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冬运生产还未开始的永安林场,正常放假一天。

  过了这么长时间,赵有财的劳动改造也已经结束了,今早是王美兰掌勺做饭。

  而最近心情不错的王美兰,连早饭都准备的很丰盛。

  大锅烧水,烀粘(nián)苞米。

  这是早种在自家园子里的粘苞米,成熟的比地里得早。整棒的苞米,被放在锅里煮。煮熟了以后,苞米粒都是金黄色的。

  而且熟烂开花的苞米吃到嘴里,粘粘的,软糯,还甜。

  在烀苞米的时候,苞米上面放铁帘,帘子上中间是一个大碗,碗里蒸的鸡蛋焖子。

  这也是东北的一道家常菜,和蒸鸡蛋糕不同,鸡蛋焖子不加水,蒸出来是硬的。

  但要在搅散的鸡蛋中,加农家大酱,和切碎的辣椒。如此蒸好以后,鸡蛋焖子会有层次之分。

  最上层是被鸡蛋裹着辣椒碎,中间的一层纯是鸡蛋,而最下面一层是由鸡蛋和酱混合着的。

  使筷子夹起一块,既有鸡蛋,还有辣椒和酱,咸、香、辣,瞬间打开味蕾。

  而在装鸡蛋焖子的大碗周围,摆着一根根小茄子,都是一拃来长的嫩茄子,嫩到绿瓤无籽。

  这样的茄子上锅蒸熟,撕成条,切上香菜碎,用酱油、香油、蒜末一拌,鲜香会达到极致。

  赵虹、赵娜对拌茄子没有兴趣,但很喜欢粘苞米配鸡蛋焖子。

  只是两个小丫头吃不了辣,赵军和赵有财就吃鸡蛋焖子最上面,那一层带辣椒的,而把底下两层不带辣椒的,分给她们吃。

  有爸爸和哥哥的爱护,赵虹、赵娜手拿着用筷子扎着的粘苞米,吃的香甜。

  这刚出锅的苞米,很烫。

  小孩子没法直接用手拿。赵军就把一根筷子细的一端,从苞米粗的一头扎进去,然后让妹妹握着留在苞米棒外的部分筷子,横在嘴前啃着。

  要知道,这样的一桌农家饭菜,虽然没有肉,却能让人胃口大开。

  再加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这饭吃着就更香了。

  而与赵家截然相反的,就是朱大山了。哪怕吃着小鸡炖蘑菇,朱大山也不开心,特别是那鸡还是狗剩儿。

  朱大山扒拉了两口饭,就出门去找了一個老朋友。在人家里逗留了一会儿,才又来在了赵军家。

  朱大山一到赵军家门口,赵、李两家院里的狗就开始叫,朱大山不敢进院,站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家有人不得?”

  听见有人来了,赵有财把筷子一收,坐在炕上抻着脖子就往外看。而王美兰也转身,顺着窗户向外瞅。

  “这老头子怎么又来了?”见是朱大山,赵有财疑惑地看了赵军一眼,昨天早晨朱大山来借狗的时候,赵有财没在家,但却知道有那么回事。

  “谁知道了。”赵军放下筷子,一边往炕沿边挪,一边说道:“八成又想借狗吧?”

  “儿子,你别去了。”赵有财一把拉住赵军,对他说道:“你吃饭,我去。”

  昨天是赵有财没在家,可今天他在家,这来外人了,就得他这个“一家之主”出面。

  至于赵有财今天对赵军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好?

  那是因为林场每月10号发工资。而一发工资,赵军就会给他进贡五块钱。

  所以每逢月初,赵有财就会向赵军展现出自己慈眉善目的一面。

  对于来自的父亲的关爱,赵军坦然接受。但见赵有财下炕,回身又问赵军说:“他要借狗,就给他牵去呗?”

  赵军闻言,转头看向赵有财说:“爸,他要借狗,你别给他牵了。你就告诉他,我晚上领狗去,帮他守一宿。”

  赵军也想明白了,与其把狗借出去,自己担心。还不如领着狗去,帮朱大山看上一宿,这样也算是给足了亲戚面子。

  而这一夜过后,不论是否打着那头黑熊,不论以后再有任何事,赵军都不管了。

  “行,我知道了。”赵有财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而王美兰想了一想,也放下筷子跟着赵有财身后出去。

  “去!去!”赵有财出到屋外,轰了两声狗,迎着朱大山往门口走,并道:“朱叔啊,吃饭没呢?”

  “有财在家呢。”朱大山一见赵有财,笑着说客套话道:“我吃完了,你吃没呢?”

  “我正吃着呢。”赵有财道:“朱叔,走,进屋再吃一口。”

  “不的了,不的了。”老头子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朱叔。”这时,王美兰也出来了。昨天朱大山来的时候,她去帮金小梅往工地送饭了。

  因为此时,赵军家的房子盖好了,可李宝玉的新房,还得再等两天才能竣工呢。

  王美兰来在近前,站在赵有财身旁,招呼朱大山道:“朱叔,不吃饭,那也进屋喝口水啊。”

  “不喝了。”朱大山一摆手道:“我来是有个事,说完我就走。”

  朱大山话音刚落,就听赵有财问道:“朱叔啊,你是不是还要借狗啊?”

  “不借!”赵有财那话一出,朱大山脸色骤变,当即拒绝。

  赵军家的狗,他是不敢往家领了。

  老头子如此大的反应,倒是让赵有财和王美兰一愣。心想你不借狗,还来干啥呀?

  “你家狗,我使不了。”朱大山也不管赵有财、王美兰怎么想的,只道:“我知道你们家养羊,我寻思来问问,你家那羊卖不卖,要卖的话,我想买一只。”

  自从入夏,王美兰每天下午都会把自家的三只羊带出去,赶着它们去到屯西头的草甸子里吃草。

  如今,两只小羊都快四十斤了。王美兰就想着,把它们养到来年,等赵军结婚的时候,杀猪宰羊,倍儿有面子地宴请宾客。

  而她天天放羊,时间一长,屯子里人也就都知道他们家养羊了。

  此时,听朱大山要买羊,王美兰眉头微皱,看向朱大山问道:“朱叔,你买羊要干啥呀?你也要打豹子么?”

  王美兰此话一出,在她身旁的赵有财瞬间脸色一变。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永胜屯时,怒花八十块钱买的大母羊。那八十块钱,可都是自己的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钱呐!

  “啊?”朱大山有些发懵,老头子不知道王美兰咋还提上豹子了,只道:“我不打豹子,我是要打黑瞎子。这不是我家苞米地里,进黑瞎子了么。昨天借你家狗,还……”

  说到此处,朱大山心里有些苦涩,当即不再提这伤心事,只道:“我就寻思下两个炸子,看看能不能把那黑瞎子给崩死。”

  “啊?”赵有财闻言一愣,疑惑地道:“朱叔啊,你还会下炸子呢?我没听说过你还会这个呀?”

  术业有专攻。

  赵家人祖孙三代,打围都赫赫有名,但他们全都不会缠炸子。

  而且下炸子那里面,相当有门道了。缠炸子炸黑熊,缠嫩了不行,缠狠了也不行。

  “不是。”朱大山摇头,向赵有才解释道:“我刚才上老江家去了,江老鬼他有炸子。”

  朱大山说的江老鬼,是一个人的外号。

  此人姓江,名华,今年都已经六十岁了。而这老头子不会别的,只会下对子砸獾子、下炸子崩黑熊。

  一专就精,这两门手艺,被这老头子使得出神入化。

  只是如今年事已高,他上不了山,这些手艺也就被他搁置了。

  而今天朱大山来找他,江华一听要去苞米地里下炸子,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因为庄稼地里人来人往,万一给人崩了,那麻烦就大了。

  可当听朱大山说,他那块招黑瞎子的地挨着山场时,江华立马又答应了。

  而且,江华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非要跟着朱大山一起干。还明着跟朱大山说,如果能把这头黑熊打下来,那黑熊胆卖了钱,有三分之二是自己的,剩下三分之一才是朱大山的。

  朱大山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毕竟出炸子、使手艺的都是江华,自己能跟着混三分之一的熊胆,而且还能保住自家的粮食,怎么想都划算。

  但是缠炸子,得把炸子缠在诱饵上。

  而引诱黑熊最好的诱饵,就是羊油。因为它膻气大,迎风一吹,在附近的黑熊就闻见。

  当然了,老牛也膻,但杀老牛的造价太高,谁也承受不起。

  朱大山一琢磨,才又来在赵军家,这个能勾起他伤心事的地方,来找赵有财和王美兰买羊。

  可他想买,王美兰却根本不想卖,一头三十多斤的羊,根本买不了多少钱,但要养到年后,可就了不得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夏、秋两季喂羊没有成本,放羊吃草就长膘,这多合适啊。

  所以,现在卖羊羔子,那就赔大了。

  但毕竟是亲戚,王美兰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劝道:“朱叔啊,我说句话,你老别不爱听哈。”

  “啊,有财媳妇,你说。”

  王美兰道:“好好一个羊羔子,你往山牲口肚子里头送,那不白瞎了么?”

  王美兰说着,还斜眼瞟了赵有财一下。赵有财似有所感,忙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而听王美兰此言,朱大山眉头一皱,他也知道这么做的成本有点大。就算两家有亲戚,可也不能白拿赵军家的羊羔子,怎么也得给扔个二十块钱。

  为了这个熊瞎子,他家都搭多少了?再搭二十块钱,别说王娟了,就算是朱大山,也感觉肉疼。

  见朱大山不言语,王美兰又道:“再说了,朱叔你干啥非要整个羊呢?我以前听我爸说过,整个死猫、烂狗放那儿,黑瞎子闻着臭味,它也肯定来。”

  王美兰口中的他爸,指的是赵军他爷。而且,王美兰那番话,倒也不假。

  熊瞎子食腐,而且嗅觉灵敏,闻见附近有死猫、烂狗的臭味,必到。

  朱大山闻言,点了点头,但却道:“有财媳妇,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但上哪儿整那死猫、烂狗去呀?”

  “朱叔啊!”王美兰笑道:“没有死猫烂狗,你整个死鸡、死鹅不也行么?这天这么热,搁太阳底下放一天,不就臭了么?”

  “哎呦!”朱大山一听,当即眼前一亮,冲王美兰竖大拇指,道:“有财媳妇你行啊,杀个鸡跟杀个羊比,那省不老少呢。”

  “对呗。”王美兰见朱大山被自己说服,笑着说道:“朱叔,你家要没有鸡,我家有,我买给你一个。”

  “不用!不用!”朱大山忙摆手拒绝,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即叹了口气,嘴里似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要早知道这样,那鸡不让儿媳妇炖,就好了。”

  “朱叔你说啥?”一旁的赵有财,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啥。”朱大山抬头,对赵有财、王美兰笑道:“莪没事了,我这就回去,你们也进屋吃饭吧。”

  “朱叔。”王美兰继续说着客套话,道:“着急走啥呀,进屋坐一会儿呗。”

  “不坐了。”朱大山摇头道:“着急走,回家杀鸡。”

  说完,老头子冲两口子一摆手,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朱叔,你慢走哈!”赵有财将其送出院门,叮嘱了一句,才重新回到自家屋里。

  赵有财一进到东屋里,就听王美兰正在和赵军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听说朱大山去找江老鬼了,赵军还挺放心的,他知道江华那老头子,虽然鬼精、鬼精的,但下炸子的手艺,当真是一绝。

  上辈子,赵军在上山打猎的时候,曾见过江华的外甥下炸子,据说他那一手,就是和江华学的。

  这时见赵有财回来,赵军想起了昨天和朱大山的对话,还好奇地问了赵有财一句,“爸呀,马玲她舅爷,以前跟我爷一块儿打过围呀?”

  “他打个屁老丫子!”赵有财也不客气,直接吐槽道:“听你奶说,早些年,马玲她舅爷给地主家赶爬犁。一年到头,都吃不上溜。你爷看他可怜,打着啥了,就让他赶爬犁上去拉,拉回来以后,分给他点肉就完了。”

  “啊!”赵军恍然大悟,昨天听那老头子自称是跟揍儿的,还以为这是老头子的幽默呢,没想到他是纯纯外行,才这么说的。

  吃完饭,赵军和赵有财去到李家工地上,帮着忙活了一小天。

  等到晚上,爷俩回家吃饭、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赵军照常上班,在验收组学习。而第三天,也是如此。

  但第三天,也就是8月11号这天。

  赵军在学习中,很早地就通过了徐宝山的检查,下午不到两点,他便离开了林场往家走。

  因为今天是李宝玉家房子竣工的日子,李家按着规矩,得安排来帮忙的乡亲们吃一顿。

  可李大勇、赵有财在林场都挺忙的,要回来也得等下班以后。

  所以,赵军就想着早点回家,帮着金小梅、李宝玉忙活、忙活。

  他刚出山场,眼看着就要进屯子了,却见李如海挎着书包,顺着南边小路,飞奔而来。

  “这孩子懂事了!”赵军看着那跑的满头大汗的李如海,心想这孩子肯定是知道家里有事,想着回来帮忙,所以才着急忙慌地往回跑。

  一想到此处,一直把李如海当自己弟弟的赵军,也不免有些欣慰。就算是知道这孩子逃学了,也不准备批评他。

  “军……军哥……”李如海到赵军跟前,停了下来,伸手扶着赵军胳膊,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慢点,慢点。”赵军轻轻地抚着李如海的手背,温和地说道:“家里有你大娘,还有张大哥他们两口子帮着呢,你不用着急回来。”

  “不是,不是。”年轻就是好,此时李如海已将气顺下,手抓着赵军胳膊,摇着说道:“军哥,我搁学校听说个事,我听完了,连课都不上了,就往回跑。”

  赵军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凝固,看向李如海的目光中,尽是不善。

  李如海却本不在意,只对赵军说:“军哥,出大事了!死人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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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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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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