害,似乎也很紧张,但眼神中却藏着一缕坚决。

  他喘息得很厉害,被他死死掐住的胡勒根却已快要窒息而亡。

  忽然,树林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数人箭一般冲上前来,将俞德宸扑倒在起。

  胡勒根这才感觉到活过来了,一下挣扎起来,贪婪地呼吸着。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来了……他要杀我……我才是忠心的……知县……知县,我很忠心……”

  李瑕不急不徐地走过树林,看了一眼胡勒根,没理他,径直走到被姜饭等人摁在地上的俞德宸面前,问道:“为何要杀他?”

  俞德宸没有挣扎,反而是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是你安排我逃出来的?”

  “嗯。”

  “你要骗我,揪住汪德臣布在宋境的细作。”

  “差不多吧。”李瑕道,“为何要杀胡勒根?”

  俞德宸偏过头,依旧不回答。

  李瑕道:“我听说,你关在牢里的时候,有个姓阮的老婆婆有时会去给你送饭。”

  “她不是细作。”俞德宸道:“与阮婆婆无关,她没有通蒙……是因为我曾寄住过她家,她心好才照顾我……你别动她。”

  “我知道。你一个全真教的,为何杀蒙人?”

  “全真教怎么了?我终南山上的同门从未劫掳过百姓!”俞德宸厉喝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我等不过只是修行之人。”

  “你等不事劳作,每日于恢弘庙宇当中修行,衣食何来?”

  “姓李的,你要杀便杀,废话许多。”

  “杀你做甚?倒是你,奉命来杀我,却吃了我大半年牢饭。”

  俞德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李瑕拿过俞德宸的太常剑,随手抛在地上,向姜饭道:“放开他。”

  “知县……”

  “放开他。”

  俞德宸翻身起来,看着地上的剑,却没马上拾起。

  李瑕已持了佩剑在手。

  “来。你说的,我火烧重阳观,气死李志常,毁你全真教气运……”

  ~~

  “我全真教只怕是气运不转,由此衰落呐。”

  “师父,怎么了?”

  开封城内重阳观,小道士孙德彧正在与他师父李道谦说话。

  李道谦神情低落,抚着长须道:“淳和真人已北上,将与那些秃驴辩论,然这等口舌之争,实看汗廷之心意,这次,汗廷只怕更信任佛教。”

  “师父,你方才是说‘秃驴’吗?”

  李道谦一愣,矢口否认道:“为师何曾说过?哪怕有所争论,但为师也不会对佛教恶语相向。”

  孙德彧道:“那是弟子听错了。师父,若是我们输给了佛教,会如何呢?”

  “师兄们削发为僧、烧毁一部分道经、将各地道场让给佛教所有……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全真教将从此一落千丈。”

  “后果很严重啊。”孙德彧不由十分感慨。

  “此为我全真教之大劫呐。”

  孙德彧抬头看着这间略有些简洁的小殿,又问道:“那重阳观我们还重修吗师父?”sttgxcl.com

  李道谦道:“自然要修,重阳观绝不会让给佛教,此乃祖师羽化之地。”

  “可是我们没有钱了。”

  李道谦又是长叹一声,喃喃道:“是啊,钩考局南下,清查河南官员,那些与为师交好的汉官们纷纷落狱,失了这些供奉,自是无钱修重阳观了。”

  “这日子可真难过。”孙德彧道:“我们会不会也被捉起来?”

  李道谦说不出来。

  全真教为了重修重阳观已采购了大量的材料,偏遇到钩考局要查赋税。

  他也见过那阿蓝答儿一次,只觉对方杀气腾腾,眼下这情形,已有些前途难料。

  “师父,你怕了吗?”

  李道谦斜睨了徒弟一眼,道:“去做今日的功课。”

  “是。”

  孙德彧老实应了,出了偏殿又摸了摸袖子,那里面藏着他上次采购金漆扣下来的十贯钱。

  “要不要给师父应应急呢?”他心想着这些,绕过空旷的道场。

  这里本是三清殿,去岁被一把大火烧得不成样子,不久前才被清理干净。

  “师弟!”一个稍年长的道士跑上来,喊道:“累我好找,史家二郎来了,要与你论道,你赶快过去。”

  “啊,史二郎来了?”孙德彧颇为惊喜,心想又要有钱赚了。

  他揉了揉脸,才继续摆出恬淡的表情。

  “快走吧,千万结交好史二郎,如今这开封城里,唯一还能依靠的唯有史家了。”

  孙德彧会意,低声问道:“怎么了?又有哪位大官完蛋了?”

  “这次是赵经略使……”

  “不会吧不会吧?”孙德彧轻呼道:“连堂堂经略使都完蛋了,那……那我还和史二郎论什么道啊?快让师父跑吧,我们赶紧回终南山。”

  “闭嘴,你不知开封城只许进不许出?”

  孙德彧被吓得不轻,走了几步却又问道:“那酒楼还开着吗?万一我们也完蛋了,好歹先吃顿好的。”

  “你觉得呢?城内除了我们重阳观,哪还有安生之处?”

  孙德彧再次摸了摸袖里的钱,暗道这情形不妙,可千万别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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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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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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