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看向宁夺:“怎么办?”

  宁夺面色冷静,举起应悔剑,再度向身边的岩石削去。

  应悔剑锋锐逼人,又有绝世兵魂依附,虽然宁夺不敢动用灵力,可按说应该削铁如泥。

  但是这一剑下去,火花四溅,竟只削下来薄薄一片碎岩石。

  元清杭讶异地“咦”了一声,捡起一块碎石,细细一看,脸色难看了些。

  这里经年累月有大阵的压迫,山石的密度极大,宁夺这样不敢使用灵力去斩削的话,几乎就是徒劳无功。

  他向着宁夺招招手:“先回头,找地方休息。”

  这地下无日无月,两人作息早已紊乱,反正是渴了饿了就进食,累了倦了,便倒头就睡。

  两人返身折回,重新来到一处宽敞的所在,元清杭道:“过不去。用你的应悔剑一片片削,想要挖通这十来丈,怕是要十年八年。”

  他手里虽然有爆破符,可是根本不敢用。

  不清楚这里的地质结构,一道爆破符下去,万一不小心炸塌了山洞,他俩立刻就得被活埋在碎石里。

  宁夺缓缓道:“若是我运用灵力的话,或许能一剑贯穿那里。”

  元清杭摇头:“这和用爆破符有什么区别?”

  宁夺抬头看他:“那怎么办?”

  元清杭叹了口气,脸色失望:“还能怎样?我们闲着无聊,每天没事去挖几下,聊胜于无吧。”

  宁夺凝视着他:“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元清杭道:“那是自然!对面万一就是山的背面,闯过去就能脱离这里,岂不是要爽上天去?你难道不想么?”

  宁夺淡淡道:“我觉得这里也不错。”

  “咦,你不憋得慌吗?不想你那些师兄师弟?还有外面这大好花花世界,无数美食美景?”

  宁夺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苍穹派里,也不过是日日安静练功。”

  元清杭叹了口气:“姬叔叔说了,等我从万刃冢出来,就带我外出游历,去见识一下各地的奇闻异事、仙魔遗迹呢。哎,要是我一个人呢,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十几张爆破符轰过去了。死就死,也胜过……”

  说到这,他住了口,又把“活生生憋死”吞了下去,恹恹地托着腮,独自发愁。

  这里面到处都是一样,只有连绵不断的水声,还有幽暗的两边河道,那些钟乳石初时看着新鲜,看多了也是无趣得很。

  一想到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要过上十几年,就算身边有宁夺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也是叫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宁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后,低低道:“先休息吧,想清楚再作打算。”

  元清杭精神一振:“对对,别忘了明天醒来告诉我,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宁夺微微一笑,神色莫名有点温柔:“好。”

  两人在原地静坐分别练了一会儿内息,各自和衣躺下。

  不一会儿,元清杭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蒙眬中,忽然耳边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他吓得一跃而起,迷迷糊糊揉揉眼。

  只见身边那颗硕大的明珠正在发着莹莹珠光,可不远处,应该睡着宁夺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储物袋孤零零摆放在原处。通天阁小说

  珠光温润,映着地上几行隐约的字迹,笔力遒劲,显然是用剑尖在地上硬生生划出。

  “思忖良久,决定欲往山洞处一试。地动山摇之际,应是应悔剑挥出之时。

  “若侥幸成功,自当同往前方一探究竟;若不幸失手,还望独自珍重,十二载后,山高水阔,任君遨游。

  “另:昨夜无梦,那个赌约自此作废。

  “——苍穹派宁夺,是夜寅时。”

  元清杭呆立在远处,忽然狂跳而起,向前急跑而去。

  河道里涛涛水声依旧,他的心却疯狂跳动,自己好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宁夺,宁夺……他怎么能一边用这么冷静的口气写下这段话,一边孤身去做那么疯狂的事!

  很快奔到了那条隐藏的支流边,他脚下生风,一口气冲到上次停足之处。

  一眼看到前面,他的心骤然一沉,像是泡在了刺骨的冰水里。

  前面那狭窄的通道,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塌陷了大半边,无数碎石堆积在面前。

  河道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水流积聚盘旋,无法通过,正在慢慢涨起来。

  “宁夺!宁夺你在哪里?!”元清杭嘶声大叫,手脚冰凉地扑到水里。

  面前是无数碎石,他疯狂地扒拉了几下,又颓然住了手。

  不行,刨走一点,头顶上就有新的落下来,根本没用。

  他立在水中,水流越漫越高,已经没过了他的大腿,逐渐逼近他的腰。

  再不回头,就算不被碎石压死,也会被淹死在这里。

  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张爆破符,想了想,又加了几张。

  颤抖着手,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疯狂祷告:“老天保佑,上苍垂怜!保佑我能彻底炸通整个山洞,别把整个山顶全都震塌下来。”

  忽然又是一惊:“啊不对!宁夺八成就埋在这下面,我这一大堆符扔出去,山洞没通,他却要被我炸个稀巴烂,连全尸也不剩下。这可怎么办?”

  脑子里正在昏昏沉沉,忽然,前面堵得密密实实的碎石堆里,却骤然发出一片白光!

  漫天光华如同朝阳初升,在那石堆的道道缝隙里漫卷飞射,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盲。

  前面,无数大小石块狂飞而出,犹如龙卷风过境,四处迸溅,向他激射而来。

  元清杭手中白玉黑金扇赫然抖开,硕大扇面挡住前胸,整个身子倒飞而出。

  黑金扇面质地奇特,护住了他胸前要害,可碎石劲力巨大,携着风雷之声,也砸得他浑身生疼。

  他勉强立定后,胸前血气翻涌,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再看前方,原本漆黑一片的堵塞通道,已经被一片明亮光辉照亮。

  一道人影笔直而立,静静站在不远处。

  他浑身雪白衣袍上沾满灰尘与血迹,堵塞的水流向前蜂拥而去,掠过他身侧,向前泄去。

  逆着山洞对面吹来的徐徐清风,他身边的应悔剑华光烁烁,光晕流转。

  元清杭怔怔盯着他,挣扎着站起来。

  他一步步走上前去,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前,忽然狂扑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宁夺身体猛地一僵,笔直身影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正在茫然,只听耳边元清杭声音轻柔:“宁仙君,你可真厉害。”

  话音未落,一条银索已经蜿蜒而上,紧紧缠住了宁夺身体。

  元清杭出指如风,重重点上他胸口灵穴,温柔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脑子是进水了吧,还是走火入魔,忽然犯了病?”

  宁夺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粗鲁抱起,放在一边山壁靠着:“我……”

  元清杭冷笑:“你什么你?一个人孤身犯险,一个人毅然留下灵丹给我。呵呵,好一个悍不畏死,好一个慷慨从容。”

  他看着宁夺脸上灰尘遍布,被碎石划出的几道血痕,忽然怒火中烧,一字字道:“你们这种仙宗正道,是不是不做点什么侠义无双的事,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宁夺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元清杭点点头:“行,不说话是不是?”

  他收回捆住宁夺的银索,伸手虚点,逼出指尖几滴鲜血,在宁夺脚下画出一个小型桎梏阵,劈手把储物袋扔到阵法圈内。

  “穴道半个时辰自解,阵法随之而破。”他想了想,又凶巴巴地叮嘱,“记得定时放多多出来透气,别憋死它。”

  宁夺剑眉轻蹙:“你要干什么?”

  元清杭冷冷道:“既然不愿意一起同行,我们便各行其是。”

  宁夺声音低暗:“你去哪儿?”

  元清杭冷笑:“我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阴气这么浓重。万一我遇到点啥,不幸死了,你脱困后就回头吧,十二载后,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他转身,掉头就走。

  脚下水流潺潺向前,前面的山体被轰塌了,敞亮的出口处藤蔓丛生,碧绿苍翠,虽然一片生机,却也带着阴风阵阵。

  似乎有极强大的东西,正在外面那明亮的世界里虎视眈眈,张开巨口。

  身后,宁夺终于叫道:“你等等。”

  元清杭只当聋了,毫不理睬,却听身后宁夺虚弱地叫了一声:“你有药吗?”

  元清杭:“……”

  “我受伤了。”语声平淡,却又好像有点委屈。

  元清杭脚下一顿,差点被乱石堆绊了一跤。

  他扭头匆匆折返,一步踏进保护阵。板着脸伸出手,在宁夺脉上搭了片刻,心里一团乱麻。

  这个人!疯了吧这是?

  这么拼命动用灵力,一定会遭到大阵的天道反噬。

  原本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身体,此刻又脉象紊乱,气血隐约沸腾。

  他冷着脸,找出一丸药强塞到宁夺嘴里,又伸出手掌,贴上他心口,极轻地缓缓输送了一会儿灵力进去。

  宁夺身不能动,靠在山壁边,眼波里有簇浅淡的光芒:“放开我,我们一起前去。”

  元清杭怒吼:“没有我们!你是你,我是我,万一外面能出去,咱们立刻分道扬镳,你往东我往西。”

  宁夺默默无言,忽然轻声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元清杭瞪着他,半天才咬牙切齿:“……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死了,留一具压得稀巴烂的尸体陪着我,我还得随时防止你诈尸,你缺德不缺德?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宁夺低眉敛目,轻声道:“死前无恨,死后不怨,不会变成惊尸的。”

  元清杭冷笑:“那可由不得你。我要是被困在这里,一个人闷得慌,说不准把你练成傀儡尸,陪我消遣玩儿。到时候惊才绝艳的剑宗天才,被我拎着牵机线,指哪打哪,我可威风得很呐!”

  宁夺想了想:“反正没了知觉,也随得你。”

  元清杭看着他安然脸色,忽然心里又酸又软,泄了气。

  伸手解了宁夺的穴道,他挥手破了阵:“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爱干啥干啥,别跟着我。”

  他埋头独自向前,来在山洞尽头,拨开前面层层绿色藤蔓,望着面前景物,半晌说不出话来。

  身边,宁夺缓步靠前,似乎也满心震撼。

  脚下的暗河出了山洞,欢快地奔流向前,汇入一片青碧水域,前面一道巨大瀑布轰隆声巨大,竟似有点眼熟。

  四周环山,周遭全是峭壁,可是和万刃冢中的孤绝不同,这里的山壁上长满了茂盛植物,藤蔓和各种大树杂生,一派生机盎然。

  脚下的河水里,金色小鱼密密麻麻,先前在暗河的主干道里发现的那些,显然都是这里的产物,不小心游了出去。

  元清杭喃喃道:“……这是哪里?”

  宁夺和他并肩而立,道:“不管是什么地方,好像不受天道压制。”

  元清杭瞪了他一眼,有心继续怄气,又觉得没劲,哼了哼:“是啊,你运气好。不然像刚刚那么乱用灵力,早就该被压成碎渣了!”

  的确,在万刃冢中处处能感受到大阵的威力,一动用灵力便会被反噬,先前的七日中,几乎日日承压。

  可是踏入这里之后,身体却轻松不少,灵力在体内的运转也顺滑无比。

  元清杭随手拿着白玉黑金扇一挥,果然,灵力灌注入扇骨,毫无障碍。

  身边宁夺应悔剑一招划出,同样剑气纵横,炙热光芒慑人心魄。

  元清杭喃喃道:“这里自成一个小世界,不被外面的远古大阵限制,所以才能有植物和小鱼存活?”

  只是,明明是远古飞升大能布下的大阵,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处奇怪的小世界呢?

  元清杭凝视着前面,忽然皱眉道:“这瀑布……”

  宁夺点头:“就是我们跌下来的那个。”

  难怪觉得熟悉,仔细观瞧后,这瀑布的形状和高度,根本就是先前那道。

  两人默默无言,心里全都明白了:这里依旧是断魂崖底,他们顺着地下暗河一路转圈,却是绕到了瀑布的后面。

  千百年来,无数仙门中人来到此地,都是为了前往瀑布对面的阵眼,再匆匆离开,没人有机会、更不会想要到这巨瀑的背面一探究竟。

  兜兜转转,两个人依旧还在万刃冢里!

  元清杭转过头,斜睨着宁夺:“失望吗?”

  宁夺淡淡道:“还好。”

  元清杭叹了口气:“岂止还好,简直神清气爽,总比闷在地底下好太多啦!”

  这里山明水秀,满目青葱,对面瀑布如练,近处游鱼金光点点,除了巨大水声外毫无别的声音,的确叫人心旷神怡。

  虽然如此,两个人却都悄悄绷直了身体。

  宁夺手按应悔剑,元清杭握紧白玉黑金扇,两个人各自向两边无声巡视。

  这里虽然光线明亮,头顶上阳光普照,可是两个人却都感到了一股越来越重的冷意。

  “有点奇怪。”宁夺轻轻道,低头看了手中的应悔剑一眼。

  应悔剑嗡嗡作响,在剑鞘中激动轻鸣。

  元清杭也一皱眉,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从进到这里开始,腕上那镯子就越来越热,里面的两颗灵珠也撞击不休,似乎有种奇怪的激动。

  而他手里的役邪止煞盘反应更大,现在转得飞快,指针却不停下定位,像是又期待,又深深畏惧。

  这奇特的一方天地里,有什么在巨大水声中显示着独特的寂静无声,却又找不到痕迹。

  前面山势一变,一个巨大的转角赫然显出,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头顶忽然压下。

  无数星星点点的杀伐之意散溢下来,凌厉如刀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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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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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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