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奶香味爆米花,学生们吃的甘甜可口都不去吃油条了。

  不是不爱吃油条,是不舍得吃。

  自从听了王状元说花生油炸出来的油条凉了、干了一样好吃,而且嘎嘣吃、越嚼越香,学生们不吃了,喝一碗小米粥把油条带回家风干起来。

  王忆哭笑不得。

  这些傻仔!

  风干的油条怎么能有现炸出来的好吃?

  漏勺也给学生苦口婆心的说:“别傻了,油条刚炸出来最好吃、最香,你们等它干了那能有现炸出来好吃?什么东西都是刚出锅好吃!”

  学生们不信他的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漏勺气死了:“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学生们把油条拿回家,家里的大人看到后还挺高兴:“等去公社买点韭菜、买点粉条,用韭菜、油条、鸡蛋、粉条包大包子,好吃!”

  吃过早饭,徐横和孙征南换了衣服来找王忆。

  他们是新衣服、新皮鞋,虽然是普通款式的皮鞋,可两人身材好,搭配着机长制服那真是帅的没边了。

  学生们第一次看到这么时髦、这么洋气的穿着,起初看到两人后惊呆了,一起凑上去眼巴巴的看。

  孙征南被看害羞了,徐横这边整理着衣服卖骚:“怎么样?徐老师这一身怎么样?是不是很精神?”

  学生们反应过来纷纷往前凑:“哇,老师这是什么军服?”

  “太好看了,徐老师你让我摸摸,能不能让我戴戴你的大檐帽?”

  “这是军官服,肯定是军官服,我看过开国元帅照,就是这样的制服和大檐帽!”

  徐横挥手:“去去去,别靠近我啊,你们手上都是油和糖,别给我染衣服上——别别别,老师求你们了,别伸手了!”

  王忆笑着上去赶开学生说:“两身衣裳而已,看看把你们给稀奇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哈,以后咱队里也能做这样的衣裳。”

  王状元哀求孙征南:“师傅,你让我戴戴你的大檐帽,你这个大檐帽太好看了。”

  孙征南用胳膊家住帽子满脸为难:“那你去洗洗手吧,洗干净擦干净,你手上油太多了。。”

  王忆说道:“行了行了,都散开吧,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让徐老师给你们炸爆米花。”

  “咱这个大炮不光可以炸玉米花,还能炸大米花,你们吃过大米花吗?”

  学生们听到新的零食终于转移了注意力,纷纷摇头。

  王忆说道:“大米花小,可是滋味儿比玉米花还要好,等着让徐老师给你们炸,今天想吃多少爆米花就吃多少!”

  学生们哦耶哦耶的又喊又拍手。

  比过年还要开心。

  比过年还要热闹。

  徐横这边懵了:“等等,王老师,你不是、哎哎哎,别碰我衣服,我都求你们了,你们怎么还这样啊?”

  他退到一边又跟王忆说:“王老师,你不是要领我们去公社吗?这怎么又让我炸爆米花了?我穿这一身衣裳炸爆米花?我疯了呀!”

  王忆满怀歉意的对他说:“班副跟我去公社就行了,你在家里带孩子。”

  徐横三步并做两步凑到他跟前:“别,王老师你带着我,我、我想去公社!”

  孙征南笑道:“这样吧,我去换下衣服然后留下炸爆米花,王老师你还是带大炮去吧,大炮想穿这身衣裳去外头想好几天了,天天晚上跟我叨叨。”

  王忆知道孙征南也想。

  于是他说道:“这样,还是我来炸爆米花吧,咱不急着去公社,我这一个小时给学生炸上几袋子,

  让他们分着吃,咱三个一起去公社。”

  徐横说道:“这主意好,那班副咱换下衣裳帮王老师一起炸,快点炸!”

  两人去听涛居换了衣服。

  徐横图省事,又光着膀子出来了。

  炸爆米花很简单,老人都能操作何况三个大小伙子?

  三人一个转动机器、一个操作鼓风机、一個添柴添煤块,随着‘砰砰砰的响声,一个又一个的尼龙袋子膨胀起来。

  学生们回家拿了铁盆子,一人分了一盆的爆米花。

  整个山顶上飘荡的都是奶香味。

  随着海风吹,后来天涯岛都在弥漫着奶香味……

  学生们今天放假休息一天。

  不用上学不用上工,他们便抓了爆米花四处玩闹,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身影。

  也有孝顺的孩子,他们拿着爆米花去找上工的妈妈和爷爷奶奶,去给长辈尝尝爆米花。

  王忆上码头的时候,便看到一些孩子围绕着修船、修渔家的长辈在转悠,孩子们笑、大人也欢笑。

  小小的一把爆米花,全队上下都高兴了。

  看见王忆三人到来,大人们头一次忽略王忆先看向别人,他们看着孙征南和徐横的衣着打扮都吃惊了。

  别说外岛渔民没见过这一身,就是沪都那么发达的城里也没有这一身!

  徐横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一直想要出去显摆显摆。

  否则那真是锦衣夜行了。

  妇女们看着两人精神抖擞的走上码头大感新奇,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过来搭话:

  “这衣服是新军服?怎么没见你们穿过?”

  “不是新军服,是西服,以前看《列宁在1918》、《306号档案》,里面不就是穿这样的西服吗?”

  “嗯,白西服,现在城里流行着呢,我外甥结婚就租了这样一身西服,一天五元钱。”

  “多少钱?租个衣裳一天要五元?”

  王忆笑道:“嗯,这就是西服,以后咱生产队也有、咱自己也会做的。”

  妇女们笑了起来:“王老师你这是说笑话了,咱队里人干啥穿这衣裳?一天五块干点啥不好?快十斤的鸡蛋了。”

  王忆说道:“咱不租,咱自己有,等我学学怎么做西服,我教你们自己在家做西服。”

  他上船示意孙征南和徐横摇橹。

  结果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

  王忆愕然道:“怎么了?摇橹走呀,不是想去公社吗?”

  徐横露出弱势的微笑:“王老师,这大热天的我们要是摇橹那不得汗流浃背?这刚穿的衣裳裤子…”

  “还有衬衣,新衬衣。”孙征南补充道。

  徐横说道:“对,我们一套全新,你说我们要是让汗渍浸了那多可惜?”

  王忆愕然道:“你们意思是,我来摇橹?”

  孙征南主动把橹扶起来递给他。

  王忆无语。

  草率了!

  他只好亲自来摇橹,徐横在旁边给他喊号子:“一二三四,加油!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滚!”

  王忆本来计划的是这次去公社领着俩人,他们俩是保镖的身份,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后。

  到时候自己多帅!

  结果呢?

  成了他在伺候俩人,他一番操作最后成功的把自己从主角操作成了配角!

  这一路上阳光灿烂的。

  王忆是汗流浃背。

  到了码头后他喘着粗气蹲在船尾不想起身。

  想想回去还有这一趟就难受!

  孙征南和徐横这一趟是舒坦了,上了码头四处而来的都是好奇的目光。

  码头上有年轻的姑娘。

  姑娘们的目光火辣辣!

  孙征南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大檐帽戴了上去,他跳上码头站在那里。

  笔挺的身影。

  冷峻的面容。

  海风吹过上衣下摆,猎猎摇动。

  徐横见此也要学他的架势,扫了扫头发戴上大檐帽。

  王忆擦着汗水骂道:“狗日的别装了,你个平头平的快贴头皮了,什么风能吹乱你头发?啊?”

  徐横不甘示弱:“我头皮被风吹掉了行不行?我平整一下头皮!”

  王忆看到了赵老鞭的驴车,赶紧招招手:“赵师傅还记得我吗?”

  “王老师,哪能不记得?你是公社的名人。”赵老鞭赶着车子过来。

  王忆雇佣了他的驴车,他们坐车子去卫生院。

  卫生院是一片院子里有几个小平房,大门是铁栅栏门,门两边墙壁是斜着延伸进来的,每一面墙壁上都写满了大字:

  左边是‘团结新老中西医各部分医药卫生人员,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

  右边是‘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人民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

  王忆一看就知道这是领袖语录。

  徐横对此滚瓜烂熟,说:“左边这个是50年8月主席同志给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的题字,右边是52

  年8月在第二届全国卫生会议的题字。”

  “是52年12月。”旁边在收拾纸壳箱的老人抬起头说。

  他好奇的看了看徐横和孙征南,又迟疑的看向王忆问道:“你们是、你们是哪里的军官?”

  王忆笑道:“不是的,老大爷,我们是天涯小学的教师,我是来领我们学生今年份宝塔糖的。”

  老人恍然大悟:“来领宝塔糖的?”

  王忆点点头:“对,来领宝塔糖的,大叔您知道现在能不能领吗?”

  老人说道:“能领,我领你们去开条子,你们的介绍信还有登记表都带着吧?”

  王忆说:“带着。”

  老人拍拍手、拍拍身上的灰尘领着他们进卫生院。

  王忆客气的说道:“麻烦您了,您费心了。”

  老人笑道:“费什么心?应该的,你们来的时间挺好,上个月来的话就是领山道年蒿宝塔糖。现在国家制药工业进步了,用磷酸哌嗪宝塔糖来进行更新换代,还是这个月刚送来的呢。”

  他们去前面平房的诊室,这会没有病人,到了门口听见里面有医生在聊天:

  “老苏,让院长跟上级申请一下,咱待遇得提提呀,现在外面说什么?造导弹的赶不上卖茶叶蛋的,动手术刀的赶不上拿剃头刀的。”

  “谁这么说了?我没听说。”老苏笑道。m.sttgxcl.com

  前面医生说道:“城里都这么说,我这次去市立医院学习,哎呀城里现在乱了套,那个物价是乱变呀。算了先不说这个说开支的事,我回来之前在城里理了个发,多少钱你晓得不?这个数!”

  王忆要敲门,老头拦住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样王忆没去敲门,他探头看了看,看见一个壮年大夫伸出一根手指冲对桌的大夫比划。

  老苏看了后一愣:“哟,一毛钱?真便宜。”

  “去,一块钱!”医生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一个剃头匠、不对,城里现在叫理发师,他们剃一个头一块,要是烫烫头搞个发型那更贵,得四五块哩,这样就打他们一天收拾十个头,那差不多能挣二三十块!”

  这么一听老苏也觉得心里不平衡:“那么多呀?”

  医生叫道:“对呀,不夸张!”

  “我在市一医院做一台手术,两个医生,一个麻醉师,一个护士,血库一个人,巡回护士还得要一个,这么多人站着干了六七个小时,也是干了一天,手术费多少钱?二十八块二毛钱!”

  “就这钱咱也捞不着,那是国家的。”老苏忍不住帮腔了。

  有人捧哏,壮年医生抱怨的更起劲:“对,医生就一张五角的餐券。”

  “嗨呀,还不光是钱的事,对吧,健康和风险,咱一上了手术台那就责任了,再说上台前还不能吃饭不能喝水,我去的外科一共十八个医生,十个有胃病!”

  看着老苏也要跟着抱怨了,老头摇摇头去咳嗽一声。

  里面两个大夫顿时扭头,老苏说道:“秦院长来了?”

  王忆诧异。

  这老头是院长?

  刚才看老头穿着一套洗到发白的中山装在门口收拾纸壳箱,他还以为是门房大爷呢。

  秦院长进去说道:“行了,别抱怨了,朱大夫你看你去城里进修一趟,医术精湛不少,牢骚也学了不少。”

  朱大夫无奈的笑道:“还不都是让现实给逼的?”

  年纪更大的苏大夫笑道:“你可行了吧,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天天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能去城里进修,我年轻时候干啥?”

  “我年轻时候得驻生产队去当兽医!”

  说着他笑容更灿烂了起来:“还别说,当兽医也挺得劲,只要能治好那想怎么治就怎么治。”

  秦院长说道:“朱大夫你没事干给这位同志开个条子,他是天涯小学的教师,你看看他的介绍信和学生登记册,没问题就给开宝塔糖。”

  朱大夫说道:“好。”

  王忆把资料递给他,他这人嘴里闲不住,问道:“这位教员同志,你刚才在外面听见我的话了吧?

  你说让你选,你愿意做理发师还是做医生?”

  “当然是医生!”王忆理所当然的说道。

  朱大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秦院长乐了,帮他问道:“为什么?说说理由。”

  王忆正要说话。

  朱大夫悻悻地说道:“你肯定没在翁洲城里理过发,要不然你就知道该选哪个了。”

  王忆说道:“我怎么可能没在城里理过发?其实理发店的事我比你们都清楚,特别是发廊的事我知道更多,你洗剪一块洗剪吹得一百块。”

  “啥?”三个大夫都懵了。

  这是说什么疯话?

  王忆笑道:“言归正传,为什么愿意当大夫不愿意当理发师?很简单。”

  “生活和工作就像喝水,冷暖自知。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实际上谁好谁知道,你说理发师赚的多,可理发师有国家津贴、物价补助、劳保福利吗?”

  “医生要值班但好歹有假期,理发师有吗?没有,他们一年到头不敢休息。”

  秦院长拉了条凳子给他,笑道:“还是教员同志懂得多,来,继续说。”

  王忆坐下说道:“朱大夫,您光看他们理发师赚钱多,其实他们花钱也多,房租、学习、赶时髦,

  他们竞争很激烈。”

  “鲁迅同志说过,门槛越低的工作竞争越残酷,他们很容易被淘汰的,特别是越上了年纪越容易被淘汰,医生呢?年纪越大越吃香!”

  朱大夫笑了起来:“行了,我不跟你们教员争辩,你们教员是靠嘴巴吃饭的,我可说不过你。”

  他把名册留下,说道:“院长没什么问题,我给他们开条子?”

  秦院长说道:“开吧,开了去药房领药就行了。”

  宝塔糖是免费的打虫药,王忆不用花钱,拿着单子去药房窗口即可。

  一共一百多枚宝塔糖,用硬塑料袋子装着,总共三袋子,一袋子是五十枚,卫生院多给了几枚,

  因为有些孩子需要反复用药来打虫子。

  领了宝塔糖王忆去买猪肉。

  他有肉票又有钱,直接买了一扇猪肉回去,肉食店一看来了大主顾还送他一些猪骨头:“领导你回去熬个汤,猪骨汤大补又喷香。”

  王忆一挥手,孙征南和徐横上去一个拎骨头一个拎猪肉。

  屠户在后面用油乎乎的围裙紧张的擦着手,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这是什么大领导?两个军官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骨头和肉放入驴车里,然后他们又去了公社的百货大楼。

  尽管公社隔着县里很近,可是公社的百货大楼规模还是很大,仅次于公社的政府大楼。

  王忆没进过这百货大楼,从外面看它的高度是五六米,进入后发现竟然只有一层,空间极大。

  百货大楼里东西齐全,一些卷着裤腿的渔民背着手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反正看一会便挑花了眼。

  柜台里面东西多,而且这时候已经有了化妆品柜台,就在一进门的位置。

  王忆去看了看,上面摆放着百雀羚雪花膏、友谊牌雪花膏、有着咖啡色透明瓶的茶籽洗发膏、样式古朴的香皂,还有绿孔雀香皂盒、龙凤香皂盒也归于这些地方。

  几名售货员啪啦啪啦的敲打着算盘,朱红色算珠快速跳动着,一如她们红润的面色。

  正所谓男握方向盘、女做售货员,这两种职业在乡下男女青年中算是相当有出息的。

  过了化妆品柜台,往里走便是卖渔具、服装、布匹、鞋帽、雨具、锅碗瓢盆以及图书、文具之类的东西。

  其中卖布的柜台最大,拉开得有十来米。

  高高的墙上挂着各色、各材质布料,其中还有一匹苏锦,不过这可能只是让看看并不出售,苏锦上蒙着一层薄膜来防尘,有些土气,但压抑不住它的妩媚气质。

  王忆领头进来,立马有人盯着他们看。

  习惯了。

  机长制服和皮鞋的配套实在太帅、太酷了,一路上回头率得有八九十!

  两人进门后便摘下大檐帽用手腕夹在腰畔。

  跟两个军官一样。

  王忆先去食品柜台看了看,买了江米条、桃酥、饼干和一大包红星牌麦乳精,又去买了一些腐乳。

  没有特定需求,就是来一趟公社怎么也得采购一下,要不然不是白来了?

  他买腐乳的时候,徐横没法装酷了,他赶紧叮嘱销售员说:“给多放点汁子,回去蘸馒头好吃。”

  销售员对待顾客向来是看碟下菜,看到渔民那就爱搭不理,看到徐横这样一身制服和军人气质的猛人那表现的就很热情了:

  “同志你爱吃豆腐乳汁?没问题,那我用罐头瓶子给你装,给你装满。”

  徐横敬礼道谢。

  这可把销售员的话匣子打开了。

  她一边忙一边好奇的问:“同志你们是哪里来的?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呀?你这是什么军服?什么兵种的?”

  徐横含糊的说道:“以前是特种兵。”

  销售员说道:“哦哦明白了,现在的不能说是吧?有保密制度?懂,我们都懂。”

  王忆板着脸不说话。

  销售员也不敢跟他多嘴,因为徐横和孙征南两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后面,让销售员们心里直犯嘀咕:

  这青年什么来头?

  王忆的穿着朴素,可气质一看不是渔民,所以把见多识广的销售员们给唬住了。

  从食品区又去了生活物品区,买了脸盆、水壶、一口小锅子。

  另外他想买一口高压锅,便去找售货员问。

  售货员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双喜牌的高压锅咱社里今年就进了一个,你来的不巧,上个月才卖出去。”

  “别的牌子也行。”

  “还有别的牌子?咱国家不就珠江口那边有个双喜牌的高压锅吗?”

  王忆很失望:“那还会再进吗?”

  售货员又摇摇头说道:“我们主任开会说不进这个东西了,高压锅在咱乡下不吃香,那是炖骨头炖鸡的。”

  王忆没辙,看来得去县里买了。

  之所以要买高压锅是因为这是做酥鱼、熏鱼的必备工具,现在社队企业规划要扩大,他手头上那一个高压锅不够用了。

  高压锅这东西如今在城里已经比较常见了,他不准从22年带,能在82年解决的问题不用去22年解决。

  百货大楼在公社中心位置,它的后头一条街上有好几个政府单位,然后还有政府的广场,公社上的学校今天在广场表演节目,四周围了好些人。

  王忆在楼里就听见了一阵歌声,出来后绕到大楼后面去顿时歌声更清晰了: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妈妈没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是清脆的童声。

  王忆凑到人群里去看。

  徐横和孙征南从两边夹着他,围观的老百姓还以为来了军官干部,赶紧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里面是一群小学女生在齐声合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还挺好听的,一曲结束,王忆跟着四周的人一起鼓掌。

  女学生们撤下去,然后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学生走上来,他们手里握着话筒,女生穿白衬衣、红裙子,男生穿短袖白衬衣、黑裤子,脸上都有红胭脂,这是小主持人了。

  女学生用高亢激动的嗓音说:“啊!多美优美的旋律、多么动听的歌声,听着妈妈讲过去的故事,

  我们更了解了旧时代对人民的压迫…”

  她说了一席话,男学生又接上说道:“下面让我们欣赏公社小学四年级二班学生们带来的方块队表演—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两人往下撤,人群对面的幕布两侧开始往外跑出小姑娘和小男生。

  小姑娘们穿着白色半袖和蓝色的短裙、小男生们穿着白色上衣和蓝色短裤,系着红领巾也擦了红胭脂,小姑娘们额头还用口红点了个圆点,在这年代的人看起来很精神。

  不管男孩女孩手里都拿着漂亮的五颜六色的花环,随着喇叭里响起歌声,他们列队后开始表演: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娃哈哈…”

  王忆第一次看到这年代小学生们的表演,感觉很新奇。

  看着这里的表演他又琢磨明年儿童节自己的学生能表演什么。

  嗯,打一套太极拳吧。

  到时候白衫飘飘,一定能惊世骇俗!

  他正在琢磨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了他一把。

  王忆还以为碰上小偷了,正要号令孙征南和徐横来个混合双打,结果回头一看是熟人。

  曹大旺!

  王忆惊奇的说道:“曹同志你怎么在这里?哦,你闺女在这里念书?”

  曹大旺摇摇头:“不是,我闺女在县城里念书,我们今天是在公社里有放映任务,你不知道吗?每年六一我们都要在公社给学生放《闪闪的红星》、《小伙伴》、《小兵张嘎》这样的电影。”

  王忆明白:“给学生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曹大旺说道:“对,反正就是放小英雄们抗日抗击反动派的电影。”

  “前些年翻来覆去的放已经把孩子给放腻歪了,今年放一部新电影,去年首都儿童电影制片厂出品的《苏小三》,你要不要领学生来看?”

  王忆冲他挤挤眼:“我还用领我们学生来看?过几天你把这片子借给我嘛。”

  “这是新片子!”曹大旺小声说。

  王忆也小声说:“我那边也有新片子,《天云山传奇》!”

  《天云山传奇》是革命片,不过这片子只在院线放,没有进入乡村电影放映队。

  曹大旺对此有数,一听顿时犹豫了。

  他先把《少林寺》的片子还给了王忆,说:“新片子的借阅的事你让我想想吧,我先把这个片子还给你,这是好片子啊!”

  “本来我以为你们社队企业会趁着今天公社有文艺汇演过来摆摊卖凉菜,所以早点过来想把片子交给你们销售员。”

  “没想到你们的销售员没来,不过碰上你了,也算是错打错着。”

  广场外围有不少小推车在卖零食。

  现在说是国家管控民营企业,实际上经济相比以前还是活泛了,王忆看到卖零食的多数都是个体户,不再是食品厂或者供销社的专营。

  今天表演节目的学生少,还是来看节目的学生和家长多,所以买卖还不错。

  如曹大旺所说,这确实是个来做买卖的良机。

  王忆忍不住的扼腕叹息,应该让销售队过来卖凉菜的。

  多好的销售机会。

  他们还是没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集会。

  小推车上的零食比百货大楼便宜,东西样数还挺多的,什么红糖酥、糖葫芦、拔糖、果味饼干、

  金鸡饼干,还有外国货——古巴糖、伊拉克蜜枣等等。

  王忆好奇的看了看,古巴糖是一种压成一块块的粗砂糖,颜色有的浅黄有的棕黄,一看就是粗加工的糖。

  其中伊拉克蜜枣就是22年很常见的椰枣,不过它应当是用蜜汁给腌过了,看起来还挺诱人。

  看见他打量伊拉克蜜枣,小推车后的妇女就招呼他:“同志买蜜枣吃吧,便宜,你看这么大的枣子、这么多的蜜,一斤只要两角钱,怎么样,是不是很便宜?”

  两毛钱一斤蜜枣确实便宜,太便宜了,因为生产力不足这年头的零食可是相当贵的。

  王忆要买,结果徐横拦住他低声道:“别买,这东西会引发肝炎!”

  一听这话王忆就愣住了:“蜜枣跟肝炎有什么关系?”

  徐横说道:“这蜜枣里有肝炎病毒,沪都那边不少人都感染了,就是吃蜜枣吃的!”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王忆都要笑尿了—主要是他真憋了一泡尿。

  沪都感染肝炎那是吃毛蚶血蚶吃的,跟人家蜜枣有什么关系?看人家是外国货就让人家背黑锅?

  零食车后的妇女也说道:“这都是谣言,是有人造谣,这是伊拉克的枣,哪有肝炎病毒?”

  两毛一斤的蜜枣实在太便宜,这应当都是被谣言给打击导致的降价,平时寻常枣子都要五六毛一斤,椰枣肯定更贵,泡了蜜之后还得贵!

  他直接全买了下来,一口气买了一袋子。

  看到他财大气粗,有人推着自行车过来吆喝:“冰糕、冰糕,天气热了,吃一口冰糕甜丝丝凉丝丝哟…”

  王忆确实热,就问道:“都有什么冰糕?”

  卖冰糕的中年人奇怪的说道:“什么冰糕?就是冰葫芦呀。”

  他打开自行车后座的木箱盖子,下面铺着棉被,棉被掀开有一股白雾冒出来。

  下面的冰糕两种包装,都是白色蜡纸然后分别印着红色或者蓝色的字样:解暑冰葫芦,翁洲第二食品厂。

  冰糕统一价,一根五分钱,王忆买了八根,连同赵老鞭一起一人两根。

  左右开弓。

  赵老鞭笑嘻嘻的说道:“跟着王老师沾光了,好几年没舍得吃冰葫芦了。”

  王忆说道:“走,咱们一边赶路一边吃。”

  他中午头还要给学生管饭吃,这样是时候回去了。

  还是不用付车费,他给了赵老鞭一盒烟,赵老鞭欢天喜地的收起来,都是带过滤嘴的,留着以后招呼队里的干部。

  来回坐车让王忆体力歇息过来,他上船后又开始摇橹然后告诉两人:“以后这衣服你们只能在岛上穿,跟我出来不能穿。”

  徐横小心的说道:“可是刚才我们俩站你后头,你也有面子呀,好些人以为你是个首长呢。”

  “还有猪骨头。”孙征南补充说。

  徐横赶紧点头:“对对,猪骨头,那个人把你当领导了,所以才送你猪骨头。”

  王忆说道:“我本来就有这个领导气质!”

  徐横笑了起来,他指着海水说道:“这会风不大,你赶紧低头看看自己啥样子吧,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贵。”

  王忆懒得跟他斗嘴。

  有那力气还是省下来摇橹吧。

  一路摇回公社,这时候中午要下工了,妇女老人们都在准备着手工。

  看见王忆回来,妇女们问:“王老师,你还要开爆米花大炮吗?我们去瞧瞧你那是什么机器,咋那么响呢?”

  王忆笑道:“下午再开吧,到了傍晚给你们分爆米花吃,这样晚上可以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

  青婶子拍拍屁股说道:“王老师你可以打了爆米花去卖给外队人,一把玉米粒就能打出那么大捧的爆米花,给他们磨磨牙,能磨到电影看完呢。”

  王忆说道:“对,这个我也寻思过了。”

  爆米花和电影是绝配。

  这在全世界都印证过了。

  所以这确实是一门好生意,而且他不打算做奶香爆米花卖,就用糖精和玉米粒做爆米花。

  奶香爆米花是给自己社员的福利。

  让外队人知道他这里有城里都见不到的奶香味爆米花怕是容易惹出麻烦,他得尽量的减少在外面的话题性。

  普通爆米花也能卖的火热,这钱他自己装腰包里,算是学校的进账了。

  他回大灶准备做饭,王向红拦住他说道:“我刚才听广播预告,十二点的时候共青团中央要向学生娃们讲话。”

  “是耀邦同志主讲。”

  王忆说道:“行,那咱是早点吃饭还是晚点吃饭?听完讲话再吃饭?”

  王向红琢磨了一下说道:“听完讲话再吃吧,这次讲话时间不会长,估计也就是个十分钟二十分钟。”

  王忆点头答应,然后亲手去做午餐。

  今天午餐是会餐。

  王忆买零食当茶点,就是为了让学生们能欢欢乐乐的吃一顿。

  午饭要做的丰盛。

  昨天在红树岛找到的草菇全用油炒了,学生们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肯定香。

  他做的这个炒草菇叫油撸菇,葱花爆锅、重油重盐,专门用来拌米饭。

  油撸草菇要用猪油,这样味道才香。

  他用了一个十斤装的桶装猪油,倒锅里出香味,撒上大把大把的葱叶,把草菇撕成小碎片扔进去翻炒,然后往里大把撒盐。

  油烟冒起,很香。

  地木耳好炒,这个学生们不馋因为海岛不缺这个,所以王忆自己留下了,他准备后面自己慢慢炒着吃。

  刚买回来的猪肉要做红烧肉。

  对于海岛的孩子来说,油润润、香喷喷、甜腻腻的红烧肉是至高无上的美食!

  不过王忆悄悄的进行了狸猫换太子,他提前从时空屋冰柜里拎出了六七十斤的冻猪肉,回来后他把这黑猪肉塞进了冰柜里,把化冻的猪肉切了用来炖红烧肉。

  反正这玩意靠料调味。

  要调出好味道还是得漏勺来负责,他把猪肉切好给炖上了一锅,同时炖了一锅大骨头汤。

  只见烟囱里白烟飘荡,浓浓的肉香味在岛上也飘荡。

  主食是鸡油饭。

  王忆手里鸡油猪油不少,然后用鸡油来简单翻炒米粒,均匀粘上鸡油后往锅里倒入鸡汤开始煮饭。

  他当然没有鸡可以熬汤,可他买了好些儿装的史云升清鸡汤,这是用正经鸡熬出来的汤,用来煮米饭味道鲜美且香。

  草菇算是素菜,红烧肉自然是肉菜,一荤一素加主食来搭配。

  另外王忆为了清口还准备了小咸菜。

  爱吃辣的吃泡菜、辣黄瓜,不爱吃辣的吃榨菜丝、酸黄瓜,反正都能解油腻。

  实际上王忆觉得岛上的娃娃们吃饭不用解油腻,他们肚子里没有油水,实在太需要点油腻去垫垫肚子了!

  饭菜准备差不多了,王忆看看时间马上是十二点,于是让学生们列队去屋后的阴影里听广播。

  十二点整,一个苍老庄重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亲爱的少先队员们,在你们庆祝建立少年先锋队十周年的大会上,我代表共青团中央向你们问好。”

  “十年前,你们有的还在妈妈的怀里。现在,你们戴上了红领巾,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成为了祖国和毛委员的好孩子,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你们知道,摆在我国人民面前的是一个极其伟大的事业,这就是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为了实现这个事业,要有坚强的战士,要把队伍组织起来…”

  “……亲爱的少先队员们,在结束我的讲话的时候,我要用你们的呼号问你们是否有决心、有信心、有志气一”

  “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学生们听的激情澎湃,随着老同志的问声落下,王新钊领着学生们高呼喊道:“时刻准备着!”

  抽着烟的王向红看着学生们振奋的精神和昂扬的斗志大干满意,然后对王忆点点头。

  王忆喊道:“吃饭!”

  学生们欢呼然后继续喊:“也时刻准备着!”

  “冲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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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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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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