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大殿上,终于,大典喜气洋洋开始了。

  不像人间婚礼般嘈杂喧闹,仙家婚礼自然奏乐仙气飘飘,清越悦耳,也罕有人间那些热闹的闹洞房、接亲等俗礼。

  正中高台上,已经摆好了两家长辈的座椅,宇文瀚老爷子和澹台明浩携手出来,满面笑意地坐在了上面,等待新人出来拜礼敬茶。

  下面,角落里和元清杭邻桌的那几个修士,正在小声说笑。

  “哇,宇文老爷子和澹台家主这么和和气气坐在一起,这景象简直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说起来,两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也是美事一桩。”

  “哎,你们说,将来宇文公子和澹台小姐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特别聪明又貌美?”

  “那是自然。”有人酸溜溜地道,“父母都是绝世姿容,又资质骄人嘛。”

  “啧啧,那岂不是两大术宗的命根子?这孩子将来可不知怎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真是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羡煞旁人。”

  刚刚和元清杭聊得正欢的那个年轻修士一扭头,忽然“咦”了一声,

  大典就要开始了,正热闹呢,刚刚那两个人呢?

  不仅那个温和可喜的小公子不见了踪影,就连他身边那个明丽的侍女也同样不见了。

  只有两杯尚温的残茶散着香气,留在桌上。

  ……

  大殿后面,新房布置得精美奢华。

  虽然澹台小姐一向喜欢清淡素雅,可到了这出嫁的大喜日子,也免不了华服珠钗、脂粉红妆。

  因为不是从娘家接往夫家,这场婚礼的步骤也和平时婚嫁有点不同。

  早上盛装打扮后,澹台芸便被接到了婚房之内静候,等到前面婚宴宾客到齐之后,前往婚堂行礼。

  数日前,新郎宇文离已经动身来到了澹台家,只是因为婚前不便相见,所以一直分开而住,现在在几名喜娘的带领下,终于踏进了新房。

  外面夜色四合,房内已经燃起了通明的红烛,菱花窗开着,晚间的清风徐徐吹了进来。

  宇文离一身红衣,俊雅温和的面容比往日多了些喜气,眉宇间带着融融笑意,款步走到红帐前。

  “芸妹,辛苦了。”他轻声道,“有没有提前吃点东西,待会儿怕是要见诸多长辈,忙不过来。”

  红绡帐中,澹台芸头盖红帕,娇羞地点了点头,声音含糊:“嗯。”

  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轻轻抬手,拨了拨桌前的红烛烛芯,悄无声息地退后,带上了门。

  窗外吹过一阵莫名的冷风,骤然吹灭了窗前的一排红烛,房间内忽然阴暗了几分。

  剩下的数支粗大红烛一晃,火焰也摇摆起来,映着床前一动不动的新娘。

  ……

  前面的大殿内,宇文瀚老爷子坐在高台上,转头向身边的澹台明浩道:“吉时快到了吧,新人呢?”

  澹台明浩正要回话,可忽然间,灯火明亮的大殿里,光线骤然一暗。

  一阵朔风呜咽卷入,穿堂而过,吹熄了大片的鲛油灯,那些微弱点的红烛更是悉数全灭。

  下面的宾客席里,微微骚动起来。

  宇文瀚一怔:“亲家,这是?”

  厅内点的都是防风的红烛,按说不该这么被风一吹便熄,更不用说鲛油灯长明不灭,怎么会叫这样的重要场合,忽然阴森暗淡起来?

  就连下面的众位仙宗宾客的脸色,好像也有点惊讶和不安。

  澹台明浩脸色一沉,叱向身边的管事:“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旁边的管事慌忙答应,正要吩咐仆从去重燃灯火,忽然间,高台之上,隐约出现了异像。

  一道晶莹的水幕无声显出,横在高台上,正对着宾客的正前方。

  上面的景象,正徐徐清晰起来。

  下面的骚动变得更大,有人一边抬头,一边讶然:“咦,这是做什么?两大术宗联姻,要摆什么盛大的排场吗?”

  “一定是宇文家的小把戏,宇文公子擅长这类术法,你们忘了那次药宗大比吗?”www.sttgxcl.com

  下面的宾客们恍然大悟,对啊,上次药宗大比时,宇文离就曾以一人之力,布下了硕大的水幕墙,映射出考场中的景象,纤毫毕现。

  “灯火太亮,水幕就看不清吗?难怪了,这一定是故意熄了灯火。”

  靠近最前面的主桌旁,宁程猛然抬起头,冷冷凝视着面前的水幕。

  木安阳坐在他斜对面,也微一皱眉,心神不宁地吸了吸鼻翼,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空气里,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是药宗大师,不知怎么,却总觉得这毫无异味的四周,像是有什么渗透了进来。

  澹台明浩惊疑地看着水幕,转头看向宇文瀚:“是贤婿的手笔吗?”

  宇文瀚也是微微茫然:“老夫也不清楚婚礼细节,或许是吧?”

  阴暗的大厅中,那水幕终于清晰起来,红帐依稀,新房里,一身红衣的新娘端坐在床边,低头不动。

  旁边,宇文离正弯下腰,温柔地伸出手,挑开了鲜红的盖头。

  ……

  原本还有数支红烛摇晃,这一刻,又是一阵阴风吹来,屋内烛火几乎全灭,只剩下了新娘身侧唯一的一根亮着。

  被挑起的鲜红盖头下,露出了一张可怕而僵硬的脸。

  脸上满是青白的尸斑,眼中血丝密布,占满了整个眼白。

  浑身红衣上,胸口却是一片污黑,像是陈年的血迹印在上面。

  硕大的水幕之上,那张脸缓缓抬起,容貌英俊,只是微带些倨傲尖刻。

  根本不是大家意料中明眸皓齿、冰雪姿容的澹台芸,却长着和妹妹极为相似的脸。

  ……

  大殿之中,忽然惊叫骤起,无数人震惊无比地站起身来,不同的角落里,不少人战战兢兢地低呼出声:“澹台超,那是澹台超吗?!”

  水幕上,宇文离的脸有刹那的扭曲和惊恐,身形猛然急退,一直退到婚房角落里,面上扭曲:“什么东西?!”

  澹台超一动不动,身侧红烛摇晃中,他满是尸斑的脸上带着茫然:“宇文公子,迷雾阵中……你为什么杀我?”

  大殿中,满座哗然。

  这是什么?惊尸吗?

  已经有年轻女修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惊尸不是刚死时,才有可能保留一点点残存意识吗?……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商朗已经从客房中出来,正坐在宁程身边,骤然看见这诡异景象,也头皮发麻,紧紧握住了剑。

  澹台公子已经死了一年多,虽然死去多年的尸体也能被催化成惊尸,可是都会理智丧失,哪里还能说话?

  水幕上,宇文离忽然用力摇了摇头,眼神带了点奇怪的恍惚,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些不对。

  只见他咬牙道:“你……你是死在设局的人手里,和我何干?”

  床前的澹台超慢慢抬起手,扒开了自己胸前的血衣,一个黑乎乎的伤口露了出来。

  他声音低哑而木然:“刺我第一剑的人……戴着面具,我不认识。可你刺了我第二剑,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抬手戳了戳自己的伤口,一块腐烂的血肉掉落下来:“你看,就在这里。”

  宇文离身子晃了晃,不知怎么,眼神更加恍惚,似乎是醉了酒,又像是困极欲睡。

  “你不要过来。”他直勾勾看着面前的惊尸,“我、我……”

  澹台超似乎被他这一句提醒了一样,缓缓站起身,脚下僵直,一步步地移向宇文离:“宇文公子,我好疼啊。”

  下一刻,他的身形忽然快如鬼魅,一步闪到宇文离面前,猛地抬起手,掐住了面前宇文离的脖颈!

  水幕正对着宇文离的脸,却只看得见澹台超的背面。

  只见他肩膀瑟瑟发颤,声音痛苦而凄厉:“为什么,为什么……我虽然和你不对脾气,难道就应该死?”

  宇文离俊脸涨红,手臂猛地一震,将他震飞,波光粼粼的水幕中,眼神依稀露出一丝狠意:“你为什么不该死?”

  他面色有丝不正常的潮红,俊秀温和的脸变得冰冷:“多年来,你在背后屡屡讥讽我血脉不清、身世存疑,你真当我从不知情?”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腰侧的那柄利剑,衣袖中,傀儡灵蛇幽幽探出了头。

  澹台超怔怔看着他,眼中慢慢流下一行血泪:“……可我并没真的害过你。”

  宇文离一抖剑锋,厉声道:“我又何尝惹过你!世家聚会、仙门交际,我从来都对你隐忍退让,你呢?”

  他声音不稳,颤声道:“你却变本加厉,辱我诽我,又凭什么?是啊,你母亲是仙门贵女,我母亲身份卑污,所以我就该被你们一辈子羞辱吗?”

  ……

  外面的大殿上,宇文瀚忽然长身而起,怒气勃发:“这是什么阴险诡术,陷害我离儿!”

  他手掌一抬,就要向水幕击去,身子刚动,澹台明浩却已经飞身来迎。

  两人手掌在空中一撞,地动山摇,席下无数杯碗盘盏激飞,酒水鲜汤四溅。

  澹台明浩的脸色,似乎比水幕上的宇文离更狰狞:“宇文老爷子,让大家伙儿听下去。”

  宇文瀚气得胡髯乱抖:“你看不出这根本不是令郎的遗骸么?有什么尸体能如此对答流利?分明是挑拨陷害!”

  此刻,不仅是他,下面的宾客也都觉察出了不对。

  水幕上的宇文离面色恍惚,俊美优雅的脸上显出了一点梦游般的表情,大家都已经看出了惊尸古怪,他却似乎浑然不觉。

  澹台明浩却不依不饶,眼睛血红:“宇文公子要说什么,且听一听也无妨。”

  他语气还算客气,可是已经没有再称呼宇文离为贤婿,怀疑已经再明显不过。

  宇文瀚脸色涨红,抬眼看看下面无数窥探惊疑的目光,终于将牙一咬:“好!我宇文家男儿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

  坐席之中,宁程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木安阳。

  “木谷主,你有没有觉得这具惊尸的身形,好像有点熟悉?”

  木安阳紧皱眉头,略微犹豫:“似乎有点。”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发现了端倪,特别是和澹台超有过密切交往的,更是听出了一点音色的差异。

  和宇文离对话的这尸体,声音一直含糊和沙哑,虽然有点像澹台超,但是细细分辨,依旧听得出不同。

  这人举动诡异恐怖,却是在假扮死去的澹台超!

  而他的目的,竟显然要指证宇文离是杀澹台超的凶手?……

  宁程目光冰冷,手握长剑,端坐在座位上。

  他身边,商朗迟疑着,低声道:“师父,要不要去新房看看?”

  宁程目光紧紧盯着水幕,缓缓道:“主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

  商朗“哦”了一声,抬起眼,心神不定地向斜对面瞥了一眼。

  厉轻鸿一身翠绿,惨白的脸色似乎被衣色衬得有点发青。

  他死死地盯着水幕,眼神却比别人更加奇怪,仿佛就要按捺不住,站起身来。

  木安阳立刻敏锐抬头,轻声问:“怎么了?”

  厉轻鸿身子一僵,慢慢又坐了回去:“没什么。”

  ……

  婚房中,澹台超的脸色在烛光中惨白一片,他呆呆地盯着宇文离:“所以……你早就想杀我了吗?”

  宇文离一双优雅的凤目中,隐隐有血丝浮现。

  大殿中,无数人盯着他的双唇,心里都在怦怦直跳,似乎都知道宇文离这一句出来,便有了最终答案。

  宇文离薄唇微微颤动,正要开口时,忽然,他袖边的那条黑色傀儡蛇却猛地跃了起来!

  一口咬在了宇文离的手上,顿时在他指尖咬出了一个血洞。

  宇文离吃痛,骤然轻呼了一声,低头怔怔看了那条灵蛇一眼,再抬头时,目光已经清明了许多。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澹台超,刚才的恍惚和混乱消失不见,终□□速恢复了温文尔雅。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他慢慢转向门口,封住了退路,抽出了手中的那柄剑。

  华光隐约,却带着一股阴寒。

  他对面的澹台超叹了口气,似乎很是遗憾:“宇文公子,你醒了?”。

  宇文离一双凤目中血丝慢慢褪了,目光微微一闪:“元小少主?……”

  远处的大殿上,一片震惊的哗然。

  宁程目光森冷,看着水幕上假扮的澹台超,手中剑微微发颤,似乎就要拔剑而起。

  婚房之中,元清杭站在宇文离对面,心里暗暗道了声可惜。

  宇文离随身的这条傀儡蛇果然诡异,以前还颇像死物,如今不知怎么,被宇文离不断打磨调.教,竟然越来越有灵智,在这关键时刻,又救了主人一次。

  他摇了摇头,伸手在脸上一揉。

  那张逼真的面具应声而落,尸斑消失,惨白褪去,露出了他莹白润泽、笑意灿然的脸。

  “宇文公子果然机警得厉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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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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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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