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才刚见过裴辞,那般谦谦君子,结果,到了晚上,盛宝龄便又做了这种梦。

  而这次梦里的声音,触感,气息,更为真切。

  就是裴辞。

  只是,梦里的裴辞与白天里她刚见过的裴辞,性子着实相差太远。

  蒹葭进殿时,盛宝龄正在往香几上的莲花座狻猊香炉里添香,香气悠然,却不见烟。

  闻着熟悉的香味,盛宝龄拧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蒹葭笑笑,将香几上那一盒剩余不多的香丸收了起来。

  “还是先帝送来的这阁中香,娘娘用着最舒心。”

  看着盒中的香丸,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如今先帝不在了,这香,也是用一点,便少一点。”

  这阁中香,是先帝以前闲暇之时找来的,据说沉檀以及龙麝皆不用,是这汴京城里独独的一份。

  如今先帝不在了,等到这一盒香丸也用完了,怕是再闻不到这让娘娘舒心的熟悉香味了。

  蒹葭将置放香丸的盒子放在一旁。

  盛宝龄素白的指尖落在盒子上,摩挲着盒子上的纹理,眸光暗了暗,“是啊......用一点,先帝留在哀家这的念想,便少一点。”

  就在这时,珠儿捧着两盒香丸进了殿,脸上挂着笑意,“娘娘,官家差香药局的人送来了些香丸,说是十分新奇。”

  “想来,是知道咱娘娘静下来时就要焚上一炉香,这才差人送来的。”

  盛宝龄方才才刚舒展开的眉心又蹙了蹙,“放着吧。”

  珠儿一怔,将两盒香丸放在香几上,“娘娘不用用看吗?”

  她目光瞥见香几上那盒都快用完的香丸,前些日子,她特意给收起来的。

  怕是又被蒹葭给找出来了。

  先帝已经走了,官家几次送来香丸,若是娘娘还一直用着先帝送来的香丸,官家怕是,心里头也会不悦。

  她就不明白了,先帝都走了,娘娘这会儿讨好官家才是头等要事,总是守着先帝留下来的东西做什么?

  蒹葭本就因为珠儿擅作主张收起香丸的事有些不悦,这会儿又见珠儿这般没规矩,呵斥一声,“什么时候娘娘用什么香,做什么事,还需得你来说了?”

  珠儿顿觉委屈,咬了咬唇瓣,“我也是为娘娘好......”

  官家送来那么多东西,一直也没见娘娘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对官家不喜,回头惹了官家不快,到头来遭殃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个当奴婢的。

  盛宝龄冷声,“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话音一落,珠儿和蒹葭惶恐下跪。

  盛宝龄目光落在珠儿身上,到底不是自己身边人,终归是养不熟,心思全然不在这慈宁殿中。

  她摆了摆手,“珠儿,你先出去吧。”

  珠儿咬了咬唇,只能退出殿。

  蒹葭这才缓步上前倒茶,“娘娘若是见不得珠儿,尽管寻个由头遣走了便是。”

  盛宝龄神态恹恹,“到底是旁人送来的,总需得留几分面子。”

  蒹葭不说话了,将茶送到了盛宝龄手边,“娘娘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

  一盏热茶下肚,却解不了盛宝龄这满头的愁绪,她沉声问,“如今新皇继位,加开恩科,外头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自然是欢喜的,去年未上榜的学子如今想来都在温书上课,奴婢还听说,裴家设了书塾,请了秦老学究授课,汴京城里多少公子抢着要去读书呢。”

  听到裴家,盛宝龄这会儿才多了几分兴致与好奇,“哦?都有哪家公子?”

  蒹葭倒也真打听了一番,这会儿数着手指头,“有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威远侯府的公子,数得上名头的可都去了,就连楼太师之孙......”

  蒹葭数着数着,便不再数下去了。

  她观察着盛宝龄的脸色,见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可不能在娘娘面前提起楼家。

  盛宝龄笑笑不语。

  “娘娘今日可还要去盛家?”蒹葭轻声问道。

  这几日,盛宝龄总说头疼,蒹葭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扰得主子难受。

  盛宝龄犹豫了一会,“去吧,带些绸缎,不必惊动太多人。”

  “是。”

  太后出行,若说低调,总归还是难的。

  马车到盛府门前时,盛府一行人皆在大门口接驾。

  不少百姓驻足,但还是被随行的侍卫遣散了去。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再见到女儿,盛大人眼眶泛红,神情激动。

  眼前的女儿,正值年华,却只能受困于宫中,如今先帝走了,却还要辅佐那个不成器的小皇帝。

  她这女儿,实在苦命。

  盛宝龄眼眶也有些微酸,“父亲不必多礼。”

  进了盛府,盛大人这才为盛宝龄一一介绍如今盛府中人。

  二房嫡出有一子一女,庶出两女,三房至今未有嫡出,倒是有个庶长子和庶女。

  盛宝龄命人将绸缎搬了近来,让这些个小辈挑。

  二房的嫡女,落落大方,先是谢过了盛宝龄,挑了一匹颜色素雅的织锦。

  其它三位庶女,绕了一圈,你推我让,最后各自都挑走了其中颜色鲜艳美丽的绸缎。

  抱着绸缎,这才施施然的谢过盛宝

  龄。

  盛宝龄目光在那三位庶女身上停留片刻,便转开了。

  二房的大娘子这才遣散了几个庶女,只余几个长辈说话,以及二房的嫡女,盛宝黛。

  盛大人目光一刻都未离开眼前的女儿,温声道,“你兄长这会在与同僚说话,过会儿便来见你。”

  虽说,盛宝龄如今垂帘听政,在朝堂之上也能见着,可到底隔帘,什么也瞧不见。

  这会儿能瞧见,总归是要多瞧上几眼。

  二房大娘子也是红了眼眶,拉过盛宝龄的手,“都是那杀千刀的楼家,当年若承认了那婚约,你如今也不必被困宫中,几年才回家中见一次面......”

  “官家又非你所出,与你又不交心......”

  她扯着帕子擦了擦泪。

  盛宝龄只能宽慰道,一边拍了拍她的手,“二婶不必忧心,侄女这几年在宫中一切都好,先帝待侄女也不曾苛责。”

  盛大人却是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句,“先帝再好,如今也不在了......”

  偏偏官家的生母何氏尚在,女儿在宫中却没个可依靠的,处境实在艰难。

  若是哪天何氏回来,女儿在宫中失了势,那盛家……

  二房的大娘子拍了拍盛宝龄的手,又拉过一旁女儿的手,搭在一起,温声道,“宝龄,宝黛,咱是一家人,定要和睦相处,互想帮衬才是,家和,才能万事兴。”

  盛宝黛乖顺的站在一旁,也不插长辈的话,只是眼底,多少有几分落寞。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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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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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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