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过后即是立春,大寒已不似小寒那般寒冷,但耐不住如刀割的北风。
雪在昨夜骤然而止,想必已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农户心中自然是欢喜无尽。
吴王渡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毕竟看不到师姐淋雪的样子了。
清晨醒来,吴王渡推门寻白妙音时,看到马夫已经在清扫门前的积雪。
敲门许久,也无人回应。
吴王渡来到院中,看到白妙音在用吴王渡教的法子围着驿馆跑步。
小腿、腰际、背部略显臃肿,那是吴王渡给白妙音做的沙袋。
跑步虽然是最基础的,却也能同时锻炼力量、耐力、速度。
尤其是白妙音欠缺的也只是耐力,毕竟是个女子,很多时候还是不能与男子相比。
但白妙音能轻易做到吴王渡至今学不来的鬼魅身法。
早饭时,旁边坐了一桌子关山客商。
只是这些客商看着满脸横肉却偏又异常热情。
拉着吴王渡四人桌子并坐一起,吃着简单的稀饭粗饼。
一番打听方知,这些客商自关山北地而来,要去北苗贩卖胡马。
再将北苗的红糖、香料之类的贩到关山。
还邀请四人同行,吴王渡自然不喜这些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至今只有四个好友。
就以一行人赶路甚急,恐商队追之不及婉拒。
然而领头的那个虎背熊腰却大笑着,给吴王渡看了一行二十人却带的百五十匹胡马。
吴王渡只好尴尬的应承下来。
白妙音看到这些客商甚至还带着家眷就打消了疑虑。
也许只是长得凶而已,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这些人是强人。
毕竟只看吴王渡的长相,还以为是个龙阳......还好在朝歌云梦每日操练好歹晒黑了些。
赶路间浩浩荡荡的马队卷起积雪,宛如雪崩般壮美。
“师姐!你昨日给我讲的那些还没讲完,你还没说马琪是谁呢!”
“马琪啊,那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马蹄声和着风声彻底淹没了白妙音的声音。
“师姐,你大声些,我听不见!”
白妙音看向吴王渡,碧瞳一转。吴王渡就知道自己师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白妙音靠近吴王渡,丢下缰绳,拍鞍而起坐到了吴王渡的马后。
白妙音的乌云踏雪和白兔并肩而行。
不大的马鞍挤压着两个人,贴在一起。
吴王渡惊慌的回头,只看到白妙音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白妙音还嫌不够,又紧紧抱在吴王渡的腰间。
大雪素的香气顶着劲风又传到吴王渡的鼻间。
腰间的柔荑触动着自己的心弦,耳后呼气如兰让自己心痒难耐。
“晚风妹子,真不怪我......是她主动的,我也没办法。”
“大不了就娶两个罢,让晚风妹子做正房!”
......
“师弟,这么冷的天,你耳根怎么红了。”
白妙音贴在吴王渡耳边的话语把他从对晚风妹子的愧疚中拉了回来。
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哈哈,算了,不逗你了。”
“马琪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白妙音不再调戏吴王渡真的开始讲起了故事,好像一开始就真的是为了讲故事。
“洛国主接过城主,短短一年就将虏人赶回了北海的小岛子。”
“扶风氏也被打到城下签了城下之盟,遣返了数十万奴役的下柱国旧民。”
“短短一年,洛国主就做了别人一生都做不到的壮举。”
“皇室派人册封洛国主为下柱侯,还带来了大量的文官,说是为洛国主考虑,刚开国百废待兴,正好有这些人帮着治理。”
“实际上嘛,连稚童都骗不过,无非就是想把关山如上柱国一般牢牢把控在皇室的手中。”
“洛国主当众羞辱了使臣不说,趁上柱国不备,带着龙骑府军卫深入上柱国境内千里。”
“诸侯国都被这个新起之秀的手腕震惊,要知道上柱国可不是虏人,更不是软柿子。”
“即便除去北方戍边的也足有三四十万军队,却不堪一击,被打的晕头转向。”
“可战后洛国主却放了所有的俘虏,撤回关山国内,两边开始谈判。”
“皇室自然不想就这么丢了面子,两边打打谈谈,最后皇室还是妥协了。”
“当时的皇帝才十几岁,大权旁落在太后手中。太后就默许了关山国的存在。”
“其实不管是上柱国还是皇室,哪怕是分裂的漠北国都有实力收复失地。”
“可他们对虏人海盗连年犯边不厌其烦,再加上下柱国人丁稀少就一直放任。”
“这也是为什么默许洛国主立国,因为打下关山国,得不偿失。”
“如果下柱国旧民知道,曾经世代心心念念的王师像商人一样计算着得失利弊,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边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各自陈兵边境却无争端,商队来往贩卖胡马和关山的优质铁器。”
“但那个小皇帝毕竟年少气盛,忍不下这口气。”
“可又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就组织了三十万禁军攻打苗羌。”
“真是可笑,我们苗羌虽然经年内斗,各自割据,但何时对中州皇室用过兵?”
“不管怎么打,可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中州子民,胡人来时,多少儿郎一去不返。”
“当暗地里传来入胡的儿郎被暗害时,我们都没有举兵抗争。”
“我们忍气吞声,因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我们的一片赤诚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自称王师的三十万精甲,和北苗哀嚎遍野。”
吴王渡感觉到白妙音抱着自己的手攥成了拳,北苗千万口百姓怀着如此恨意的又何止白妙音一人。
“北苗挨着中州,最先沦丧。小皇帝本想一路南下,被各路大臣扣阙死谏,说小皇帝同室操戈。”
“刚还政于小皇帝的太后在‘万民‘的呼声中重掌大权,甚至废掉了小皇帝又换了个更小的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天子。”
“小皇帝贵为天子却被幽禁,小皇帝的姐姐长公主也不知去向。”
“因为本来当时的小皇帝就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太后只想要个听话的提线玩偶,是谁无所谓。”
“南征就此终止,可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已经被占据的北苗。”
“太后的亲信马琪作为监军就这么跟着三十万南征大军驻守在了北苗。”
“可北苗和关山国相比更小,又哪里养得起三十万大军。”
“更何况,那哪是三十万大军啊,那简直就是三十万强盗。”
“尤其是那个阉人马琪,横征暴敛,但凡家有余财的富户、寨主都被编织罪名查抄家产。”
“北苗全境几乎都是四六征税,官府是六。”
“再加上火耗,徭役,百姓苦不堪言,莫说天灾人祸,就是丰年,也有百姓家破人亡。”
“若是遭了天灾交不上赋税,呵,哈哈哈,你知道官府会怎么做吗?”
白妙音用快要哭出来带着恨意的笑声说出了八个字
“提甲追征!”
“狱为之满!”
“这就是胡人入寇时,我们为之奋战的中州吗?他们当真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了吗?”
“曾经我们不种粮食种甘蔗,上贡给中州的红糖想必也被他们看做了软弱。”
“北苗,北苗,我们曾觉得此字秀丽,富含诗意。可如今想来,不过和胡虏、蛮夷一个意思罢了。”
“曾经的北苗,地方虽小,可稻谷一年三熟,物阜民丰,虽有瘴气蛇虫,却也养育了千万口苗人。”
“如今的北苗,比口口相传的胡人入境时还要凄惨,怕是还没关山国人口多。”
“我家里有十几个寨子,南征大军入境时,我父虽手握上万的五溪苗兵,却不忍同室操戈。”
“不战而降,自己族人都唾弃我父的软弱。”
“可家父不是那等人,官府横征暴敛,家父不断拿出自胡人走后,家族的百年积淀去救济族人。”
“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家父救济流民时,那时的我才四岁。”
“一个百岁老人找到家父,他说。”
“寨主,你打过仗吗?我打过,我曾经躺在过血泊之中。”
“手断了,肚子破了一个洞,肠子流出来又被我塞回去。”
“被胡人射瞎了一只眼,腿也断了。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告诉我,寨主。”
“把胡人打退的几十年里,你爹,你大父,都来看过我,给我带过口粮。”
“你大父还给我立了一座石坊,上边写着‘忠勇流芳百世,英雄功存千秋’。”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荣耀,因为和我一起出征的那些人只剩下我了,就连老寨主都没回来,我这种狗东西怎么配活着。”
“中州人来了之后,石坊再也不能给我带来荣耀,被拆了打做他们的马槽,从此我无家可归,就这么在溪边的窝棚里住了七年。”
“就这样他们还要像狗一样赶走我,抢走我的东西。”
“北苗到底是怎么了?我们犯了什么大罪?”
“无论何人听到这番话都不会淡然处之吧。”
“家父带人去找那些人理论,被打断了腿。”
“家父断掉的是一条腿,可换来的是仿佛一夜之间,活过来的北苗。”
“五溪苗兵布满尘土的旗子插在了驻守北苗的每一处禁军营门前。”
“遍地都是血的腥臭味,可我们敌不过。”
“因为禁军入驻的这些年间,连一把菜刀都要登记在册,我们拿什么和中州最精锐的禁军斗呢。”
“数万拿着扁担、菜刀的苗人被刀架着跪在营寨门前等待处置。”
“北苗刺史黄福是个好官,也许整个北苗只有一个黄福把我们当人看。”
“据说黄福大人身为刺史却跪在帝都奉天门前三天三夜为我们求情。”
“最终那个老妖婆妥协了,只要献上‘罪魁祸首’的家父,就放了所有的苗人,一切既往不咎,把赋税降为五五征税。”
“皇室迫于民间的压力还饶恕了我和娘亲,把土官赐给了我爹昔日的部下。”
“不过寨子里依旧尊奉我娘亲为寨主。”
“可我们想要的不是五五征税,我们辛辛苦苦的劳作凭什么去奉养那些把我们看做猪狗的禽兽。”
“家父到死都那么冷静,他让我们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家父死的那天,我还没记事。叔伯们告诉我说,那天没人去为家父送行。”
“因为每个能拿起刀的男人都在磨着名为仇恨的快刀。”
“我们私开铁矿。”
“我们在地窖里锻打兵器。”
“我们教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我们是苗人,不是中州人。”
“我们再也不要做中州人的猪狗,我们要做堂堂正正的苗人。”
“我们再也不要有人站在我们的头上大声说话。”
“五年前,洛国主只带了两三个随从偷偷来了北苗。”
“他教给我们更先进的采矿、锻铁,他教给我们怎么种地出产更高。”
“最重要的是他教给我们,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生而平等。”
“他哪里是什么国主,他简直是个神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我们这才知道还有关山这样的国度,原来不管是谁都可以那样有尊严的活着。”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对我说的话。”
“多聪明的姑娘啊,成年后记得来我的朝歌云梦。”
“学成之后当一枚火种,去点燃腐朽的中州,把你的族人解救下来。”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要报父仇,要继承家父的遗志,把中州人赶出我们世代居住的土地。”
不知不觉,吴王渡的后背已经被含恨的泪水打湿。
“道理我都懂,可是师弟。”
“我真的好累。”
“尤其是那天你给我唱过歌,我竟然没志气的就想这么浑浑噩噩过去。”
“和你就在某个铺满青石板的街巷里卖一碗热汤面。”
“师弟,我知道你不愿回应我。那就不要说,我不想你可怜我。”
......
“师弟”
“嗯,我在,我在听。”
“今天过后,就忘了今天的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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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强人(土匪)龙阳(算了不解释了,这个都懂)大雪素(原产云南的一种白色兰花)大父(爷爷)物阜(fu)民丰无论是中州、苗羌、刘姓皇室、乞颜克烈兀良哈三部亦或是其他,均为本作架空历史。请勿对号入座,笔者无意影射任何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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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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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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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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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年铸剑雪父仇免费阅读.https://www.sttgxc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