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钱粮是首要的。兵壮不壮,敢不敢拼命,那都得看钱、粮到不到位。
赖瑾最担心的就是占下的这些地界的粮食生产能不能尽快恢复。他把两万战俘放回去后,便带着卫队回淮郡郡城找萧灼华,但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到沿途的乡、县转悠,查看各地情况。
萧灼华满打满算才十六岁,让她一下子接管好几个郡,且都是刚经过战争践踏的地方,赖瑾不自亲去看看,是真不放心。
魏郡的县、乡,县令、乡长全都跑光了,豪族也都没了踪影,佃户们没有让粮食烂在地里,都收割晾晒好,囤在家里。他们没有地方去,出了所在的县,那就是举目无亲,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因此哪怕知道战乱了,也不敢跑。
可各种各样的传闻,却是沸沸扬扬的:隔壁里的谁谁见到乡长家的儿子成了俘虏在官道上修路,想跑,叫兵卒子打得都吐血了。官道上又有镇边大军过兵了。前阵子瞧见好多马匹在官道上过去,还有骑兵,听说在草原也打了大胜仗。
以前镇边大军在魏郡招过苦力,后来又把人招进了军伍中,带去打仗,战死了不少,有功曹亲自到各乡里来发抚恤。
他们从领到抚恤的人家,得到不少消息。以后魏郡都不交人头税,种地只交三成田地税。军功田不交税,租种军功田的,将三成收入交给地主,若是地主自己种,种出来的都归自己。
因为收税的人没来,又听说可以留七成,还省了交人头税这一大项支出,收来的粮食够吃上饱饭,家家户户也都舍得吃粮了。那些生了女娃原本想扔掉的,一看家里如今不缺吃食,再想到以前那些跟着宝月公主走的每个月能领五百月钱,都舍不得扔了。
也有觉得女儿贱,儿子多不想养的,扔到河边、路口,叫人瞧见,直接抱回家养起来。许多人都知道宝月公主府招女工的事,以前她是路过,如今她夫婿打了胜仗,魏郡都是她家的,说不定以后在还会来招女工呢。现在有了粮食,不差多养一个孩子。
魏郡的人瞧着囤在家里没有人来收的粮食,听着种种传闻,都希望赖大将军能一直打胜仗,可别千万再让豪族们占了地方。
乡里间的小路窄,马车过不去,赖瑾只能带着人骑马前行。他在魏郡转着圈,瞧着虽然暂时没有人治理,但百姓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依然过着他们的日子,不像是把地荒着不打理的样子,心头也安稳了许多。
他带着卫队,进入淮郡,只见大冷的天,田地里到处都是人。有些是已经量完地,正在那垒田梗、沤肥、挖渠。有些是新上任的村长正带着人量地。
土地是农人的根本,村长量地,整个村的人都出来围观。
以前量地,是拿步子量。步子迈大迈小,操作空间非常大。野沟子县分地都是拿尺子量。用尺子先把麻绳量好长度,在上面做好标记,再拿麻绳去量地。一亩地,允许有三尺的误差,超过三尺,轻则罚俸,重则免职,若是故意从中作梗坑人或勒索钱财,押去修路开荒,没个三五年,别想被放回家。
萧灼华治理淮郡,延用了野沟子县的制度。她受赖瑾的影响,量麻绳的尺子都是统一制好发下去的,以免闹出事往尺子上推脱。
有很多人不堪人头税的重赋,甘愿依附豪族成为隐户。所谓隐户就是黑户,没有户籍记载,自然也就不交人头税,豪族的佃户、家兵大多都是出自隐户。一些大豪族下面的隐户多达数千乃至上万户,这些人是游离在朝廷管治之外的,也是豪族跟朝廷抗衡的主要人力来源。
赖瑾免人头税,一来是为减轻民生负担,为将来的经济发展打基础,二来就是朝着打击隐户去的。不用交人头税了,田地税也在承受范内围,就不用再当隐户,趁着重新丈量土地,登记了户籍,以后就是正经百姓,经商、投军、考官都是出路。
如今淮郡各县乡都在忙着重新丈量划分土地,赖瑾的心头亦是稳了。哪怕将来那些豪族有遗漏的回到乡里,想要再聚兵起事,也招不来人。
淮郡的三成田地税粮食已经上交,今年又是丰年,百姓手里的粮食有了余足,又见乡里有官府设的收粮点,价钱很是实惠,听说是按照豪族卖粮的价格给的收购价,纷纷挑到乡里去卖成铜钱。
他们担心豪族再打回来把粮食收走,要是换成铜钱,找个缝隙一塞就藏起来了。
大一些的乡开起平价米粮铺,里面卖的粮价跟他们卖的一模一样,有用麦子做成的挂面,有酱油、陈醋、食盐、针、线、油罐子、泡菜缸、碗筷家私等东西卖。
卖了粮,手里有了余钱,瞧着新开的铺子新鲜,听说是朝廷开的,便进去逛逛,多多少少买些回去尝鲜。
镇边大军跟草原作战,打了大胜仗,剿了三个大部落,缴获了不少牛羊马匹,市集上正在售卖。
那些家里人口多,种地多,今年余下的钱粮多的,咬咬牙,也凑去看看。
草原的牛是黄牛,不是水牛,个头比起水牛小得多,不知道能不能养来耕地。即使不耕地,牛是吃草的,放在田间也能养活,牛皮、牛肉都是精贵物什,总是不会亏本的。羊比牛便宜得多,要是养来下崽,也是个进项。
可牛羊太贵了,许多人围着看,都不买。
牛羊贩子是军中出来的,正在那绘声绘色地说起他们伏击草原人的情形。
“要说我们赖琬将军,别看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郎,那一身本事,可是她爹成国公手把手教出来的。”
“成国公知道吧,我们大盛朝八大开国国公之一,当初跟着先太子一路从清郡打到东陵吕国,灭了东陵吕国的人。他有七位公子公女,朝廷里的人称为一门七将。这七位公子公女,个个都是领兵作战的猛将,在我们这镇边大军中,有仨!一门七将,有三位在我们镇边大军中,赖琬将军行六,被称为琬公女。”
“别看她是个小女郎,那叫一个勇武啊,她把草原人引入伏击圈后,立即调头,提着长刀直奔那雄鹰部落的首领。那雄鹰部落,是最靠近我们陈郡的部落,经常到陈郡抢劫,以前有豪族去草原做生意,就是叫他们给抢了……我们赖琬将军看到他们,新仇旧恨一起上,手里长刀当场将其斩于马下……”www.sttgxcl.com
“再说我们瑗公女,那是有猛有谋,决胜千里,我就跟你们讲讲,打赤狐部落的那一战……”
赖瑾卫队中赶到前面探路的探哨在人群中听了半天,回去后上报给千总,之后便报到了赖瑾那。
赖瑾路过的时候,站在马车上远远看去,只见一大片栅栏围了数十头牛羊,几个兵卒模样的人在那售卖。有一个黑脸兵卒像是站在凳子上,高出人群一大截,正在那边比带划地对着人群滔滔不绝地讲些什么人,人们听得聚精会神,围了很大一圈。
他估计这些都是萧灼华安排的。
到目前为止,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大胜仗。
野沟子县全民皆兵,外人很难进入,边山防线更是防得密不透风,消息封锁严实,只要军中不泄密,再让有心人花大力气宣扬,外界很难知道内里详情。
用接连大胜来稳定人心,便能冲散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不安,迅速稳定民心。老百姓安下心来,自然就会把日子过起来,民生、经济便得到了恢复发展,他的后方也就稳了。
赖瑾一路走一路逛,抵达淮郡郡城时,已是深冬时节。
西边不像北边那么冷,冬天在零下十度左右,每年都下雪,也不暖和。赖瑾长得壮,又穿着狐裘,暖融融的。
城里下着雪,大街上的行人却是不少,许多摊贩在街边支起棚子卖东西。
吆喝声顺着风雪飘出去老远:“卖羊皮袄勒,大胜羊皮袄,边郡新到的大胜羊皮袄,保暖又舒服,沾沾大胜喜气哎……”
“挂面哎,热腾腾的挂面哎,天寒地冻的,吃碗挂面饱肚子又暖身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
“裤子,卖裤子哎,边郡新款裤子,穿着再也不漏风不冻腚……”
“羊肉串,烤羊肉串……”
赖瑾坐在马车上,看着城市里的烟火气息,瞧着有了精气神的百姓,觉得还是这样看得顺眼。
马车穿过街道,来到淮郡郡守府外。
郡门外兵甲森严,站岗的全是女兵。她们穿着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盔甲,手握长刀,立在风雪中,散发着肃然冽净的气息。
府门外站着一个千总模样的人,见到一支身穿甲衣的兵卒簇拥着好几辆马车驶来,队伍最前面骑马的扛旗兵手执鹰扬大旗,赶紧转身调头去府里禀报。
郡守府里正在进行县令大试,萧灼华亲自担任主考官,现场监考。
她知道赖瑾要回来,但赖瑾走走停停的,不知道哪天能到,县令考试经过层层选拔,大试是定名次之前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除非发生天大的事,否则轻易不会改。
萧灼华闻言,整整衣袍,便快步去到府门前,望向驶来的长长队伍。
不一会儿,马车在府门前停下,赖瑾从马车里出来,冲她咧嘴一笑。
别人打仗是晒黑变粗糙,赖大将军打仗养得皮肤白了三分,更添几分贵气。有一阵子不见,她对赖瑾生出几分陌生感,可瞧着又觉得莫名有些欢喜,嘴里客气地问道:“路上可还顺利?”想问赖大将军一路巡视可还满意,又问不出口。
赖瑾笑眯眯地朝萧灼华竖起双手大拇指赞道,说:“你牛……厉害!”
萧灼华侧眸,问:“何意?”厉害?
赖瑾说:“我沿途过来,路上早已没有战后的疮痍之色,到处欣欣向荣,都是你的功劳。”
萧灼华的嘴角漾起笑意,道:“你大获全盛,运来那么多的钱粮财物,民生得到休养,自是瞧着好的。”从百姓身上收刮钱财,和减税赋养民,那自是不一样的。
两人说话间,绕过大门口的影壁,便见院子里的摆了近百张桌子,哪怕天空还飘着雪,也丝毫不影响这些人参加考试。
赖瑾抬眼望去。参考的近百人中,有十几个是军伍中人模样,晒得黝黑,再加上那身杀伐凛冽之气,一眼就很显眼。再有三十多个气质中透着风雅矜贵的,一看就是豪族出身,还有些穿着旧棉服,看起来出身贫寒者。这种人虽穷,但气质出众,想也是祖上曾富贵过,后来没落了的。
他抬手捂住嘴巴,悄悄凑近萧灼华,问:“那些豪族模样的人是哪来的?陈郡吗?”淮郡、魏郡境内的都让他逮成了俘虏,如今打着仗,路不通,除了陈郡,别的地儿的豪族都过不来。
萧灼华颔首,道:“是,都是来谋前程的。”她说话间,瞥了眼赖瑾抬手捂嘴的动作,心说:“这样说悄悄话,能做到悄悄吗?”赖大将军的诸多小动作,也挺有趣。
赖瑾点头,说:“英雄不问出处,是英雄就成。”他说完,又往萧灼华的脸上看了看,许久没见,还是这么好看,神采飞扬的,又添几分明媚,比起以前更好看了。瞧这气色就知道日子过得很不错。他想了想,悄悄问:“你有没有想我?”虽然他忙得没空想萧灼华,但也想问一下嘛,以示亲近。
萧灼华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扔下句:“不曾。”快步进入堂中,忽然想到如今自己在赖瑾的地头,借着他的势耀武扬威,把他撂下不太好,又做了个请他入堂中说话的动作,说:“请。”
赖瑾进入堂中,视线从萧灼华的身上扫过,怎么看都觉得他俩都不像成亲一年的夫妻。这好像比陌生人熟了一点,比起事业伙伴多了层疏离,但又是身家性命都拴在一起的。他忍不住悄悄反省,自己是不是要待萧灼华好点,别成天用人的时候就想起来,用完就扔……要不,试着处处?
可他才十四岁,萧灼华才十六,这么早恋不好吧?这没早恋,就已经早婚,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此刻正在考试,不是说话的时候,萧灼华对赖瑾说:“你且去安置,待我忙完,去见你。”
赖瑾赶紧点头,说:“好。”麻利地溜了,省得不知道怎么相处,尴尬。
萧灼华看着赖大将军一溜烟跑远的身影,心下觉得又趣又费解。明明她的生死荣辱都捏在赖瑾的手中,他对她却是一会儿躲闪一会儿又凑过来,偶尔还有点怕怕的,怕她找他麻烦。她敢么?
一个敢烧她父皇诏书,斩杀传诏中郎将的人,竟然怕她?萧灼华挺乐的。
旁边的玉嬷嬷悄见自家公主偷着乐的模样,轻轻地咳了声,提醒她,人多,稳重些。
考试时间的是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时间。
萧灼华等到时辰到,便吩咐侍从收卷、封卷,去后院找赖瑾。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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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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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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