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反应过来,身形一闪,出现在瞭望台边。

  她探出头朝峰底望去,浓郁的黑雾自下而上涌来,形成腾起的黑色雾海,将底下一切吞噬其中。

  在红月映衬下,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之气。

  亲眼所见,悠悠目瞪口呆。

  难不成真有黑暗之神?

  “小心。”紧随而来的慕天昭,一手拦在悠悠身前,另手握着剑身偏薄的君雪剑。

  他眉头微蹙,目光朝下望去。

  浅眸倒映出黑雾的那刻,慕天昭瞳孔微缩,如遭重创,手中握着的灵剑脱落,“哐——”地砸在地上。

  底下的黑雾没有继续攀升,而是渐渐散去,悠悠望着恢复如常的峰底,朦胧月色笼罩下,一棵松树旁,隐约有个虚影,修长清瘦的身形有些熟悉。

  她微微睁大眼睛,正要细看,身旁响起灵剑落下的声音。

  悠悠侧过头,发现慕天昭面色苍白如纸,一双浅色眼眸,不知是不是红色月光照耀的缘故,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意。

  剑落在地,他躲避什么似的,踉跄地退了步,身影摇摇欲坠。

  “师兄?”悠悠心下一惊,伸手扶住他。

  慕天昭摇摇头,眼眸清醒了些,拾起地上的灵剑,朝悠悠微微一笑:“我没事,师妹。”

  这时,夜明长老出现在瞭望台,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几个弟子立马上前,告知事情来龙去脉。

  听完,夜明子脸色有些难看,望了眼悠悠后,对所有弟子道:“尽快散去。”

  话落,他急于什么似的离开,慕天昭脸色不佳,随之走了。

  悠悠甩了甩衣袖,转身也打算离开。

  “路师姐......”

  这时,一群面容未脱稚气的师弟师妹,堵在瞭望台前,深夜里,他们眼睛一个比一个闪亮,崇拜地看着她。

  “黑暗之神真的存在,我们脚下就是太幽之境。”

  “路师姐,再给我们讲讲与他同归于尽的先天之神吧!”

  “路师姐,我、我最近在修行上懈怠了,黑暗之神会找上我吗,你看我还有救吗?”

  悠悠:“......”

  等她打发完兴奋又害怕的师弟师妹们,回房天已经亮了。

  躺在床上,悠悠闭上眼,下一刻在顾赦房间的泥人动了起来。

  室内很安静,悠悠透过泥人看到伏在案边的少年。

  他头枕着手臂,侧过脸,闭目像在休息。

  清风从半敞的窗户闯入,带着些许凉意,吹动他黑色的头发,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

  悠悠操控泥人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站在顾赦手边,探头探脑地瞅向他神色。

  许是旁边金乌石的暖意,少年气色不错,没了那种近乎病态的白,乌发红唇,只是眉眼浮现淡淡的倦意,似是有些累了。

  悠悠眨了眨眼,正打算退回去,忽然察觉些许不对。

  室内太静了,都没有顾赦的呼吸声。

  片刻,小泥人蹑手蹑脚,翻过顾赦指节修长的手,靠近侧着的脸庞,接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真的没有呼吸!

  悠悠心里一惊,正操控泥人扭身去探顾赦脉搏,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开。

  他看着近在咫尺,神色还带着慌乱的小泥人,若有若无地笑了声。

  悠悠一顿,反应过来。

  顾赦故意屏住呼吸,骗她呢。

  释放魔气耗费了大量体力,顾赦休息片刻,发现泥人窸窸窣窣的靠近,不知怎得,就想屏住呼吸吓一吓对方。

  效果不错。

  顾赦揉了揉眉眼,敛去倦意,抬眸看到小泥人气呼呼地走远了,背对着他,蹲坐在桌角。

  他不由勾起唇角。

  *

  悠悠被叫去戒律堂的时候,一头雾水。

  很快,她被带入只点了盏油灯的戒律房,里面光线昏暗,宇文离坐在木桌对面,神色严厉。

  悠悠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挪过桌边椅子打算坐下。

  “站着。”宇文离指尖点桌。

  悠悠只好把椅子推了回去,房内气氛凝重,仿佛她犯了极大的错误,悠悠左思右想,莫非下蛊之事被知道了。

  谁知,宇文离问的是:“谁告诉你的太幽之境。”

  悠悠愣了下:“随口编的。”

  宇文离皱眉,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她,显然不信。

  见他神色,悠悠心头莫名冒出个猜想,迟疑道:“难不成,真有这地方。”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太幽之境只有少数人知晓,宇文离只当路天沉告诉了她,让悠悠来一趟,是为了告诫她:“以后莫在人前提起,这是该缄口之事,懂了吗。”

  懂了。

  听懂了的悠悠,毛骨悚然。

  苍天可鉴,她只是顺口一编,什么太古洪荒,大战,太幽之境都是说到哪编到哪,但听宇文离的意思,至少太幽之境真的存在,而且极大可能,就在她脚下的宗门。

  难不成,是原主路杳在主导她的意识?这是原主知道的东西?

  极有可能。

  反正她对这些没有记忆!

  悠悠脸色微白,难怪夜明长老来时,听闻黑雾之事,没有露出惊诧之色,也不作调查,只神色严肃,仿佛一早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惊魂不定,戒律房符光一闪。

  宇文离手握传音符,眉头微蹙,起身道:“慕天昭被梦魇困住了,我要去青云峰一趟,你可要同去。”

  悠悠神色微变,想起昨夜慕天昭神色,点了点头。

  慕天昭幼时目睹魔修灭门,那些血腥的画面如梦魇缠身,日积月累,成了心魔,至今未能放下。

  书里这个时间点,他被心魔化成的梦魇困过一次,迟迟无法苏醒,最后是白芙雪冒着危险进入梦魇,将深陷其中的他救了回来。

  经此一役,白芙雪走进了他的心,男女主感情大增。

  悠悠随宇文离一同前往。

  青云峰。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眉头紧皱,额头冷汗涔涔,一张温润清俊的脸庞浮现出痛苦之意,正陷入恐怖的梦魇。

  他紧握着手,看起来极力想苏醒,却寻不到睁眼的办法。

  站在床边的夜明子神色凝重:“芙雪,你来时,他就已经如此模样了吗。”

  白芙雪颔首,光洁的额头间点缀着金色花钿,她轻咬丹唇,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回师父,弟子来时,他倒在地上,唤着已无反应,将他扶到床上后,便向师父发了传音符。”

  正巧宇文离到来,看到这幕:“纵使有心魔,以他的意志,不该陷得如此深,有些古怪。”

  白芙雪宛如沾了灰的手指微紧,悄无声息蜷缩起来。

  “许是昨夜被魔气刺激的缘故,”夜明子沉吟道,“当务之急,先把人唤醒。”

  宇文离点头:“需要一人,把他从梦魇里带回来。”

  说着,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红衣身影。

  悠悠察觉到目光,浑身一激灵,往后倒退了步。

  看恶毒女配做什么,这是男女主加深感情的重要剧情,她才不掺合。

  宇文离见她退步,冷厉神色间,透出点一言难尽,仿佛在说‘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宇文离一向不理睬小辈们的情情爱爱,但因与苍越达成共识,未免路悠悠在顾赦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有机会便撮合她与慕天昭,至少后者,他们完全放心。

  念及是个好机会,宇文离不容置疑道:“你师兄有难,过来帮他。”

  夜明子在旁没说话,白芙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瞥了眼宇文离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悠悠,透着灰色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不帮,”悠悠瞥了眼白衣身影,随后顶着宇文离冷锐的目光。

  “有危险,我怕死。”

  此言一出,大概觉得她坦诚得可怕,室内寂静了瞬,接着夜明长老大笑出声。

  宇文离陷入沉默,原本想要把她拎过来的手放下,又隐隐抬起,像恨铁不成钢到想把她掐死算了。

  这时候,白芙雪出声:“弟子愿意一试,”

  宇文离手彻底放下,“嗯”了声,道:“闲杂人等,可以走了。”

  被不点名赶走的悠悠,顺水推舟离开房间。

  合上房门,她没急着离开,坐在廊边护栏上,观赏庭院的风景。

  她倒不是真怕,只不过这剧情对男女主太重要了,她若擅改,把两人的姻缘破坏了怎么办。

  悠悠倚着廊柱,回忆原著里,白芙雪进入困住慕天昭的梦魇,见到他幼时灭门的场景,心疼极了,将那个小孩带出心魔化成的梦魇。

  此后,白芙雪成了唯一能化解慕天昭心魔的人。

  多好的羁绊。

  等了一个时辰,悠悠险些睡着了,秋风凉飕飕吹来,才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从护栏跃下,房门仍紧闭着,从门缝间传来灵力波动,两位长老在里面施法。

  又等了小半时辰,里面仍没动静,悠悠隐约察觉到不对。

  按理,不需要如此之久。

  施法时不易打扰,房门紧闭,悠悠摸出泥人,操控它去窗前瞅瞅里面什么情况。

  泥人绕房间走了半圈,穿梭在草木中。

  还没到窗处,泥人脚步一停,掀起身前一片草叶,发现底下燃着,半截指甲盖大小的香。

  灰色,一点星火几不可闻。

  悠悠沉默半晌,亲自走到墙边,一手收回泥人,一手运转灵力朝燃香伸去。

  与此同时,室内,宇文离与夜明长老脸色皆有些难看。

  事情有些不对,无论是床榻上的慕天昭,还是进入他梦魇的白芙雪,都迟迟没能醒来。

  继续下去,两人都会有危险,他们正打算施法将白芙雪强行拉回来时,慕天昭手指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白芙雪紧随其后,醒后心有余悸般,轻抚胸口。

  室外,悠悠带着熄灭的香,脸色微沉地离开。

  回到房间,悠悠将小半截灰香放在桌面,反复打量其上的铭纹,确认无误后,神色越发古怪。

  这是梦魇香,原著里出现过,是能让人深陷梦魇的东西。

  出现在慕天昭靠床的墙外草丛里,显然有人故意让他被困心魔化成的梦魇之中。

  正常的梦魇香,不是这般小,她手中这根只有指甲大小,应该被只巧手磨过,此番若非她恰巧用泥人走过草丛,根本没人会发现。

  本该将此事告知长老,但悠悠没说。

  之前在室内,她看到白芙雪指尖有点灰,本以为是灰尘,但如今回忆起来,事情有些微妙。

  这不是女主会做的事。

  或许是巧合,而且此事与白芙雪,又有何好处呢。

  悠悠沉思间,左手泛疼。

  她抬手看了眼,掌心一小块肉变灰了。

  熄灭梦魇香并不容易,她耗费了不少灵力,最后强行将香熄灭,手不小心被烫到了。

  悠悠轻吹了吹疼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顾赦桌案上的小泥人,学着她的模样,抬手吹吹。

  悠悠的替身术已小有成就,如今替身泥人能反应出她原身状态,受伤时,泥人也跟着浮现伤口。

  擦完药,伤口疼痛不减。

  下午时候,悠悠一边翻阅梦魇香相关的卷轴,一边时不时吹下手。

  桌角泥人吹了一下午的手,黄昏时候,顾赦摁住它,眸光落在左手掌心。

  看清伤口痕迹时,他狭长眼眸微微眯起。

  灰色的铭纹。

  看其纹路,是梦魇香上所有。

  悠悠感觉到泥人手被拉住,匆匆察看情况,透过泥人,抬眸便对上漆黑的眼睛。

  她默了一默,眨眼道:“做什么。”

  悠悠本想将手缩回来,担心一拉一扯,泥人手臂被扯坏,只好让顾赦两个手指捏着。

  小泥手摊开,掌心的灰色伤口尤其明显。

  顾赦看了半晌,放开它:“药物无用,”

  悠悠心下一惊:“你认得?”

  “很奇怪?”顾赦重新坐回木椅上。

  悠悠赶忙摇摇头,期待道:“你知道怎么疗伤吗?”她翻完卷轴,对梦魇香的记载极少,没写被烫伤该如何。

  “谁点的梦魇香,谁的梦魇。”

  悠悠目光闪躲:“与伤有关系吗。”

  “有,”顾赦一字一顿道,“已诞生的梦魇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悠悠一愣,熟地瞪大眼睛。

  半柱香后,秋风穿过竹林,在沉沉暮色中,掀起簌簌声响。

  碧竹下,红衣女孩伸出手,小声道:“蛊毒如何了。”

  少年打量她掌心的铭纹,淡淡道:“怕了。”

  “我怕什么,我叫你出来的,何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悠悠见他神色如常,悬着的心放下,接着问,“这伤还有救吗,不会跟着我一辈子吧。”

  顾赦凉飕飕道:“有可能。”

  悠悠沮丧地埋下头。

  她只知道点梦魇香很复杂,香上的铭纹便是中香之人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特殊的咒纹,不是随便就能点,就能让人中招的。

  但她不知道,熄灭梦魇香也如此麻烦,还被缠上了。

  “谁点的香,谁的梦魇,”顾赦又问了遍。

  悠悠犹豫片刻:“师兄的梦......唔,”

  少年指腹在她掌心伤口按了下,悠悠一抬头,疼得泪花闪烁。

  “你捏我做什么。”

  顾赦:“试探伤口深度。”

  悠悠:“......”比破皮严重一点点的伤口,有什么深度可试的?

  见她吃痛,顾赦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师姐先用药物擦着,这梦魇纹,一时半会除不了。”

  悠悠愕然:“就这?”

  是顾赦说他知道如何消除梦魇纹,她才邀他来竹林细谈,结果就这?

  顾赦望了眼她掌心,正要解释,一声怒吼从天而降。

  “凑这么近做什么!给我分开!”

  悠悠一听声音,面露喜色地站起身:“师父。”

  苍越现身,黑着脸把她撇到身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么答应我的,天都暗了,不回房来这......”

  悠悠果断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

  苍越剩下的话一噎,堵在喉间,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的大徒儿也太乖了,一点不像其他人的徒弟喜欢狡辩,老老实实就承认了错误,简直是神仙徒弟。

  “咳......罢了,无事就好。”

  悠悠眨了眨眼:“师父,可找到解蛊之法了。”

  苍越哼声,瞥了眼面前的两徒弟:“为师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

  悠悠大松口气,喜笑颜开:“师父真厉害。”

  苍越捋着胡子,得意地笑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黑蛊消失,解情丝蛊的方法确实没了,不过我那十万大山的老朋友,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告诉了我一个万能的解蛊之法。无论多厉害的蛊,把它从体内引出来,就不攻自破了。”

  “如何引?”

  “我答应了老朋友,不能告诉别人,”苍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个晶莹剔透的糖块,“这是他养出的巫蛊,让中情丝蛊的顾赦滴血唤醒,路丫头你吞下就行,把蛊养一晚上,明日我用这蛊把顾赦体内的情丝蛊引出。”

  悠悠“哦”了声,正要拿起,旁侧伸来只手按住她:“师父,这蛊的毒性是什么。”

  悠悠愣了下。

  拿着盒子的苍越,脸上露出意外之色,看着顾赦,几许轻笑了下。

  “它是情丝蛊的翻版,不过蛊毒极浅,几乎不会有反应,”苍越转而看向悠悠,“放心吧,我来之前,先暗中让苍柏那小子吃下了一个,观察许久,他血气方刚的,半点反应都没有,这蛊的蛊毒很浅。”

  悠悠愕然,默默为遭到无妄之灾的发小点了根蜡烛。sttgxcl.com

  牺牲太大了,吾友苍柏。

  苍越说着,摸出另个黑色盒子:“不过以防万一,这有黑蛊,若有不适你便吞下。”

  悠悠点头,握着她细腕的手缓缓松开。

  苍越让顾赦凝了滴血,沁入糖块中,唤醒其中巫蛊。

  悠悠望着这幕,下意识张了张嘴,又想不到要说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接着拿过当糖吃了,对上苍越一脸关切,眉眼弯笑:“无事。”

  “先观察会,今夜我便在此守着,以免出意外,”苍越说着,拢袖打算找地方坐下,这时候,一道冷光骤然朝他袭来。

  “臭、老、头——”

  竹声潇潇,腰间别着折扇的少年现身,狐狸眼睛微微眯起。

  “你再说一遍,让我暗中吃了什么。”

  苍越躲过一击,瞪圆双目:“你怎么听到的。”

  说罢,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在身后一摸,一张纸片人不知何时贴在他背后。

  苍越吹胡瞪眼:“你竟然监视祖父,没大没小。”

  苍柏深吸口气。

  这臭老头一回宗,一脸慈祥地找他,问东问西,一副关切孙儿的模样。

  他就知道不对,往苍越身上贴了张纸片人,果然,竟然暗中给他下蛊当试验品。

  “看来今日,苍家总得少一个。”

  多少有点理亏,苍越轻咳了声:“一点小事而已,至于嘛。”

  苍柏拿出折扇,在手中转了转,冷静过后,笑颜:“祖父说的不错,一点小事,正巧,孙儿有些口渴,那桃花树下的三坛酒酿,就不客气地收了。”

  话落,他身形一闪,御剑而去。

  苍越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在哪?站住!住手小混蛋!那是我最后的存货!”

  他匆匆踏步,拂袖消失在原地。

  吵闹的竹林,一下安静起来。

  四目相对。

  顾赦默了默:“在此等师父回来。”

  悠悠赞同地“嗯”了声,拿出泥人,这才发现泥人掌心也有梦魇纹,她正想询问,忽然一抹酥麻之感弥漫全身。

  她顿了顿,以为是错觉,下刻那感觉加倍地袭来。

  悠悠握泥人的手有些发软,浑身一下热得厉害。

  她忍不住丹唇微启,轻轻喘息起来,白皙的肌肤迅速浮起一层惹眼的薄红。

  几乎霎那间,顾赦注意到她的异样。

  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浮起朦胧水雾,神色显得茫然与无措,好似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蛊......”

  顾赦目光无意落在她泛红的眼尾,顿了顿,移开视线道。

  “这蛊可能有问题。”

  悠悠浑身热得厉害,头晕脑胀,她轻咬舌尖,才清醒了些,抱紧手中的黑盒子。

  她是信苍越的,不过这蛊毒威力确实大了些。

  苍越说要养一夜巫蛊才行,她现在用黑蛊解的话,等于白忙活了。

  悠悠慢吞吞起身:“我回房。”

  她先忍耐片刻,实在不行,再用黑蛊解。

  顾赦明白了她的意思,薄唇紧抿,神情有些复杂,不过很快收敛干净。

  “我送师姐回去。”

  悠悠“嗯”了声,转身朝回房的路走去。

  随着时间流逝,不止是手,她双腿也开始发软,步伐紊乱,险些跌倒的时候,被顾赦上前一把扶住。

  顷刻,少年温热的气息席卷而来,仿佛是世间最令人舒坦的归处。

  悠悠脸颊红了红,忍住往顾赦身上扑的念头,拂开他的手,望向前方住处,匆匆回了房。

  房门合上的那刻,悠悠长松口气。

  她撑着门,腿脚软得几乎站不稳,索性抱着盒子靠门坐下。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她轻喘的声音,悠悠努力保持清醒。

  这蛊确实不对劲。

  她脑海中回放着整个过程,之前在顾赦滴血时,她心头隐隐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没等她细思,就散去了。

  如今回想,那时候顾赦滴血,她.......

  等等......

  滴血,顾赦的血?

  悠悠心头一咯噔,终于知道自己当时潜意识在想什么了。

  大魔物的血是能震慑一切魔物的存在,与众不同,谁知对蛊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作用......

  应当是有的,她现在就很不正常!

  “师姐,”门外忽然传来顾赦的声音。

  他淡声道:“你把黑蛊吞了,别等了。”

  悠悠十分同意。

  原本她打算坚持会,但此刻,想到顾赦那非同一般的血,不假思索打开黑盒子。

  不妙的是,她浑身发软,双手使不上力。

  掀了半晌的盒扣,悠悠长睫微湿,头一次恼得没了脾气。

  似有若无的轻喘,不断从门缝传来,站在门外的顾赦默了默,等了半晌,等到女孩一声急促难耐的轻哼。

  他深吸了口气:“师姐,你吃下了吗。”

  “没有,”

  门后传来细微动静,女孩绵软的嗓音响起,带着点儿委屈。

  “我打不开盒子。”

  大概觉得丢人,她极小声道:“没力气了。”

  三言两语,顾赦心头像被什么挠了下,浮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有些痒,又混杂着兴奋的悸动......

  他眸色晦暗,定了定神:“师姐,把木盒给我。”

  片刻,房门响起“吱”的一声。

  在顾赦的注视下,从内探出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握着的黑色木盒,将五根手指衬得越发白皙。

  因巫毒的缘故,女孩透着粉色的指尖,泛起细颤。

  顾赦眸色一暗,错开视线,接过木盒。

  苍越为了避免黑蛊见光灰飞烟灭,除了盒子,还用糖纸将黑蛊严密裹着,看起来像块黑糖。

  顾赦正要递回去,不知想到什么,动作一顿,眼神幽深地看着这个脆弱无比的黑蛊。

  这解蛊之法,是唯一么......

  顾赦眼神微微一变,这时,门后响起悠悠轻颤的声音。

  “师弟,你快点.......”

  她像难受极了,嗓音透着十足的软意,只听声音,仿佛下刻就要哭出来。

  顾赦尚未见光的恶念烟消云散,喉结上下滚了滚,觉得有些不妙。

  “伸手。”他低哑着嗓音。

  悠悠在门后,听到少年的嗓音,耳朵便一阵酥痒。

  她忍住出门扑倒对方的冲动,咬了咬舌尖,赶忙伸出手。

  她伸得匆忙,不小心与顾赦的手撞上,两手相触的那刻,时间静止了瞬,极妙的触感,在悠悠指尖绽开。

  顾赦怔了怔:“师姐。”

  这声让里面的悠悠清醒过来。

  她缓缓拿走盒子,顾赦正打算收回手,女孩纤细的小指,在他温热的掌心,肆意地轻轻一勾。

  荡起一片酥麻。

  顾赦浑身一僵,门后响起低弱的声音,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没忍住,你的手摸着很舒服,它、它还勾我。”

  顾赦:“......”

  到底谁勾谁。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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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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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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